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夏有点小迷蒙。蝉声的聒噪把整片的阳光切的支离破碎,燥热不堪。那些徐徐升起的热气,把大地氤氲了,只剩下浮华。我和毛利兰蜗居在那个小小的侦探所里,浸在空调的温度里,慢慢吸食着不属于夏天的微寒,翻看着电视,漫过下午的时光。
电视上柔情似水的偶像剧不再催泪,触动不了内心深处的温暖。十年前会,十年后不会。我们离现实越来越近,离梦幻越来越远。就算是毛利兰也一样,就算是铃木园子也一样。
我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啤酒,搭在茶几上,哗得一声打开,冒出徐徐的白烟,冷了空气。然后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灌,让这种冰冷的液体穿过喉咙,带着一点点的疼,真舒服。我晃了晃有些被冷气熏醉了的头,眯起眼睛,打量着正在看电视的毛利兰。毛利兰还真是没有变化,一脸的素颜。十年前的长发依旧不改,黑得彻底,醉人心扉。眸子里的单纯还是没有变,回过头来依旧笑靥如花。
兰,工藤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看着新闻里的案件,不经意间又想起那个狂妄一世的名侦探,让毛利兰等了十年的混蛋。
工藤阿。毛利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然后拿起桌子上没有打开的啤酒瓶,打开了,闭着眼睛咕噜咕噜地往下咽。最后啤酒差不多了尽了,她才晃了晃罐子,用那张被酒精灌得微红的脸,笑着说,忘了。
世界安静了。我只听见电视上的声音,拂过耳畔,然后毛利兰的声音刺着耳膜,一点一点地把希望失望绝望和难过传递到我心中,打在胸腔左侧,痛彻心扉。
怎么会忘了呢。我轻轻念着,看着双颊泛红的毛利兰,我知道事情结束了。十年,结束了。
他前天给我打电话,他说他喜欢别的女人了。然后我们分了吧。我等了他十年了,等到了他一句我们分了吧。多可笑,他当我是什么阿?毛利兰抱起沙发上的枕头,望着天花板,像埋怨又像讲故事一样吐息。然后在最后一句的时候,把枕头握得更紧了,暴露出手上的青筋。
我站起身来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冰凉的手,靠在沙发上,和她一起望着天花板,告诉她:你很好,你没错,是他的错,他是混蛋。毛利兰转过头来,呢喃着我听不见的声音,一下子扑在我怀里,蓦然哭了,哭得很大声。她说,园子,谢谢你,谢谢你。我闻到酒精发散的味道,一点一点进入空气,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