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诊所吧 关注:35贴子:739
  • 12回复贴,共1

【Dark Clinic】黑诊所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把烂的文搬过来~~~


IP属地:上海1楼2011-11-06 18:36回复
    黑诊所
    我不是很清楚能不能算是一篇同人文,原本就有写志怪小说的想法,按照山冈百介的说法就是“一心想写百物语”。不过在下并不是精通于妖怪世界的人,画图百鬼夜行也好、山海经也好,仅仅读得只字片语,完全不得要领。如此这般胡诌出一篇文章,恐怕仍旧是人世的事情,恐怕难免要显得不伦不类。总之,先贴出一个不像故事的故事来吧~
    序章
    虽死犹生所谓虽死犹生的情形,应该就是经历了“死亡”这一事件,却仍旧以“活着”的状态行走于世间,有点像是西方传说中的僵尸,或者称作“the walking dead”,换言之,理解作死了之后又复活也没什么问题。人们关心的是现在的状态,现在我还活着便已经足够了,旁人无法得知我是否曾经死过。但是,我确实死了,然后又复活了。听起来很荒谬,说是复活也并非十分恰当。复活给人的感觉是某种神秘力量施加其身,而此时此刻我尚且活着则完全是依靠冰冷手术刀和心脏移植。无法确切地断定,大脑完全停止运作后的身体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并且奇迹般地获得成功,是否属于纯粹的医学领域。纵然在医学技术日渐发达的今天,对于“救活一个人”我仍旧认为并非是单纯人力所能及的。在胸腔中跳动的仍旧是原配心脏的最后那段记忆里,快步行走街上的我在马路转角和某奔跑中且不知姓名的女子撞了满怀。撞到女生这种事情在小说中往往会发展为艳遇之类的经历,我虽是不愿遇见,但也并非多么讨厌。向后跃了一步,原准备向女子道歉,却见得女子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无声的笑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举动。“她为什么在…笑?”脑子中闪过这样的疑问,对面的女子咧开嘴笑着,露出形状姣好的犬齿,垂下的刘海遮住了脸的上半部看不见眼睛,同时左手环抱在腹部,身体似乎抑制不住在颤抖。“不好意思,您的血我收下了。”女子带着笑意地说道。这时我才发现女子的右手握着一把尖尖的刀子,而刀子的刀刃部分就插在我的胸口。当时只是觉得惊讶而已,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完全没有害怕。下一秒女子把刀子从我胸口拔了出来,随着刀尖一同暴露在日光之下的是喷溅而出的鲜血。视野中只有铺天盖日的红色,整个世界一瞬间寂静无声,感觉不到痛感。因为丝毫觉不到痛开始感到恐慌,如果身体能够感受到痛楚就可以用手来捂住创口,不管有用与否都会试着挣扎一下吧?但是现在只能不断怀疑着是否真的被人捅了一刀、这样流血马上就会死掉的吧?心里不断重复着疑问,身体一动都动不了,力量在飞速地流失,意识模糊之前最后的印象是女子沐浴在鲜血中的脸,整张脸都被染红,粘稠的血液顺着面颊滑落给人一种面目正在溶解的错觉。满面的红色,唯有两只眼睛的白色部分丝毫不被遮掩,让人觉得突兀,更令人惊奇的是,女子的瞳孔,那绝非是人类的瞳眸,如果一定要找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猫的眼睛。当然,刚才所说的死前的短暂记忆可能只是大脑在停止工作的漫长虚空中凭空捏造的画面,至今都觉得不真实,和想象中的死亡完全不同。意识重新在大脑中穿梭往来的时候,世界仍旧是一片黑暗,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能调动出不多的一点死前的记忆,记忆中有了红色,有女子的笑容,还有女子的眼睛,女子张嘴说的那句话。再然后听到了心跳的声音,从自己胸腔里面发出的、陌生的韵律——“扑通”——于世无干地兀自跳动不已——“扑通”——听起来让人莫名的烦躁。这个世界上会因为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而烦躁不已的人大概仅我一例了吧,有点无奈得想笑。“你死了。”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语音,几不可辨,“又活过来了。”声音变响了一些,可以大致判断出是年轻男子的声音,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荒诞,男子咧开嘴轻声地笑了,至此我的视觉即听觉之后也渐渐恢复了。尚且不能很清楚地看清眼前的东西,头顶应该是悬着一盏无影灯,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无影灯明亮的光晕下浮现出一个几乎纯白的世界,白色的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人影往来晃动。“你可以叫我黑猫。”年轻男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费力地转动眼球,视线的一角映入第一个不同的色彩——黑色。年轻的男子身穿黑色风衣坐在床边,上半身微微向后仰着,脸的上半部分隐藏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里——黑色——这是男子给人的所有感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黑暗气质。“很抱歉我妹妹把你杀了。”根据男子的话来推断,之前的记忆似乎是真实的,而撞到的女子应当便是眼前黑色男子的妹妹。“你没有任何理由要被我妹妹杀掉,就像我妹妹没有任何理由要来杀你一样。”只能看到男子带着笑意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无法看到他眼睛的感觉有些奇怪,仿若面前的男子是天生便没有眼睛的妖怪一般。“杀人者偿命。”