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卡在踏入樱花高中的第一步时就受到了大部分男生的注目礼。
那种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清纯可爱的loli样，让她男生们开始找各种借口搭讪。
她有些羞涩的打量着将着将要度过三年的高中，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在那里。”
“就是她！”
西卡还未反应过来，扫过一阵风，面前站着两个男孩。
一个书卷气浓厚，嘴角有淡淡的笑。
一个灿烂如光，眼神清澈见底。
两人同时弯腰，一个托起西卡的左手，一个托起西卡的右手。
“曺圭贤，你能不能在我的眼前消失个一两秒，总是打扰我和宝贝浪漫的约会。”
“哼，是我先抓到她的手的吧？明明是你看样学样，东海哥，你能不能稍微有点个性，不要老是学我？”
“哼哼，有些人不要太自以为是，令人生厌。”
“我当然不会跟某些人一样见到女孩子就跟几天没吃东西的饿狼一般，我讲究的是绅士风度，当然你不懂。”
西卡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风格迥异的帅哥满脸堆笑，动作亲昵的粗口相向。
“学长们好。”西卡终于打破尴尬，缓和气氛。
“我叫曺圭贤，是高二的学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李东海默，上届的学部是他，被曺圭贤给抢了，待组织好语言要开口，被曺圭贤推开：“他叫李东海，兴趣爱好是泡妞，伤人无数，人品和相貌呈反比例，你完全可以忽视。”
“你说神马呀曺圭贤！不都因为你总是像鬼一样突然出现，谁能受得了每次约会会有个脸皮厚的跟鞋底一样的男二全程陪同啊？”
“因为我喜欢..l.."
"你喜欢就可以蛮不讲理的抢吗？”
"呵呵，你们两个很有趣哎，我叫西卡，学长多多指教了。”西卡满脸黑线的挤出笑容。
“嗯，宝贝儿，记得在校草选单上投我李东海一票啊！！”
“他要毕业了，就算当了校草也罩不了你多久。我才高二，你懂得。”曺圭贤忽闪着狡黠的眼睛，对西卡说。
“李东海，曺圭贤！教导主任有请！！”有个学生从远处跑来，于是曺圭贤和李东海同时向西卡挥挥手。
西卡发现两人的动作和角度都是一样的。
“喏，这是校草选单。”sing出现，给了西卡一张粉红色的单子，然后偷偷对她说：“你其实可以同时选两个。”
教导主任满意的看着眼前两个得意门生，幸福的叹气。
“圭贤东海啊，我这里有一个名额，是一帮一活动的组长，你们两个都能胜任，但是名额只有一个，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李东海刚想举手接下这个任务，却被曺圭贤抢先：“当然是我了。东海学长已经高三了，学业这么繁忙，况且我是学部，学习类的活动当然有我负责最合适。”
教导主任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向东海：“东海的意思呢？”
“咳，我确实很忙，就这样吧。”
李东海瞪了眼曺圭贤，率先离开办公室。
走廊上，圭贤拉着东海的手臂，怎么甩也甩不掉。
“哥，一帮一嘛，高年级的辅导低年级，哥来辅导我嘛！”
“我噶三，我忙死掉了！”
“抽一点点空还是有的嘛，少吃一顿烛光晚餐，少去一次电影院不都匀出来了么。”
“啊呀，你有完没完，高一的学妹都盯着你等着你，不要烦我！”
“学妹我不喜欢，我喜欢年龄大的么。”
一摞书掉在走廊上，发出巨响，西卡在他们面前慌乱的拾起书本，然后腼腆的站到一边让出走道。
李东海看了眼西卡，对她笑笑，西卡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把粉红色单子递出去：“东海学长，我决定选你一票！”
“矮油，又有人看走眼了吗？”曺圭贤在一边冷嘲热讽，东海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呃，圭贤学长，因为东海学长就要毕业了，等明年，校草就一定是你了呀。”西卡恰大好处的微笑让圭贤收起嘲弄。
东海手指在空中划了个漂亮弧度，说了句谢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圭贤仔细打量了下西卡，双手插兜反方向离开。
”小子挺不错的啊，又勾搭上一个。”
一进班级，迎面就是sing的冷言冷语。
“唉，有时候真觉得你和圭贤很配，非常默契。”李东海瞥了眼sing，看见她正在修指甲，于是凑近她，嬉皮笑脸的问，“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啊？最近特别喜欢漂亮，一会儿做头发一会儿修指甲的。”
sing没有抬头，连眼皮都没抬，很平静的说：“没错啊，不过不是你。”
“那是圭贤吗？”李东海继续试探。
“如果我说是，你会吃醋吗？”sing终于正眼瞧东海。
“不会啊，你一向不是我喜欢的型。”
“不是吃我的醋，是圭贤。”sing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东海的表情。
东海无言以对，他歪头认真考虑着sing的疑问，但是没有答案。
“瞧你那小媳妇样。”sing嫌弃的用书本拍了下东海的脸，“世上就只有你们俩男人吗？切。”
李东海忽的有种放松的感觉，长长的呼了口气。

天空变得沉闷起来，天边的云彩越积越厚，闷的地面都开始潮湿。
“要下雨了。”
东海听见外面有人在呼喊，然后话音刚落，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倾泻。
放学钟声响起，高三的学生都还没有回家的意思，直到天色渐渐从黄昏接近黑夜。
东海伸了伸懒腰，收拾书包起身，寻找sing的身影。
“喂喂，sing！”
“干嘛？”快要出门的sing提着粉紫色的花伞不耐烦的回应。
“我没带伞，一起回家嘛！”
sing一脸不情愿：“自己想办法啊，我有约会，要迟到了，拜拜！！”
说完，像朵紫色的小花消失在大雨中。
“这年头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真是多啊。”
东海试图冲进雨里，结果还是被浇回来。
这会子虽然人很多，但是都各顾各的，有伞的打伞，没伞的都等在角落里。
“东海哥！”熟悉的声音从一边传过来，东海透过人群看见圭贤打着大黑伞朝他招手。
东海也朝他招招手：“你怎么还没回家呀？”
“因为我特地等东海学长下课呢。”回答东海的却是站在圭贤不远处的西卡。
西卡欢快的奔到东海身边，羞涩的问他：“东海学长可以送我回家吗？天有点黑了。”
东海望望天，又看看西卡那顶粉红色小伞，却对着圭贤笑笑。
曺圭贤站在人群中，很快就找不到东海的身影，他站了很久，360度的转了一圈，依然没有看见东海。他撑着伞无精打采的走回家。
正心不在焉的走着，忽然从右手边下钻进来一个人，吓曺圭贤一跳。
“哥！你做什么去了我都看不到你！”圭贤埋怨的替东海擦掉头发上的雨水。
“总要安抚一下女孩子脆弱的心嘛！”
“那我就不需要安慰了吗？”
“我这不是来了么。”李东海笑嘻嘻的伸手在圭贤的胸膛摸了几下，“你傻子啊？站在雨里不冷吗？干嘛等我下课！”
“哥，你别动来动去，淋湿会感冒！”圭贤尽量将伞往右边移。
李东海接过圭贤的书包，左手紧紧的勾住圭贤的右臂，几乎是挂在他身上：“这伞小了点。”
“是吗？我觉得太大了，下次拿我侄子的米奇小伞。”
嘻嘻哈哈的一路打闹。
在东海家门前停下，雨也越来越小。
“这雨下的真及时。”曺圭贤伸手接细如牛毛的雨丝。
一直站在圭贤的右边，再加上天色昏暗，东海一直没注意到圭贤的左半身湿了大片。
“圭贤，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我这么去强壮，怎么可能。。。阿嚏。。感冒。”
强壮的圭贤还是病倒了。
鼻子像火山喷发一样不住的流水。
他躺在床上，口里含着体温计，鼻子里塞着纸巾。
“圭贤~~~靠~~~！”李东海一进房门先被圭贤的模样唬了一跳，然后就蹭上床拔出体温计瞧了瞧。
“没发烧了嘛！”
“哥怎么又来了？”
为什么要说又？
“是不是因为我不在哥很寂寞啊？”
李东海把温度计又塞进圭贤的嘴里。
房门被打开，曺妈妈拿着一盘糕点笑眯眯的进来：“东海，来吃点心，我自己做的。”
