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觋 /我性随风
郑荣兴死了，死的很突然，郑海下了火车就直奔家门，可还是没赶上见父亲最后一面，等着他的是一幅遗像和一个不大的黑色盒子。
郑海呆了半天，随即捶胸顿足，号啕大哭，灵堂上的人怎么劝都不行。
旁边的葛爱民最清楚，三亿多台币的遗产，老爷子还没交待下落就撒手去了，郑海能不伤心吗？
遗像边上坐着个满脸阴沉的老头，据说郑荣兴临终时身边就他一个，而且遗体也是他帮着张罗火化的。
郑海却没找他逼问，也不敢提这三亿多台币的事，因为他心虚。
老头姓张，住楼下，大伙都叫他老张头。他在曲艺团做了四十年道具，是郑荣兴的同事，两人亲如兄弟。
两周前郑海就收到了老张头的电话，说他父亲病危，郑海支吾了两句给挂了。他根本没往心里去，父亲一向身体硬朗，这次多半是为了想和自己讲和，设下的局。
再说，当时他手头正捏着把同花大顺，桌面上堆着的赌注足够买下一辆宝马。
现在郑荣兴真的死了，老张头那里也没什么话交待，这么一来，那三亿多台币的下落只有鬼才知道了。
“爸，你不能就这么去了……”郑海涕泪横流着。
…………
一周前，某城市的一所桑拿浴场里。
“真会挑时间，你小子喝多了吧？”郑海对着手机恨恨道，“我们家的事，你比我还清楚？”
葛爱民这电话来的不是时候，郑海的桑拿浴包间里正春光无限，却被这电话突然叫停。
“千真万确，大院里的老家伙们都在议论。”手机那头的葛爱民似乎很兴奋，“你们家在台湾的亲戚死了，据说留下三亿多台币给你们家老爷子。”
新台币和人民币的比值大概是4：1，这三亿多台币就是……郑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近一亿人民币！
“我家还有台湾亲戚？怎么没听老爷子提起过。”郑海打发走身边的小姐，狐疑道。
“论辈分，那是你二大爷，解放前跑台湾去的。”葛爱民的声音有些得意，“海哥，你就放宽心吧，我灌了老张头一斤白干，这话都是他抖出来的。”
以老张头和郑荣兴的关系，他这条线得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海哥，你得赶紧回来。”葛爱民继续道，“你家老爷子快不行了，那钱……”
“是得回来……”郑海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小子那棋牌室捣腾不下去了吧？”
“唉，难混，想转行，这不缺钱吗。”葛爱民讪讪地答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好心。”郑海略顿了下，“我这边最近也手紧，好吧，这就去订票。”
“海哥，记得通知我接……”电话断了，郑海没功夫听他闲扯。
从小学起他就很了解葛爱民，只要给钱，那家伙连爹妈都肯卖。
郑海有点头痛，葛爱民不是问题，只要给他许个诺，肯定能让他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关键是父亲，两人最后一次接触是一年前的那场争吵，也正是从那时起，郑海离家丢下了郑荣兴一人独居。
虽然没打算给父亲送终，可郑海绝对不是个会和钱过不去的人，尤其是这么大一笔钱。
“老爷子，你撑也得撑到我回去！”
…………
城北一座破旧的大楼前，葛爱民拉了拉发呆的郑海，示意他赶紧进去。
“不成，这事太离谱。”郑海甩开手，调头就走。
“我说海哥，你就信兄弟一回，成不？”葛爱民连忙拦住他，“这钱婆子是真灵，连我家那上纲上线的老顽固都信她。”
“真灵？”郑海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葛爱民走进了楼门。
既然来了，就试试吧，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面对这笔不知去向的遗产，他心痒不已，却又束手无策。
傍晚的楼道里挺黑，廊灯年久失修根本成了摆设，两人一脚高一脚低地摸了几层，终于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
葛爱民用打火机照了下门牌，514，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我要死”，这门牌晦气到家了。
笃笃，门里没动静，郑海皱了皱眉，裹紧了身上的西服。这鬼地方还真有气氛，春暖花开的时节居然冷飕飕的。
笃……门突然无声地开了，葛爱民的手碰在一团软软的东西上。
“妈呀！”葛爱民定睛一看，触电似地跳开，脸色像死人般苍白。
郑海在一旁看得也是发寒，门里出来的是个佝偻着的老太婆，独眼歪鼻，豁唇龅牙，松弛褶皱的皮肤像百叶窗似地堆叠在脸上。
