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最后的抽泣让我想到了平安时壬生忠岑的那首和歌:
滚滚东流水,浮萍不着根。
此身空有恋,漂泊了无痕。
征兆(上)
文久四年,以入盛五月下旬,天气渐渐热起来,以去道场便会惹得一身汗,尝试着溜出去,找个澡堂洗一下(当然是秘密地以女生的身份去的),但一直这样下去也总不是个办法,仔细想想,我总是要离开新撰组的罢。我曾经决定改变他们的命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觉得自己好狂妄,好自负,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又该怎样去改变历史的轨道呢?或许我真是有一天会远远的离开新撰组,消失在总司、永仓、原田,还有其他队员身边,但在那之前,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回想到不久前,在面馆遇到龙马,他看我的眼神略带杀意,我身为新撰组成员,他理所当然应该将我置于死地。可是他的变化之大,让我到现在还未平复颤动的心。也许我还未真正分清楚,壬生狼与维新志士到底是处于何种状态下的对立面。
这几天心情一直都没好过,想听听山崎的笛声,可他却总是不见踪影。好几次在屯所闲逛或是执勤时,都能够碰到总司,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想开口与他说话,见我没开口,总司只是微笑着与我打了打招呼,之后我们便各忙各的了,只有和永仓他们之间仍然没有改变过活跃的气氛。
忽然想起几天前,阿梨离开了屯所,好像是远嫁到别处了。可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已经走了好几日了。她对总司的感情最终还是只能深深地埋藏于心中,我突然能够体会到阿梨沉痛的悲哀。这个世界上无奈太多,但我们都别无选择。
时日,未时。
今日不是永仓他们执勤,但却不见人影,我去道场,有几个队员在那里,许久未见的近藤也在那里,便问了他,得知永仓和原田在副长那里观棋。便决定去找他们,边走边觉得好笑,观棋?他们啥时候有的这种闲情雅趣?
夏风略带凉意,因而老远就能土方副长屋子的纸门是敞开着的。走近后,方才看到原田他们跪坐在里屋,看到我后,便用手势示意我别出声,让我坐到他们身边。我悄悄过去坐在榻榻米上。
土方正认真地注视着盘面,横竖之间,黑白双色,局势已经进入紧张状态,而与他对局的,便是总司。总司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局势,这却让我渐渐松了口气。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动,便提起一颗白子,用漂亮的手势落在左上角,微亮的和风吹动了他随意扎起的秀发,他却一直未动声色。只见土方忽然皱了一下眉头。
永仓略微伸了伸脖子,小声说道:“又要打劫了。”
我仔细看看整盘棋,左上角部分特别复杂,此种情况,总司略处下风,便在左上方极力寻劫材。而此时,在这个至关重要的地盘中,土方和总司似乎都不打算放弃这个劫,直到双方交战白热化许久之后,竟出现了二劫。方才,土方还略占上风,但此时两者渐渐进入势均力敌的状态。以前我也有和爸爸下过围棋,对围棋也是略有了解,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和爸爸为了一个劫争得面红耳赤的,因此我不太喜欢造劫,因为我常常会因为一个劫而一败涂地。
“已经二劫了……”我轻声说道。
“嗯,但是似乎他们两人都没有退路了。”永仓细声道。
“咦?”我疑惑道。
“不仅是总司不能退,土方也无路可退。”原田应道。
突然,原田轻喊了一下,我和永仓一齐将视线投向总司他们那边,土方眉头紧皱,总司的神色中也略显惊讶。
此时,整个盘面看似混乱,但细究左上角后,我不觉吓了一条。
三劫,罕见的三劫,竟出现在这棋盘上。
土方先生思索片刻,站了起来,“今天便到此为止罢!”
“可是,副长……”我小声说道。
“你们退下罢,我想先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