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0
夕阳橘黄色的余光射进阴凉的楼道。像还未燃烧尽的火花,还在幼稚地缔造自己最后的幻觉。但不一会儿,火花只剩下了片影,最后,连片影也不见了。
幻觉是注定要破碎的。
没有人可以看见幻觉,除非你已经死去。
手机铃声像女人尖锐的叫声,狠狠刺透佐助脆弱的耳膜。
地我擦过了,汤帮你炖了,应该好了。
佐助无力地应答。谢谢。似乎连说一个字都那么累。
我不希望你伤害自己,
佐助扬起嘴角。
电话那头咔嚓一声,是鸣人先挂了。
佐助赤脚走下床,走到门边。他看见了贴在门上的留言条。他拽了下来,望着纸条似乎见到一个他喜欢的人在温柔地对着他笑。佐助确定,这不是幻觉。
留在客厅的鸡血被擦拭得不留一点痕迹。佐助一直不喜欢彻底的白色。
白色是一种单薄的颜色,无法遮盖在麻木中淋漓绽开的伤口。
鼬的病房在医院四区的最后一间。房里有两个床位,但除了鼬的床,剩下的便是一张空床,曾经睡在上面的那个人在昨天死了。
鼬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左手在挂着盐水。一根根青色的筋狠狠地凸在几近透明的皮肤上。
他知道,是佐助来了。他动都不动一下,漠然地看着窗外。暗淡的眼里只有眼前的风景。
哥。我带了点鸡汤。
佐助用碗盛了一点鸡汤,递到鼬的面前。
你要不要喝一点?
鼬一声不吭。
佐助是没有耐性的。把碗往桌上一放,扔下一张信用卡,转身离去。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什么,鼬下意识地掖了掖被子。他很清楚,佐助不会再来了。他从被子里挪出了浮肿的右手,艰难地一点点向上伸去。他想喝一点儿汤,弟弟做的汤。即使,他清楚自己不能喝太油的汤。但如果这次不喝,就没有下次了。
鼬捧起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黄色的油质液体缓缓流进他的口中。早已溃烂的伤口被浸得生疼。
胃仿佛在一点一点地撕碎,然后和黄色的液体融在一起,一起流向一种终结。
碗落到地上。碎了一地,洒了一地。
鼬捂着胃,弯曲着身体痛苦地倒在床边。细细的嘴角抽绪着,干枯的双唇被撕开一道道血痕。
佐助站在街上。他轻轻地把手贴在脸颊。很凉。手指又一根根从脸颊滑下,失落地垂下。
曾经幻想的美丽在一天一天地潮湿、阴郁的日子里渐渐沉淀。沉得很深,连拾的机会都没有。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擦肩而去,又匆匆消失。没有人会想有谁会在某个街角等待一种奇迹。
但佐助一直在等。
他没有回家,在路上无目标的徘徊,像一只迷路的猫,跌跌撞撞,却总是找不到该去的方向。
凌晨两点,城市都空了。
深邃的淡黑色裹着路灯下橙色的少年,死亡在他身边游离,尔后,坚决地抵达佐助的灵魂。
佐助上前抱住了鸣人,有力的手臂包围住了他。鸣人轻轻闭上了眼,甘愿自失。
残缺不全的灵魂被夜色一点一点地淹没、浸透。似乎无法呼吸。一瞬间,又被解脱。残缺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却只是暂时。
佐助把头埋在鸣人的颈项,很想流下一些眼泪。可惜他流不出眼泪。泪已经和上一次的伤口一起溃烂、愈合、消失。
包容得几近温情的气息流泻在鸣人肩上。
佐助拉过鸣人的手,在唇上留下一个吻。
送我回家。
鸣人的温暖将他内心的痛苦和狼狈浇灭。他的灵魂漂泊在每一个地方,他奢望过爱和温暖,因为这样灵魂才有可能停留。他不希望爱和温暖只是一个安慰,所以,他吝啬爱和温暖。但在今夜,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
鸣人回握佐助的手。
走吧。
鸣人的手很温暖,暂时抓住他游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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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不管了....格式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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