这……是人吗？
郑荣兴死了，死的很突然，郑海下了火车就直奔家门，可还是没赶上见父亲最后一面，等着他的是一幅遗像和一个不大的黑色盒子。
郑海呆了半天，随即捶胸顿足，号啕大哭，灵堂上的人怎么劝都不行。
旁边的葛爱民最清楚，三亿多台币的遗产，老爷子还没交待下落就撒手去了，郑海能不伤心吗？
遗像边上坐着个满脸阴沉的老头，据说郑荣兴临终时身边就他一个，而且遗体也是他帮着张罗火化的。
郑海却没找他逼问，也不敢提这三亿多台币的事，因为他心虚。
老头姓张，住楼下，大伙都叫他老张头。他在曲艺团做了四十年道具，是郑荣兴的同事，两人亲如兄弟。
两周前郑海就收到了老张头的电话，说他父亲病危，郑海支吾了两句给挂了。他根本没往心里去，父亲一向身体硬朗，这次多半是为了想和自己讲和，设下的局。
再说，当时他手头正捏着把同花大顺，桌面上堆着的赌注足够买下一辆宝马。
现在郑荣兴真的死了，老张头那里也没什么话交待，这么一来，那三亿多台币的下落只有鬼才知道了。
“爸，你不能就这么去了……”郑海涕泪横流着。
…………
一周前，某城市的一所桑拿浴场里。
“真会挑时间，你小子喝多了吧？”郑海对着手机恨恨道，“我们家的事，你比我还清楚？”
葛爱民这电话来的不是时候，郑海的桑拿浴包间里正春光无限，却被这电话突然叫停。
“千真万确，大院里的老家伙们都在议论。”手机那头的葛爱民似乎很兴奋，“你们家在台湾的亲戚死了，据说留下三亿多台币给你们家老爷子。”
新台币和人民币的比值大概是4：1，这三亿多台币就是……郑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近一亿人民币！
“我家还有台湾亲戚？怎么没听老爷子提起过。”郑海打发走身边的小姐，狐疑道。
“论辈分，那是你二大爷，解放前跑台湾去的。”葛爱民的声音有些得意，“海哥，你就放宽心吧，我灌了老张头一斤白干，这话都是他抖出来的。”
以老张头和郑荣兴的关系，他这条线得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海哥，你得赶紧回来。”葛爱民继续道，“你家老爷子快不行了，那钱……”
“是得回来……”郑海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小子那棋牌室捣腾不下去了吧？”
“唉，难混，想转行，这不缺钱吗。”葛爱民讪讪地答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好心。”郑海略顿了下，“我这边最近也手紧，好吧，这就去订票。”
“海哥，记得通知我接……”电话断了，郑海没功夫听他闲扯。
从小学起他就很了解葛爱民，只要给钱，那家伙连爹妈都肯卖。
郑海有点头痛，葛爱民不是问题，只要给他许个诺，肯定能让他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关键是父亲，两人最后一次接触是一年前的那场争吵，也正是从那时起，郑海离家丢下了郑荣兴一人独居。
虽然没打算给父亲送终，可郑海绝对不是个会和钱过不去的人，尤其是这么大一笔钱。
“老爷子，你撑也得撑到我回去！”
…………
城北一座破旧的大楼前，葛爱民拉了拉发呆的郑海，示意他赶紧进去。
“不成，这事太离谱。”郑海甩开手，调头就走。
“我说海哥，你就信兄弟一回，成不？”葛爱民连忙拦住他，“这钱婆子是真灵，连我家那上纲上线的老顽固都信她。”
“真灵？”郑海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葛爱民走进了楼门。
既然来了，就试试吧，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面对这笔不知去向的遗产，他心痒不已，却又束手无策。
傍晚的楼道里挺黑，廊灯年久失修根本成了摆设，两人一脚高一脚低地摸了几层，终于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
葛爱民用打火机照了下门牌，514，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我要死”，这门牌晦气到家了。
笃笃，门里没动静，郑海皱了皱眉，裹紧了身上的西服。这鬼地方还真有气氛，春暖花开的时节居然冷飕飕的。
笃……门突然无声地开了，葛爱民的手碰在一团软软的东西上。
“妈呀！”葛爱民定睛一看，触电似地跳开，脸色像死人般苍白。
郑海在一旁看得也是发寒，门里出来的是个佝偻着的老太婆，独眼歪鼻，豁唇龅牙，松弛褶皱的皮肤像百叶窗似地堆叠在脸上。
这……是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