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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
——你看，有些事其实不需要太过在意的，该来的总会发生。
这是指你将光和暗混为一谈，然后搅得骑士团内部乱成一锅粥那件令人火大的事？
——怎么，这难道不正是你费尽心思所想要得到的结果吗？我只是让它提前了些而已。
噢那真是谢谢——遗憾的是我的原定计划里并没有“和一个恶劣难缠的混蛋扯上关系”这一选项。
——这算是对我的夸赞吗？
你的脑回路结构有些时候真让我同情那些跟在你身后虔诚地追随你的家伙。
——别这样，总有一天我们会面对死亡。
那是你，亲爱的神父——而我们恶魔一族拥有永无止境的时间。
——但那并不代表不会死。
为您的远虑致敬我亲爱的神父，至少那将是在您安静地躺在地底后很多年的事了。
——要不要打个赌？
真是难得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性质——赌什么？
——我若躺在地底了你一定会后悔。
有意思。虽然我并不讨厌你这种欠扁的性格，但你至少要明白，我是不可能陪谁一辈子的呢。
——还有到时候记得别用你那吃了一半的泡面弄脏我的墓碑。
……放心，一定会的。
……我说，这真是，够了。
计时器响起来的声音打断了墓地里男人难得的神游，梅菲斯特从斜靠在石头上的姿势站起身来，将手边那一碗刚刚泡好的杯面拉开包装。低头时他不当心望见了，面前深黑色石碑上新刻上去的名。
那曾经无比熟悉的字母用了烫金花体，以其他人能想象到的最为尊敬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悲伤。停顿一下，全身穿着自己最讨厌的黑色服装的男人撇了撇嘴，最终还是将整杯泡面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明明应该是阳光很好的天气，却莫名地让人烦躁。
真是的，难得想品尝下这种好不容易才抢到的限量版新口味，果然还是失败了呢，藤本。
——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呢，早到你还没来得及考虑好，你我间赌输的代价。
※※※
可以说，藤本师郎是第一个让梅菲斯特感兴趣到如此地步的人类。
——好吧，如果不算那些几百年中洋洋自得地将自己召唤出来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得到力量的蠢蛋。
就算身为最强恶魔撒旦的儿子他也总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愚蠢的家伙们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名声和欲望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卖自己的灵魂。
还有那个口口声声说为了爱情的疯子——名字好像是拼写作“浮士德”——将自己召唤出来后被自己耍弄得异常狼狈最终甚至亲手害死了自己爱人的倒霉鬼。
本来不是什么值得自己去在意的东西，却因为“爱”这个陌生的名词而诡异地留在了脑海记忆中的一角。梅菲斯特从来不曾否认过自己的绅士风度和博学，他觉得潜意识里在意起一些自己所不了解的事物是学者们令人头痛却抛弃不掉的优秀素养。
也就顺其自然地借用了那个疯子的名字作为了自己在外的化名，似一种玩闹般无声的嘲讽。
罢了，恶魔不懂爱，这是一岁的婴儿都应懂得的道理。为了那种无聊的东西疯癫成那个样子，他的话宁愿去陪自己那个性格奇特的弟弟出门逛街。
这样那样低劣的棋子见得多了，也就渐渐失去了玩耍的兴致。
物质界真是无聊。有时候梅菲斯特会这样想，然后呆在人烟稀少的咖啡厅角落一边卷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一边物色下一个倒霉羔羊。
——无聊，但也好过那暗无天日腐朽肮脏的虚无界。
起码，他还可以作为一个凌驾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人，慢慢品味把玩这个难得一见的精美玩具箱。
“早安，天气真不错——啊，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
梅菲斯特并不喜欢小孩子，这点从他对待自己弟弟的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当那个噩梦般的青色夜晚过后，他望着对面男人手里如获至宝一样抱着的两个婴儿，脸上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明显的厌恶。
“我敬爱的神父大人，能告诉我你手中的是什么吗？”
喝了口手边早已凉透的咖啡，梅菲斯特有些不满地瞪着面前这两个……不，这三个在大半夜不请自来私闯他人住房的家伙。
“只是两个还没满月的小鬼，菲雷斯。”
藤本师郎难得地在回答对方问题时没有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此刻的他正忙着安抚怀里那两个大概是因为到了陌生新环境而恐惧得低声哭闹的孩子。举着刚刚才拜托屋主热好的牛奶，这个近四十岁的男人不安地手忙脚乱起来。
“不要告诉我你想要独自抚养他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所接到的骑士团命令应该是‘排除所有和撒旦有关的事物’。”
“所以那也将包括你菲雷斯——嘿快放手那个不能吃……毕竟撒旦是你的父亲，不管你愿不愿意承不承认——和这两个孩子是一样的。”
“……和这两个？！”
丝滑慵懒的声线少见地因真正的情绪波动而拔高了一点——真难得会见到梅菲斯特如此吃惊的样子，藤本师郎想。然后他继续握紧手里的牛奶，wwwwwwwwww头疼地将注意力转移回怀里某个开始咬他手指抗议的小家伙。
这句话过后双方便是长久的沉默，只听见男人喃喃哄诱的低语和那两个小包子锲而不舍嘤嘤哭泣的声音。
最后大概是被那动静吵得太不耐烦，梅菲斯特有些火大地挥了挥手边那从不离身的伞杖低声念了句什么。随着空气中“砰啪”一声轻微的爆炸出现了几个造型诡异的——好吧，算是奶嘴类似物，然后毫不客气地扔给那几位杂音制造者。
“……对付小孩子的话，还是这个比较管用。”
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避开对面男人看过来的讶异视线，梅菲斯特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可能足够严肃。
“虽然不知道父——撒旦这次正巧赶在战争开始前的大规模肃清有何可取意义，但我想八成，和这两个小子脱不了干系。”
眼神复杂地望向那对终于肯安静下来的兄弟，对方正抓着自己刚刚变出的诡异奶嘴吸得不亦乐乎。
“没有看到身为恶魔的特征，看来力量封印得还算及时，是人类……”
——虚无界恶魔的力量加上物质界人类的躯壳……也勉强算是自己的弟弟？果然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怀抱着他们的男人闻言默默地低下头去，在对上双胞胎小包子时下意识便柔和下来的眼角和上扬的唇线透出不可错辨的温柔。那种自己最不了解的情感让梅菲斯特忍不住怔忡了一下，但他很快回神过来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我们伟大的神父愿意完全无视上面的命令私自将他们带来这里，那么我猜，他不会是打算要——”
“啊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微不可察的停顿。
“我，藤本师郎，决定抚养他们——奥村燐和奥村雪男——作为人类的孩子。”
“……你确定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不。”
男人抬起头冲对面的人扯开一个他典型的白痴笑容，无视怀中两兄弟不满的抗议动作将他们拎起抱进臂弯，然后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继续道，
“——只要他们还是人类，我就有抚养他们的义务——这也是让体内流着恶魔之血的孩子活下来的唯一的一个条件。”
“嘿，说得真好听呐……如果你突然死了的话，他们要怎么办？”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就是我特地半夜赶来你这里的原因了，菲雷斯。”
“……”
“毕竟，他们也算是你的弟弟。而我想，那时候你也绝不会忍心抛弃我。的。儿子们的。”


