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他才轻轻开口。之前的空白。仿佛都是他在努力组织语言。
“子渝哥。你知道吗。当我被选上当卧底那天。我真的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我还记。得那天才下过一场雨。全世界就像新生了一样。”
他视线的焦点仿佛和他的思绪一样。被掷远了。他平静得就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我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静静的听他说。
“那天我骑着我妈妈给我买的自行车。买了我妈妈最喜欢的百合花。去了墓地。我在她面前发誓。我要做这个世上最英勇的警（分隔）察。我要把那些黑社会统统绳之于法。”
“之后我接到了去纵意会的任务。一开始BOSS就很重用我。对我很好。我自负的以为自己有多能干。这么快就得到了BOSS的信任。我甚至想。以后我要是把纵意会毁了的话。在法庭上我要帮他说好话。让他可以少判几年。可是…”
他嘴角冷不丁的抽了一下。
“那天很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他在完成任务之后请我喝酒。我毫无防备。就晕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晕迷了多久。但我是被疼醒的。他每一下都太深了。疼得我全身痉挛。那精狠的力道仿佛要把我活生生的弄死。交合处很疼。但大脑却一片空白。花了好长时间。我才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叫强奸。”
“阿帆！别说了！”
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我都知道。但从他这个当事人嘴里。这样直接的听到。仿佛不是对他的煎熬。反而是对我的折磨。
“不。你让我说。我今天好不容易有勇气说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又得到了自身的鼓励。再次开口。
“我推他。踢他。但只要我稍稍一动。痛感就会袭来。那时候的我在他面前就像毫无还手能力的羔羊。我最后挣扎着拿到了床头柜上的弹簧刀。没有丝毫犹豫的插进他的胸膛。我要杀了他！当时我就只有这一个想法。他的血立马喷了出来。溅在我脸上。温热的血有点咸味。他捂着伤口才从我身体里退了出去。但我还是全身绷紧了神经赤裸着用刀指对着他。”
“他匆匆穿上衣服。血很快把他的衣服也染红了。我第一次见那么多的血。但当时愤怒大于恐惧。我巴不得他立马就去死！他穿好衣服之后没有走。反而过来帮我穿衣服。我吓得乱挥刀。他最后只能无奈用床单勉强把我裹住。代价是他身上又多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出去之前他还叮嘱我。不要说他是我伤的。”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好笑对不对？他不顾生命还要帮我穿衣服。还怕他去包扎的时候他的手下来找我麻烦。可明明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啊。”
“之后的几天我都在发烧。听说他也是。伤口很深。差点就要了他的命。我充耳不闻。我深恶痛绝。我当时想。那一刀为什么不再深一点。”
“我当时还想。我也许是最笨的卧底了。我这样。还能怎么继续我的卧底任务。所以才可以下床。我就翻了窗子。发着高烧去找了郑警官。结果是发现了让我当卧底的真相。郑警官说得对。我不可能会拒绝他的计划。因为吃了亏之后。聪明人就该懂得怎样让这次的吃亏最大化的有利于自己。更何况我还有不得不报的仇。我爬窗子回到了房间。睡在他的大床上。万念俱灰。要当最英勇的警（分隔）察…要怎么做呢？”
“从那天之后。我觉得被全世界都抛弃了。无尽的黑夜再不会有太阳升起。”
“一个月的时间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自己当成一个囚犯。一个月之后他来看我。只是坐在床头就足够让我深深的恐惧。他说我很像他曾经的恋人。他说他很想他。说着亲密的搂住我的腰肢。唇碰上我的脸。我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那天晚上所有的回忆又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我深深埋入。他的每一次触碰都让我觉得像是被蛇咬住了一样。几乎从床上跌下去。”
“最后他靠了上来，缓缓压在我身上。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行让与他对视。我几乎不敢相信他眼睛里反射出的那个像傀儡一样的人是我。他说‘你怕我？’我战栗。但我还是倔强的回他‘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他笑得不可一世。‘我不介意被你多捅几刀。’一挺身。把我的狠撞得粉碎。全身的骨头。每一根都撞击起来。我再一次惊恐恐惧掩埋。”
“但是我这一次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因为不做到最后。又怎么能达到我的目的。完成我的任务呢？”
“那天之后。他总是把我带在身边。包容我所有的无理取闹。温柔的亲吻我。他时常在忘情的时候说。他并不想伤害我。他只是…太想念曾经的恋人了。”
“我很快就成了纵意的二把手。账本也随之到手。我把账本影印之后给了郑警官。他说要给我二等功。我无力的笑了。我并不是为了那种虚名而甘心留在黑暗之中的。郑警官他是知道的。”
“我约你在码头见面的那天就是我交了账本的那一天。那天晚上我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弄丢了的是什么。所以当他才抚上我的背。我就紧紧的抱住了他。仿佛抱着救生的浮板。只是体温始终暖不到心。而性爱也不能填补心里的缺口。”
“当精疲力竭之后。他轻抚我的脸。问。‘怎么做才能偿还你。’我没有回答他。反问。‘要是你曾经的那个恋人背叛你。你会原谅他吗。’他的声音像是在温暖的笑。他轻轻的说。‘他不会背叛我。’我又问。‘那我呢？’我似乎有所期待。但期待什么我至今也不知道。只是听他依旧温柔的说‘我会原谅你。’的时候。突然泪如雨下。我告诉他。‘不要原谅我。这是对我最好的偿还。’”。
“最后的那天。警（分隔）察很快就到了。交易的双方乱成一团。都在忙着逃命。他却在兵荒马乱之中不慌不忙的拉起我的手。他说‘原来你真的是警（分隔）察。’我蓦然一震。忙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浅笑如前。‘不早不晚。你偷账本的那天。’我看着他平静的表情说不出话来。他拉过我的身子。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对视着。他最后说。‘我用整个纵意来偿还你。你满意吗？’”
“当我听高宇说他坠车身亡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在他身边当卧底的这一年时间里。我改变得太多太多了。有我心甘情愿的。也有我无可奈何的。但无论如何。我确实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利用别人的感情。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
“我这样的人。还能回去过天真无邪的日子么？”
“我这样的人。你还要喜欢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