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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鬼
我是在一个下午，接到了余嘉明的电话。那天，我正好在天堂的棚里，录歌。余东方说把《瞎》留给我唱。艺洁就唱《为你再战江湖》。他说：“谁规定一个乐队不可以有两个主唱？你们都很棒！”我看着他说的这样真诚的样子，却一点都不能感激他。因为我知道一定是杨洋帮助了妙龄。而妙龄愿意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并且和我彻底地了断。她才这样愿意把一首歌让给我唱。其实，他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唱我自己的歌。因为这些原因，我根本没法把《瞎》唱好。
等结束的时候，我就奔去枝柳巷的一个破旧的小茶室里找余嘉明。我到。余嘉明还没有来。足足等了他半个多小时，他才到。
看见我，他是得意地一笑，伸出手来，假惺惺地说：久等了，不好意思。
我没有去握他的手，因为讨厌虚伪的嘴脸。他笑时露出白色的板牙连同那些吐出来的每个字，就像一尾尾的蛆虫。我赶紧低下了头，以免自己吐出来。
他坐下，说：我们开门见山吧。
我说：好！
他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他举起双手，努力想要抓住什么，但是还是没有抓住。“晃挡”一声，他和凳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妈的！他恼羞成怒地骂道，老板，怎么给我一只三条腿的凳子呢？
老板赶紧过来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肯定是我的小孙孙捣鬼的。
他还想继续发作。
我忍不住笑，说：好了，余律师，难道还要吧一个小孩揪到法庭上去嘛？
我起身，给他倒了杯茶，算是对自己的“恶作剧”聊表歉意，说：喝口茶，消消气。
洪辰，你还笑得出来！他说。
我为什么能笑？法律规定债务人的女儿不能笑债权人吗？你是律师，我们就用法律来说话。我说。
他从包取了一叠欠条，说：这里总共是100万。
我知道我妈欠了你100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做律师的你，应该清楚，在父母还有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的情况下，我根本无需承担任何。我说。
他蔑视地一笑，说：你能不能别幼稚到赤裸裸地班门弄斧好吗？我早就调查过了。你们乡下的那套房子所有人是你的妈妈。你外婆在多年前，就把房子过户给你的妈妈了。所以，我是来提醒你，如果你不能及时补上这100万的话，而你的爸爸妈妈又不及时出现的话，我会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到时候，你不要怪我一点情面都不给了！
这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的。因为之前的债务根本就没有牵扯到乡下房子的事。
怎么不说话？吓坏了吧？估计你这辈子还没见过100万的现金呢！他得意地说，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个穷光蛋，还想巴结上杨家？你看看你自己哪里配得上人家？
我笑说：我坐得正，我坐的稳！
她愈加大笑，说：洪辰，真是个幼稚得可爱的孩子。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没有钱的话，我就起诉了。
他起身，走到门口，还是继续笑，说：还想跟我斗！
他才说完，不知怎的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扑了个狗啃屎。
他妈的，你们家孩子找死啊!他大喊。
我们走上前一看，是一个切成片的白萝卜。老板还是上前拉他，还向他道歉说：先生，这回可真的跟我们无关了。我们家没有白萝卜。小孩子，也没有玩过。我在这里走了好几趟都没发现啊。
我笑，所谓“恶有恶报”就是这个道理吧。
见鬼了！余嘉明喊道，爬起来，就走！嘴里，还是喋喋不休地骂道：“这个鬼地方，只有鬼会来！”
看着他悻悻地走，我一笑后，还是担心乡下的房子，会保不住。还有，这100万，要不要还给他？
就算要还，也不能拿老人家的房子去抵押。房子，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遮风挡雨、休憩再战的地方。你看我们的这幢小别墅，那么多年了，都不舍得卖，也不舍得搬走。这是外婆当年的家。在这里，有很多回忆，有很多值得回味的地方。所以，老人家的房子，一定要保住！杨洋说。


在她的房间里，我们并排躺着，她的手握着我的手。
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想起了外婆还有外婆的院子。院子里，一草一木都关情。何况外婆的房子，是外公留给她的。你们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很多才在一起的。那一片瓦都是外公与外婆情义的结晶，怎样都不可以给了那个混蛋！外公在造好这幢房子的时候，还给外婆留了1万块钱的余款。然而，他却积劳成疾，一病不起，才一个月就过世了。乡下人，一辈子就留给妻子最重要的礼物。所以，我不会让余嘉明得逞。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杨洋说：放心。我会有办法，但是，首先我们把你爸爸妈妈找到再说。
我点头，说：我已经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那些街坊，有消息的话，他们会打给我。
杨洋说：我也会想办法。
我偏头看她，她是温暖的一笑，她真的是一个很迷人的女人，如果说当初我喜欢她。是因为她靓丽的外表，是高雅的气质，到了今天真正将我捆牢的恐怕是她的温柔与呵护。如果说我是一个T——负责照顾P，而到了今天我知道T其实也是女人，也需要P的疼爱。毕竟，我们首先都是女人。没有谁非要照顾谁。
她说：又想什么了，我的艺术家？
我笑，说：如果我是艺术家，那你一定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
哼！我故意撇了一下嘴巴，说，那我也不是你制造的。我是我的父母制造的。
我笑，翻身把她压在我的身下，说：是啊。世界上最出色的艺术家，恐怕是我们的父母。纵然他们再不好，做子女的都要无条件地站在他们的身后，全力以赴地帮助他们。
杨洋闭上眼，并不看我，也保持着她的沉默。她知道我有暗指她和肖正海之间的事。那天她给肖正海打电话，拒绝了他打高尔夫的邀请，好像就是明天中午。倒不是我想帮肖正海什么，我只是希望杨洋能打开心里的结，让自己别再活在那幸福破碎的阴影里。
我见她并不说话，没有拒绝也不接受，因为是在犹豫吧。我探头亲吻她的唇与舌。
干嘛？
