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闷热潮湿，胸口总是厌厌闷闷，就连空气亦散发著霉臭的气味，所以雨季，真叫人讨厌！这是观月的结论。


顺著老师的意思，观月将复习的法文故事简略地反译几句。








下著雨，深夜时分，少女独自站在海边的悬崖等著她的爱人，等著等著等至黎明。
少女的爱人并没有回来，少女痴痴地望著大海，她诅咒，她诅咒天神将他们分开。少女流泪，但原本清澈的蓝色眼睛却像乾枯的泉水一样，她流不出泪来，不，该说是泪水已经流光，流进海洋。剩下深深的泪痕狠狠划花少女漂亮的脸蛋。



少女的父母找回她，为她穿上象牙白的婚纱，带著她踏上血色的地毯，少女的新郎笑著，猥琐恶心的笑脸像猪一样，少女拒绝在神面前说谎，她不要，她不想，她不愿意与地主结婚，她喉咙像闭塞一样，她吐不出愿意这两个字。少女反抗，换来父亲无情的巴掌。



少女笑了，是尖锐凄惨的笑声，笑声在教堂回响，不停不停不停地回响，像撕裂心脏的笑声，近似魔女的笑声叫人心寒，少女取出放在手袜中的短刀，狠狠地刺进心脏，艳丽的玫瑰色染满象牙白的美丽婚纱。亲友们尖叫、惊慌、吓怕，刚刚站在坛前的漂亮少女现在却像断线的娃娃般躺在毯上，血染地毯，变成黑红，空气散气著叫人疯狂的甜腻铁腥，彷佛整个世界，只有黑、白与红。神父的庄严黑袍、少女头上纯洁的白纱、艳得叫人刺眼的红毯。



少女呼吸渐渐变弱，蔚蓝像宝石的眼晴变暗淡。


少女嘴角露著幸福的笑容，虚弱无力的声说：「等著我。」






似乎只有观月才有本事带动周遭的气氛，魅惑动人的嗓子叫人沉醉在悲惨的故事中。



观月完美地将故事译完，教师点地赞许，同学落著泪拍著掌。




优雅地坐下，同时下课声响起，老师在黑板简单交待假期的作业，然後敬礼下课。


是天气的问题还是心情的问题？总知他，观月现在心情超差、超糟、超烂，该死的刚才还要译那些种惨兮兮的文剧大悲剧，真的要命。


沥沥拉拉的豪雨声叫人心烦，嗯啍，乌云、乌云还是乌云，这种天气别说打网球场，连找块乾洁的地方也是超难。


透过窗外望著天空，呃，还不是万里乌云外加几下行雷闪电作陪衬。今天的练习餐单还是作废，亏他昨天还彻夜更新……


雨季，观月讨厌这段时期。
每段悲惨的恋情总是夹杂雨点发生。


泥泞的土地叫人皱眉、潮湿闷热叫人提不起精神。


望著撑著各式各样的伞子渐渐离开学校的人们，观月叹了口气，当初该听赤泽罗唆的劝告带把雨伞出门，刚刚还拒绝裕太、淳共伞的好意，(拜托，一把小小的雨伞怎能遮挡著两个大男生？！)这下好了！只能冒著雨狼狈地离开。


其实，雨下得并不大。
只是雨点打在脸上会有些刺痛罢了。


观月慢慢地走，像在散步一样优雅地行走，雨水并没使他狼狈，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


雨点抚摸他乌黑卷曲的发丝，水滴润滑他过份精致的脸蛋，透明的液体滋润他乾枯的薄唇，雨中的观月像个高傲的水精灵，疑幻疑真，是种朦胧的美。


撑著雨伞的情侣们幸福地挽著彼此的手臂肩，穿上雨衣活像个晴天娃娃的孩童拖著母亲的手唱著单调的童谣。


孤独吗？


观月否认，这种独自雨中散步虽谈不上浪漫却可以令他脑袋来个短暂的休息，无须带上讨好的面具、无须牵强地微笑、无须为胜利作出计算、无须强压自己的思想、无须当个十全十美的优秀学生。


这刻，他可以任性一下，一下就够了。






「观月？」站在对面马路撑著白色雨伞的人喊著。


疑惑？是谁？


路灯由红变绿，那人渐渐走近，观月呆了呆，呃，他真的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


白伞为观月遮挡了雨水，那人开口，带著霸气的口吻说，「干什麼不带雨伞！？」取出毛帕温柔地为对方抹去脸水的水珠。



「呃，忘了带。到是你怎麼出现在这？今天立海不是要去青学作友谊赛吗？副部长？」观月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像头邪魅的黑猫。


「下雨，所以取消了。」



「哦，所以呢？所以就来接我放学吗？」黑猫偷腥的笑容扩大。


「……」充满英气脸孔染上可疑的红晕。








撑著把不大不小的纯白雨伞，两个少年紧紧依偎在这小小天地中。



其实，雨季也不算太讨人厌，这是观月小小的结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