“哇~~~好口福~~”东海接过盘子在圭贤面前耍了一圈，“又香又甜，哦哦，这个巧克力味的看上去真棒。”
在李东海得意洋洋的时候，曺圭贤眼尖手快的抄起巧克力蛋糕就是一口。
“。。。。。。。”
“哥，吃甜食会容易蛀牙，我替你消灭了吧。”
“还给我！”李东海欺上就抢。
“神马啊，我咬过的你也要吗？”
“废话，是给我吃的！”
曺圭贤嘟起嘴巴朝东海迎去，口齿不清的说：“那就来吃我嘴里的啊，反正你不介意。”
“你这哪里像是个病人啊你这个猪！”
李东海伸出手指往曺圭贤肋骨上戳去，曺圭贤怕痒，忍不住喷了李东海一脸。
“对啦，圭贤，有东西给你。”李东海抹抹脸，从兜里掏出一瓶维C。
“啊？哥买给我的吗？”曺圭贤欣喜的将VC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不是。是sing姐姐给你的。”
“我就说嘛！”曺圭贤把VC放到床头柜上，“东海哥你就怎么好意思总是空手来？来了还必定胡吃海喝！”
曺圭妈妈提了一篮子睡过又进来：“东海，等下走的时候把水果带给爸爸妈妈吃哦。”
“你看你看，吃了还必定兜着走！！”曺圭贤皱眉。
“别这么小气嘛！”李东海拿起床头的热牛奶，在自己脸上碰了碰，发现温度正合适，就放在圭贤手上，“你妈妈喜欢我，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那你管她叫妈啊！你叫不叫啊！~”
“咱妈是要放在心上，不是供在嘴上的。”李东海转过脸去。
“哟哟，那你改名吧，叫曺贤海，又通顺又内涵！”
“滚。”
李东海监督曺圭贤喝完牛奶，打开课本坐在圭贤身边。
“哥，你不要总是这么拼命么，累不累啊？”
“不行。志愿表已经填好了，我要上圣心医学院，很难考，要努力。”
“啊？哥要做医生？”曺圭贤皱皱眉头，“不要啊。”
“我念医学院又跟你什么关系啊？”
“我不喜欢当医生么。”曺圭贤愁眉苦脸。
李东海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啃书：“那最好了。”

东海给圭贤补完课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他拧开台灯继续未完成的功课。每天如此，他并不觉得累。
十点十五分，手机准时响起来。
“喂。”
“哥，是我。”
“猜到了。”
“睡觉了吗？”
“还没。”
“那快睡吧？”
“知道了。”
“你不睡我也不睡。”
“啊呀，知道了。”
李东海放下手机，念念叨叨：“啊呀，这么早怎么睡得着啊。真是。"
边埋怨边收拾好书包，爬上床去。
上下课的铃声贯穿着整一天，放学时分，sing找到东海。
“你放学后就去曺圭贤家么？”
“嗯。”
“那好，帮我做点事情。”
sing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李东海捉摸不透，跟在后面。
一家普通的快餐店。sing仿佛很熟悉似的冲着里间喊：“朴有天！”
那个叫朴有天的人就从春港口探出头来。
“sing。”他高兴的叫着sing的名字并且跑出来在sing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
sing笑的很欢快，李东海发誓以前从没见过她这么笑过，也从没觉得她这么的。。。美丽。
“呐，给你找到帮手了，你回美国那几天，我一个人也可以忙得过来。”sing指了指东海。
“啊？我有说过要帮你吗？”
“喂喂，展现一下你的绅士风度吧？你可以带上那小子一起帮我。”
“啊？他不会乐意的。”
“可是你能治住他。”sing又一甩头，长发划了个弧度又整齐的垂在身后。
“呵呵，sing。我爱你。”朴有天无视东海的存在，在女友的脸上又轻轻一啄。
“矮油，叫我来就是看现场的肉麻戏吗？”李东海调侃。
“呵呵，小兄弟，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sing."
"有说这话的力气，不如自己照顾比较好吧？”李东海斜眼，他现在不知道朴有天是个什么人，只是如果让sing伤心他可不依。
朴有天耸耸肩，无奈的样子：“我知道，可是必须要赶回去，我也很舍不得sing么。”
“反正很快就回来了。你放心，东海是哥们，讲究的是义气。
“从一个女人嘴巴里说出义气两个字，我快要疯掉了。”李东海夸张的捧住脸。
“你好走了啦。”sing瞪了他一眼，李东海做了个鬼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朴有天从背后抱住sing，习惯性的在她脸颊上亲吻。
“我这次回去，跟父母谈谈，很快就回来。”
“不用那么着急，反正我们还年轻。”
“.......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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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蹑手蹑脚的走近圭贤的房间，他本想吓他一跳，却看见圭贤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翻阅着笔记。
“病好了吗？”东海走过去，手掌覆在圭贤的额头上、
“哥，你的手好凉。”圭贤打了个哆嗦，把东海的手拿下来。
“没办法啊，一入秋我的手就会凉。”
“所以说哥其实是冷血动物来的。”
李东海撇了他一眼，转身观察书橱，却看见儿时的机器人玩具完好的站在那里。
“矮油，保存的那么好啊，要是在我手里可能早就找不到了。”李东海拿出玩具摸了几下又放回去。
“哥的东西我都放的很好。我的东西哥有没有放好？”
“你有什么东西会在我那里？”李东海纠结，为什么从小到大，他都是被掠夺的一方。
曺圭贤看着东海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心。
“有啊，有很重要的东西在哥那里，只是你不重视。”
东海思索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是什么。
“唉，算了。哥，明天我就上学了，早上开车来接你。”
“开车？你满十八了吗？”东海想了想，“我还是11路吧。”
“哥，我今天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晚上给你打电话。”
圭贤真的就没有和东海再说一句话，低头认真的抄写着笔记，东海和曺妈妈说了几句话，就提起书包走了。
晚上十点十五分，手机又响起来。
“哥，是我啊。”
“咳，我马上就睡。”
“那我也睡了。”
短短的，没什么营养的对话，总能让李东海容易的进入梦乡，酣睡到天亮。

七月流火，高考终于拉开序幕。
李东海从圭贤的自行车下跳下来挥挥手：“哥要进去啦！”
“哥，我一点也不喜欢当医生。”
“啊呀，有完没完啊，从我填好志愿开始你就一直嘀咕这件事，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嘛！”
“那好吧。”
圭贤拉住东海的手，弯下腰在手背上轻轻啄了一口。
李东海感觉自己浑身发烫起来，身子在微微发颤。
“圭贤，你又做什么？”
连声音也有些发抖呢。
淡定，淡定啊。
“这是幸运之吻，哥一定会成功的， 加油！”
握拳，在胸口用力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李东海还以同样的激励。
“哥，一年以后在医学院等我啊！！”
“什么？”东海转身，看见圭贤骑着脚踏车歪歪扭扭的背影，笑笑，“好啊，我等你。”
漫长的而悠闲的暑假啊，蝉一个劲儿的在树上嚷嚷知道了知道了~~~
可是你知道什么啊？
知不知道东海哥毕业了，西卡就再也不见不到他了么？
知道好喜欢好喜欢东海哥，满脑子都想着他念书都没心思了么？
啊呀，这么颓废下去会和那么优秀的东海哥距离越来越大呐。
西卡在脑后挽了个马尾，穿上漂亮的短纱裙。
到外面走一圈吧，不然整天胡思乱想。
在冰激凌屋停下，买了个圣代，舔了一下，凉丝丝的甜蜜一直从嘴里蔓延到全身。
“好好吃哦！”西卡张大嘴巴咬了一口，鼻子上沾了一点奶油，西卡伸手抹去。
玻璃门外站着一个人对着她笑。
真美好，就和东海哥一样有着迷人微笑的男孩。
和东海哥一样....