男子还在自顾自说着,“所以我妹妹的心脏现在在你的胸膛里面跳着。”男子淡漠的语音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能力,胸膛中陌生的心脏还在兀自顽强地跳动着,声音多少要比之先前好听许多。如果黑猫的话属实那么之前的烦躁并非毫无原因,我想任何一个人胸膛里的心脏在一夕之间被换成了另外一个,都会觉得不适应,而我在无所适从的时候就会觉得烦躁。不过好在事情已经大致了解了,就像之前说的“人们关心的是现在的状态,现在我还活着便已经足够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去过多考虑黑猫为什么会忍心杀掉自己的妹妹,年轻男子说的杀人者偿命宛若亘古遗留下来的不二法则让人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IP属地:上海2楼2011-11-06 18:37
    回复
      “但是,你也已经不完全是原来你那个世界的人了。”黑猫补充道。黑猫的话不难理解,任何一个做了心脏移植这样充满风险的大手术的人都不可能和原来的自己完全相同,更何况心脏已经确实变成了另外一个。可是我理解错了,黑猫的真实意思远要可怕得多。“欢迎来到黑诊所。”黑猫如是说者站起身来,一半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孔突然在视野中消失。“今后还要多多关照诊所的生意哟~”我急切地转动眼球顺着声音去寻找年轻男子的身影。黑猫在向门的地方走,手握住把手的时候,他又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猫的眼睛——和在街上撞到的女子相同的猫的眼睛在光线不及的黑暗里一闪即逝,唯一不同的是,没有笑容。很久之后再回想当时的场景,对于黑猫的印象有些模糊不清。他确确实实地曾经在我身边说过一些话,话的内容也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然而对于此人却始终有一种难以把握的感觉,仿佛男子的存在只是单纯的、象征性的存在,除此以外便再没有任何意义,也因为这样变得让人无法理解,连窥探都做不到。第一章 医生 久美子再醒过来是在某天正午,具体是周几已经无法判断,巨大落地窗外垂直的日光把世界照得刺眼地亮,自己本身却被结结实实笼罩在屋顶阴影的黑暗中,光与暗的鲜明对比一瞬间让人难以接受,但是“马上就会习惯的。”耳中听到女人沉静的声音如此说道。由于躺在床上,转头很是不便,一下子也找不到声音究竟来自何方,于是试图起身,双手撑在身侧,一用力左胸就钻心地痛。是了,我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从地狱走了一遭活了过来,感受着真实的痛感这么想着,仍旧觉得不切实际。耳边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是左边。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漂亮的膝盖,错愕之下向上抬目,看到成**人姣好的面容,头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个形状松散的髻,鼻梁上架一副银色细边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日光看不真切女人的眼睛,再然后是紧抿着的冰冷的嘴唇和一身医生穿的白色大褂。仔细看女人浑身上下的首饰只有耳垂下面两颗水滴状的耳坠,此外别无一物,但纵然如此仍旧美得让人窒息,或者不如说正因为除耳坠外没有多余的饰品使得女人显得更为脱俗。“老师,像色狼一样打量初次见面的女性可是不怎么礼貌啊。”女子嘴角透出些许笑意。女人所用的称呼有些奇怪,我固然喜欢被人称作老师,但是一则不老,二则起不到为人师表的作用,实在和这样的称呼不符。然而女人所说“像色狼一样打量”的人应该就是在下没错了,惊觉这一点不由得移开了目光。“称呼你为老师,无非因为你是一个靠写文章谋生的人,没什么敬意的。”女人仿佛能读取他人心中所想一般自顾自说道。女人的声音持续从头顶传来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不舒适感,我仍旧徒劳地想坐起身来,胸口的痛感却迫使我立马放弃了这种冲动。“老师的伤口其实已经完全愈合了,移植的心脏也没有任何排异反应。老师如果可以克服对新的心脏的恐惧的话,现在大可以自己跑到到外面晒着太阳喝下午茶。”经过女人这么一说,胸口的痛感如退潮般汹涌退却,震惊之下身体已经被双手撑起坐直。“诶,老师做得很不错嘛~”女人说着站起身,并把右手向我伸来,“还没有作自我介绍,在下是这所黑诊所的医生,久美子。”象征性地和女子握了下手,挪动身体把双脚从床上搬到地上,却苦于找不到拖鞋而迟迟无法站立。“地板很干净,赤脚没有关系。平时手术之类都在那边做的。”顺着久美子手指的方向,在房间正中的位置放着一张带无影灯的宽大病床,回头在看刚才躺的那张床,倒更像是日常起居的卧榻。环顾房间四壁,除了角落里散落的几张折叠起来的病床之外,再没有任何适合于夜里依偎片刻的家具了。看来这就应当是久美子平时工作累了用来暂时休息的床了吧。这么想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毕竟此生是第一次在陌生的美丽女子的床上醒来。“我和老师不一样,虽然都是迫不得已踏入黑诊所,但是我和诊所里面的其他人都已经没办法离开了。”久美子从门边的柜子里找出一瓶酒,用启瓶器拔出软木塞,倒入一旁的两个烧杯,一手握着一只杯子像我走来。“简单地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接过女子手中的烧杯,一边小口抿着一边犹豫这样喝酒是否很奇怪。到底是刚刚做了大手术的身体,稍稍站立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力,只好重新坐回床上。“我……昏睡了多久了?”许久未发声的嗓子吐出的字符有些粗糙,不过确实还是自己的声音。久美子伸出两根手指,“两天。”