你不是金口难开么？我说。
她笑。
我关去了灯，想要进一步深入。
她握住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想留在一个最美丽的夜晚。
恩！我点头。
杨洋，我愿意等，等你所有的交付。等待，是幸福的。


又爱又恨
杨洋到底还是陪杨正海去打高尔夫了。我本来并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是童安安怒气冲冲地打电话质问我，我才知道的。
她说：你凭什么蛊惑我的女儿去和那个老头一起打球？你分明就是要破坏我和我女儿的关系。
我说：我没有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分明就是从中作梗。她坚持她的，从不更改。是一样倔强的人。
我其实很想说：阿姨，你还是回去你的国外，到处旅游吧。何必再来掺和？
她却又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杨振海哄好了，就可以得到大笔的钱，别说100万了······
阿姨，你这是在侮辱杨洋的智力和眼光。我说，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一直忍耐自己不去冒犯你，是因为你是杨洋的妈妈。无论您怎样怀疑我和指责我，我都无所谓。但是，一个女儿陪自己的父亲打球，有什么错？即便这个父亲抛弃了她的母亲，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抛弃过她。我只是希望她在得到您的关爱的同时，也能接纳父亲的爱。这样的孩子，才是幸福的吧？
她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她只是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你插进来。
我说：你都可以接受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我不觉得自己差到哪里去，我也会证明给你看——杨洋的选择不会错。
你这是在欺骗她！她说。
即便是，我愿意骗她一辈子。我说。如果她的爸爸愿意骗你一辈子，你会怎么做？
我不稀罕！她说着，却是那么无力。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连最初质问的原因都忘掉了。所以，我愿意相信她还爱着杨正海，至少忘不了。因为她是那么一个美丽的女人，追逐者无数，却孑然一身。原因还是在杨正海身上吧。
我在走廊上打完电话，就走到了赵野他们中间，余东方说：大家，加油练。我明天就要带妙龄去澳洲了。我这里交给赵野和小辰了。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你们下一场演出，我就回来的。好好干，我们得走出这个城市，走得更远一些······
我们点头。余东方伸出手来，我们把手掌搁置到他的手背上，是五只年轻而有力的手，充满无限的力量。
夜里，我们还是到皇庭的一个包厢里吃饭，算是给妙龄践行。这是杨洋的意思。
大家到了酒店。他们直接去了包厢。而我下楼绕进楼下的那家花店，再去买了一束马蹄莲。到她的办公室里，她看见我和花，就笑，说：干嘛天天送花？拍我马屁？
我把花插好，说：在我能力的范围里，我将做到最好。
她笑着摇头。她又在笑我牛哄哄的样子了。我上前，抱住她，说：心情很不错啊？
她笑，说：当然了。我叫我爸帮忙找了你爸和你妈，才几个小时，就有人打电话给他，说在昨天还在城西出现过。但是具体地址没有查到，还在继续中。他有消息了，会打电话给我。
岳父大人这样上心？我逗她，说。
呵！她笑，说，我说是你的父母啊。
这么给面子？
她一笑，两只手围住我的脖子，我便踮起我的脚来。她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我恨不能把自己的腿锯短来！
我低头看着她的鞋子，自从和我在一起。她已经很少穿高跟鞋了。其实，我并不介意。有的时候，只是假装介意。
她伸出手，挑起我的下巴，说：他说我那么大岁数的人还没有你懂事。要是以前，我听了会不理他。但是，今天我听了很开心。我喜欢人家在我面前赞你。我喜欢胖婶她们围着你转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拥有，是件那么幸福的事。
我何尝不是？当她在晚会上四处游走，所到之处总是熠熠生辉，而我站在一边看她如此淡定自若，这样游刃有余。而我是这样幸运的人，独享她的一切，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我就像一个孩子，把最好吃最好玩的东西藏起来独自一个人享受。而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也是这样。


来顶顶！

他递过来那一张支票，说：好。我等着收到今年最厚实的礼物。
我接过，只惨淡地一笑，说：再见。
走出来的时候，楼层太高。我从电梯上下来，看到这个城市的全最，却是一阵晕眩。走出公司大楼，我给赵野他们三个发了一个短消息：“我把所有的作品，都卖给了天堂。从今以后，我们没法再唱我自己写的歌。对不起。”
他们三个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给我。问为什么，问我在哪。我没有答复他们。我去银行，把支票里的１２０万，分存到两张卡里。一张给余嘉明，一张给王艺洁的妈妈。
下午，我和王艺洁以及王艺洁的妈妈。在Ｉｉｐｓ见面。
在靠窗的位置。秋天的阳光还是很热烈，照耀到我们的脸上，刺得眼睛有一点发花。我起身把窗帘拉上。
王艺洁的妈妈温和地说：小辰。怎么了？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累啊。
我努力地笑。说：没有。请阿姨出来，其实有一些让阿姨误会的事情，不得不说明白。
什么事？王艺洁的妈妈还是故作糊涂。她是那么精明的女人。怎么会不明白？
叫我直接地开口说。的确是很难，但是不得不说。我看了王艺洁一眼，才说：我一直都把艺洁当作一个妹妹，像一个亲人一样的朋友。我不敢奢望太多，也不想失去她。
这是很多人拒绝别人的借口。普通了一点，可以却很管用。但是，我分明还是在王艺洁妈妈的睑上看出一点点的尴尬来。但是，她很快地一笑而过。她说王艺洁也一直说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然而，王艺洁还是明显地不悦。她抿嘴喝了一口咖啡，说：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样。
她的妈妈别有用意地看了一眼艺洁，说：世界上的妈妈。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更幸福。很快，她就会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星，我希望她能被很多人喜欢。这样，她才会享受成功的喜悦。