啊。。。
那不就是东海哥么。
那副馋猫的糗样被看见了，T T
“西卡。一个逛街么？”东海买了两杯冰冻橙汁。
西卡把圣代往身后一藏，站在那里只是傻笑。
“那我走喽？”
“哎~~~东海哥，你也一个人么？”西卡想要是不说什么就没有机会了。
“和曺圭贤在踢足球。”
“这么热的天打球？东海哥真是活力充沛。"
“o(╯□╰)o，是啊，打FIFA其实用不了多少力气的。”
“......."
"再见，西卡。”
东海推开的门那一刹那，看见玻璃门上的反光，西卡好像要哭了。
“西卡不舒服吗？”
西卡摇摇头，有点结巴的说：“东海哥，我..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吗？”
“哦。”东海问服务员要了一张便签盒一支笔，写了一串号码给西卡。
“那我可以给东海哥打电话吗？”
“可以啊。”
“东海哥真的被医学院录取了吧？”
“嗯。”
“真厉害。”
“你也可以的。努力哦。”
东海把橙汁放在篮子里，朝西卡挥挥手。
西卡捏着那张便签，傻乎乎的，在众目睽睽下笑着跳了好久。
大一新生入学了。
一张张洋溢着青春的笑脸。
李东海站在校门口为学弟学妹们派发牙膏牙刷。
“学长好帅哦。”
这真是一个学长勾搭学妹，学妹暗恋学长的季节呐。
李东海很快发现，今年的牙膏牙刷很受欢迎。
某只嫩嫩的爪子从学妹堆里伸出来，牢牢的抓住东海的手。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熟悉的颜，熟悉的眼睛，熟悉的人。
“哥！”那人欢呼雀跃，“你特地在校门口迎接我吗？”
李东海默，想伸出手，未成功。
“不是不是，学生会在给学弟学妹做义务工。”
“哥，给我一把牙刷！”
“一把？你捣马桶啊！”
"哈哈，哥啊！带我参观校园！！”
阳光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长。
初秋，知了依然在树上唱着歌，间杂着，偶尔的肆无忌惮的笑声。
darlin' you are so beautiful!
You make me feel so beautiful!

12月24日
这是西卡很值得纪念的日子。
不是生日，也不是什么浪漫的日子。
只是西卡在这一天，发现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走进东海的心里。
看不透彻看不明白，却让人开始了然。
一年多了，终于可以和东海哥一起出来，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教堂里灯火通明，听着那飘渺的圣歌。
东海的眼神总是游离，还不停的看着手机。
“东海歌，你冷吗？”西卡小声的问，怕打扰他的宁静。
东海恍然隔世般回过神，看着西卡发证。
“冷吗？”西卡又问。
“哦。”
东海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西卡的身上。
想了很久的场景，梦里都会为这样的情节笑醒。
可是西卡却没有多开心。
东海还是在看手机。
西卡也低头看了看手机。
十点十五分。
东海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的眼神亮了。
真好看。
是谁让他忽然神采飞扬？
“哥！”
“圭贤，你在哪里啊？”
“回宿舍了，哥在哪里？”
“在教堂前。”
“结婚吗？等我。”
“笨蛋，你可以睡觉了。”
“哥也快点睡吧！”
“嗯。”
平安夜。
可是不平静。
西卡想，也许该回去了，的确很晚了。
好女孩子不可以和男生玩的这么晚。
可是好难得的机会。
不是经常可以去姑妈家的。
姑妈家如果搬走了以后就没有机会约东海出来了。
可是东海哥和她一起，心却不在。
“东海哥。”西卡忽然想到什么，“问一个很土很土的问题。”
东海哥的眼睛会说话，西卡看的很明了，所以接着说下去：“如果我和东海哥喜欢的人一起落水，你一定会救那个吧！”
奇怪，明明是个问句，为什么最后成了肯定句？
东海很认真的想了想，一个给出答案的问题，为什么东海哥想那么久。
“圭贤会游泳。”东海忽然笑着说。
什么？这和圭贤哥又有什么关系？
“东海哥..."西卡眼睛有点疼，鼻子有点酸。
"西卡，别难过哈。”东海弯腰低头看了看西卡的眼睛，“我会和圭贤一起来救你的。”
在钟声敲过12点的时候，西卡笑了。她把带着有东海余温的外套还回去。
"东海哥。谢谢你。”
要感谢一下，东海哥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要感谢一下，东海哥一直尊重着她的感情。
要感谢一下，即使不再有希望，也没有到绝望的地步。
要感谢一下，在这纯真越来越稀有的世界里，东海哥是唯一透明如水晶的梦。
转过身，走的很轻快。却在坐上公车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在白雪覆盖的晶莹季节，西卡的初恋，就像那雪花，还未落地，就已经融化了。
没有带手绢，连纸巾都没有，这都是为了纪念她混乱的爱情么？
“不要哭了，脏兮兮的妆都化了。”
“关你什么事啦？又不会擦到你身上。”人家失恋嘛，不哭一下子怎么作为纪念啊。
“那你不要坐我旁边，空位那么多。”
"你这么牛你为什么不开私家车啊，又不是你家的公车！”讨厌啦，又不是东海哥，我那么稀罕坐你旁边啊！
“你真是....算了，借给你手帕...不对，脏兮兮的就不用还了。”
接过手帕醒鼻涕，听见身边的人很嫌弃的说“矮油”。
“你干嘛啦，人家会洗干净还给你的，你叫什么啊？”
“金希澈。”


东海回到宿舍已经快凌晨。
宿舍里的哥们都有约会，一个没在。
东海掏出手机，打开灯，摸索的上了床。
身体被一个盒子咯吱到，深更半夜的东海跳起来。
找了只蜡烛，点起来。
豆点大的烛光让房间显得很温暖。
床栏上挂着圣诞铃，还有圣诞花在窗口红艳艳的开着。
东海拿下盒子放到桌子上，轻轻打开。
两只又红又大的苹果挤在白色的绸布上。
东海拿出一只苹果，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甜香扑鼻。
东海看见苹果上贴着一张图，他放到烛光下看。
圭贤淡淡的笑着，在胸口比划着一个爱心的样子被印在苹果上。
东海笑出声来，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他拿出另一只苹果，上面有一行字“把圭贤放进哥哥的肚子里吧、。”
东海抱着一只苹果，轻轻的咬了下，可是没有用力气，只留下牙印。
“吃傻瓜会肚子疼，圭贤这个傻瓜。”
有这份心思，多少个女孩都为你死心塌地啊。
东海很开心的笑着，抱着苹果就这样睡着了。
圣诞节了。
学校里到处弥漫着这样的气氛。
仿佛任何人都要在这个耶稣出生的日子做点甜蜜的事情好让耶稣觉得自己挑错了日子。
东海却没有和往常的圣诞节一样去应付那些事情。
他走在寂静的校园里，冬天的萧索在这日也为浪漫做了铺垫。
就算冷风吹的耳朵疼，也有情侣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东海走上小山坡，在下坡的时候看到在一棵已经完全掉光树叶的大树下倚坐着一个人。
那个的背影，东海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哪怕那个人，只是露出一根手指，他都可以知道是谁。
东海笑着远远的叫他。
“圭贤!"
