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你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每天为你做饭的厨师。
不过当然任何定律对樱木都不管用，所以他立刻跳起来大声说明明是日本人装什么假洋鬼子，日本人要吃拉面寿司纳豆味噌汤你懂不懂。樱木的演讲一贯以气势而非逻辑取胜，若不是身高高出他十几公分的鱼住，一般人早被他的暴跳如雷骗住，无从发现红发少年表达能力的匮乏。流川看着至今为止都有精神得不得了的樱木，有点羡慕。要是自己能有那样野兽般的体力，成就该不止于今天吧。不过有那样的体格多半就有那样的脑袋，那么还是敬谢不敏。单看他在营养师诸星已经逼近身后时还在大放厥词，就知道叫他白痴还真是侮辱了白痴。
樱木成功的为自己申请到整整一个礼拜的牛排大餐，坐下来低头生闷气。偏偏这又不是头槌可以解决的问题，只有敢怒而不敢言。好在这时新闻官水户进来通知大家明天的训练会对媒体和球迷开放。樱木一把拉住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
“小洋！向全国媒体曝光，日本国家队的营养师虐待队员！死诸星，你一定是嫉妒本天才！”
洋平惊讶的挑起眉毛望向诸星，后者摊手耸肩作无奈状。其实单听餐厅里充斥的闷笑声就知道樱木刚才又耍了宝。披着日本国家队首席新闻官和主力后腰樱木花道青梅竹马好友这两重马甲，真实身份是花道保姆的男子叹了口气，温柔的说：“诸星，欺负得太狠的话，他会咬人的。”
诸星还了他一个神采飞扬的笑容。是那种阳光灿烂的典型花花公子的微笑。流川乍见之下，但觉这个笑容碍眼、扎眼、晃眼得无以复加，抿一抿嘴，开口说：“白痴，没关系，以后我和你换饭。”
仙道一看樱木的表情就想笑。那张脸分明在说嗯我在努力的告诉自己这是狐狸的糖衣炮弹千万不可以上当。但糖衣炮弹加上三成熟的牛排本身的威力显然难以抗拒，一秒钟之后樱木就用力点头说看不出你还有点人性呢狐狸。于是没人性的营养师哑然失笑，拉上厨师到角落去讨论明天的菜谱。

据说仙道要是不再踢球的话，只靠写攻略就可以保证余生衣食无忧。
想到这里，斗志熊熊。倒一杯咖啡灌下去，大喝一声：“狐狸，来玩CS，敢不敢？”
流川瞟了热血沸腾的室友一眼。“我困了。”
“哼哼哼，”红发的少年终于露出笑容，而且是下巴顶到天，得意洋洋的那一种，“狐狸，这可不是个好借口哦。害怕的话就要明白说出来，对手是本天才，没有人会嘲笑你的。现在意大利还只是下午而已吧？”
流川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眼皮耷拉下来，毫不理会樱木的挑衅。“所以我要睡午觉。”
“喂……”
但是人家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留下樱木一个人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想起泽北关于不正确睡姿的种种警告，善心大发把狐狸扔到床上去。
关了灯躺下，整晚在对狐狸拳打脚踢并将之踩在脚下向晴子小姐求婚的美梦中度过。记得最清楚的一个梦是拿着球对住流川一通猛过，每次过了他之后他都像不死之身一样重新出现在面前，然后再次被自己轻而易举的过掉。樱木在梦中欢呼雀跃的计着数，对二十以内的数字他还是胜任愉快很有信心的。然后在过到第十四次他准备人球分过的时候突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害得他一走神，像下午的练习赛一样摔了下去。
可是奇怪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响，而且不断有其他的声音加入。樱木用了很久才发现这些声音是晴子特别为这个房间配备的整打超级闹钟。据晴子说这是因为藤真和仙道各自交代过要半打。把多达十二个的闹钟找出来并关掉花掉了樱木五分钟的时间，以至于在关掉最后一只之后他不禁有这个世界清静了的感慨。可是红尘中的喧嚣照例是与流川无缘的，他仍然安然高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一看就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睡下去。樱木本人非常希望就此扔下他扬长而去，但安西在之前制定的迟到连坐制度彻底的扼杀了这一行动的可行性。二百个俯卧撑或是十个跑圈本身对樱木而言都是小事，但一想起要和狐狸一起受罚就令他郁闷无比。于是他只能想尽办法让狐狸在三分钟之内醒来。但樱木从未试过比别人早起，所以对唤醒人的各种方法毫无概念，仅有的手段不过是揪耳朵捏鼻子对着耳朵大吼狐狸起床而已。可怜樱木的音量怎么可能胜得过十二只超级闹钟，流川依然酣睡，甚至吹了个泡泡作为回应。樱木在喉咙开始发痛之后沮丧的放弃，一屁股坐在床边开始思索意大利之所以盛产优秀男高音是不是纯粹因为这种需要唤醒的睡鬼太多了。抬手瞪住腕表绝望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以标准救生员的姿势扛起流川，向楼下餐厅进发。

