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945年,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德国被美国、英国、法国以及苏联瓜分。
西元1961年,高耸砖墙筑起,自此开始了东柏林与西柏林之间28年的空白。
浓厚的乌云密布天空,一呼一吸尽是令人烦闷的潮湿气息,平日充满人群的街道此时为滂沱大雨所支配。彷佛要彻底洗净这座城市所有的脏污那般,让人完全无法招架的暴雨。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街道上却并非空无一人。一把黑色的伞在雨中开放,伞下的男人因为身上多处被雨水溅湿而不悦的皱著眉。
黑得发亮的军靴踩过水洼,男人的脚步声被雨声完美掩盖。持续前行的男人,他的身影很快的就消失於雨幕之中。
高约五公尺的墙矗立前头,男子停下脚步沉默的注视著望不见尽头的墙。自怀中掏出刻著精美纹路的银制怀表,还有一分钟,他暗忖。
秒针滴答滴答的在钟面上走动,在经过XI时,一道亮光忽地照射在男子的身上。
「喂!是谁?在那里做什麼?」持著手电筒的士兵大声询问著。然而,大部分的字句被嘈杂的雨声所吸收,并未传进男子耳里。
「答!」秒针跨越了前一分钟和这一分钟的界线,黑发男子将怀表收进怀里,抬头仰望墙的上方。
然而他所等待的事情并未发生。
「喂!我在问你话啊!」急步向他靠近的士兵恼火的大声喊道。
男子迟了三秒才做出反应。他压低头上的黑色军帽,说道:「抱歉,因为下雨所以没听清楚你说什麼。」
士兵瞪著一身军装的男子,问道:「你来做什麼?」
「我是来换班的。」
「碰!」黑伞脱离男子的手飞了出去,军帽掉落一旁,清癯的身体倒在地上,俊秀的脸上多了一丝鲜血。
「在这种天气来换班?还真是勤快啊!你这家伙分明就是要来爬墙逃到对面去的!我没说错吧?」士兵压过雨声的怒吼在男子上方响起。
男子沉默的站起身,一双苍蓝凤眼冷冰冰的瞪著对方。
「你这家伙!」见他这副态度,士兵怒意升腾,朝他冲去打算挥出第二拳。
「请住手!」清丽的女音突地介入两人。
男子轻易闪过正面来袭的拳头,好奇的望向声音来源。
一名撑著浅蓝色油纸伞,身著碎花洋装的少女出现在厚重的雨幕中,乌黑的长发扎成辫子在身后轻轻摇摆,白净的鹅蛋脸上一双水灵大眼正看著他们。
发现来者身分,士兵立即恭敬的向少女行礼。
「一平小姐,您怎麼会在这里?」
少女答道:「我出来......找人。」
「这种天气出门很危险,请赶快回去。要找人的话,我可以替您找。」士兵催促道。
「那个......我要找的人就是他。」少女指著士兵身后的男子。
男子虽在心中愣了一下,但外表却一点变化也没有,仍旧一脸冰冷。
「您说什麼?」士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少女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我是出来找他的。他是我的......哥哥。」
浅蓝色油纸伞和黑伞在大雨中一前一后的行走著。少女的脚步最后在某个转角处停下。
她转过身对男人说道:「那个......到这里应该就没问题了。回去的时候请您自己小心。」
锐利凤眼紧抓著少女不放,和少女有著三步距离的男人问道:「为什麼要帮我?」
「为什麼吗......」伞下的人儿将伞后倾,抬头仰望灰得令人沮丧的天空,顿了顿才又开口。
「因为牺牲的人已经够多了......连天空都开始哭了哪!」
少女脸上透著幽微悲伤的表情让人产生怜惜之情。然而,那是对正常人来说。
「哼!天真的草食动物。你难道没想过帮了我可能造成更多牺牲?」
不知是少女刻意忽略他的话,还是雨声太大吞没了话语,他得到的回应只有少女脸上淡淡的微笑。
雨滴打在伞上的频率有了变高的趋势,少女说道:「我该回去了。雨天很容易出意外,请您回去时小心。再见。」
目送油纸伞远去,他的唇角今日首次出现弧度。不顾雨势,将手中的伞扔到一旁,他静静迈开步伐。
「喀哒!」用钥匙开了锁后,她推开略显老旧的门,一边收伞,一边进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