可是圭贤没有回头，低头看着什么，这么入迷。
东海走过去，在他身后俯下来，看见圭贤在听MP3，手里捧着一本书。
圭贤的手背上都是针孔，东海的手背上也有。
每个医学院的学生到了一定的年级都会先拿自己做实验。
东海想起圭贤第一次让同学往自己的手背上扎针的时候，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很害怕的转过脸去。
圭贤不喜欢做医生，因为怕痛，也怕那些被福尔马林泡胀的尸体发出的味道。
可是现在的圭贤可以一边解剖一边吃早餐。
甚至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将一只虾以解剖的方式剥去外壳。
圭贤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所以抬起头，看见东海，咧开嘴傻笑。
东海在他身边坐下，拿下一个耳塞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什么书？”东海问。
圭贤没有回答，把书递到两人中间。
这本书上很多字东海不认识，只看见封面上写着“中国诗词精粹。”
“我刚才在想着东海哥，抬头就真的看见了。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心里有什么？”东海不明白。
“啊，没文化真可悲。”圭贤故意把书往自己这边挪一挪，好让东海靠他更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东海依旧很茫然的样子，对中国诗词他是一窍不通。
“啊呀，哥，意思就是说，虽然我们没有翅膀可以一起飞但是我们的心就跟犀牛角上的那一丝白线一样一直连着，一点就明白。”
东海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其实依旧一知半解。
“如果我和哥分居两地，很远很远，我们没有翅膀，可是我很想哥，怎么办？我会坐飞机来看哥。哥也很想我，可是又不能整天坐飞机啊，怎么办？哥就打电话给我。可是古人很可怜，没有那么怀讯的东西，怎么办？翻山越岭披荆斩棘都没有办法见到，没关系，因为爱人的心总是挨在一起，再遥远，都能感受到对方。。”
东海很认真的看着书，圭贤很认真的看着东海。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要是我很想圭贤，就给圭贤打电话。”东海边点头边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哥真是聪明，一教就会。”圭贤看着东海捧着书站起来，连忙跟上，“可是哥，把书还给我。”
“我先看看嘛。”
“你又看不懂，我教你么。”
“连你就都能看懂我为什么就不懂，给我！”
圭贤抢过书跑到前面，然后回过身拉住东海的手。


沿着时间的轨迹，逗留回味着青春的痕迹。
东海忐忑不安的坐在圣心医学院附属医院院长室外的椅子上等待消息。他在想，如果能进心胸外科就好了，毕竟圣心医院最有名的就是心胸外科。
他弄着手机，圭贤正一条条的给他发着简讯。
“哥，护士小姐的裙子够短吗？”
“院长是不是又古板又严肃啊？”
“医生是高薪职业，以后咱俩坐在床上，每天数钱玩。搁十万元在那里，你每天抽掉几张考我还剩下几张，矮油，我好象应该去学会计么。”
东海笑了出来，院长室的门打开了。
院长看着傻笑的东海皱了皱眉头，然后指着旁边一个更老点的中老年男人说：“李东海，这位是李秀满李主任，心胸外科的第一把刀。啊哈哈，你以后就跟着他学习吧。”
院长突如其来的笑声，让东海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李秀满板着个脸，把东海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然后点点头。
“李主任，这次我们脑外科虽然没有争取到李东海，不过下一届的曺圭贤我们势在必得。”脑外科主任在临走的时候对李秀满挑战似的说。
“所谓物以类聚，优秀的人只会和优秀的人在一起，所以心胸外科在明年还是会据理力争的。”
过道上只剩下李秀满和李东海的时候，东海很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老师。”
李秀满拍拍李东海的胳膊，点点头：“我看过你的资料，好好表现吧。”
又一年的春天。
暖洋洋到令人困倦的下午。
李东海翻阅着一个个病历卡，不时的做着笔记。
白色的大褂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白皙。
圭贤悄悄的打开门，看了眼四周，没人。他轻手轻脚的坐到东海对面的椅子上， 伸出手。
“医生，我心脏不舒服。”
东海没有抬头，嘴角含着笑：“吃药，打针。”
"这样治不好~~~已经很严重。”
"动手术。”
“那要我现在脱衣服吗？”
“排队，拿号。”
东海依旧翻阅着档案，圭贤一把抢过文件夹，合起来。
“哥，你答应今天下午陪我看海去！”
东海抬起头，发现圭贤已经比他高了很多。
“我下午还有个会..."
"哥要爽约吗？不行。几点的会议？”
”3点。"
"3点前一定送哥回来。”
东海依然坐在椅子上摇摇头：“我好累，想休息会儿。”
“我知道，所以哥什么都不用想，跟我走。”
圭贤打开东海的抽屉，把文件都放进去，关上抽屉，拔下钥匙，放进自己的口袋。
东海无奈的笑着站起来。
“脱掉。”圭贤笑着扯住东海的白大褂，顺手伸进白大褂，抱住东海，脸埋进东海的肩膀，摇晃着他，“哥，我好想你。”
东海笑着推开圭贤：“给我打电话。”
圭贤拉着东海上了车。
沿海公路的风景很美好，远处海天一色。
车里循环放着DARREN HAYES的so beautiful.
