(三)
也许这就是羁绊,在你毫不留意它时,它却像着了魔一样疯狂生长,直至把你与身边的人都缠住,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当你想摆脱它的束缚时,挣扎的力量反而会让它越发将你束缚,没有喘息的机会。
星期天,阳光明媚,到处都可以听到小鸟的歌声,花儿也开得特别灿烂,满园芬芳似乎要漫溢出来。
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初晴,菲儿抓紧机会,把夕尘从书堆里拉出来,要把她拉去海边。夕尘扭不过菲儿,说是她十七岁生日,非要她出来不可,只好顺从了。她们当然不是到堤围下的小路,而是大老远地跑到,一直被她们称作是“天涯海角”的海边悬崖上,从那里可以看到沧海桑田般沧桑的落日。
“我厉害吧!”菲儿得意地说。
夕尘无奈地说:“不就是平常都来的地方,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这正中了菲儿的下怀,她清了清嗓子:“你林夕尘里有个‘夕’字,而这个小镇最好的去处就是来这个‘天涯海角’看落日,所以呢,这不正好对上了吗!”
夕尘听了这般毫无头绪的解释,简直就是苦笑不得,“我被你气死!”
“去!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死什么死的,太不吉利了吧!”菲儿忙说道。
“是,我的菲儿大小姐!”夕尘虽然嘴上有点不经意,但心就如今天的天气一样,温暖明媚。
正当两人在那里嘻嘻哈哈说笑时,正有人从远方跑来。当她们俩发现时,那人早就气喘吁吁地站在她们眼前,而且脸涨得通红,额头上还冒着汗珠。
“石萤!”菲儿喊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夕尘也惊讶地盯着石萤看,如果石萤在这里,那…
“你们…你们有没有…有没有看见灵缈?”石萤匆忙地问道。
果然…
“没有啊!”菲儿说,“我们来这里时一个人影都没有。”说完菲儿看向夕尘,夕尘也连忙点头。
此刻石萤的神情分明是焦虑的,她独自在那边喃喃道:“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
夕尘看着石萤,不知是否与她接触少的关系,她从未见过石萤那般焦虑的神情,以前常见她来班上找灵缈,都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样子,而且又有多少人羡慕,她可以走进灵缈的世界,包括夕尘。
“她只是走开了吧!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夕尘回过神来,只听到菲儿如是问着石萤。
石萤仍带着焦虑的神色:“本来我们今天一早来这里看日出,差不多中午时我去买午餐,谁知回来后就发现灵缈不见了,我在这附近已经找了好几回…你们真的没有看见她吗?”
“没有。”菲儿摇摇头。
“她会去了哪里了…”石萤仍在那边自言自语。
“说不定她怕你担心,回家等你电话呢。”
菲儿只是随口一说,但听到“回家”二字,石萤像被什么刺激到,她大声地向菲儿喊着,甚至眼中带着憎恶:“不会的!灵缈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面对石萤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两人都被吓呆了,而且菲儿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不会就不会,干嘛那么大声啊!”
石萤转过身,没有要理会菲儿的意思。
“你…”菲儿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夕尘连忙走过去:“好了,别说了。”她拉了拉菲儿的手,只为了劝她不要和菲儿吵架。
正在这时,远方的石壁下,出现了一个蠕动的黑点,她们三人都屏息而看,直到黑点越来越近——中等长发,一身白色的衣服和牛仔短裤…
“灵缈!”石萤的全部阴暗一扫而光,她直冲到灵缈身边,只见灵缈从远方缓缓走来,不失优雅般走着。
“对不起,我见到你那么久都不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去找你。”灵缈轻声对石萤说。
“你没事就好!”石萤开心地说着,那种喜悦,近乎是从谷底到了天堂。
看到这么温情的一刻,夕尘和菲儿有点震惊,特别是夕尘,她完全没想到她们两人的感情是如此之深,平常不见她们像她和菲儿般打闹,但却可以发觉,这种感情的深厚,已透过两人的心的罅隙流了出来,如阳春三月的阳光般温暖。
等到灵缈发现发呆的两人时,只说了一句:“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
夕尘回过神,菲儿却答道:“我们是来看日落的。”
“你记得我们?”夕尘连忙问了一句。
“记得。”灵缈说,“是林夕尘和方菲儿。”
“你以为人家的班长是白当的呀!”菲儿调侃道,却被灵缈那温暖的笑意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那我们就不妨碍你们欣赏日落了,我和石萤也该走了。”灵缈微笑道。
“哦,那再见!”菲儿说,夕尘也连忙挥手示意。
灵缈笑了笑,便转身和石萤走了,直至她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石壁后。
等到她两人走后,菲儿在大讲特讲石萤的脾气坏怎样怎样的,而夕尘,始终无法忘记灵缈的微笑,那种温暖,是明白多少个孤独后才换来的,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