我笑着点头。我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不是她的女儿喜欢，恐怕她是很难接受我的。如今我主动地表态，对她来说还是一件好事。一旦成名，恐怕这些私己的事都会变成深厚粉底下一块又一块的暗疮，撕开则惨不忍睹，然而，她怎样想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不希望拖泥带水。
阿姨，另外，要谢谢你借了２０万给我妈。我取出一张信用卡，摊到她面前，说，这么迟还给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是不是把你的作品都卖给了吴恩栋？艺洁恍然大悟地说。
王艺洁的妈妈看着我们然后起身，说：我去接个电话。
她借口离开。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沉默，没有回艺洁的话，只是说：不知道借条你带在身上了没有。
王艺洁站起来，伤心地责问：洪辰，你就是宁可把自己的作品这样卖给别人，做别人的枪手，把自己的才华都给别人。永远地被埋没。你也是不愿意欠我那２０万。是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说，既然那些符号还值钱，那么就卖掉他们。
符号？你把你创作的曲子，称作符号？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继续她的质问，你知不知道你把自己的一部分卖给了吴恩栋。从此，你就是一个没有才华的人。你就是吴恩栋的一个傀儡。你就再也不是你自己的了。你以为这样的你，还会有人爱你吗？
我也站起来，看着她，说王艺洁，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
而我还省了后半句。就是——“这是你走不到我心里来的真正原因。”而她又怎么会不懂？于是，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把它撕得粉碎，然后丢在我的面前。说：为什么当年你要那么奋力地帮我？为什幺你要写那些钻进我心尖的歌？为什么我现在奋力地帮你，你却要拒绝？为什么你又要强唱那首钻我心尖的歌——《瞎》？你不觉得你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吗？你总是这样竭尽所能地为了我，却不许我为了你。你总是叫别人喜欢你的时候。却又来狠心地拒绝，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残忍！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响，但是每一个字都穿破我的耳膜。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好到了“坏”！她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说。
我也咬住了目己的嘴唇，低下了头，说：对不起。我爱她。
说完，抬头，我看到她的妈妈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我们。而我还是转身走。转身的刹那，我的眼泪还是模糊了。对不起，艺洁即便在你的妈妈面前，我依然无法假装不去伤害你。只是，希望你可以获得真正的幸福。我的好，只是友情，请不要再假装当作是爱情。


．一个父亲的背影
我是坐公车回家的。到了家，看见杨洋的妈妈也在。
杨洋上前，说：你爸和你妈，我正安排在老人院里，我已经和传达室的人说好了，管住你妈，不让她去赌博。
我点头，说，谢谢。
我借口有点累，要上楼休息。
杨洋的妈妈从沙发上走过来，说：今天下午，我在ｌｉｐａ。
我只是一笑，说：是吗？
杨洋说：妈，她累了，让她休息一下吧。
我望了杨洋一眼，她是那么好，我却让她失望了，我低头上楼，懂啊自己的房间，把一抽屉的稿，都拿出来，一张一张，铺满我的床。
看到《战斗机》，我忍不住抿嘴笑，那是艰苦岁月里的一点乐趣，还有《萤火虫》，那是那么温暖的一点亮；然而，那些过去的灵感，统统都不是属于我。其实，拥有过就好，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收拾好所有的，把它们都放进了文件袋里。
“嘟嘟”杨洋敲门进来，然后坐到我的床上，看着我，说：怎么？还为钱的事情？
我摇头，说：我会解决。
她点头，说：我叫我妈来，是希望晚上我妈、你妈、你爸大家一起吃一餐饭。你看怎样？
你做主！我勉强地笑，说。
她点头，又伸手抚摸我的脸，说：怎么了，还在为下午王艺洁不开心的事而难过？
我握住了她的手，问：杨洋，如果我变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她说：变老了？！还是变得象胖婶一样？
我终于愿意笑，伸手和她拥抱，把头枕靠在她的肩膀上。那一刻，我觉得我是惬意的。
夜里，我们五个人，在家里吃饭。
晚饭，是我和杨洋一起做的。做了一桌子的菜，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彼此介绍后，大家坐定。彼此感觉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然，除了我妈，她依然是口无遮拦说东夸西。关于我的未来和杨洋的未来，在她的嘴里变得那么轻易地无限灿烂。我和杨洋相视一笑。后来，我爸听不下去了，就夹菜到她的碗里，说：吃这个，这个做的不错，是谁做的呢？
杨洋笑，看了我一眼，说：是小辰。
我看了我爸一眼，夹了一筷子给他，说：以前都没有做过给你们吃。
你忙啊！我爸说。
你那双是艺术家的手啊！我妈赶紧插进一句来。
杨洋的妈妈赶紧夹了一块酱爆茄子，说：这个可是我们家千金小姐的手做的，也很不错啊。
我和杨洋还是相视一笑。
我爸尝了，说：真的不错。
我来。我妈也尝了一块，说，真的不错哦！
杨洋的妈妈笑了。餐厅里原本紧张的空气略微缓和了一下。然后杨洋的妈妈忽然板起脸来，不无妒忌说：她是长大这么大，第一次做菜。
我家的也从来不做啊。我妈妈也毫不示弱地说。
我们家洋洋生下来就是金枝玉叶啊！杨洋妈妈再补上一句。
我们的也是如珠如宝。我妈也紧跟而上。
杨洋的妈妈明显不悦。可是我妈妈，却不知收敛。她还要再举例她是如何对待我的。幸亏我爸爸阻止她说：小辰，当然怎样都比不上杨总的。
叔叔，叫我杨洋就好。杨洋说。
爸爸这样一说，杨洋的妈妈就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仿佛占了上风。
我妈妈则不服气地站了起来，要说：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一把拉她坐下，然后努力笑，说：当然就这样的。当然是这样的。
杨洋笑，说：都是一样的。
我妈妈突然生气了，一拍筷子，任性地说：我吃饱了！我要回去了！
我妈说起来，是真的走。她就是这样任性的。杨洋要去拉她。