4分58秒。
东海靠在皮椅上看着窗外一幕幕的风景，车窗微开，吹动他的头发和衬衣。
圭贤转过来看着他的东海哥，嘴角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可是东海哥好像睡着了，没有任何东西支撑的头随着车子的颠簸在晃动。
圭贤叹气，将车停在路边。
“哥，和我出来看海稍微专心点行不行啊？”很小声的埋怨着，凑近仔细看东海的脸。
东海身上总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衬衣领子永远都是干净雪白的。那张脸比起在医学院更瘦削一点，纤长的手指安静的搁在自己的腹部。
圭贤替东海拨开额头的发。
“啊哟，哥啊，怎么憔悴成这样。”他皱着眉头，打心底里怜惜着轻轻抚上东海的脸，“哥啊，你不要这么拼命好不好？我跟的好吃力，再这样下去，我怕赶不上你了怎么办？”
东海睡的很沉，呼吸均匀。
圭贤安静的看着东海的睡脸，很久。然后像偷吃糖的孩子那样凑近东海的嘴唇。
“哥，不要醒来，不要醒，就一下。”
他喃喃自语，然后闭上眼睛，吻上那片微微有些干裂却温暖的唇。
世界安静下来，只听见东海的呼吸和圭贤的心跳声。
Yeah darlin' you know! That you make me feel so beautiful 。
Darren Hayes忽然深情而高亢的唱。
圭贤猛的睁开眼睛，伏在方向盘上不敢看东海。
东海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音响上那闪烁跳跃的字母，再闭上眼，深深的叹气，用力倒向椅背。
很久的沉默，只剩下Darren Hayes深情而高亢。
“圭贤，时间差不多了。”东海再次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圭贤一言不发，脸颊上还微微有点粉红。
汽车在沿海公路上行驶。窗外的风景依然是原先那一幕幕。可是不同的方向，感受却完全不同。
“对了，哥。”圭贤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终于回归平静，“我已经向圣心医学院投放简历了。”
“什么？”东海侧头看他，“没别的医院了吗？”
“有很多医院，想要我去，可是我想，还是离哥近点比较好。”
“你不是不喜欢做医生吗？”东海坐直身子，“所以你可以不当医生。”
“那我干什么去啊？”
“销售医疗器材啊。”
“哥，你开玩笑吗？”圭贤终于也看着东海，“我念了7年医学，现在你让去卖东西，天啊，哥，你能不能对我负点责任啊？”
“是你说的不喜欢当医生啊？”东海忽然牛起劲来，抓住紧握方向盘的圭贤的手，“你给我停下来！”
“为神马啊？哥？快点放手！不要拿生命开玩笑！”圭贤紧张的用另外一只手拍东海，可是发现那样更危险，“哥，你不要任性啊！”
“不要进圣心医学院听到没有？”
“来不及了，我已经递送资料上去了啦！”圭贤没办法，低头去咬东海的手。

第一次手术很成功，东海从手术室出来，看见圭贤在过道上走来走去。
“圭贤！”东海笑着向他打招呼，他看见圭贤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哥，要请客！”
“不要。”
“这么小气！”
“下个月你也要主刀，抵消嘛！”
那些日子里虽然紧凑繁忙，却很快乐。
圭贤看到东海的脸颊开始渐渐红润起来，他的东海哥本来就该这样。
他们一起从默默无闻的医生成为胸有名气的外科医生。
这样就更加忙碌却也更加亲密。
常常一起为一个病例讨论到深夜。
也会在中午一起吃食堂的饭，吃到一半，忽然广播就叫喊起来：“心胸外科的李东海医生和曺圭贤医生请速来抢救室！”
两人相视一笑，放下饭碗，奔跑而去。
做医生，不仅凭技术，还要靠体力。
那天两人一起协助李秀满做完心脏移植手术，疲惫不堪。
东海靠着圭贤的肩膀，圭贤的靠着东海的头，就这样并排坐着，抓紧时间补眠。
李秀满轻轻打开休息室的门，看见他的学生依偎在一起，他轻轻的扣了扣门。
东海醒来伸了懒腰，圭贤抹了把脸，打着哈欠站起来。
“李东海马上去第三手术室，心血管搭桥。”李秀满吩咐着，“曺圭贤跟我来。”
圭贤跟着李秀满到了院长室。
院长笑眯眯的请他坐下，然后说：“曺医生，那个叫做费勒的病人是不是排在下个星期三？”
圭贤点点头。
“那么提早到明天行不行？”
圭贤摇摇头：“医院的规定，我不能随便破坏。再说，费勒的病情不是很严重。明天动手术的也都预约了很久，有的甚至半年前就预约了。”
李秀满咳嗽一下，从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到圭贤眼前。
“费勒是市长的亲戚，你想个办法吧。”
曺圭贤看看李秀满 ，又看看院长。
院长在笑着对他点头，所以他收起红包放进口袋。
露出和李秀满一样弧度的笑容说：“既然院长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那么，你去准备下一个手术吧。”李秀满笑的很欢乐。
圭贤走后，院长对李秀满说：“你觉得怎么样？”
“有技术又识时务，前途无量啊。”
圣心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病人很多。
每个病人家属在病人动手术前都会塞个红包给医生。
这是潜规则，谁也不觉得奇怪，渐渐的变得公开化。
口碑越是好的医生，收费就越是高。
曺圭贤这天没有病人，他现在已经不随便给病人开刀。他和李东海一样，现在要预约他，起码提早一个月。
过道上医生护士病人家属来来往往。
圭贤啃着苹果，靠在门口，他在东海做完手术出来一起吃饭。


忽然有个老妇人跪倒在他面前，很多医生也都围过来。
老妇人边磕头边请求这些医生们为自己的老伴动手术。因为儿子好赌，家里的钱财都已经花完，就连老宅都被儿子变卖。两人靠着老头卖废铁的收入过日子，还要时常接济好赌的儿子。可是偏偏这样经不起任何风雨破坏的家，老头得了病。住院，治疗，欠了一屁股债。明明吃药可以控制的病情一拖再拖，直到不得不动手术。可又偏偏临到可以动手术的时候，真的没有半毛钱了。
圭贤退出圈外，冷眼看着老妇人恸哭。那些医生们，如果没看到红包是不会理睬的，而院方也绝不会免费为病人动手术，所以他们只是围着指指点点。
李东海从手术室出来，手术服还在身上。他拨开人群，听老妇人哭诉。
然后转身，问助手：“把那个老人推进手术室，我给他做手术。”
“李医生，他们没有钱。”
“我暂垫。”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老妇人哭着致谢。
“快起来，李东海给你老头动手术啊，有救了，别哭了！”
躲在人后的圭贤穿过人群，赶到东海身边。
“哥，你又犯傻？”
东海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只是回头招呼他的助手。
没有人愿意再一次进入手术室，他们都太疲惫。
“哥，我给你做助手。”圭贤脱下白大褂说。
“能请到曺大医生做助手真是三生有幸。”
“呵，彼此彼此。”
手术室里，只听到仪器设备的声音。
然后，东海说：“血压。”
圭贤说：“正常。”
东海说：“脉搏。”
圭贤说：“正常。”
东海说：“我家里有瓶红酒，送给你。”
圭贤说：“我到你家去喝。”
相视而笑。
虽然看不见大口罩下的表情，可谁都明了。
手术很成功。
可是在病人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扑倒在病人身上，大喊大叫。
老妇人喊他小宝，要拉开他，可是被推倒。
小宝愤怒的叫喊：“你有钱请最好的医生做手术，却没钱替我还债！”
疲惫的李东海拉开小宝，请他安静。
小宝反手推李东海，后脑勺重重的撞在墙上。
老头身上的心跳仪忽然猛跳了几下后归为直线。
