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能听到乌木古琴被纤细的手指敲打弹拨发出悦耳的动听声音。思绪让眼前的几束姿态美丽的梅花化成点点光影的追逐游戏,一阵晕眩和眼花缭乱突然侵袭他长久不曾开启的记忆气流的冰封冻面,奔腾的流带着卷起的底层泥沙,居然开始溅起水珠纷乱了。老妇脸上的胭脂气味很浓却很收敛地在他的鼻尖下一晃就散去了。银刀子在菜板上发出阵阵钝响像是充满节奏的鼓乐回荡在这个古色古香的小店面里和祥和而宁静和小调混成一体。
去年的时候,黑色乱发的少年静静地矗立在他的身边,看着繁茂得几近要遮掩日光的梅花泛滥着放肆地笑意,冬天的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下被切割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他突然吟唱起一首小歌,曲调温柔古典带着古东瀛的伶歌风采。他不由得跟着老妇的曲调轻轻地跟唱。可是到这里就没有了。他也觉得有些突兀。老妇人却依然自若地吟唱着小调的简短歌词。他记得当时也是如此,他似乎要唱下去的样子可是戛然而止。心生疑惑,不由得追问起来。红色对蓝色的眼睛像是遮天盖地的梅花怒放在湛蓝天空之下。
几度花香啊,几度芬芳啊,
一年年伴君放,傲雪凌霜.
……
这为什么没有了呢?歌曲明明还很长。
对面的乱发男孩愣了一愣,突然低下头有些自顾自的说起来。
嘛,你懂什么编词的情趣啊,死假洋鬼子。
我也就不便再追问。只是安静地伫立在爬满青苔的小院子里听他吟唱,声音悦耳动听,像是被微风扶起的风铃发出清脆的串响,在簇簇梅花之间凌乱地游走出道道完美弧线,当时的我毫无意识到什么,然后任由他像是断线风筝一般飞走了沉睡在现在已经覆盖满了枯草的墓地里。此刻依然泛着微笑的老妇一边唱着一边地从桌下拎起那只暗红色纹样的水壶,再次给我斟满了屠苏酒。撒上了软糯的白芝麻,躺在红色的丝绒般液面上微微地随着气流的方向晃动,投下的影子玲珑精巧,煞是好看。
我记起当时的情境,凝视着纸糊窗外的风景。
您可知道后面的歌词?
老妇人有些惊愕,放下了手中的银刀子,大概是觉得我过分唐突了吧,我却没知觉地看着她。
您真的想要知道吗?
我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要把古铜色盘子能击碎的力度。
老妇人没说什么,只是唱起来。声音异样的颤抖,把他的心也弄得阵阵微颤像是伫立在寒风里随着冰冷刺骨的感觉微微地摇动身躯要倒落在虚空里。
几度花香啊,几度芬芳啊,
一年年伴君放,傲雪凌霜.
看人世间有多少知音共赏,
叹人间几回能赏醉雪梅,瓣瓣心香,
看梅花含笑傲立风雪中,默默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