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着双手始终低垂着头,眼角紧张的都要泛出泪来,终于想起自己小时候学过朗诵。便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站起来,开口背的那一首诗,不知是从哪本诗集上看到的。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就是那样无惧地站在礼堂的一角,他的面前把一首诗一字不拉地背下来。
他却没有感动,待她背完,敲着桌子:“你并无其它特长?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你叫我如何能选你?”
他认真的表情让她彻底败下阵,走出礼堂的大门口。外面的阳光在她推开门的瞬间,扑天盖地的洒了进来,像盐巴。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重新重重地关上门。一口气奔到他的面前,在他诧异的眼神里,定定地说:“我什么都不会,可是我什么都可以学,我真的可以。”
[她决定在他身后]
他依旧那样心软的男孩,在她那句我什么都可以学的不放弃的请求下让她进了文艺部。
甫一进去,便排练着国庆的节目。她没有机会登台,替她们准备工具,四处租借道具。事事
安排得详尽周到。
苏向南总是感激地对她抱拳:“莫北,没了你,我就丢了左手。”
他是真的感激她,可是他并不记得她了,那个四年前在夏天的阵雨里目光清冷的她。
莫北依旧如四年前凉薄的样子,把头发剪得巨短,穿着白色衬衫在校园里穿行。却很少与人交流,除了文艺部,偶尔去学校外面的廉价录像放映厅看一场电影。在文艺部,没有事做的时候,她就抱着书本坐在窗口的一角。
新生莫北,冷傲清高。这便是莫北在学校所得到的评价,可是她仍然不在乎,沉默地在苏向南身边穿行。
那一次的国庆会演,在县剧院举行。除了安平高中,还有其它的三所高中一起演出。除了她们的话剧,其中还有苏向南的独唱。
晚会还没有开始,她便坐在台上,用红笔在苏向南的歌曲上画了红红的一道线。他要唱的那一支歌是朴树的白桦林,莫北默黙的在心里数着苏向南何时会出现。
苏向南背着吉它,站在舞台上。一开口,所有的喧嚣便沉寂了下来。可是唱到一半,突然吉它弦断,从来都没有如此出过糗的向南怔怔的立在台上。手紧紧地握成拳,底下瞬间便炸开了锅。大家发出哄笑声,他正准备落荒而逃时,莫北在台上起身站在椅子上。
她跟着他断掉的节奏唱了起来,声音并不好听,甚至还发着抖。可是他在台上,突然就不怕了,把吉它扔在一边,和着她的声音唱起来。
整个晚会被掀向高潮,所有的学生都站起来,跟着大声的唱,莫北迅速地被淹没在人海里。
晚上的庆功宴上,苏向南拎着啤酒向她走过来:“我要谢谢你,莫北。如果不是你帮忙,可能会演将是一团糟。”
“苏向南,我就是要帮你。”她吐出这简短的句子,便将手中玻璃杯中的啤酒猛烈地灌完。
周围的文艺部同学,哄笑的闹开:“苏向南,我就是要帮你。正好你们两个一南一北,遥相呼应,苏向南你快快以身相许!”
他并不反驳他们的无理取闹,夺过她手中的杯子:“女孩子,喝多了不好!”
四周的取笑声,很快就会烟花淹没。烟花在头顶炸开,天空光影交替,炫烂的夺目。旁边站着的是苏向南,这一年的莫北与国同庆。
国庆的第二天,莫北收拾行囊回长沙。拧着重重的旅行包,整个人被压得朝一边倾斜。在校门口碰到苏向南,他也正准备回家,停在她身边。
“莫北,正好一起去车站。”他帮她拧包,她跟在他身后,在售票厅她买了回长沙的车票。他送她上车,车子启动的时候,他看着她靠在窗前小小的下巴和倔强的神情。心突然就颤抖起来,他到底是想的太多,这个女孩子看起来生活安好,怎么会是四年前那个动不动就挨打的女孩子?
[爱而不得
很快就到了冬天,她从同学的口中得知他十八岁的生日。她知道勇敢是她从来不缺乏的,小时候攀过参天的树,下过漫过大腿的河,抢过邻家孩童的变形金刚,被父亲打时也敢不畏惧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