女人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轻车熟路地喝着烧杯里的酒。“从老师被杀到现在只有两天,两天的时间就能恢复成这样实在很惊人。”两天,也就是说我的意识并没有沉睡很长时间。我忍不住揭开自己所穿的病号服,左胸有一条细长几不可见的伤口,手指抚过还能感到些许的凹凸。久美子说我的伤口已然痊愈看似不假,但是心脏移植手术这类只听说过的高端医疗手术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吧,另外短短两天真的恢复得那么好么?“不是简单的心脏移植手术。”久美子再一次看穿了我心中疑问一般正色说道,“你当时已经死了。我做的是让你复活的手术.是不属于你所生活的世界的手术。”语调平静地说着让人震惊的内容,不过纵然久美子特意强调了手术的特殊性,在我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医学常识的人也是无法理解的吧。


      IP属地:上海3楼2011-11-06 18:37
      回复
        比如一个孩子,孩子是家庭很好的纽带,象征着夫妻双方爱的结晶。夫妻双方可能会相互背叛,因为彼此的血管中流着的是不同的血液,但是父母与孩子之间却是绝对忠诚的,没有人会抛弃自己的骨血。故事中的女人偏偏选择了与之背道而驰的道路。若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听了这样的故事,大概会觉得女人很不幸吧?会生出可怜吧?但是为何此刻我的心中却有一丝释怀,仿佛恶人得到了报应一般的快感?“老师想多了吧?”回过神来,眼前是久美子戏谑的笑容,没有涂抹口红的嘴唇呈现出纯粹的淡粉色,弯成的浅浅弧线让人心中为之一宽,“这样愚蠢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比比皆是。”久美子收起了笑容正色说,“比如那个肾的主人。”顺着久美子的手指方向,目光最终停留在柜子中间玻璃瓶中深棕色的脏器,“那个老男人的一个肾坏死了,这本没什么要紧的,人类天生就有两个起着相同作用的肾用来排毒。”久美子脸上重又现出愤愤的表情,“但是那个老男人却偏偏要逼迫自己年轻的儿子捐出肾来。唯父命是从的怯懦儿子被逼无奈找到了我,手术的结果却不甚理想。虽然是一脉相承的父子,儿子的肾脏却在父亲的身体里产生了排异反应,排异反应紧接着导致了另一个肾脏的衰竭,不久引发炎症,拖了不到两个月就死了。”这次久美子的叙述要比之前流畅得多,又或许是前面那个故事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无心赘述。世间的剧情多是父母亲捐肾给孩子,世上大多的家长几乎都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哪怕生命也在所不惜。偶一闻之,有孩子愿意为了父母牺牲的,却很少见到父母逼迫孩子捐出自己身体一部分的。其实人都是自私的,希望自己安好本无可厚非,然而活在世间就会有各种牵绊,比如爱情、亲情、友情,面对各种感情,自私有时便会败下阵来,我们的世界崇尚自私的退场。但是若有一天自私胜利了呢?会觉得人情寡淡、人世不堪吧…“柜子上的每个物件都有一个差不多的故事。”不知何时久美子已经重又回到了柜子前面,目光眷恋地看着最右端那个装着一整具男性尸体的巨大玻璃罐。“可以告诉我那个男人的故事么?”柜子里的其他物件都只是身体的一部分,而那个男人却以完整的形态陈列期间,加之久美子似乎对其特别爱护,应当会有一个很不同的故事吧。久美子似乎听到我的问话愣了一下,随即目光不自然地移向窗外,“已经很晚了,老师大病初愈应该早些休息才是。”经久美子那么一说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空空如也的肚子已然连咕咕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助理小葵会带老师去餐厅的,用完晚餐早些睡才能恢复精神。”随着两声敲门声,房间一角的门打开,一个年轻男子闪身进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估计这位便是久美子口中所说的助理小葵了吧?既然别人请了,也不好贸然拒绝,依我惯常稀烂的性格,唯有暂时将对于玻璃罐中男人的故事的好奇心放下,前去就餐这一种选择了。临走出门仍旧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柜子最右侧的大玻璃罐。夜色中,美丽的女人半倚在漂浮着的男人尸体旁边,目光低垂神色凄迷。明天早晨一定要来听这个故事,心里如此暗暗打定主意,转过头跟着名为小葵的年轻男人走向餐厅。然而,未曾想到,这竟是见到久美子的最后一面。


        IP属地:上海5楼2011-11-06 18:37
        回复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久美子死去的丈夫。”头微微扬起,浅野葵语气无奈地说着。可以想象一直跟随在久美子身边、一切都为了久美子而活的男子看着心爱的女人结婚时悲凉的心情。而比之更残酷的是,纵使身为丈夫的男人死后,久美子眷恋的依旧是男人没有生命的尸体标本,而非是一直孜孜不倦跟在自己身后的年轻男子。
          “你知道那具男人的标本是怎么形成的么?”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眶,纵使在说着让自己伤心的内容,浅野葵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我很想和他说,伤心的时候大可以哭出来,反正这偌大的餐厅貌似只有我们两个人。但终究还是碍于陌生人的身份,没有说出口。
          “久美子老师曾经尝试着复活自己的丈夫。”浅野葵面色平静地说着惊人的话,“既然可以替换掉病人坏死的器官借以拯救生命,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丈夫重新活过来呢?久美子老师当时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男子的苦笑隔着桌子传递过来,身为听众的我亦是觉得非常苦涩。