流川是在电梯里醒的。醒来的第一句话理所当然是白痴放我下来。于是两个人大清早就几乎动起手来。还好藤真极其具有先见之明，一早等着和他们一起进电梯，立刻插到两人中间。樱木显然对纤细的第二队长颇为忌惮，而流川似乎对与樱木以外的人打架缺乏兴趣。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暂时停火，只是在出电梯的时候同时互踹了一脚。
这一事件的直接结果是早餐时樱木端着盘子跑去仙道那里不耻下问“怎样唤狐狸起床”。仙道微笑着听完他的牢骚，简明扼要的指出：“根本不用叫。”
“什么？”
“你什么时候见过流川训练迟到？他会赖床到最后一分钟，可是一定会在必须起床的时候醒来。”
樱木不置信的说：“但是，今早整打闹钟一齐作响，狐狸并没有要醒的意思。”
仙道笑眯眯。“闹钟不是他自己设定的吧？”
“是晴子小姐。”
“啊，这就清楚了。闹钟的时间并不是他预定要醒来的时间，所以他不予理睬。那小子生物钟超级强的啊，不必担心。”
樱木尴尬的道谢，并忍不住说仙道你真是很了解流川啊。仙道怔了怔，扶着桌子笑得打跌。樱木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藤真解释说樱木啊他们两个是同城宿敌，虽然常有来往但起床这种事是不可能知道的。仙道好不容易忍住笑补充说而且啊流川的房东太太是个超级干巴瘦弱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有你威力的百万分之一，唯一可以指望的大概就是流川那奇妙的生物钟了，毕竟他从小学开始就从来没有因为睡过头而训练迟到。
樱木难得安静的听完，闷闷“哦”一声转头就走。叫住他的是温雅纤秀宛如和风的第二队长。
“不过啊，昨天刚回国没有来得及倒时差，生物钟暂时失灵也说不定啊。”藤真向他眨眨眼，“总之，今天早上表现得很好啊，樱木。”
仙道望着樱木瞬间恢复精神的背影，微微苦笑。
“那家伙是不是也太好哄了？”
“单纯的确是樱木的一大优点。”
“在双前腰身后是一个容易上当的后腰吗……真是想一想就叫人全身冷汗的设置呢。”
“放心吧，”藤真微笑，“那个人在关于足球的问题上，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的。”
“希望如此啊。”仙道打个呵欠，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邻桌的福田也同时掩住嘴打呵欠，三井问他是不是没睡好的时候福田苦笑着瞄了仙道一眼，看来流川的警告没有落空。

