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哨兵》文：傅汛
大概是由于酒吧年久，器具老旧，安康坐着的那把椅子，只要他身体一动就会发出吱吱的声响。坐在他对面的车戎忽然打了个响指。
“我想到了一件事！一个我爷爷当兵时的故事。”
“哦？”安康放下手中的啤酒杯笑了，“是那个传给你1/4英国血统的那个爷爷吗？二战老兵那个？”
“对，他在世的时候，常讲故事给我和妹妹听。这个故事是他一次酒醉时说的，后来也没再提起。”
“说说吧。”安康往嘴里丢了颗花生。
“其实不是故事，是发生在战时的一宗案子。1942年夏天，阿拉曼战役前夕，我爷爷所属的英军和德军在埃及北部地区僵持，他是负责守卫任务的长官。在一个雷雨之夜，一个叫凯恩的士兵在站岗时被杀了，而且头颅不翼而飞。因为前几天营地周边发现过敌军侦察兵的身影，所以都怀疑这是德国人干的。后来上头派人进行内部调查，却怀疑上了在凯恩前面一岗的士兵乔尼，原因是他和凯恩换岗的时间和推定死亡时间接近。”
“那……是他干的吗？”安康插了一句。
“不知道。几天后乔尼就用手枪自杀了，没留下遗书。嫌疑人畏罪自杀，案子就草草了结了。”
“那还是乔尼干的吧，不然为什么会自杀？”
“这一点很难说。凯恩在连队里是模范老兵，和谁都没有仇怨，只是整理他遗物时在枕头下发现了一个酒瓶，算是晚节不保吧。乔尼是新兵，和凯恩很少接触，可以说完全没有杀人动机。嗯，你常看推理小说，能猜个大概吗？”
“不好说……”安康苦笑着摇头，“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讲这个的？”
“还不是因为你的椅子！”车戎指了指安康的屁股方向，“当晚营地的识别口令就是‘椅子’，chair，是我爷爷定下，并且逐个传达的。”
安康听完微皱起眉毛，不就脸上现出了笑意：“这样的话，我倒是知道个中原因了。”
“哦？这么快？”车戎一脸的不相信。
“很简单。凯文去换班时违反纪律偷喝了酒，当夜色中远处的乔尼问他口令时，酒醉中的凯恩把chair‘椅子’念成了cheers，‘干杯’。新兵乔尼很紧张，又有敌军侦察兵的先例，他就开枪射杀了报错口令的凯恩，而那天的雷雨刚好掩盖了枪声。后来发现是自己人，怕遭到处罚，他便割去了凯恩中弹的头部，消灭证据。”
车戎张大了嘴许久才合上：“厉害！很有逻辑的分析。”举起啤酒杯说，“来，为你的推理干杯！也替我爷爷谢谢你解开谜团。cheers！”
“cheers……”安康话刚出口，举杯的动作却停在了半空中，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我刚想到，要是凯恩因为换岗前刚用过cheers这个词而留下印象，导致对口令时脱口而出更合理些吧？但是凯恩一个人喝酒的话怎么会说cheers？口令是你爷爷传达给凯恩的吧？这个你爷爷喝醉酒才讲了唯一一次的故事，是不是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你……你想说什么？”车戎高举的酒杯，因为突如其来的沉重而慢慢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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