李东海愕然的看着自己辛苦救回来的病人在眼前死去。
“你这个庸医！收我们这么多钱把人给治死了！”
老妇人倒在老头身上，不停地哭。
曺圭贤拉起东海，拦住企图暴力的小宝。
“你刚才骂我哥，还推他！”
“那又怎么样啊，你们这帮庸医！现在人死了，把钱还给我！”
“你可以去查查收银记录，有没有收你们半毛钱，如果还是要无理取闹，我就报警，告你蓄意杀人，恶性伤人，还有敲诈勒索！”
曺圭贤自始至终保持的平静和冷冽，让小宝安静下来。
很快*******就到来，对这起事故进行调查。
这件事情对李东海的触动很大。他坐在蓝色的塑料椅上，圭贤握着他的手。
“他有爸爸，却不珍惜。”
“很多人都是失去后才知道可贵。”
“他坐牢几年出来，也许会洗心革面，可是爸爸不在了。”
圭贤抱着东海，轻轻摇他。
“哥，你是不是想你爸爸了？”
“爸爸让我多做好事，这样他在天堂会过的很好。”
圭贤忽然双手圈成喇叭状朝着天堂的方向说：“爸爸，东海哥有我，你放心吧！”
一直抑郁的东海笑了起来：“你干嘛？”
“跟咱爸心灵交流么。”
东海舒展身体，靠在圭贤的胸前。
“我喜欢当医生，因为我爸爸是医生。”
“我也喜欢当医生，因为哥哥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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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和朴有天从美国回来，叫上东海一起吃饭。
东海看见朴有天身边坐着一个面容俊秀的男人。
他听见sing叫他金在中。
“在中在美国开了家服装公司。”sing在给朴有天挑去鱼刺，“所以我要过去帮忙一个星期。”
“因为sing是学服装设计的，我不能让她在我身边荒废了。”朴有天笑着搭住金在中的肩膀，“他是我哥们，做朋友的怎么可以不管。”
“好啦，我懂了。sing你就安心去吧，朴有天就交给我了。”东海说，“我不仅管住他的人，还管住他的心。”
“你管住曺圭贤的心还不够吗？”sing插嘴说。
于是哄堂大笑，东海羞涩的低下头。
sing离开的第三天，开始下雨。
东海站在屋檐下，看着丝丝细雨倾斜。
他总是忘记带伞，可是并不担心。
因为在他冲出第一步的时候，圭贤总会张开那把大黑伞，遮挡在他的头顶，然后两人一起像大孩子一样踩着水塘嬉笑而去。
“哥去哪里？”
“超市买东西。”
“一起去吧，哥一个人拿东西很重，所以我负责拿你。”
“滚。”
东海在后面踹着圭贤的屁股。
“哥，快停下来！”
“不要！”
“都淋湿了！”
“不要！”
“那我不拿你，背你！”
东海扑上前去，勾住圭贤的脖颈。
“圭贤，冲啊~~”
“不要，很丢人T T”
手机忽然响起来，东海跳下来，看圭贤接电话。
“哥，我要马上回去做个手术。你一个人小心。”
把伞给了东海，自己冲进雨里。
东海这才发现，这把伞，其实挺重。
圭贤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李秀满拿着一份内脏捐献协议书。
本来，李秀满已经不再做手术，除非达官贵人或者亲戚朋友委托，可是这次，他兴趣很高。本该圭贤主刀的手术，李秀满硬是让他在一边做助手。
圭贤进入手术室前，拿起病人资料看了一下。
病人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朴有天。
圭贤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病人的因突发症状而晕倒。被送到医院后，手里依然紧紧的抓着一只草莓，即使把草莓都抠烂了，病人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圭贤给李秀满递镊子的时候发现他的老师在犯一件很低级的错误，他犹豫了一下，镊子紧紧的抓在手里，李秀满看了他一眼，用力夺过镊子。
圭贤站在原地，忽然觉得头晕，恶心起来。
“曺医生不舒服吗？”
李秀满的态度很冷漠，说了句：“让他出去。”
圭贤出了手术室，麻木的站在门外看着手术室的红灯熄灭。
李秀满出来，脸色不好看，他颓废的宣告病人死亡。
李秀满坐在办公室里给妻子打电话：“我们的儿子有救了，刚才一位心脏捐献者不治而亡。”
他挂上电话，却看见圭贤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
李秀满有两个学生，李东海和曺圭贤，都让他很得意。
他偏爱曺圭贤，因为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他年轻时的影子，只是圭贤比他更多了一分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这个气势他说不出道不明，就是往往会被圭贤的一个眼神慌乱了思想。
圭贤走近李秀满，问他：“病人本来不会死。”
李秀满知道瞒不过圭贤，于是老泪纵横：“我40多的时候才有了一个儿子，偏偏先天性心脏病。这个病人，就算救回来也活不了多久，为什么不让他救活我的儿子？”
圭贤重重的拍在李秀满的桌子上：“李主任！！我刚进医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众生平等都有追求生的权利！”
李秀满抓住圭贤的白大褂，跪了下来。
“我这把年纪了，快要退休，你要去院方告发我，我也不会怪你。可是事到如今，人也死了，你还有办法然他重生吗？可是我的孩子还小，他需要这颗心脏啊！”
李秀满苦苦哀求着圭贤，年老的脸上皱纹布满，苍白的银丝枯燥无光。这是一个老父亲爱子心切的眼泪，可怜天下父母心。
圭贤忽然想起了东海的父亲，他掰开揪住他衣服的李秀满，一声不吭的要离开。
“圭贤，还有件事情求你。”李秀满站起来，抹掉眼泪，他知道圭贤不会说出去，所以又试探了一下，“我儿子的心脏移植手术，希望你来做。”
“不可能。”曺圭贤一口回绝，头也不回，将门重重甩上。
李秀满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看着自己儿子的资料，说：“没关系，我还有一个优秀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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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世界被关在门外，只剩下悲伤和委屈。
东海在休息室，静静的捧着自己的脸，针织手套已经不是原先那么柔软了，变得有点粗硬，但是他在手冷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起它。
他记起来，从幼儿园开始，圭贤就喜欢和他用一样的东西，穿一样的衣服。
东海喜欢史努比，圭贤喜欢米老鼠，可是因为东海穿了件史努比，所以圭贤吵着妈妈将他的衣服全部换成史努比。圭贤一直笑那只狗鼻子大的很傻样。
东海喜欢吃苹果，圭贤喜欢吃橘子。可是因为东海喜欢吃苹果，圭贤每天带两只苹果上学，一只给东海，一只他努力去喜欢吃，然后肠胃不适的拉肚子。
东海喜欢踢足球，圭贤喜欢弹钢琴。可是因为东海喜欢踢足球，所以圭贤每天放弃练琴陪东海，脚扭伤了几次之后，依然瘸着在一边当拉拉队员。
东海喜欢当医生，圭贤不喜欢。可是因为东海喜欢，所以圭贤义无反顾的扑进来。
圭贤从小就围着东海转，他的世界里只有东海。就像卫星必须沿着轨道一样，仿佛离开这个叫做东海的引力就会陨落。
东海闭上眼睛，有些颤抖的深深呼吸。
打开门，看见圭贤眼睛红红的站在门外。
圭贤总在他身边，无论欢喜，无论悲愁。
“下次别这样了。”
东海碰碰圭贤的手，毛毛的手套让他感觉不到圭贤的温度。
不过手套很暖，他不想脱下来。