我爸爸说：由她去吧。她像个孩子，长不大。有时候，比小辰还要小，杨小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个是当然。杨洋的妈妈摆出了她名门出身的假豁达来。我和杨洋还是偷偷地对视，然后心知肚明她妈妈心里的难熬来。


我说：艺洁，艺洁……
她却是轻轻的推开了我，然后站起来，说：不要碰我。
我也站起来，依然拽住她的胳膊，她努力地挥开，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看到她神情不对，我拉住她的手，她狠狠地甩开我的手，用尽力气地喊：“不要碰我！我脏！”
看着她快要被痛苦撕裂的模样，我紧紧地邹起眉头，闭上眼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我能说什么才可以平复她心里和身体上的伤痕！
当我忍住了眼泪，看着她，是那样痛苦地望着我。我上前紧紧地抱住她，说：艺洁，对不起！
他简直就是一个禽兽！她简直是撕心裂肺地恸哭！
在她的脖子根部，我看到了那斑斑点点的撕咬的痕迹！那是他留在她身上的殇！我环顾了一下工作室，没有什么东西，只有我的那一把艺洁他们送给我的吉它。我拎起它，奔向孙超的办公室。当我举起我的吉它，狠狠地砸向他的时候，他一闪，吉它砸在了后面的墙上。发出轰鸣的巨响，回荡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是如此的沉重。而他起身，是一脸得意的挑衅。
他走到我的面前，说：你都知道了？那天晚上，她喝醉酒了，在酒吧。她非要跟我回家。我只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而已。你不知道她的身材有多火辣！
我看着他一脸贱相！如果这个时刻我不豁出去的话，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在艺洁面前抬起头来做人。我抬脚，狠狠的踢向他的裤裆！就算坐牢，我也认了！“哇！哇！哇！”他在后面大叫，捂着他的龌龊的“勾当”，在他的办公室里跳脚。
我拉开门，大步流星地走……
９３．音乐，也会欺骗人。
我到工作室再找艺洁。赵野也在了。赵野看王艺洁的眼神。我想他应该知道了一切。然而，他看我依然是温和的。我不知道是庆幸好，还是加倍地自责好。但是，我知道经过这件事情后，我再也没法待在这里。我也不想待在这里。
于是。我看着赵野，是坦然地说：我得走了。
去哪？他问。
这个“天堂”－－－…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无讽刺地笑，说，我想不适合我。
我说完，看了一眼艺洁。她看着我，是无比哀伤的眼神。如果她能够狠狠地揍我一顿，我心里会舒坦很多。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她是那么地爱我。而我却无法用爱去回报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只能做那么一点点事来惩罚那个坏人。还有惩罚我自己。此刻，我唯有走，彻底地消失，即便是我不负责任，我也不想再让王艺洁难过。我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痛苦的源泉。
然而，就在我打开门，预备走的时候，几个穿着制服的**出现在门口。孙超打了１１０，他被送进了医院。而我则要去**局，录口供。对于我所做的一切，我供认不讳。然而，始终没有说出关干王艺洁的理由。即便要说。也不是由我来说。
医院打来电话，说是他问题不大。没有伤及要害。休息一段时间就好。而我罚了一点钱，就把我放了出来。
从**局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幸好，没有人，是冷清的夜，昏暗的院子里，也没有我熟悉的杨洋的车。我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心里会比较好过。
我发了一个简讯给杨洋，说：我想一个人，走走。然后再回家。
杨洋回我说：好。路上小心。
我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或许也是不知道的吧。或许，是假装不知道吧。我就这样走出了**大院，走到街头，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叫司机把我送到广场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去。
车里的收音机，开得很响。是下午我也参与的那个节目，关于《为你再战江湖》与《瞎》的首播。我听到了目己的声音在收音机里一点点地飘出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我的声音，很动听，因为很用心地唱。艺洁的歌唱得充满了霸气！相比之下，我的歌声有一点顾影自怜的哀愁。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呢？


别人的错，总是惩罚着我们。
到家，杨洋一个人在沙发上，靠着，不断地更换电视频道。
我努力地笑，取出阿诺给我的信封，里面是我们在车厢里接吻的相片。递给她，玩笑说：怎么这样心不在焉，是想我了吗？
她看了抿嘴笑，只是这笑看起来时那么不自然。她把一张，放到了自己的皮夹里，然后问：吃了吗？
你呢？我问。
她说：你没有吃，我哪里敢吃啊？
我看着她，庆幸自己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我不想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使她也受到牵连。
而我也没有问为什么我这样迟回来。或许，她在等我说吧。我们默默地把饭吃好了。然后是洗碗。我湿洗。她用抹布抹干。她抹着，会偷偷地看我一眼。
她后来终于说：我听了你的节目，关于《瞎》。好伤感。我宁愿你唱霸气的歌！
她没有按她所说的话题延续下去，而是顿了顿，才说：我不想做歌星，不是就是实现了梦想。我只是想唱外婆的歌，唱我喜欢的歌。
说完，我是不动声色地洗自己的碗。
她没有说任何的话。因为电话响了，她就去接电话。很久才回来，站在我的背后，我已经完全可以感受到一阵异样的气息正悄悄地向我的方向窜了过来。
她厉声问我：为什么这样冲动？
什么叫冲动？我反问她。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可以有很多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为什么偏偏选择最笨的方式？她还是严厉地问我，语气里满是谴责。仿佛，我真的是世界上最愚蠢的那个人。
我回头，看着她，问？什么是最笨的方式？什么是最聪明的方式？难道背地里陷害了别人，一泄私愤就是聪明？！
你傻傻的横冲直撞，就是笨！你以为这样，损失最大的人，是谁？是你自己啊，洪辰。她说。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所有那些温情——给我的温情，竟然都是自私的。她的苛刻与无情，仿佛在我面前一览无余。