“…………”
这家伙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狡猾到令人厌恶的混蛋。
——甚至到了最后，为了那个觉醒的莽撞孩子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
昨夜还是晴好的天气，却偏偏在今天下起了雨。
梅菲斯特一点也不想承认这该死的天气对自己的心情产生的微妙影响，他望着远处雨中那个固执地屹立在墓碑前的瘦小身影，恶质地挑了挑自己的嘴角。
于是在奥村燐挣扎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按下拨号键后，伴随着骤然响起在身边的欢乐手机铃声，梅菲斯特身着一身与葬礼格格不入的炫目白色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日安。我是正十字骑士团·日本支部代表，梅菲斯特·菲雷斯——藤本神父的朋友，请节哀顺便。”
轻描淡写的一句，语音上扬却不轻佻。单手置于胸前，一个标准优雅的绅士礼。
抬眼，对上那个多年不见已然成长为少年的孩子。果然是一身黑衣，蓝眸里混合着强烈的内疚和不甘，不禁心中暗笑。
【我想，那时候你也绝不会忍心抛弃我。的。儿子们的。】
……好吧，你赢了，藤本。愿赌服输，这个代价我愿意支付。
黑色和哀悼，只留给昨天就够了。毕竟，从今往后，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不是么？
——喂。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奥村燐。藤本师郎的，儿子。
——The End

后记：
够了这篇真他喵的狗血OTL……【喂
虐点果然还是设定两人直到最后还都在互称姓氏神马的吧—▽—……【你
……修改了好久人物各种走形果然对白神马的好难把握TUT【泪
嘛，其实是关于韬桑和卡桑的相遇相知以及一起养娃儿神马的脑补片段……“代价”神马的当然是好好抚养兄弟啦卡桑www~！！【卡你妹啊
……所以说有人萌这对么嗷嗷QAQ！！！不觉得爸爸妈妈哥哥弟弟和宠物小黑一家五口神马的很赞么！！因为卡桑厨艺很差所以尼桑不断奋发图强最终成为了特级厨师的故事！！！（喂……）突然觉得围裙梅菲斯特好带感这是肿么回事OTL！！我坏掉了一定坏掉了！！！【砸地【够了你冷静= =|||
然后BUG神马的……某文盲表示名著《浮士德》N年前只读了一半就扔了OTL……搜相关资料时被各种奥特曼（重音无误）图片下标注的“梅菲斯特的由来”戳到HHP……我笑点真低OTL【喂
嗯以上，感谢观看，吐槽欢迎TUT。

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