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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似无物||.芭蕉不展丁香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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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不展丁香结。憔悴一天涯,两厌厌风月。
--《石州慢》


1楼2011-08-16 16:45回复

    [公告·芭蕉不展丁香结]
    吧亲文,阿恋CP阿墨。
    短篇。


    2楼2011-08-16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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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蕉不展丁香结
      [一、薄雨收寒]
      薄雨收寒,斜照弄晴,春意空阔。
      正是暮春,红泪桥边百花被方才的小雨打得片片残落,飘下的花瓣清凌凌地浮在石州河上。白衣女子收了伞,在桥墩上顿住,望向那片片飞雪似的百花。
      “快要入夏了啊……”靠在阑干边,女子轻轻低语了一句。身边丫鬟便接嘴催促她快走。
      落花飞絮,长亭边柳色已黄。刚下了小雨,石州桥上水迹点点。白衣女子轻叹一声,将视线从落花败絮中收回,迈开了步子。
      今日的事,可不容马虎半分。秀眉微皱,白衣丽人加快了步伐。缓缓移开的乌云背后洒开一片天光,均匀地泼洒在石州桥上人身上。
      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绿衣的丫鬟呆了呆,停住了脚步——是错觉吗?阳光刚洒下来的时候,小姐的背后竟又有片片黑色的虚影闪过!
      “子夏?”女子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看着愣神的丫鬟:“怎么停下了?”
      “小姐!”子夏站在桥上,盯着女子的背后:“你身后、那只鬼——它又出来了!”
      “哦?是么?”女子却丝毫不以为意,转过身去——:“莫要怕它。走吧。”
      绿衣的丫鬟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飞絮洒落在女子如雪的衣襟上。子夏只觉得眼前女子缥缈得仿佛不真实。是那只鬼的缘故么?——小姐的身子本来就弱,缠绵病榻了好几年,直到最近才忽然好起来,却从此一见光便会有鬼附身似的身后冒出泛黑色的虚影。府里的下人暗地里都说那是鬼上身,老爷听见之后怒不可遏,连逐了数个婢女出家门,才封了下人们的嘴。
      幸而小姐性子温柔些,在她面前提起不算为过。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在两人独处之时,她总是直言哪些虚影便是“鬼”。
      又赶了半里路,才到家门前。早有下人恭谨地立在门口,接过女子手中油伞,引她去见老爷。
      “心儿。”红木座上,华服高冠的中年男子招手唤女儿进来:“快来,西门家来了消息。”
      白衣的女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仍是顺从地走过去,至老爷身边坐下。
      “西门家今日才派了媒婆,将彩礼送了来——都堆在屋里呢。——为了这一次他们大少爷娶亲,他们可是穷尽了财力物力呢。”拉过女儿,老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病弱的女儿:“怎么样?”
      “父母之言,心儿不敢逆之而行。”她点头,语调顺从。
      “那就好。”他大笑:“为父真是很期盼你嫁过去的那一天呢——我要让西门远那老家伙看看,我亦天的女儿,究竟能优秀到什么程度!”
      她微笑。亦家承了先祖福泽,世袭“镇西候”的爵位。而与之世代联姻的西门家则是“平南候”,一向与他们家同气连枝。朝堂上镇西候与平南候意见永远一致,私底下两家候爷也是名动京城的莫逆之交。
      她的微笑毫无瑕疵,故意咳嗽了一声,用袖子掩住脸,做出不适的样子退回了房间。
      “什么联姻!”刚关上门,亦心抓起梳妆镜前的玉梳,向地上砸了下去:“我连那个大公子的面都没见过!”
      “小姐消消气。”一个侍女匆匆安抚着发怒的小姐,将梳子捡起来,一下一下地为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姐梳起了长发:“听说那大公子也俊俏得很——嫁过去,绝对不亏了小姐。”
      