彦一眼看着流川的脸像门帘子那样唰的挂了下来，赶紧咳嗽一声。弥生回过神来，微笑问：“我看到今天的战术课上教练喊停的次数非常多。是否意味着这个战术大家还不太熟练？”
一旁的洋平立刻说：“相田小姐，这个问题是计划外的。”
弥生在面对首席新闻官时立刻找回名记本色，伶牙俐齿答：“但是我们说好可以有一个计划外问题。”
“但是，我们说好不谈战术。”
“我们没有谈战术，我们只想知道大家是否喜欢这个战术。”
洋平悻悻。日本国家队的新闻官其实一向以善于应付媒体著称，但面对一名年轻美丽的女记者，任何人都会感到有些棘手。仙道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相扣作了一个OK的手势。流川冷冷看着这一番小小的争执，双手抱胸又退开了半步，本来就抿着的双唇更加已经抿得几乎没有了血色。日本人偶般细长的双眸中，是冷眼旁观的寒意。
结果弥生居然来问他：“流川君认为如何呢？”
流川瞪着镜头答：“我本人很喜欢。”
有哪个中锋会不喜欢双前腰战术，那才见了鬼哩。
“那么，流川君比较喜欢谁的传球呢？”
“相田小姐！”
弥生微笑着示意彦一关掉摄像机以回应洋平的抗议。仙道好像觉得有趣的挑起半边眉毛望着流川。后者移开目光想了一秒钟，答：“埃米。”
国际的中场发动机，本赛季为流川助攻一共十三次。
弥生怔住。彦一微笑。仙道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洋平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着流川，被冷冰冰的瞪了回来。
仙道笑眯眯的说流川啊原来你不喜欢我的传球啊捧着心口作一个受伤的表情，蹩脚的演技招来流川的白眼和理所当然的一句白痴。采访继续进行，仙道回答弥生之前的问题说因为双前腰是非常先进的战术大多数的俱乐部都没有使用所以大家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接下来的问题完全按照之前提交的资料给出，仙道已经有了腹案，回答得非常流利。流川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偶尔被弥生问到，也只用一句“和仙道一样”来回答。洋平头疼的叹气。流川这样的球员，真是新闻官最大的恶梦。
“和仙道一样”……这样的回答在新闻中播出之后，明天网上会多出多少他与仙道的真人同人，洋平真是想都不敢想。

让他头疼的那两个罪魁祸首倒好像完全没事似的，在采访结束之后结伴扬长而去。仙道把手放在流川肩膀上，侧过脸来微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闪过，彦一在洋平反应过来之前向后跳开。
“抱歉，水户先生，我保证这只是私人收藏。”
洋平只能像要把肺呼空那样深深的叹气。
“相田先生，我不知道连你也有这样的兴趣呢。”
彦一像漫画人物那样握拳头答：“同城宿敌的国家队队友私下间是怎样的关系？值得调查！”
洋平摇摇头懒得同他争辩，直接动手来拿他的相机。彦一一边用篮球比赛中标准的护球动作护住相机一边大声说：“水户先生！我用你们小组赛对手的热身赛录像来交换！还有他们主力队员的体检报告！啊，附送他们将帅不和的内部绝密消息！要不要听？”
洋平停下手来不置信的望着年轻的摄影记者。身后一个安详沉稳的声音说：“成交。”
白发佛仍然用标准肯德基爷爷的姿势站在新闻官身后，露出典型老狐狸的微笑：“要是还有对方的训练录像的话，相田君，我可以考虑帮你偷拍。”
照片的当事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教练出卖，结伴向餐厅走去，一路上又替球迷们签了一堆名。进餐厅时流川站在门口视线逡巡。仙道知道他在找樱木，笑了笑径自去领饭。流川在角落里发现了瞪着面前餐盘咬牙切齿喃喃自语的樱木，冷冷扬了扬一边嘴角，轻轻说：“白痴。”

