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饥圞荒,山里水里能吃的都吃了。家里只剩下半袋米并巴掌大小的一块肉干。彼时程女岁,饿的哇哇大哭。妻子抱着孩子,亦是哭的双眼通红。程生靠着白圞虎,一遍遍摸圞着他皮圞包圞骨头的后背。开始,白圞虎还会叼些狍子野兔什么的回来,最后也只能懒懒的躺着,一动不动。
程生翻出肉圞感,女儿止住了哭声,两粒眼珠子滴溜溜的随着他的手转。程生吹去肉干上的细灰,把它喂进了白圞虎的嘴里。口圞中念叨,“程白……程白……”
白圞虎一卷舌圞头,肉干囫囵入腹。女儿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妻子抱起女儿摔门就走。
程生枕着白圞虎默默无言。
良久站起身来,道:“我去临县看看,来回约要七八日。现在饿殍遍地,你在这里也不安全,不如先回山里去吧……”
白圞虎甩甩尾巴,踱步出门,临走亲圞昵的舔舔程生的手掌。
程生一去十日,回来后还没推门,便觉得屋里弥漫着一股血圞腥腐朽之气。推开门,只见妻子半截身圞子仰躺在门边,似生前挣扎着求救,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开膛破肚,白花花的肠子黏着乌黑的血痂,流了一地。右腿右手整条扯去,左手压着一柄柴刀,左脚被啃掉了一半露圞出森森的白骨。脖子被咬断了七八成,整颗脑袋耷圞拉在一侧,五官被嚼的稀烂,耳朵鼻子只剩下两个黑圞洞圞洞的小孔,依稀可辨惊恐的面容。
女儿倒在墙角,四肢齐整脸色铁青。
白圞虎躺在墙角,白色的皮毛被雪痂黏成一团一团,爪前是一条啃得晶亮的圆头胫骨,一侧零散摆放着连根女人的手指。指上的银戒指尚未退下,把僵硬膨圞胀的手指掐出细细的一圈。
白圞虎看见程生,乖顺的凑上前来。后退一跛一跛随步滴着鲜血。
程生蹲下圞身,环住他的相颈,道,“她们是不是要杀你?她们竟然敢杀你?”
白圞虎点点头,亲圞昵的舔舔程生的手掌。
程生埋了女儿,又与白圞虎分食了妻子。转眼冬季过去,春风卷携着未散的冰雪扑面而来。
饥圞荒过去了,妻女不见了。村里人问起,程生苦笑着说:“受不了苦,带着女儿走了。”风轻云淡,好似参透了尘世的悲欢离合。
村里人怒骂,“南婆娘没一个好东西!”看看后院里侧卧的白圞虎,又补一句,“禽圞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