为什么不说话？她追问。
我依然保持沉默。
她还是再说：你走了。王艺洁就可以做唯一的主唱了。从此以后，就没有人抢她的风头了。她成了唯一力捧的那个新星了！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她对你的爱。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错。错的人，是她不懂得放手！
杨洋！我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制止她这样说下去。
她笑，说：有一个事实，我一早就像告诉你。可惜······你不会相信的。
说。我看着她，坚定地说。
那次活动前夜，我和吴恩栋碰头谈一些明星接入皇庭下榻事，谈到了替换主唱。吴恩栋无意间漏了一句话“东方早把名单给我的时候，就确定了王艺洁主唱的事啊”。杨洋说。
那是余东方心里的小算盘。我为王艺洁辩解说。
王艺洁的父亲给了东方一大笔钱。
你怎么知道？余嘉明告诉你的吗？余嘉明是怎样一个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会相信一只鬼的话？我依然辩解。然而，我知道只是辩解。在那次演出前一段日子，王艺洁确实已经在偷偷地一个人关在工作室里练歌。那时候，我一直有说不出的不痛快来，可惜，我就是没想到这个方面去。
那天在ｌｉｐｓ，是我妈妈听见王艺洁的妈妈打电话给余东方说打了１０万美金到他的账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况且你知道东方也曾问我借过。杨洋说。
我看着杨洋，是无力再为王艺洁辩解。我只有说：那也不能证明这是王艺洁的意思。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判断？！她问。
因为你说的是错的！我依然不肯承认她说的就是事实，是因为我不愿意去面对我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一个女人，竟然会这样出卖我！
而杨洋依然不放过我，她说：我知道你今天去**局了。孙超了进了医院。但是，你一定不知道随后到医院去探访孙超的人，就有王艺洁！
不可能！我说。
呵！杨洋苦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自欺欺人！
不可能！我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这叫我怎么相信呢？我是亲眼目睹了王艺洁如此哀伤地坐在地板上，环抱双膝泪流满面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我不相信她的戏可以演得这样逼真。她一定是被逼的。她一定是无可奈何的。我还是要为她找一点理由。这样，我会好过一点。
然而，杨洋一把拖过我的手，把我拉到了电脑前。是一张王艺洁出入医院病房的照片。图像很清晰地拍出了王艺洁的表情，是微笑着面对所有人。
镜头，是会撒谎的！我说。
杨洋摇头，说：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跟我来！
我问：去干吗？
带你去看事实。她残酷地说。
我看着她，知道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只是，我真的不愿意去知道。我宁愿就这样一辈子受骗着，好过我此刻是心死般的沉痛。


“老子愿意！”
杨洋把我带到了花样年华的５楼。她领着我穿过长长的曲折回环的走廊。地准确地找到了包厢的位置。那些来往的服务员，都可以认出她就是“皇庭的总经理。一位端菜过来的小伙子，看到她了，是怎样惊讶地笑。我无法描绘。
杨洋同他点头，说：我来吧。里面的人，我都认识。
小伙子点了点头。
杨洋示意我就站在门口，从虚掩的门缝里看里面的动静。而她准备敲开门，进去。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说：让我来。
我端着菜，敲门进去。里面的场景，果然是令人热血沸腾。整张大桌子上，围坐着吴恩栋、孙超 。王艺洁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一个俞嘉明！余光中，我早己瞟到了王艺洁。但是，我已经不愿意去多看她一眼。
他们看到我，顿时，整张桌子的笺声，一下子缩了回去，凝固在他们的脸上。我是稳稳地把盘子放在最中央，然后是轻蔑地一笺。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就这样转身离开。
我的到来，只是想要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勾当。 仅此而己。
孙超叫道：洪辰－
我转过脸，突然一杯红酒扑面而来，酒精刺得我睁不开眼。
这是我还给你的！孙超说。
吴恩栋假装好人，说，孙超，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你就原谅他吧，孙超恶狠狠地说：洪辰，我会让你，在乐坛，永世不得超生
我冷冷地笑他，是一个可怜的男人。但是不会再动手。杨洋说得对，我是那么冲动，所以才被人轻易地利用。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他们得逞！
孙超拿出了一叠曲谱——都是我的！他打起火机，点燃一角，整一叠纸，不仅仅是纸，还是我所有的灵感与心血，是我所有的情感与记忆，统统轰然而毁。火光简直烧亮了他的眼睛，他张狂说道：这些叫作品吗？简直是垃圾！
我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真想挥手过去。但是，还是忍住。其实，跟他们比起来，我的拳头就像是一个个小鸡蛋。也没有必要，和他们谈所谓的尊严，因为他们早己撕下了人的面皮。
吴恩栋在一边插进一句，说：打狗也要看主人！给杨洋一点面子，让她走吧！
不知道你是给杨洋吃了什么药，竟然会看上你这样没有修养的穷鬼！余嘉明讽刺而又愤怒地说道，等到杨洋清醒了，你的下场会比死更惨！
比死更惨的，不是一直都是你吗？我看了余嘉明一眼，觉得他的说法竟然这样可笑。那刻，我突然不再难过，也不再疯怒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无论如何占了上风的人，始终是我一一个胜券在握的人，只要淡淡的无视，就足以令那些妒忌的人咬牙切齿到疯狂。于是，我转身要走。
我看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还能留住杨洋吗？余嘉明恨恨地说。
对于他的嘴脸以及从嘴巴里冒出来的那些不堪的话语，我真的很不屑。所以，我继续走我自己的路。