这一句话樱木已经领教了太多次，单看流川嘴唇轻轻一动就已经知道他在说什么，气鼓鼓低下头去继续用刀子狠狠戳着盘子里的牛排。忽然间一个餐盘递到眼前，流川冷冷说：“白痴，换饭。”
樱木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狐狸啊，你喜欢吃牛排吗？”切下一块塞进嘴里，好像前世有仇一样用力咀嚼，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听得流川皱起眉头，“才•不•换。”
流川居高临下的看着显然正在打肿脸充胖子的樱木。“换不换？不换昨天就别求我。”
“咦？是吗？我忘了。”
流川歪歪头指出他昨天刚因为牛排而指控诸星虐待球员。樱木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谁说的本天才一贯喜欢牛排这种高营养的食物。流川沉默，坐下来吃一两口自己的饭，忽然站起来走向诸星。
樱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在诸星与按摩师南烈的桌子前站定，伸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樱木说很喜欢今天的午饭。”
英俊的营养师怔了一下，向面无表情的王牌前锋挤了挤眼睛。
“收到。”
一秒钟之后整间餐厅充满了樱木的哇哇大叫。死狐狸你怎么可以随便篡改本天才的旨意我有说过喜欢这种血淋淋的玩意儿吗只有绳文时代的野蛮人才会喜欢吃生牛肉啊难道本天才是生番吗。流川挑起眉冷冷说你难道不是生番吗。简洁明了的一句话噎得樱木直翻白眼直觉的立刻跳起来要打架。流川面不改色的说白痴每次都要动手一点创意也没有所以你果然是白痴。樱木怔住，过了三秒钟一屁股坐下去压得可怜的椅子哀鸣一声然后再哈哈哈的大笑三声说臭狐狸本天才才不和你一般见识。

藤真嘴里的乌龙茶喷了对面的牧一脸，忙不迭的道歉拿着毛巾替他擦。宫城一边受不了的摇着头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饭。三井扭过头望向安全官。今天值班的堀田与他私交甚笃默契良好，点了点头密切注意事态发展直到樱木坐下。清田在两人对峙时不甘寂寞跃跃欲试，被神含笑看了一眼之后扁扁嘴继续进食。仙道把盘子一推，向后靠在椅背上微笑着望着紧张的老好人木暮。
“放心，打不起来的。”
木暮轻轻埋怨：“你是队长，怎可如此袖手旁观。”
仙道耸耸肩。“要是有人介入，那两个家伙立刻就会有必须打下去的觉悟。插进去的人只有当炮灰而已。”
“但是，流川好像从来没有不买你的账。”
日本国家队的第三队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苦笑。“那只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劝过他不要打架。”
能够让那小子住手不打架的，就只有他的美女经纪人彩子而已。流川对这位中学时代的学姊十分敬重，后者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敲他的头而不被还击的人。假如彩子同机飞回来的话，流川的事情会好处理一些吧。在飞机上也曾经问过那小子为什么拒绝彩子跟回来的提议，结果得到的是流川一个白眼加冷冰冰的回答说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卷发的美女。在仙道嘲笑他有恋姐情结的时候流川说白痴，然后拉上眼罩一直睡到成田机场。
那种别扭和倔强简直十年如一日。

仙道忽然很想知道，流川和樱木这两个别扭得各有千秋的家伙，谁会先交到女朋友。
吃过饭之后，三个队长在牧的房间碰头例会。仙道顺口提起刚才的念头。藤真亮着眼睛沉吟一下，莫测高深的微笑，不说话。仙道稍微怔了一秒钟，随即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在这种事情上，双前腰的默契倒是比球场上要好得多。藤真看着多少有点茫然的牧，向仙道挤挤眼睛。要是球迷看到圣健司这么俏皮的表情一定会尖叫起来，仙道想，不过，这样的确要比那个像面具一样的微笑可爱得多。
“仙道君，你来说。”
“如果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仙道回答，“我押樱木先，一千块。”
藤真耸耸肩。“那咱们俩一起做庄家如何？樱木一赔一点二，流川一赔二点八。”
仙道怀疑的看着搭档。圣健司秀美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天使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奇妙的说服力。他考虑了一下盘口之后点点头，问牧：“你押哪一个？”
牧毫无赌性的回答那就各押一千吧。藤真有点狡猾的微笑着说那你准赔。出门回避的神回到房间，听到这个赌局之后睁大眼睛微笑，然后押了樱木两千块。
队员们的下注意料中的踊跃，到下午训练结束后，除了毫不知情的当事人之外，每个人都已经买定离手。同时，鉴于完全没有人押流川，后者的盘口已经调到一赔十。