      3楼2011-08-16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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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不记得那天她醉得如何厉害。她只知道她和砚都喝了很多酒,酒壶一空便叫了侍女来续。
        她记得最后她倒在了砚的怀里。他们的神智都已不清醒,这夜宴一直开到天亮,她在他怀里沉睡,直到半夜的冷风将她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离去之时,有宾客依然做着长夜之饮,美人们依然满面春风地劝着酒……那个唤作柳水漫的丽人却已不见了踪影,大约是去准备出嫁了吧?
        砚依然昏睡着。俊美的脸上都染上孩子气的表情。
        “亦心啊……”她苦笑地唤自己,踉跄地走了几步,忽然在盛开的丁香边顿住了。
        白色的丁香簇拥着花枝招展的红泪桥,在百花中并不起眼。而那朵朵细小的百花,却让她心中一冷,继而是漫长的轻叹。
        点点是,离人泪。
        砚。今日一别,我即将出嫁,你也将迎娶你的未婚妻子——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
        不见便不见罢。我的梦想已在你身上实现,死亦无辜。
        念及此,亦心微笑,驱散了残余的醉意,从后花园的窗子中翻了进去。然后,在丫鬟们的惊叫中,一头栽倒在床上,高烧不止。
        “小姐!”
        ……
        一根红线静静牵在亦心伶仃苍白的手腕上,伸出帐外。
        “心儿不过是受了些风寒罢了。”男子的黑发垂落下来,取来笔墨纸砚迅速地在纸上写下药方,递给臻:“服两日,不行再来找我。”
        “真是麻烦高大夫了。”臻温婉地点头致谢,声音轻柔。
        “心儿马上就要出阁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差错。”亦家老爷夫人都坐在她床边,亦天更是焦虑地喃喃:“高大夫,心儿就拜托你了。”
        “候爷和夫人可以先出去么?在下还有几句话想问心儿。”姓高的大夫微微施礼,客气地请两位出去。待那两位出去之后,他才坐到了亦心床边,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开始有些变了:“怎么跑去喝酒了?吹了一夜冷风?”
        “呵……我没事。”亦心支撑着坐起来,脸色苍白如雪,黑如点漆的眸中却是光彩极亮:“昨夜我去参加了红泪桥的夜宴……舒远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说到最后一句,病中的女子忽然抬起头,环住他的脖子微笑。
        


        6楼2011-08-17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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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胡闹。”高舒远叹了一口气,看着笑得一脸无辜的亦心:“你是什么样的体质,自己都不知道么?还好封印没有破,否则你很可能就陈尸石洲河边了。”
          “我才不会呢。”亦心放开他,背对他将衣衫褪到了腰间:“你看,封印一点都没破。”
          女子光洁如玉的背部,赫然有一个诡异的黑色纹案。高舒远伸手去碰,冰凉的肌肤上只有那一块隐隐透着火烫。
          一年前,当她还重病缠身的时候,高舒远忽然对她说,有一种疗法,可以立刻缓解她身上的所有病症,但危险极大。
          她点头愿意试一试。那夜,她瞒着父母让高舒远不知用什么法子凝结成了这个封印,果然疼痛全消。但莫名的,当她走在阳光下的时候,就会冒出一丝黑影,这便是下人们口中的“鬼”。
          高舒远对她说,无论如何,千万都不能再感染大的病症了——封印一破,她必死无疑。
          她从小身子就不好。只有这个自幼医术过人的家臣一直陪伴她,仿佛亲生兄弟。到了十六岁,他便亲自替自己看诊,一直到如今。她对他,一直是绝对信任的。
          她拉上衣襟,靠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喘息着。高舒远则屏退了婢女,自己一个人守在她床前。
          “舒远哥哥……我就要嫁人了啊。”她睁开双眸,低低地叹。
          高舒远一惊,随即露出一个奈何的笑意:“我也没有办法。镇西候与平南候一向世代联姻,你与他们的公子墨也算门当户对。”
          “可是我不想嫁啊……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辈子也就完了。”她把脸埋在膝盖间,声音轻而冷。
          “我也不想你嫁给他。”许久,高舒远才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眼里暗潮汹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动又寂灭。
          “……”亦心吃惊地看着这个一向少言寡语的哥哥。
          “别说了。”高舒远起身,亲吻她的额头,如小时候常做的那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拉紧了被子,只是低头默默“嗯”了一声。
          从此,再无言语。
          


          7楼2011-08-17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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