洪辰！你等着，摆明了我们就是整你！孙超像个流氓似的叫嚣，是酒精的刺激把他那最丑陋的嘴脸一点点剥离撕开，袒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不想理他。但是他们却不会轻易地放过我。只听见他们喊道你就是一个小丑！
就是一摊垃圾！狗屎！
是一只狗吧，赖在杨洋的脚下！
哈哈
是无耻的狂笑。
孙超还是骂骂咧咧的样子。我走向大门的时候，杨洋推门进来。她看着他们，是愤怒的眼神。然后，径直走向他们。我一把拉住了她，不要她走过去。而他们多少还是忌讳杨洋的靠近吴恩栋说：“好了。玩笑不要开的太过分。他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说：杨总不要放在心上。
杨洋是轻轻地一声哼笑。我拦住她，无比鄙夷地说道：当然。狗咬了我们，难道我们还会去咬狗吗？
说完，我拉杨洋走。王艺洁却突然站起来，举起酒杯，连杯带酒一起狠狠地砸同肖童。我一个转身，一下子抱住了杨洋。酒全部泼在了我的身上。而酒杯随着“晃当一声，在地板上支离破碎。这就是我和王艺洁的情谊，最后的结局！


真是忠心护主啊！王艺洁的妈妈不冷不热的冒出一句
余嘉明还丢了一块骨头过来，说：赏你的！
我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问：杨洋，没有吓到你吧？
杨洋抚摸我的背，衣服全部湿透了！她转向王艺洁欲开始发飙。我朝她摇了摇头。然而，杨洋还是走上前，端起一杯酒，泼向王艺洁
她说王艺洁，这一杯酒是泼醒你！我只是想告诉你：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不要以为自己这样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就很委屈，你就可以惩罚她或者她爰的人。更不要以为自己这样很伟大。你的付出，对于不需要的人来说，是负担！
你！王艺洁的妈妈“嗖”的起身，想要教训杨洋。
我上前拉过杨洋，也并不看王艺洁
你真的就是一条她的狗！王艺洁大叫一声。
孙超也愤然，但是无论如何他不敢对杨洋动手。他只会骂道：回去吧，舔你主人的鞋面上的泥去吧！
我看着这一张张扭曲的脸，是鄙夷的笑，然后大声说：说吧！说吧！我是狗屎，我是垃圾。我是小丑，我围着杨洋的脚，舔她的脚趾！妈的！老子愿意！怎样！
说完，我和杨洋一起走。
洪辰，你等着。你等着。孙超再叫。
随时恭候！我和杨洋异口同声地说。
说完，我们彼此相视一笑，握手走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包厢。闻到外面的清新空气，顿觉舒畅。
杨洋看了我一眼，伸手抚去我脸上的酒，笑说：你爆粗了！
我笑，捧住她的脸。有的时候，是要这样才够表达我愤怒与决心的力量，此刻，依然有涌动在胸口的激动，等待喷薄而出。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地喊道：杨洋，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杨洋就站在我的面前，是那么温情地笑着，那样温柔地看着我。她也深深地吸起，然后竭尽全力地喊：洪辰，我也爱你！
她说到弯下了腰，我上前去握她的手。她抬头，却是眼湿
她又笑，想要抹去目己的眼泪，可以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她说：洪辰，都是你不好，你总是要把我弄哭！
是啊。我总是把她弄哭了。是因为她爱我吧。女人，唯有在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常常流眼泪。高兴的时候也哭，伤心的时候也哭，感动的时候也哭。一个女人，如果再也不会为你而流眼目，那么她再也不爱你了。只是，我依然不想看见她哭得这样泣不成声。如果可以，所有的眼泪，都让我一个人流

洪辰的快乐
网络上，报纸里，到处都是赵野他们三个人重新组合的“疯狂加速度”的新事与报道。
走到这座城市里，我可以听到到处是王艺洁唱着的新歌。偶尔，也会有人指着我，说：“好像那个洪辰啊，” 我是假装没有听到，那么若无其事地走我的路。而我从此也不再发歌。
天堂的合同上，写着我写的所有的歌都得给他们，按照一首歌的收益来派发红利给我。但是，我所有的歌，都要写了一个叫‘老二的人。一个月，至少要交一首。
我当然有写，写了首有趣的快歌——《丘比特的狗》！
‘我是丘比特的狗／ｇｏｇｏｇｏ／向着那幢高大的楼／ｇｏｇｏｇｏ／楼里的女孩漂亮又不长青春痘／她说／男人真臭／她的脸只是让我舔个够／ｇｏｇｏｇｏ／快ｇｏ／妒忌的人，想要知道理由／嘘！我只是偷了丘比特的箭头
但是，我没有拿去给吴恩栋。只是在家里，随怠地弹给杨洋听，当作是生活的一种消遣。
杨洋听后，大笺。
她说：如果可以录出来，一定会大卖的哦。我不想你的舞台，只是在这里。我也不想你的观众，只有我一个人。
我笑，说：一个真心的听众，就够。
她说：有的东西，要与人分享才会觉得拥有是有价值的，譬如才华。
我笑。她是一个很睿智的女人，也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她总是在生活中，处处帮助我，不管她母亲的反对。当然，她的反对，也越来越变成一种习惯。到了后来，也只有闭嘴不谈。
后来有一天，杨洋约了一个音乐制作人要见见我，一起谈如何避开天堂的合约，发一张ＥＰ。但是我没有去。是因为不想孙超又有机会发挥。我是宁可把自己的歌，唱给杨洋一个人听的。年少的时候，总是想把自己的作品唱给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听，希望得到赞美。而到了今天，我只想把日子过得简单一点。
除了去酒吧唱歌外，我还会去打打桌球，偶尔在那和阿诺打打球。还会遇到杨洋的父亲，他们教我打球。我已经进步不少。
他们休息的时候，我就会弹一支小歌听听。
有一天，阿诺还是问我：有没有自己的作品？
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他说：不要骗我哦！我听说你作品很多。怎么我去你的酒吧，也只是听到你在翻唱别人的歌？
我没有作声。有的事情，别人没法帮你分担。所以，没有说的必要。
他却上前来，一搭我的肩膀，说：我拿你当兄弟看的。你没有把我这个哥放在心里啊。
我也还是一笑，没有把事情说出来。因为在合同的一个附加条款上，就注明：“双方不可将此合同内容外泄。造成不必要的纠纷。
“唉……” 他长叹一口气，说，你不要我帮忙。我倒有事要你帮忙。
说吧。
你什么时候把杨洋约过来，一起打球。你知道，年纪越大，越是想要孩子在自己的身边。
他说。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了他。
第二天下午，我们就再次见面，当然各自都约好了杨正海和杨洋。杨洋看到杨正海，原本还是灿然而笑的脸，顿时板了下来。我凑上前轻声问：怎么，你学了四川变脸？
她才笑，推了我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和老头子，结成联盟的？
我笑，说：拜他为师，学打桌球。
我可没什么兴趣。她没好气地说。
当是给我面子。我说。