          “说到生命,最主要的器官就是心脏了。心脏将新鲜的血液输送到身体的各个脏器中,鼓动着生命的韵律。一旦心脏停止跳动生命就即刻告停。所以久美子老师最早给丈夫做的就是心脏移植手术,用新研制出的心脏起搏器替换掉原来的心脏,并且从血库中输送大量的新鲜血液。不过手术并不像给老师做的那么顺利。”浅野葵朝我歪了歪头,目光停留在我左胸的位置,似乎能够透过胸腔看到里面跳动着的心脏,“多次失败之后,久美子老师觉得问题是出在人工心脏的机能不足以完全替代人本身的心脏,于是开始绑架活人,取出心脏换给自己的丈夫。但是情况依旧没有改善,最后已经……”疯狂了!我在心里喊出了男子没有能够说出的话。之前的心脏移植手术的尝试,因为试验体是已经死去的人,换入的也是人工心脏,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禁止的人体实验范畴。但是剖开活人胸膛取出正在跳动的心脏,而且还是不可停止地多次实验,只能说是丧心病狂!实在无法把下午见到的恬静女性和浅野葵口中叙述的久美子联想到一起。
          “随着手术的不断进行,时间也在飞速流逝。没有生命停住的身体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各个部位慢慢呈现出腐烂的趋势,异味充满了整个实验室。”随着男人的语声,周围的黑暗慢慢化作灯光昏暗的实验室、即使在白天也紧紧拉着的厚实窗帘、苍白的日光灯管、混杂着消毒水和尸体腐臭的空气,还有试验台上胸膛打开的男性尸体,一时间胸口感到难言的压抑,呼吸变得艰难。“久美子老师发现尸体正在腐烂,便开始着手更换腐烂严重的肢体。首先是下肢,然后是胳膊、胃脏、小肠……肢体的移植手术对于久美子老师来说实在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抓来提取心脏的人们剩下的身体部件也正好用于更换,而替换下来的残肢就随意扔在一旁盛放福尔马林的大缸里。”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更换大脑的那天。”浅野葵换了个坐姿继续回忆道,“当手捧着因为腐烂而变得黏糊糊的脑髓的时候,久美子老师突然发现躺在实验台上的完全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长短参差的四肢,大小各异的内脏,陌生的五官,这些都是从不同的人的身体上更换而来的部件,即使是储存记忆的大脑,现在也正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躺在自己手上。那么,就算试验台上的男人活过来的话,还是自己的丈夫么?”
          “这个问题击垮了久美子老师的行动力。台子上的男人,不,这只是一具比例奇怪的肢体缝合起来、看似人形的怪物而已,连人都不算,更不要说性别了。”浅野葵的语声一如刚才平稳,仿佛诉说着的故事并非属于自己所爱的那个女人,但是不断抽搐的面部肌肉出卖了内心的波澜。无论是谁有过这样的经历,内心都不会再平静,更何况要重新回忆一遍呢?我突然觉得,这样和浅野葵面对面地坐着听他讲述血腥的回忆,是一件非常不人道的事情。我们不过是才刚刚见面的陌生人而已,现在却半逼迫地让面前温柔的男人说出自己不堪的记忆,实在是过分!但是,对于浅野葵来说,一直憋藏在心中的惨痛回忆,或许说出来会好一些吧?
          


          IP属地:上海8楼2011-11-06 18:40
          回复
            哦~~~~~~~
            作者大人出现了!!!!!膜拜~~【哈哈哈哈


            IP属地:上海19楼2011-11-06 19:35
            回复
              焚化师 长门有希
              人,生下来大概就是要去死的。并非是说婴儿早夭之类的事情,人类的生命从一开始就被限定了长短。有些人因为不规律的作息和饮食,或者得病、车祸等意外早早将自己的生命挥霍殆尽;即使安然度日、寿终正寝,能活过百年者终究是少数。很多年之前,当我还处在笑天无际的天真年纪的时候,就草草地将人生的意义归作“好好活着无非是为了好好去死”这样荒唐且毫无用处的理论。然而在真真正正地接触过死亡之后,大脑反而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意识一旦触及“尸体”、“棺材”、“墓碑”等与死亡有关联的词汇,就会兀自颤抖不已。那是一种与恐惧截然不同的恐慌,能够清晰听到生命从自己身体中流出的“汩汩”响声,企图用双手牢牢将之攫住,却只是抓到大把的虚空。精神便是在这种无谓的挣扎中逐渐被消磨殆尽。
              此刻我所置身的这间屋子,偏偏堆积着难以计数的、我所恐惧之物——棺材。之前从绰号抖叔的男人房中疾奔而出,慌乱之下理所当然地在偌大宅子中迷路了。按照以往的情形,尚且可以按照来路返回求助。然而一想到刚才房中那诡异一幕,腿便止不住地带着身体朝着相反方向移动,总之离得越远越好。无奈之下思忖,宅子再大也总该有个尽头才是;走廊的尽头会有门,也就能够置身屋外。如此要找人帮助,多少也会简单许多。于是当走到走廊的尽头,并且看到两扇合拢着的巨大木门的那刻,我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殊不知,门后居然是宛若仓库一般的巨大空间,填补这些空间的则是堆积如山的棺材和房间一侧排作一排的四座老式铁皮焚化炉。
              房间本身用青砖砌成,地面也没有铺设木质地板或是地毯,房顶比之普通房间要高出将近两倍,墙壁约一人高处每隔一段距离设有一盏壁灯用以照明,乍看之下无法探知其中发出的光芒是否为火焰。四壁没有窗户,因此房中光源严重不足,即使是在大下午,仍是有许多灰暗的角落。纵然房间本身很大,但是昏暗灯光映照下的棺材给人以难以言说的压迫感,使人觉得拘束且呼吸不畅。一旁的老式焚化炉的高大烟囱向上蔓延,伸向房顶深处的黑暗。而最靠角落的那座焚化炉前,戴着厚实口罩和白色亚麻布手套的少女正费力地将一具黑漆棺材推向焚化炉内。少女大概为了工作方便,将长发松散地挽作髻盘在头上,因而白皙纤长的脖子得以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少女身穿白色连衣裙,连衣裙外罩了一件类似厨师烧菜用的围兜,给人的整体感觉一如其形状姣好的脖子一般纤弱。
