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泰山之挑山工。
一路上看到好几位挑山工,各个年纪都有。挑什么东西的都有,西瓜,矿泉水,蔬菜,还有石头什么的。他们提着一口气缓缓地上山,很慢,很稳,很有节奏。我不敢直视他们,心疼。当我们为爬山准备一双好鞋,一些好吃的,等等装备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鞋子也是破的,衣服垫在扁担下,也没有水和吃的东西,他们的眼中也没有什么风景,只是盯着台阶,不断地变换着肩膀。后背晒得黝黑。脊柱两旁有那么四块压出的肌肉,有的甚至后背已经变了形。他们每天要挑多少次,一次多少斤,一斤多少钱,都不忍去问,我甚至不敢开口和他们说话,怕他们嘴里冒出抱怨。在我心里,这就是生活在地狱一样的人,我感到恐惧。。。
冯骥才先生的挑山工,小时候就在学,但是此次一看,有些说的不对,一路上看了这么多挑山工,冯先生说:“他们走的路线是折尺形的,从台阶左侧起步,斜行向上,登上七八级,到了台阶右侧,就转过身子,反方向斜行,到了左侧再转回来。每转一次身,扁担换一次肩。这样曲折向上登,才能使挂在扁担前头的东西不碰在台阶上,还可以省些力气。”他们不是折尺路线,只是扶着石阶两旁,缓缓上山。左右切换,根本做不到,因为跨度比较宽,而且人也多,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切换的,不知道冯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写。。。或许是世事变迁,方式也变了,不过心中有些失落,一直先入为主的印象被现实改变了,读了他的文章,自以为就是那么回事儿,看到现实却发现自己真是容易轻信。
一路上好多人给挑山工拍照,因为他们真的是太辛苦了。冯先生文中遇到的那位挑山工是那么地朴实乐天,特别认命甚至是乐命地做这项工作,似乎乐在其中,但是看到的挑山工,有的好凄苦的表情,有的倒是很悲壮,我看到一位年纪大些的挑山工,给他招了两张照片,他发觉了,居然跟我要钱,他说,给我照相要留下钱,我不知所措,后面同样为她照相的游客说,别理他,走你的。我心里的滋味很奇怪,其实本来心怀同情,但是被他这样开口要钱,心中反倒很不屑他的悲苦。
挑山工真的很苦。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在一生下来就有了区别,一辈子怎样生活就有了大概的趋势。我无法改变他们,我不是神仙,可以让社会那么极乐,没有苦痛,但是我对他们心怀敬佩和悲悯。当我在生活中对物质略有不满的时候,当我为自己不能锦衣玉食而感到失落甚至是自卑的时候我会想起他们,这些在工作中流失体力,甚至是健康的人们,我们真的无法去要求生活应该怎么样舒适,怎么样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