她没有作声，就坐到一边，喝着茶，然后看我们打。她话不多，也并不多笑。我想她一定是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我和杨正海对决的时候，阿诺走了过去。显然，他们俩一开始就认识的。只是，那天的“强盗”装得连杨洋也没有识破。他们坐到一起聊起来，倒也是兴致盅然的。
小辰，你心不在焉。这是对对手的极大不尊重。杨正海严肃地说。


世界上，到底还有谁不会抛弃你？
杨洋告诉我：阿诺，其实就是上次她想介绍给我的音乐制作人。除了喜欢摄影外，他还喜欢制作音乐。阿诺喜欢我的个性，坦率，真诚。他说现在的新星，很少有不做主的了。
杨洋告诉我的时候，我其实很得意。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地夸奖我。除了音乐上的才华，更多的是人格。才华会尽，然而，人格会随着年龄的渐增，更具“杀伤力。杨洋之于我，也是一样。所以，我一直都告诉地：正是因为８年的岁月，才成就了她无与伦比的美丽。所以，我爱她，和年龄有关。她听了，也很得意。呵，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都爱被赞美。
她说：阿诺，答应给你制作一张ＥＰ。他恳求你，不要拒绝。他代表所有爱你的歌的人，恳求你不要拒绝！
我笑着，答应了。
然而，在阿诺的经纪公司谈合作事宜的时候，孙超和余嘉明适时地出现，阻止了我们的合作孙超得意洋洋地说：你愿意出５００万，我们就解约
我没有做声。而阿诺也保持了沉默。我当然不会怪阿诺不够仗义。任何人都没有勇气去承担这样的一个风险，毕竟我还只是出了一首《瞎》。而且口碑这么差！
阿诺很抱歉地摊了摊手，说小辰，真的很抱歉
孙超和余嘉明奸笑。孙超说：我叫你等着的啊
余嘉明则一把捞起我的新谱和新词——《丘比特的狗》。两个人就扬长而去
关于这件事，我没有和杨洋说，也请阿诺保密。只想过最平常的日子，享受生活的单纯。除了晚上去酒吧唱歌，我有大把的时间来陪她。而她也渐渐地放下一工作给下属，然后陪我一起逛街。这样大家身体与灵魂都得到放松的时候，我希望我们可以真正地地彼此交付。
那天，我其实做了很精心的准备。想好了，要喝一点红酒，要吃自己做的牛排，还有要一套情侣的衫，在我们的院子里，跳一支双人舞。在迷醉中，完成我想了很久的重大事件。
白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买情侣装。却在商场里，听到了王艺洁的新歌－－－《丘比特的狗》。我拉杨洋走。然而这个城市的街头竟然到处流转着活泼愉悦的旋律。
杨洋微皱眉头，看着我，问：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假装说：都忘了。
杨洋只是沉默地挽我的手一起走。整个人，仿佛因为这些事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但是，我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趁杨洋去挑衣服的时候，去买了两个冰激凌。
她从试衣间里出来，看到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舔着冰激凌，说好吃吗？
我点头，说：希望这一点甜，可以补偿一下自己。
她换下衣服后，从我手里取走一个，说：我也要试一试。
我们边吃边走，希望这样可以使我们忘却刚才的不痛快。然而，走着，走着，竟然看到了孙超和王艺洁正挽着手朝我们走过来。
尽管王艺洁戴着巨大的墨镜，遮住了自己的脸，一顶鸭舌帽也遮住了她的额头，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但是，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倒是孙超，看到我们后，他取手插袋，摇头摆尾地摆到我们的面前。
他说：我们是来听听王艺洁的歌到底有多红。你们也是吧？怎样？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孙超，做人要懂得收敛。杨洋说。
收敛？什么叫收敛？洪辰，你会收敛吗？一条狗，还那么嚣张。孙超骂骂咧咧地说
王艺洁的目光停留在另一边。她并不看我们。是自惭形秽吧。她拉了拉孙超的衣服，说：走吧。
怎么？你心疼啊？孙超继续叫嚣说，并一把握王艺洁的腰，死死地捏住她。他仍不忘说，我跟你说过了啊。我只喜欢乖乖听话的人。
王艺洁立刻没有了声音。这怎么是王艺洁呢？这绝不是我所认识的异界！然而，她就是这样真实地站在了我们的面前。她看起来，更瘦了。仿佛风一吹，就把她给吹走了。然而，我想我是再也没有必要替她难过了。尽管我还是会有一点难过。


杨洋拉我的手，说：我们走。
走那么快干嘛？一起听听歌啊！孙超再次得意地高声叫道
我回头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模样，真的像一个疯子。然王艺洁却和一个疯子在一起，总有一天也会变成疯子吧。
我送杨洋去上班后，就自己回家。
路过那个仓库，突然有一点莫名地怀念。所以，就把车开到了那里。房子己经租给了别人。那里住了一家人，他们一家三口人，正在操场上晒着稻谷。而我只是停下，然后迅速地启动车子，走。
车子开在乡间的小道上，过往的种种真的历历在目。而现在的我们却成了最陌生的人。我有一点难过。把车停在路边，静静地哼唱我们的那一首《战斗机》。可惜，它己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此刻，我唯有轻轻的哼唱，唱响那一段回忆。突然，有人跟着唱了起来。我们继续哼唱着，唱着唱着，唱到了我们泪流满面。回头，果真看到了赵野
他也是难过地说：最近，怎么样？
我勉强笑，说：和杨洋，很好。
真的抱歉。我们把你一个人丢下了。他依然是这样难过的样子
有什么好抱歉的？生活就是这样，上帝只满足你一种。我拥有了爱情，就难以得到事业。但是，即便让我自己选择，我也会选择杨洋。我说。
他按住了我的肩，然后苦笑，说：其实，我们也不好
要学会享受拥有的。不要贪心。我安慰他，说
尤其是王艺洁。赵野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只是一笑。赵野赶紧再说：是真的！每次我们庆功的时候，喝的最醉的人，就是她。她很痛苦。她总是用各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不要再说了。我阻止赵野为王艺洁开脱，其实我也是真的不怪她。我说，如果她是因为我而难过，你转告她－－－－不必为我这样。我过得很好，也希望她幸福。而赵野，你也不必再把王艺洁的生活告诉我
小辰，你到底还是恨她？
不。我感谢她，让我更加知道——杨洋有多可贵！我说完，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启动车子，很快地走。
在路过站牌的那一刻，我想起那天夜里我和赵野席地而坐，唱那一首《我是一只小小鸟》。呵！如今，一切都如云烟，散了，散了。世界上，到底还有谁会不抛弃你！
