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年轻人立即下了车,此时另一辆车也开过来了,也是十几个人。冬妮娅明白,她和其他人被分配到游/击/队去了。所有人中只有她是个乌/克/兰人。转眼间,空场就变成了刚下课的操场,大家在车上已经认识并熟悉了,而现在他们一边整理行囊、排好队伍,一边继续说着在车里还没说完的话。场地里叽叽喳喳地响成一片。
“安静!”
一个军/官的出现打破了寂静,他的声音不大,但坚定而有力,很有震慑作用。所有的人,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闭上了嘴巴,等待他说出的下一句话。
“你们按名单排成十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个人。分到队伍里后你们去吃晚饭,然后学习使用武器。明天早上六点起床,记住了吗?”
还在忙活着自己的事的人也放下手里的活计,和其他人一起大声喊道:“记住了!”
“好吧,我还要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必须习惯于队友的变动,因为我们不是在游戏,而是在打一场真正的仗!这一点,你们必须时刻记清楚!”
“是!”所有人都这样回答道。冬妮娅也一样。
她被分到的小队里加上她有五个女孩子,还有五个男孩子。他们是分坐不同的汽车赶来的,因此也不太熟悉。吃饭的时候因为要做到迅速和干净,所以他们也没时间交谈。吃过饭后,一名军/官带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那儿摆着一张长桌子和许多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些武器:每人的椅子前放了五把手/枪和一些空弹壳。
“你们要尽快熟悉这些武器。”他站在房间中间对他们说道,“因为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在板凳上上课了,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的人都已经习惯于这样机械地回答问题了。
军/官取了一把手/枪,拆开它,给大家讲解了手/枪的型号和零件的名称,然后一步一步地把它装了回去。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拆、装的动作。然后他就放下这把手/枪,说道:“看明白了吗?你们自己再仔细地练习一下吧。”
然后,房间里又像教室里那样喧闹起来了。小队的十个人也开始谈话。冬妮娅把这些手/枪拆了几遍,又装回去。她虽然学习成绩不好,手也不够巧,可对于这件事来说也足够了。她花了很长时间熟悉了这些武/器,然后又练习了往枪里装子/弹。
她在请别人帮忙检查自己的掌握程度时,认识了同组的另外四个女孩:和以前的老师同名的维拉、长着褐色卷发而害羞的安娜、会吹口哨的丽达和安静而喜爱读书的妮娜。
冬妮娅知道,在这里是不可能找到爱德华的。尤拉早告诉过她,他们要去部/队里,有可能还会当上骑/兵……可她是那么期待着能够看到那熟悉的黄色头发和黑框眼镜啊!
她默默地把毛/瑟/手/枪重新组装好,然后试着给它上膛。这需要很大的劲儿。她又想起了伊万,他从小就爱摆弄木枪、象棋之类的东西。可他连个信儿都不来。还有娜塔莎,她一定接到信了吧。还得写信把自己现在的地址告诉她……
晚上来到宿舍里,女孩子们被通知要选出班长。
“我看让妮娜来吧!她的性格很好,一定能把我们组织好的。”
“我觉得还是维拉合适。她当过团小组长呀!”
“要么是莲娜,她很有经验……”
冬妮娅还记不住那么多人名,而她也不期待有谁会说出她的名字——她没有一个足够冷静而清晰的头脑,她也没有什么领导才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岁姑娘呀。
“就让妮娜来吧。”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她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吵闹声随着熄灯的命令渐渐消失了。最后大家在经历了轻声的争论后还是决定让妮娜做她们寝室的班长。冬妮娅满意地睡下去了。
在她梦里出现的,依然是那片麦田。只是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在麦田中行走。她拂过饱满的麦粒,天特别蓝,几朵云在空中随意地飘着。然后她看到了爱德华。那是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身体,他的手……他的手在那一瞬间突然变成了木头手!两只手都是没有温度的木头做的。她想跑过去问个究竟,可不管她怎么跑,爱德华仍然站在遥远的地方,她丝毫跑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