              因为我的暮然闯入,少女正在进行的工作被中途打断,左手扶住焚化炉口的棺材,右手无意识地掠过额头抹去细密汗珠,转头看向我的方向。少女正脸给人的感觉是苍白——皮肤固然保持着年轻少女的紧致、光洁,却泛出缺乏日照似的病态的白色,即使是瞳眸亦似乎褪色般地呈现出接近白色的浅灰色。少女双眉微微抽动了两下,竟似非常恐惧一般向后退了一步。左手扶着的棺材突然失去支撑,从焚化炉口跌落。棺材坚硬的木板与青砖地相击,发出一声钝响,接缝处的铆钉承受不住重击,木板四分五裂在少女面前,其中放置的男性尸体亦张牙舞爪地趴伏在地,唯有做过防腐处理的面部仍旧保持着安详的微笑闭目不语。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女正神色凄厉地念着类似“九字切”的咒文,一边双手在空中划来划去比划着不动明王的手印。看着少女手忙脚乱的驱魔仪式,一时忘却了对于地上尸体的恐慌,反倒觉得有些好笑。然而面前的少女却正在似乎陷入更加糟糕的地步,双眉上耸浑身颤抖,完全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
              “先生!救我!”少女突然大声呼救,虽然只是短短的四个字,少女却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膝一曲跪坐在地。偌大房间霎时安静下来,耳旁唯有少女强自忍住抽泣的轻微吸鼻声。
              “叮铃”走廊的深处传来摇铃的声音,适时地将沉默打破。“叮铃”,铃声再次响起,听起来比之前要近一些。伴随着有节奏的摇铃声,白色的身影慢慢从走廊黑暗的阴影中浮现,留着如女子一般如瀑长发的年轻男子一龘手执着雕有古朴花纹的铜铃悠悠走来,脚步虚幻似步非步,目光看向房间的方向又似乎毫无焦点,恍若仙人。白衣男子走到我身侧稍稍停顿了一下脚步,强调一般地在我耳边摇动手中的铃铛——叮铃。近距离听闻铃声,方才觉得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也可以如此聒噪,不由得皱起眉头。
              


              IP属地:上海20楼2011-11-16 22:22
              回复
                “有希,没事的。那家伙不是幽灵。”回过神来,白衣男子已经将跪坐在地上的少女扶起,大概是因为房中没有椅子,少女就近坐在身边的棺材上。“要快些将死者火化才是。若是被你哥哥看到现在这副乱糟糟的样子,一定又会挨骂的。”听闻男子的话语,被称作有希的少女脸上再次现出恐慌的神色,奋力支撑起刚从惊吓中恢复的身子,俯身去收拾地上的棺材碎片。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来帮忙吧~毕竟是因为我才会……”女子转头看着我的怨恨眼神制止了我所要说的话,也将我想要伸手补救的勇气驱散殆尽。
                “我想这位先生是没什么恶意的。”白衣男子此时开口为我辩解道,“多一个人帮忙也可以快一些吧。”男子如是说着,俯身去抬跌落在地的死者肩膀。少女似乎对于尸体颇为忌讳,只是站立在一旁看着。如此,身为一切始作俑者的我唯有不情愿地去抬尸体的双脚。
                好在死者原本精心打扮过,脚上穿有皮鞋,裤管长度也正合身,因而无需直接触碰死者身体。尸体做过防腐处理,并没有呈现出僵硬的情形,这反倒给搬运制造了意外的麻烦。白衣男子双手伸过男子腋下,将尸体后背倚在自己胸前,用力提起。看着男子面上完全不以逝者为怵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惭愧,连忙配合男子的动作抬起尸体双腿,一起送入焚化炉口。想必我心中纠结的情绪此时完全表现在脸上,一旁看着的少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到少女的笑声,心中不禁为之一宽。笑,大概可以看作是此事至此完好完结的标志吧。
                死者一旦被放进焚化炉,工作便被少女一龘手接过。少女熟练地关上炉口的盖子,插上插销后打开盖子上的小窗确认了一番尸体的状况,随即点火、调整炉内温度、设定时间。确定一切处理妥当后,少女关上炉盖上的小窗,坐到了我和白衣男子身边。
                尸体在焚化炉中静静燃烧,偶尔能听到油脂爆裂的噼啪声,开始时觉得不习惯,总觉得鼻子中隐隐能够闻到生肉烤熟的香气,胃里止不住地翻腾。之前少女兀自忙碌的期间,稍稍和白衣男子攀谈了几句,谈话中得知少女名叫长门有希,在黑诊所中担任名为“焚化师”的职业;男子名为浣熊,因为学了一些阴阳术,平时做些驱魔、超度之类的工作,因被冠以“引魂师”的称号。
                “老师刚才可是被有希当做幽灵了哟~”浣熊用衣袖遮住笑容,打趣道,“活人却带着一身死气,被当作幽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哦。”
                如此,少女之前恐惧的情感大致能够理解了。不过“人死后真的会有魂魄存在吗?”非常想知道死后事情的我迫不及待地发问。
                “魂魄真的有哦~”名为长门有希的少女插入了对话,“比如老师的魂魄现在呈现出充盈的形状,恰好填满身体。”少女用手指比划着我的轮廓说道,“魂魄也分好几种,活人的魂魄偶尔游离于身体之外就叫做‘生魂’;死人的与之相对叫做‘亡魂’。”长门有希掰着手指一一数来,“依附在东西上的叫做‘缚灵’,比较常见的就是依附于古宅的地缚灵;好人死后强大的魂魄叫‘圣灵’;邪恶的人的魂魄叫‘恶灵’;还有‘游魂’等等等等~”一旦敌意解除,少女变得意外地健谈,“这些都是哥哥教我的。”谈到哥哥,女孩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而一旁的浣熊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长门家族自古就从事与死者相关的职业,而有希的哥哥”说到此,浣熊的话语极短地停顿了一下,脸上再次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怒意,“有希的哥哥也就是长门家的第169代家主,是继承‘入殓师’名号的男人。”言及‘入殓师’三个字时,已经可以明确感知男子话语中的敌意。