东海开始重新审视和圭贤的感情。
这十几年一路走来，他竟成了圭贤的指路标。他做什么，圭贤就做什么，他喜欢什么，圭贤也喜欢什么，如果他喜欢那样东西导致圭贤感到被冷落，就会被毫不犹豫的抢去。
这种被强烈的独占欲包围的感觉，虽然幸福却很沉重。
圭贤喜欢什么？东海不知道。
如果没有他，圭贤会走什么路？东海也不知道。
有时候东海会开玩笑似的问圭贤：“你喜欢什么？”
“东海哥。”
东海总是不接话，却感动到不能思考。
长时间站立时，东海总会不自觉的往后靠，靠在圭贤坚实的胸膛上，圭贤从不让他落空。
以前，东海总是想，圭贤没有了他可怎么办？
现在，东海总是想，我没有了圭贤可怎么办？
所以花更多的时间去凝视那张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描绘的丝毫不差的俊颜。
春天再一次到来的时候带来了严重的疫情。
于是每个医院要抽取一名精锐医生支援边远地区。
李秀满拿起李东海的资料，看看，再拿起曺圭贤的资料。
“说真的，两位我都舍不得放，但是一个也不去，就显不出我院的诚意。”李秀满这么说着，却把东海的资料放下。
院长看了眼圭贤的照片，说：“确实很难抉择。但是曺圭贤的父亲在教育厅是个不小的干部，虽然教育厅和医疗系统没多大关系，但是我相信你懂得，他父亲一定不会舍得宝贝儿子去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受苦。”
李秀满听说，连忙放下曺圭贤的资料连连附和：“说的也是。我了解下来，李东海的父亲生前而是个医生，也是因为某年疫情爆发冲在第一线，结果染病而去的。子承父业，继续发挥优良传统是最合适的。”
曺圭贤走近厕所听见有人在悄悄说话，他站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听着。
“我听说啊，要从我们院选出一个到山区去，要去一年，哎哟，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通电了啊。”
“听说还常常会有滑坡，医院怎么搞得，这一去是不是打算让我们生死由命啊！”
“不过轮不到我们，据说不是李东海就是曺圭贤，所以说，做人不要太拔尖，枪打出头鸟嘛！”
圭贤慢慢退出洗手间，站在过道上叹了一口气。
“东海哥一定会傻兮兮的抢着去，那边没有热水，没有电视，没有游戏机，天咧，东海哥怎么受得了。矮油，我这个做弟弟的为什么总是这么操心啊真是的。”他喃喃自语着，步伐坚定的向院长室走去。
东海开始重新审视和圭贤的感情。
这十几年一路走来，他竟成了圭贤的指路标。他做什么，圭贤就做什么，他喜欢什么，圭贤也喜欢什么，如果他喜欢那样东西导致圭贤感到被冷落，就会被毫不犹豫的抢去。
这种被强烈的独占欲包围的感觉，虽然幸福却很沉重。
圭贤喜欢什么？东海不知道。
如果没有他，圭贤会走什么路？东海也不知道。
有时候东海会开玩笑似的问圭贤：“你喜欢什么？”
“东海哥。”
东海总是不接话，却感动到不能思考。
长时间站立时，东海总会不自觉的往后靠，靠在圭贤坚实的胸膛上，圭贤从不让他落空。
以前，东海总是想，圭贤没有了他可怎么办？
现在，东海总是想，我没有了圭贤可怎么办？
所以花更多的时间去凝视那张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描绘的丝毫不差的俊颜。

春天再一次到来的时候带来了严重的疫情。
于是每个医院要抽取一名精锐医生支援边远地区。
李秀满拿起李东海的资料，看看，再拿起曺圭贤的资料。
“说真的，两位我都舍不得放，但是一个也不去，就显不出我院的诚意。”李秀满这么说着，却把东海的资料放下。
院长看了眼圭贤的照片，说：“确实很难抉择。但是曺圭贤的父亲在教育厅是个不小的干部，虽然教育厅和医疗系统没多大关系，但是我相信你懂得，他父亲一定不会舍得宝贝儿子去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受苦。”
李秀满听说，连忙放下曺圭贤的资料连连附和：“说的也是。我了解下来，李东海的父亲生前而是个医生，也是因为某年疫情爆发冲在第一线，结果染病而去的。子承父业，继续发挥优良传统是最合适的。”
曺圭贤走近厕所听见有人在悄悄说话，他站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听着。
“我听说啊，要从我们院选出一个到山区去，要去一年，哎哟，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通电了啊。”
“听说还常常会有滑坡，医院怎么搞得，这一去是不是打算让我们生死由命啊！”
“不过轮不到我们，据说不是李东海就是曺圭贤，所以说，做人不要太拔尖，枪打出头鸟嘛！”
圭贤慢慢退出洗手间，站在过道上叹了一口气。
“东海哥一定会傻兮兮的抢着去，那边没有热水，没有电视，没有游戏机，天咧，东海哥怎么受得了。矮油，我这个做弟弟的为什么总是这么操心啊真是的。”他喃喃自语着，步伐坚定的向院长室走去。
践行宴上，圭贤看见东海喝了很多红酒。
东海平时极少沾染带有酒精的饮料，这次他喝的一张脸都红扑扑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圭贤应付完领导又应付同事。
等散宴的时候，才发现东海已经趴在他的椅背上睡着了。
“东海哥真像个孩子，一点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我这次去了，你怎么办？”圭贤轻轻抱起东海，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虽然我们常常会出现一年的交错期，可是这次不同，因为真的是要一年看不到东海哥。怎么办？”
“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东海忽然说，他闭着眼睛，任性的赖在圭贤的身上。
“呵呵。你为什么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不想我吗？”圭贤从背后环住东海，“哥总是这样，有什么话都藏在肚子里，所以我羡慕苹果啊，可以到东海哥肚子里看看究竟有什么？”
“哦。”东海挣扎着起来，面对圭贤，醉意朦胧的双眼像是含着一些晶莹，“我想说，圭贤啊。。。。”
“嗯？”
“这辈子是不是除了出生和死亡，我都抢不过你的呢？”
圭贤不说话，忽然紧紧的抱住东海。
“只有出生我抢不过你。”圭贤低下头，在东海的脸颊上逗留。
东海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他闭上眼睛，等待圭贤更热情的回应。
但是圭贤没有，他只是凑近东海的耳朵，想说什么。
“等我回来。”圭贤用嘴唇磨蹭东海的额头，依依不舍的放开，“哥明天不用来送我，我怕舍不得走。”
于是东海睁开眼睛，满是失落和惆怅。
车子已经启动，圭贤依然站在风里四处张望。
确实没有看见东海的身影。
那边有人在催促他，圭贤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哥真是的，我说不送就真的不来了。”
车子开走了。
东海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个黑点，默默的从街角转出来。
一个城市，少了一个人，心就缺了一半。
圭贤走的第一个月，每天深夜的十点十五分，东海捏着手机等电话。就算在手术，也会完毕后第一时间看短信，知道圭贤安好便放心。
圭贤到达山区的第二天，下了场大雨，大山滑坡，冲断了信号塔。
圭贤每天十点十五分，依然打电话。
“哥，睡了吗？我很好。”
他的助手很奇怪：“曺医生，没有信号哎。”
“习惯了。”