因为这些事情，始终没有一个好的心情，在完全释然的状态下，去做我们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当我们躺下时，最好的姿势，还是彼此抱着，安然地睡。
我看着杨洋，想白天的那句话：“世界上，到底还有谁不会抛弃你？ 我会抛弃她吗？她呢？我突然不确定起来。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因为有我在。
为了庆祝我的加盟，阿诺请我和杨洋一起去Ｋ歌。
到了那里，我们才知道还有杨正海。看到这个老头子，我们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杨洋不冷不热地说：杨董事长，最近很空？
阿诺抢先说：喏，喏。杨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爸爸很喜欢唱歌的啊！
呵！我怎么会不知道。杨洋说。
阿诺，点歌！不要说废话了。杨正海赶紧掐住了杨洋的话。但是，杨洋还是说了出来：大家都知道啊。现在的杨夫人，当年就是在Ｋ歌的包厢里认识的啊。
对于杨洋毫无顾忌的揭丑，我们都感到尴尬。我赶紧岔开话题说：来，点歌。点《倾国倾城》，杨洋唱。
杨洋接过话筒，唱。她的歌，依然是唱得五音不全。阿诺与杨正海面面相觑，然后哄然大笑。杨洋唱完，丢下话筒，说：我其实很不喜欢Ｋ歌。
阿诺捡过话筒，说那就听我们来唱。
杨正海说你怎么会唱成这样？你妈和我，都没有五音不全的啊。
杨洋漠然地看了杨正海一眼。肖正海没有再多说，也点歌唱歌。他唱歌的时候，杨洋起身走到外面去。我赶紧跟出去，看她。
她站在走廊的门口，抽一支烟。我走过去，从玻璃上可以看到她的脸，说不出的复杂的表情。但是她只给我一个背。
我说：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说：那么多年了，是我没法释怀而己。
因为你的后妈？
她点头，说那个女人，是这个城市的第一个点歌“公主。听说当年歌声动人，长相妖艳。所以，我爸就是因为这样开始和这个女人交往。我妈妈第一次见到他们，是在一个朋友的宴会上。他们竟然双双出席，还手挽手。我妈妈质可他们。我爸说只是朋友。我妈信了。但是，整个城市都开始流传他们的新闻。我妈开始大吵大闹，最后无法收场，所以离婚。那年，我１０岁。整个童年，１０岁的记忆，最痛苦，也最深刻。是不是很可悲？
我上前抱住她，说：忘了吧。人，不能总是停留在１０岁的记忆里。
她点头，说是啊。可是，很难做到。我不喜欢Ｋ歌，所以客户朋友约我唱歌，我就乱吼。这样，他们再也不会叫我了。我甚至很讨厌音乐。后来，是东方改变了我。东方的音乐，可以使我安静。到现在，是你，你的歌可以使我快乐。这辈子想要逃避音乐，却又偏偏和音乐纠缠不清。
冤孽啊！我笑，说，杨洋，我们一起合唱一首吧。希望我们可以唱一首好听的歌，就像我们的爱情。
杨洋直直地看着我。我握住她的手，说你可以的。因为有我在啊！
她突然眼睛有一点潮湿，但是她是努力地抽了抽鼻子，自嘲说：是啊。我都一把年纪了，真的不应该再任性了。
我笑，牵她的手，走进包厢。我们一起合唱情歌。她握着话筒，看着我们三个说：等下，我唱得惊天动地地动听，你们尤其是阿诺，你不要再纠缠我一起出唱片。我没时间的哦。
阿诺说：要是你唱得好，我是要缠着你不放的哦。
阿诺，你不要吓她！杨正海插进一句，不无慈爱地说。杨洋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但是，我看在眼里。我和杨洋唱一首《你是我心里的一首歌》，是王力宏和ｓｅｌｉａ的新歌。节奏简单，活泼，温情。我开唱，轮到杨洋，她只是抿着嘴唇看我。我笑，哼起旋律。她撇嘴笑，终于愿意启口，好好地去唱一首属于我们的情歌。当我和杨洋唱完，即获掌声两片。杨洋看了我一眼，只是静静地一关。我朝地点了点头。
阿诺说道：好了。好了。这一次，我是铁定放过你们两个了。做鬼也不放过！
阿诺！你不要玩她们两个了。杨正海再说。
我看着杨正海。在昏暗的ＫＴｖ包厢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甚至有一点慈爱。我拿起果汁，说伯父，谢谢你。
杨正海眼睛一亮，然后又很快变成温和。也看着我，和我碰杯。我们喝完了果汁。他按了按我的肩头，说：阿诺，这两颗都是摇钱树。你千万不要放过她们啊！
那是当然。阿诺也凑上来，敬我们。但是，我们都没有喝，就等着一旁的杨洋。她看着我们，然后摇了摇头，笑着举杯。我偷偷地瞟了一眼她和杨正海有纪念意义地碰杯。而边上的阿诺，将准备好的照相机，举起，适时地抓住了这个珍贵的时刻。
这个夜，原本可以过得很愉快。
只是，还是遇上了一些小插曲。不得不感叹这个城市，真的很小。
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小小的厕所里，竟然遇到王艺洁。
王艺洁化浓艳的妆，我根本没有认出来。还是她不冷不热地扫过来一句，说：洪辰，你得意了！
我没有理她，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我不想再惹任何的是非。她却一把拉住我的衣服，说洪辰，你凭什么，凭什么叫人要死要活？
我看着她，伸手理她的头发，王艺洁，不要再醉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因为那个不相干的人，而做过多的停留。始终，我都是那个不相干的人。
她看着我，说：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你要出卖我？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你不敢问？你怕一切都和你有关，所以你没法解脱？
你真的那么想要知道答案吗？我问。
她点头。
我说：是因为你的一切早己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也请你不要再纠缠我说着，从她的手里揪出我的衣服。
她看着我，看着我，是冷不防地狠狼地抽了我一个巴掌，说：我恨你！我恨你把我变成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恨你一次一次地伤害我，即便在妈妈的面前，你都不放过我。我恨你，当我把自己的身体送到你的面前，横陈在你的眼里，你竟然把她当成一摊肉，竟然那么无动于衷。那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多么巨大的侮辱！
王艺洁！我握住她的肩膀，王艺洁！你醒醒吧。不要把这些罪变成十字架都架到我的身上。我不爰你，就应该拒绝你。如果这也是错的话，那么你对赵野呢？赵野，是不是应该像你对我这样对待你？！
王艺洁顿时哑然。
而我毅然决然地走。接着，只听到洗手司里传来一阵“稀里哔啦，玻璃破碎的声音。而我，只是走自己的路。王艺洁，如果真能摔碎一切，包括你对我的希望，也是好的。友谊，如果令人那么痛苦，就请干脆地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