                “老师真的看起来像是死人呀。”少女欢快的语声中断了男子的话题,不知为何此次居然提不起好奇心,丝毫不想了解被谜样浓雾包裹的故事背后的真相,反而有些感激长门有希将我说做“像是死人”这样的语句。“浑身沾满了死气,内心对于生也没有一点点憧憬,看起来就像是死了好多年还阴魂不散的恶鬼,所以这次不是有希的错哦。”长门有希如此辩解道。
                


                IP属地:上海21楼2011-11-16 22:22
                回复
                  占位


                  23楼2011-11-17 11:07
                  回复
                    引魂师 浣熊名为浣熊的白衣男子静静坐在一旁的木制棺材上,不知是刚才的对话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或是男子察觉
                    到所说话语对少女造成了伤害,脸上重又挂起超然物外的表情,一语不发。少女大概仍旧在独自饮泣,
                    内心替她觉得难受,然而终究只是第一次见面。我一则没有学过任何术法,纵然心有不忍也无计可施,
                    唯有徒然无用地坐立不安。“人本身其实是很顽强的存在。”空荡的房间中突然想起女性冰冷沉静的声音,茫然四顾却没找到声音
                    的来源。“比如焚化炉里的这具尸体,1400摄氏度的高温灼烧下,需要经过40分钟才能化为灰烬。”
                    顺着话题指引,看向焚化炉的方向,这才发现,说话的人原来是名为长门有希的、面色苍白的少女。“
                    这么长的时间两位一定会等得烦闷的,而且化为灰烬之后的尸体也没有任何美观可言,不过薄薄一捧灰
                    而已。”不知何时,少女脸上凄楚的表情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平静,仿佛暴风雨过后重新恢
                    复平静的海面。这变化之迅速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少女脸颊上的泪痕尚且没有干透,眼角眉梢却捕捉不
                    到丝毫人类常有的情感。“两位不妨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走走,先生也正好可以带着老师熟悉一下诊所不是么?”初次见到少女时
                    从其骨头中透出的纤弱之感不知所踪,化作不可违逆的神圣感铺陈在我面前。原本看似提议的话语,从
                    少女口中说出俨然便像命令一般,身体本能地想要按照少女所说的离去,但是对于少女短时间内神情举
                    止的大幅变化而好奇不已的内心却生生将躯壳定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开。思想与身体正自交锋的当口,
                    手腕忽然一紧,目光顺着手臂垂下看到白衣男子牢牢抓着我的手腕的右手,惊愕下抬头,映入眼帘的是
                    浣熊眼中透出的惊慌的神色。可以感觉到男子手上的力量在不断增大,手腕处已隐隐有些痛楚。然而真
                    正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从男子手上传来的颤抖。不知为何白衣男子的身子竟然战栗不已,之前的端庄之
                    象被惊惧吞食殆尽。如此被男子半拖半拽地拉到门口,刚要迈出门的瞬间,身后的少女突然补充道,“不要回头。”听到少
                    女的话,好奇心瞬间占了上峰,忍不住转头望向房内的情景。然而比目光更迅速的是男子的双手。浣熊
                    双手用力掰正我的脑袋,一把将我推出门,被突发事件惊得不知所措的我踉踉跄跄摔在房门对面的墙上
                    ,待重新站稳,男子已将两扇巨大铁门合上。背靠着铁门的浣熊头微微上扬,张口呼出一口气,似是逃
                    过一劫后的庆幸。“刚才……是怎么了?”不知道应当怎样询问第一次见面的男子所畏惧之物究竟是什么,犹豫了半天的
                    我唯唯诺诺地问出了短短六个字。“没事了。”浣熊为了安慰我一般脸上浮出浅笑,掺杂在尚未完全退去的恐惧表情之中,看起来有些单
                    薄。“老师不能看到灵魂实在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啊。”男子似乎想将话题就此打住,朝走廊一侧偏了偏
                    头说,“四处走走吧。”在黑暗走廊中带着我拐来拐去的浣熊并没有起到一个合格导游的作用,一路只管默然不语地前行。这样
                    跟着走,四周皆是单调的、间隔统一的房门、岔路,脑袋不禁有点发蒙,意识钝钝的,以致被突然洒在
                    身上的猛烈阳光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随着男子走出了大的不知尽头的建筑。重新呼吸到
