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平静。
原本如镜的湖面被一词一句击起涟漪，无法平静，只好一圈比一圈漾得更开，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不让水面溢出了容器。
桂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否显得不自然，但至少高杉望着他的笑容里没有带上嘲讽般的戏谑。
什么时候窗外的景象又变了变，在沉静的黑暗里再次亮起红彤的灯光，行人细碎缓慢的脚步与谈笑多起来。高杉终于把视线撤离，转去窗外。
“看样子动乱已经被止住了啊。怎么样，现在还是热闹的祭典时间唷，出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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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没想到，什么时候就酒量变好了？”
沿街的酒馆里，高杉单手支在下颌一侧，看着对面的桂一声不吭的斟满酒杯、饮尽，不断重复这两个动作。他举杯到嘴边：“你不知道的事多着，自以为是的习惯还没改么。”话罢了，再将满杯的酒饮尽。
高杉只是笑着看他，面前的酒也只动了小半杯。这些他都注意到了。他是想打消心底的烦乱，所以想着醉了也完全没有关系，但其中私心仍是占了大半的比例，越是想忽视越是感受得清楚。
可有什么办法吗。
他盯着酒杯里一双显现出迷离神态的眼，最终把它吞下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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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从辰马那儿领了只宠物？”
酒馆门前高挂着一排灯笼在微风里轻晃。店内的光线算不上明亮，加上红光一闪一烁，太阳穴隐隐发胀。
“是啊，坂本那家伙不常见到了，没想到还会送来礼物。伊丽莎白也很可爱……”他不禁揉了揉额角，举到一半的酒杯也放了下来。
“哦是吗，那可危险了，和银时同在江户，身边又带着辰马给的礼物？”他嘴角边的笑容又上扬了些。“那我是不是也该做出点表示呢，假发。”
脸上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是在一瞬间闪过的。紧接着是重蹈覆辙的无声沉默。他张了张嘴，夜空上方的绚丽烟花绽开得并不是时候，那呯嘭作响的声音混淆了听觉，伴着酒精的作用，像是有什么东西嗡嗡地在脑袋里乱窜。
过一会，他说：“不是假发，是桂。”
分不清是醒是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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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头痛欲裂的宿醉感觉很不好受。尽管到了春天，从暖被里爬出时的冷意还是让人打了几个寒颤。即使是最温润的酒，经过一夜的刺激喉咙口仍会像火烧似的刺疼。而等到想站起来走去倒茶时桂才发现疼得不只是一两处就能算了的。
身体酸软得像是团棉花。他只好扶着墙缓缓昨日两人闲聊的窗下，从摆在那儿的矮茶几上拿取茶杯，杯里隔夜的茶水还静静地停留在里面。皱着眉把水随意倒掉，端着重新泡好的热茶靠在窗栏边。
风吹过水面漾起的波纹，等到风停的那时自将归于平静。风吹凉的茶，也自将被记起，重新沏上一杯热茶。只是这样的循环间隔总是漫长过了头。
将后脑枕在窗框的木栏上。按照对方一贯视角看去的景象，是午后宽广无云的湛蓝天空。
然后耳边凭空出现了放映过无数次的对话。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