“听说你现在移情别恋，抛弃流川了？”三井的表情堪称愉快，“不过我赞成搭档之间深入了解。关键是，你们现在深入到什么程度啊？”
仙道清清楚楚听到流川哼了一声。
伤脑筋啊……这帮家伙明明是在齐心合力拿巫师开涮嘛。难道他的人缘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这么糟了么？一边头痛，一边和颜悦色问三井：“这些人里，有本事套出花形话的，也就只有你和宫城兄了吧。”
三井笑得极其狡猾：“你下一个四百米要是跑赢宫城，我就告诉你是谁问出来的。”
噫，这厮小看他的速度。仙道彰虽然讨厌跑步，可是要比快的话除了跑20米大概会输流川之外他怕过谁来。四百米，哼，四百米能赢仙道彰的，日本国家队里，还真没有。
可是为什么他让我跑我就跑？他要卖关子，我为什么就非得要知道？
一边郁闷一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队尾喘气。宫城的呼吸一点不比他平顺，扶着膝盖喘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向他竖了一下大拇指。高头雷鸣般的声音传过来：“仙道，47秒32，跑得这么快，你有毛病吗？”
也许他真的有。

无论如何，跑不能白跑，骂也不能白挨。笑眯眯问三井：“是怎么套的话啊，我下次也学学。”
三井扬着头神色诡异的微笑。仙道微觉不妥还没来得及回头，屁股上已经被踹了一记。流川的声音冷冷的说：“白痴。”
“不是我啊，”三井说，“流川君撞见花形君，随口问了一句，花形君就招了啊。”
仙道好奇心大起，回过头用意大利文问：“你问了什么？”
流川板着脸盯着队伍前列的花形，冷冷答：“我只是告诉他，就算非礼了藤真也不要让丑闻削弱队伍的战斗力。”标准东京腔，简直可以去做新闻主播。
大概有六七个人同时险些一跤摔了下去。
“至于你，”清澈的眼光终于转回来盯住仙道，眼前俊朗男子的朝天发下，是一双温和微笑的，有点苦恼无奈的眼睛，“我也觉得双前腰应该加强默契。反正你是闹绯闻闹习惯了的，大概不会影响状态。不过，要是困扰到藤真的话，就要马上住手。”
三井与宫城已经笑到直不起腰来。
仙道终于招架不住，一边苦笑着移开眼光去在队伍里寻找牧一边嘟哝：“哎呀呀，完全被无视了呢……”牧正和藤真一组进行四百米的变速跑，在场地那一头听不到流川的震撼发言，不过这当然不妨碍某些人在他们回来之后第一时间进行汇报，比如清田现在就正翘首期盼老大的归来。努力的再叹一口每个人都可以听到的气，笑眯眯问流川：“真的这么希望双前腰配合默契？”
那臭小子安静的答：“我只需要你们好好给我传球，场下的事，与我无关。”
一句话憋得仙道半天没回过神来。

本来就讨厌体能训练，现在心情欠佳更是出工不出力。连跑了两次都在全队吊车尾，被罚重跑。宫城只能唉声叹气的一边陪他重跑一边痛恨与咒骂万恶的连坐制度。跑到第三次的时候高头青筋暴起队友窃窃私语三井坐在草皮上一边被训练师按在背上压腿一边伸手把脱窗的眼球按回去。可怜的宫城连瞪人的力气都已经没有，目光充满哀怨的看看仙道再看看流川，SOS的信号十分明显。
流川抿住唇拎着良田衣领，将他拖到一旁。
“我来陪你跑。”
樱木大约是闲的慌了，大喝一声：“狐狸，什么时候轮到你了？本天才来陪仙道跑。”冲到起跑线上，犹豫一下，站到四道，“让给你们跑内道，哼哼哼。”
需要说明，这不过是足球队内部的体能训练，与田径比赛的正式程度相去甚远，队员在起跑线上一字排开采取站立式起跑。所以樱木这样的举动实际上已经将自己立于不胜之地。最近队里凡是有搞笑剧情樱木与清田总是焦不离孟，这次也不例外，清田立刻不甘人后站到六道。樱木瞪他一眼，气乎乎走到八道，于是清田笑嘻嘻跳到场边，而樱木毫不犹豫上了看台。
流川睁大眼睛看着两只猴子，几乎连白痴都骂不出来。眼见那两个家伙已经在众人震惊眼光的目送之下跳到看台顶层，无话可说，默默作出起跑姿势。

