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
我今天终于看到了你,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你。其实我离开前,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所以今天一面,简直恍如隔世。
我在市中心的一家有名小吃店里吃鸡爪。实际上我确实是在想着你会不会出现——我每天吃午饭的时候都在想这个偶遇的可能。然而其实今天我并不希望会看见你,因为吃鸡爪的样子实在不够雅观,可惜,你竟然出现了。
你在门口出现的时候我正看着门口,所以你一向里望就与我的目光交汇了。不过我在那一刻也马上撇开了视线,我竟然佯装着自己没有发现你。苍天,我怎可能没有发现你,我在看见你的刹那已经忘记了东南西北,忘记了我嘴里的是骨头还是肌肉,我已经分辨不出了,我不知道该怎样装出惊讶到发狂地表情来拥抱你。
我只知道逃避。逃避是我最擅长的举动。
我以为你会走过来,不过那时你只是走到点菜处了,我以为你没有看到我。心里很沮丧,但又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咽下我嘴里的食物,我拿出手机,分散注意力。然后我又看了看周围,所有桌子都坐满了,只是我和我旁边的两桌上只做了一个人。你点完餐后或许会坐到我这边来,不过这只是推测。
我那时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我想你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
然而你果然还是坐到了我的对面。那一刻我差点热泪盈眶。
你说:“嗨,还记得我么?”
我假装刚才没有认出你,然后做出很费解的表情扫了你两眼——我从来不敢盯着你看。然后我顺理成章地恍然大悟,还做作地拍了拍桌子,道:“哦!金在中啊。”
“对,你离开很久了。”你只点了一杯饮料,兀自地喝了起来。
“是啊,没有想到还能遇见你。很巧。”——你又怎知道我这样徘徊在此地多久了呢。
实际上,上面那段对话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子歆和我说过你回来了。”你淡淡道。我发现你头发变得很长,很柔软的样子。你并没有变多少,很高很瘦却不走形,穿衣服很随意却又很好看。而相貌自然在我看来一直是完美的。
“恩,我和她见过一面。”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着桌面,有点无所适从。
“那怎么不来找我呢?”
——“啊,不知道哎……”——我找了你那么久了。
“晚点一起吃晚饭吧,你有约么?”你好像很自然的样子,笑起来也很自然,总之你就好像见了一个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然后约时间吃个饭。我原来一点也没有特殊的。
“恩——我看吧。”我不敢答应你,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勇气与你一起吃饭。
而且最终我没有去。我留了你的电话,在傍晚的时候骗你说家里有事而拒绝了你。
我想到我以前拒绝过你很多次。你约我出去玩——学生时代的玩是一帮人一起的,不带什么特殊因素。或者你请我吃饭……总之我都拒绝了你,唯独和你一起出去的那次还是因为不知道你会来,所以答应了发起人。想到那次,我依然心脏乱跳。
只是现在,我更加紧张。我在午饭时看到你的时候,真的感觉全世界都窒息了。
到底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坦诚相见。
叶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