                    外界的新鲜空气精神不由得好了几分。再看面前的白衣男子,重又恢复了初次所见的飘然身姿,白衣在
                    日光映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晕,别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感觉。“老师还跟着么?”回过头的浣熊似乎对仍旧尾随在他身后的我感到非常有趣,“老师是想知道刚才我
                    看到什么了么?”这次伴随着话语浮现在浣熊脸上笑容要干净许多。如此我内心也安定下来,既然对方
                    主动重新挑起了话题,便顺着男子的意思点了点头。“刚才我看到了极其污秽之物。”男子回答,好不
                    容易恢复平静的脸色又染上了阴霾,“刚才有希身体内的灵魂并非是有希的灵魂。”浣熊说出了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莫非方才长门有希态度急剧的变化是因为被附身了的缘故么?“
                    


                    IP属地:上海24楼2011-12-27 14:15
                    回复
                      为什么会那样我也不清楚。”浣熊努力放松心神,身体半倚在庭院中的树干上,缓缓开始描述其所见极
                      其污秽之物究竟为何。“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但是那一定不是有希的魂魄。”浣熊的目光有些涣散,把话题带到了从前
                      。“我从一生下来就能看到灵魂,不只是已死之人未找到归宿的游魂,我可以清晰看到人类躯壳中所容
                      纳的灵魂。”男子嘴角浮现略显残酷的笑容,“世上大多的人都是内外不一。有着华丽外表的家伙,内
                      在的灵魂往往丑陋不堪;而被生活折磨得形容憔悴的人们,却多有一枚饱满的魂魄。”男子的语句颇具
                      文学气质,“小时候常常被面容和善的人吓哭、又总是被落魄之人吸引大概就是这个原因。”男子自嘲
                      地笑了笑,微微开启的嘴唇间露出紧紧咬着的洁白牙齿。“也就是因为从小具有的这种灵视能力,一直
                      被身边的人当做异类看待。直到……直到遇到长门有希。”话题至此,男子的目光变得柔和,双眼半睁
                      半闭、面带恬静笑容。“有希让我知道世界上具有灵视能力的人还有很多,而且世上大多的人经过特殊
                      的训练,都可以看到所谓的灵魂,差别无非是看得清楚与否,就像近视眼度数的深浅一样。”男子两手
                      沿着眼眶比划着眼镜的形状。“然后通过有希认识了他的哥哥,再然后有幸被有希的父亲收作徒弟,正式成为长门家族的一员。”具
                      有灵视能力的孩子,拜在阴阳师世家的门下,听起来不错的剧情发展。“那曾经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
                      段时光。因为天生具有的能力,被视作同辈中出类拔萃的人才,而非外界认为的怪物。有着兴趣相投的
                      朋友,一起学习术法、一起嬉戏玩闹。但是当修行了两年之后,我又重新被众人抛弃了。”故事总是要
                      一波三折才会好看,听者也会觉得有趣。但若是人生,还是宁愿波澜不兴地一路维持下去的好,在幸福
                      与不幸的波谷间跌宕总让人觉得不堪。“随着术法修行的精进,我本身的体质显现出灵力不足的情况,
                      经过比常人更为刻苦的历练也丝毫得不到改善。”男子美好的回忆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作为听众的我
                      亦开始同情浣熊的身世。“毕竟不是阴阳师世家,血统所造成的局限是谁都无法改变的。”男子闭上眼
                      睛,努力装出不甚介意的释怀。“实则我们所说的阴阳术并非单单指阴阳师本身所施展的法术,除此之外很多法术必须借由法器施展,
                      而这类法术则与人本身的灵力没有太大关系。”浣熊再一次为我拓宽了对未知领域的了解。“于是我便
                      转而攻修于符咒、法器有关的咒术,流落到我手中的法器之一便是之前老师见到的镇魂铃。”男子说着
                      从腰间解下铃铛提到我面前供我细细观看。铃铛的材质大概是黄铜打制,泛着暗黄色的金属表面刻有层
                      层叠叠的祥云花纹。铃铛正面绘有如神社前鸟居一般的门框式建筑。“这象征着罗生门,是通往生死、
                      坚固无比的一扇门,亦是魔鬼消失的门。”男子手指点着门的位置解释道,“老师能听到铃声吧?”回
                      想起之前听到铃声时不适的感觉,我点头称是。浣熊笑了,将铃铛继续向上提起,露出铃铛内部的位置
                      ,示意我仔细看,“铃铛里面是空的。”男子补充。确实,铃铛之中没有任何能够敲击铜壁之物。“那么我之前所听到的声音是……?”一头雾水。“铃声。”男子的回答没有揭开任何谜底。“听到铃声的是老师的灵魂,而非老师的鼓膜。因此敲打铜