圭贤的手变得粗糙，他的脚上被山石磨出血泡。他每天要走很多路爬一座没有路的山给那里的人看病。
圭贤提着一大桶水往临时搭建的诊所走去，用力的放下水桶，捶捶酸疼的腰背，却庆幸东海没有来。
“矮油，我这手，回去还能不能拿手术刀啊？”圭贤常常看自己被磨出老茧的双手叹息，“钢琴是肯定弹不了吧，估计摸不准音了。”
小牛是圭贤在山区见到的一个半大的孩子，正在发育期，嘴唇上有淡淡的茸毛冒出来。他站在门口看圭贤。
曺医生和这里的赤脚医生们太不同了。
他喜欢坐在一边看曺圭贤把窄小的房间整理的一丝不乱，也喜欢看曹医生把从溪边挖出来的小野花种进花盆，放在窗口。
曺医生还用木头和透明塑料瓶做了一个很大的沙漏。那些沙子是从河边的粗粝砂石里精心筛出来的。
那个塑料瓶，原先是直筒的，曹医生放在火上微微烤一烤，瓶子软了，曹医生就捏出细腰的形状。
小牛伸手摸摸，还很烫。
曹医生将汗往臂膀上抹一抹，很专注。
“这个很好玩，送给小牛好嘛？”
曹医生淡淡的笑笑，摇摇头，放进随身的包里，那包里还有一部已经没有电的手机。然后摸摸小牛的头，小牛就觉得很满足。
小牛也常常看见曹医生自言自语的说话。

那天出了一场很大的车祸，所有的医生都去抢救。
李东海连续做了三个手术，疲惫到站不起来，他坐在椅子上看来来往往慌慌张张的人群。
“李东海！”李秀满风风火火的赶到，“快，急症，马上手术！”
东海摇摇头，他指指自己的头。
“没人了，就你闲着，快点！”李秀满丢给他一个冰袋，东海把他敷在额头上，稍稍恢复一点精神。
东海取过病人资料，跟家属确认。
“姓名：西卡...."
东海走近手术室，看着西卡昏迷不醒，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美好回忆，如今毫无血色。
“西卡，是我，李东海。别怕。”
-------------------------------
圭贤在小牛家吃了晚饭，出门的时候发现下起了雨。
山路很滑，不好走。
圭贤小心的一步步挨过去。
大概是比较心急，因为忘记拿手机而且就要十点十五分。
虽然没有信号也没有电池，但是圭贤相信东海一定会听到。
他要告诉东海，他很好。
所以当他一脚踩空滚下山坡后，还能爬几步路真是奇迹。
-------------------------
东海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诊断书发呆。
上面的结论是：可能造成不孕不育。
姓名：西卡。
东海想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手抖的厉害，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碰出水花。
他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然后全身都在发抖。
不孕不育对一个女生意味着什么呢？
是人生的支离破碎。
东海握紧拳头，看着桌上安静的手机，喉咙干涩的问：“圭贤，我该怎么办？”
--------------------------
圭贤睁开眼的时候，为自己可以死里逃生差点哭了。
他这一次睡了好久，大概有两天。
因为是晚上，窗边点着灯，照着他苍白的脸。
他转过头看看钟。
十点十五分。
圭贤想动，却动不了。
夜深人静，圭贤有气无力的动着嘴唇，发出几个音节。
然后小牛就跑过来看他。
“圭贤哥说什么呢？”
小牛看着圭贤，凑到他嘴边。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哥，我好想你。
如果我和哥分居两地，不能见面怎么办？没关系，因为爱人的心是挨在一起的。
“如果我很想圭贤，就给圭贤打电话。”
可是东海哥从来没有给圭贤打过电话，是不是不想？是不是不爱？
可是如果圭贤这次再也醒不来，哥就算要打电话，我也接不到。

西卡拉拉东海的衣袖：“圭贤哥在那里！”
“在哪里？”东海明知故问，看着圭贤在他家门口踱来踱去。
靠墙放着他的行李包，看来一下车就直奔而来。
东海记得，医院说，他们上午就到了。
圭贤看到东海，喜悦化成迷茫。
哥身边小鸟依人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哥.."圭贤小心翼翼的走近，凝视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庞，“瘦了这么多。”
东海低头。
傻子，明明你变得又黑又瘦，还说我。
“圭贤，你回来了？还好吗？”
积聚了一年想说的话终于只被淡淡的一句问候代替。
圭贤看看东海，又看看被东海牢牢圈住的西卡，手心里那朵椿被握的有些变形。
“西卡，你认识的。我的女朋友。”东海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圭贤，所以只能看着西卡，还微微一笑。
圭贤伸出手，那朵椿在手心里晃动几下后被风吹走。
“哥迎接我的方式真特别。”圭贤淡淡的说，是东海从没见过的表情。
圭贤不说话，从包里拿出沙漏，放在墙角，看了眼东海，然后拉住他。
“哥，我很久没见你了，谈谈。”
“我还要送西卡回家，以后吧。”东海往后退缩。
“西卡你可以自己回家的吧？”圭贤努力忍着怒火问，可是西卡摇摇头。
“你从我哥身边走开！”圭贤终于忍不住冲西卡吼，凭什么我守护了十多年的哥哥最后要对你温柔！凭什么我辛苦将砂石磨砺成珍珠却被你带着炫耀！
东海抱紧西卡，不敢看圭贤，却很坚定表示他会保护西卡。
十多年了，第一次吵架，为了一个曾经以为不会造成任何威胁的西卡。
墙角边的沙漏已经转了一圈，重新开始计时。
圭贤离开时的那种眼神，让东海痛彻心扉。
曺圭贤绷着一张脸从院长室出来，李秀满迎面过来寒暄。
“我无所谓去哪个部门，脑外科就脑外科！但就是不去卫生局！升职个P啊，谁爱去谁去！”曺圭贤冷冷的表情和皮鞋在光滑地面敲出的声音让李秀满不敢多说什么。他也很想让曺圭贤回到心胸外科，可是又一批新人到了，圭贤的位置，没有了。
“怎么去了一年回来，到处都容不下我了？”圭贤在更衣室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白大褂换上，“破医院我那么舍不得你？”
他的眼光落在写着李东海名字的衣柜上。
“唉，我还真是舍不得。”圭贤摇摇头，“哥，你这个傻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忽然眼前一亮，跟主任打了招呼跑出医院。
sing仍旧在收银台按计算器。桌上放着一篮新鲜草莓。
当圭贤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确实稍微惊讶了一下。
“为什么东海哥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对你未来的嫂子尊重点，开口闭口那女人那女人的。”sing瞥了曺圭贤一眼，又低下头算账，“哼，得到报应了吧臭小子。”
曺圭贤看着sing灵活的手指机械的动着，继续问：“哥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
sing算完帐了，她把账本合起来，然后说：“我不知道，反正他和谁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看你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我真是太欢乐了。”
曺圭贤无言的转身，sing却好像跟自己说一样：“他和西卡在一起没什么不好，至少学会了自私。”
医院的银杏开始落叶，铺满整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