起跑时是他占先。队里要轮起跑速度，也只有小个字宫城可以与他相仿佛。但宫城的速度更多的体现在灵活的变向与虚晃，小技术极其出色；流川则更多的是直线奔跑，纯粹利用速度便可以摆脱对手。日本媒体在比较队内三大巨星过人动作的时候说，巫师是靠脚踝来控制皮球的变向，圣健司拥有全日本最灵活的髋部，而现象过人所依赖的法宝，依次是速度、速度、与速度。弥生那篇文章被许多球迷奉为经典，而流川之所以能够得到现象这个足球界至高无上的称号，也正是由于他与当年那位世界头号前锋有着同样骇人的速度。
进入第一个直道的时候仙道的速度终于起来了。两个人几乎是并肩奔跑，流川听得到队友的呼吸，沉稳，清晰，似乎仍然未尽全力。不过他算是知道身边这个家伙，就算发挥到十成时也大概仍然是一副悠然又优雅的讨厌模样。直道快要跑完的时候呼吸开始吃力，仙道亦然，但两个人的步频都没有放慢。进入弯道时仙道落后大约一个肩膀，他在外道。前二百米两人几乎相同的步点终于有了差异，仙道保持速度的能力居然还在流川之上。但是流川那好胜心怎么可以等闲视之，咬着牙告诉自己摆臂摆臂，一步也没有慢下去。最后一个直道，上直道的时候两个人又已经并肩。百忙中看一眼身边的仙道，那个永远存在的微笑居然还挂在脸上。不禁想了想这个男人是不是就算咬着牙的时候也像是在微笑的样子。流川觉得自己的重心在不由自主的降低，那是腿发软的时候产生的错觉。终点渐近，高头极度不爽的脸庞已在眼前。突然想笑，忍住了，而身体似乎是因为那个表情变得轻盈了起来，加紧冲刺。身边的仙道大概有同样的感觉，领先他半个肩膀冲过终点。高头脸色铁青，握着秒表一声断喝：“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干脆滚到田径队去算了。”
仙道那混蛋，在连续跑了三圈之后，居然给我冲出来一个47秒整？
算•你•有•种。

仙道看到体能教练杀人般的眼光，微微苦笑，明白自己在这个夏天大概会非自愿的添上满身肌肉。不过这种事他照例要等到事到临头再开始担心，回过头望着流川微笑：“是我赢了哦。”
流川也照例只是哼了一声。
“哎呀呀，我说得果然没错。你会哼哼的时候，真的都是高兴的时候呢。”
流川奇怪的看着仙道回答我为什么要因为输给你而觉得高兴。宫城大声抗议说仙道你早这样好好跑我就不用累得像白痴一样了。仙道笑嘻嘻毫无诚意的道歉。牧与藤真都舒舒服服坐在草皮上是看戏的架势。两只猴子终于从看台上下来，樱木大笑着说狐狸你果然输给仙道了吧然后在听到三井闲闲说出47秒整的时候呆住，机械的回过头与清田交换了一个眼色。
藤真赶紧告诉高头：“教练，今天的体能训练，是否就此告一段落？”拼命打眼色。可惜他眼睛几乎眨得快要抽筋，高头却懵然不觉。牧看不过眼帮腔说是啊快进行有球训练吧一边用余光瞟着杀气腾腾走过来的樱木与清田。高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两只猴子已经站在起跑线上。流川冷冷说：“各就位。预备。跑。”

是啊，很搞笑，也很轻松

于是那两个人就冲了出去。
高头目定口呆的看着两只猴子像屁股上着了火般飞奔，保持着那个举着秒表的愚蠢姿势，半张着嘴扭头去看三位队长。牧平静的站起来抖抖身上草屑。藤真仍然坐着，微笑着说没来得及计时也无所谓啊推到流川君身上就好啦。仙道摸摸朝天发，由于汗水的濡湿发型已经稍微失去了原状，他似乎颇为介意这一点，摸着刺猬头沉吟，没有说话。
流川望着樱木奔跑的身影，冷冷答：“没有计时最好。”
单看那两只猴子跑步的姿势就知道，怎么可能快过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