                      铃发出声响的自然也不是这常世的物件。”有些了解当时听到铃声时感到不适感为何会显得陌生了。“这也是阴阳术的一种?”虽然心中揣摩了个大概,仍旧希望得到男子肯定的答案。“是,也不是。”男子给出的回答不置可否。“这个铃铛固然需要在阴阳师手中才能发挥作用,但是铃
                      铛本身已经超越了阴阳术的范畴。”浣熊开始着手向我这个门外汉介绍阴阳术的本质。“阴阳师多用祈
                      福、除灵等手段,调和世间阴阳平衡。偶尔也会用到类似招魂的术法,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便是听命阴阳
                      


                      IP属地:上海25楼2011-12-27 14:15
                      回复
                        师操纵的式神。”听起来就像神话故事一样不靠谱,但不知为何却深深相信男子所说的话。“阴阳师经
                        常会借助神明的力量,但其所借之力并非人们日常供奉的天照、月读等神,而是古赋《九歌》记载中的
                        九位亡者。”记忆中《九歌》所歌颂的乃是战亡英雄,其中固然有河伯、山鬼之类为世人所熟知的土地
                        神,更多的则是类似东皇太一、湘君夫妇和大小司命之类颇类似人格的逝者的传说。“阴阳术旨在调和
                        世间阴阳,若要借助亡者之力,则必须用在亡者身上,否则便会破坏平衡,使得术法崩坏。这也就是为
                        什么阴阳师只能为生者做做简单的祈福。”之前并未接触过阴阳术,因而无论浣熊如何地费心解释,仍
                        是处于一知半懂的状态。“传言罗生门原在日本京都真实存在,恶魔消失于其中后,于战乱中被毁。古阴阳师们在罗生门的废墟
                        中翻找多日,只寻得挂于门檐两侧的两枚铜铃。其中一枚为平安时期的法清院安倍晴明所得,晴明死后
                        铃铛不知所踪;而另一枚则流入中土,成为长门家族所持之物。这便是镇魂铃的由来。”原来小小的一
                        个铃铛,居然可以追溯到那么遥远的年代。“镇魂铃并非只是罗生门上装饰之物,罗生门毁后铃铛继承
                        了罗生门自由贯穿生死两界的特性,也就是说可以令持有者随意掌控生死,复活死者或是将生者流放地
                        狱皆是轻而易举之事。”当真是可怕的力量啊!一旦想到自己的生命被一个小小的铃铛所掌控,后背就
                        止不住淌出冷汗。“镇魂铃是混淆阴阳之物,因而成为了调和阴阳的阴阳术对立之物,历来为阴阳师们
                        不齿,同时又成为众阴阳师争相希求之物。”本着道貌岸然的外表,假装信奉祖宗的教训;暗里却对强
                        大的力量眼馋不已,这样的人在世间恐怕并不在少数。“也便是因此,持有镇魂铃的我被有希的哥哥斥
                        为家族的叛徒,被驱逐出了长门家,却不知假装清高的家族早已经崩坏殆尽,不多时便再也维持不住虚
                        假的繁荣,族人四散奔逃,昔日盛况转瞬即逝。”至此浣熊放声大笑,似欲将胸中闷气一吐为快。然而
                        笑声没有维持多久便低落下去,换做淡淡一声叹息。大概男子内心深处仍旧是希望长门家族能够长久留
                        存下去的吧,毕竟是留有快乐回忆的地方。“老师不想看到灵魂长什么样子么?”静默的男子突然向我提问,着实吓了正在思考中的我一跳。侧头
                        去看,浣熊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两眼定定地注视着我。“这个纵然是想……应该也做不到的吧……”不知道应当同意还是否认。内心固然好奇,然则也在怕着,
                        若是见到可怕的东西……印象里影视作品中的鬼魂多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恐怕不是安稳度日惯了的
                        我所能接受的。“之前不是说过了嘛,世间大多的人若是经过特殊的训练,都能够看到所谓的灵魂。”浣熊邪笑着一步
                        步向我走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触碰到庭院中粗大梧桐树的主干,突然生出一种无路可逃的绝望
                        感。“更何况比之艰辛的修炼,还有更为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死一次!”视线中白衣男子的形象因为逐渐靠近而急剧变大,浣熊骤然将镇魂铃提到我的面前轻轻一摇。“叮铃~
                        ”铃声悠扬,伴随着铃声响起,身体似乎突然坠入深渊之中一般,四肢百骸传来撕扯一般的痛楚。被痛
                        感折磨得显现晕过去的我想要放声大叫,耳中却只有铜铃空洞的回响。正当我意识逐步恢复清晰的时候
                        ,又听到“叮铃”一声铃响,惊人的痛感再次降临,一瞬间让人连呼吸都忘记了。记忆中听到浣熊略带戏谑笑意的话语:“凡人连续穿越两次罗生门,老师大概是第一人吧……”
                        


                        IP属地:上海26楼2011-12-27 14:1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