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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曾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个恐怖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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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我,一分钟后,我终于忍受不住,把手插进箱子的黄泥里。
刚才差点弄断的指甲,现在已经忘了疼痛。我右手掏出一把泥,左手再舀出半捧水,指缝里渗入了一阵阵阴凉,提醒我得破伤风的可能。但是到了现在,破伤风这种小儿科问题,哪里是我关心得来的。
我不管不顾地挖着,不知道下一次伸进泥土,双手会接触到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找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必须找出些什么。
黄淑英的尸体,就算是切碎的,也说明我找到了一具冤魂不散的尸体;要不然是刚摔碎的手机、一条录音笔、扬声器什么的,说明我发现了一场煞费苦心的阴谋。无论是尸体还是手机,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种存在。
不管理智能不能接受,对于刚才箱子里的声音,尸体、手机、扬声器,最起码是一种解释。
“出来!”
我发了疯似地挖着,有液体从脸上划过,不知道是残留的雨水,是冷汗,还是吓出来的眼泪。
“快出来!”
斯琴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停下来。我置若罔闻地继续挖。
“出来!”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箱子里的黄泥,已经被我挖出来一半。我神经病发作似的跳了起来,双手抓住旅行箱的两边,把它头朝下地翻转,倒出所有黄泥。
泥土掉落在在石板上,堆成一座稀烂的山。我用力把旅行箱扔到一边,跳上那一座泥山,用力地踩着。身边有一只狗,开始大叫起来。
“出来,出来!”
脚踩下去的地方,泥水四处飞溅,咬上了我的裤脚。
“黄淑英,你给我出来!”



IP属地:广东236楼2011-11-15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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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斯底里中,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
    “陆小安,别跳,别跳了!”
    我用力挣脱了那人的怀抱,继续在地上跳来跳去。我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只要我的动作够大,就可以摆脱这场梦魇,醒来的时候,躺在我熟悉的、柔软的枕头上。
    “啪!”
    我愣在那里,捂着右脸,那里火辣辣的疼。
    这不是梦。
    斯琴就站在我面前,刚刚打了我的手,就在她的肩膀上。
    她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陆小安,你醒醒,醒醒!”
    我的大脑反应不过来,只好呆呆地看着她。
    腿肚子一阵生痛,低头一看,是一只淋湿之后瘦得跟油条一样的狗,以差一点就见血的力度,咬在我的小腿上。
    斯琴又捏住我的下巴,让我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别发疯了,黄淑英,不在箱子里。”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差一点整个人倒下,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我。
    “深呼吸,深呼吸。”
    在这个昨天才第一次听到,现在却足够亲切、足够可靠的声音指示下,我不由自主地,用力吸进一口气,吐掉,再吸气。
    迷迷糊糊中,那个声音又说:“来,到屋檐下面坐。”
    十分钟后,我终于慢慢醒了过来。然而,并不是在枕头上。在经过了超出限度、大脑不能接受的恐怖后,多亏了斯琴的冷静,我终于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事实就是,我跟一个昨天刚认识的美女,坐在我的同事、她的债主老家的祠堂里,大雨刚停,天井中有一口箱子,里面只剩下黏糊糊的一点黄泥。
    而黄淑芬的亲生妹妹,黄淑英——失踪了。
    


    IP属地:广东237楼2011-11-15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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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美女。她跟我并排坐在地上,双腿蜷曲放在身前,手抱着膝盖,眼睛看着前方,默默无语。
      我挠了挠头:“谢谢。”
      她仿佛吓了一跳,扭过脸来说:“谢我什么?”
      我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我都忘了刚才发生什么事,应该是事情超出了界限,脑袋一时接受不了,保险丝烧掉了,所以整个人在那里发疯。幸好有你,幸好你那么冷静,要不然现在估计一头撞柱子上,直接挂了。”
      斯琴直勾勾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也别谢我了,你以为我不怕?告诉你,老娘是女生,老娘比你还怕!刚才我也差点疯掉,只是看见你先发作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别疯别疯,两个人一起疯就没治了!就这样,我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想对她笑一笑,却突然鼻子发痒,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肥猫本来懒洋洋地躺在斯琴身边,被这喷嚏声吓到,原地跳起来,向四周大吠。
      我抓起衣服的下角,挤出一大把水,皱眉说:“车子上有大毛巾,我们得赶快擦擦,要不然都感冒就惨了。”
      斯琴也摸摸自己的衣服,补充道:“没错,现在雨也停了,我们要赶快出山,找个有电话的地方,打电话报警。”
      我双手撑着地板,慢慢站起身来,再把手递给斯琴,同意道:“嗯,总之快点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IP属地:广东238楼2011-11-15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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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琴也站了起来,我转过一个身才发现,祠堂门,就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
        就像是老天在开玩笑,刚才那么大的雨,如今太阳探头探脑的,竟然打算从云后面出来了。乌云越飘越远了,天色越来越亮,毕竟,现在不过是下午一点多钟。
        从云层中透下的几缕阳光,刚好就照在祠堂门外的方向。
        我的脖子不受控制般,回头打量了一眼天井,还有那一个诡异的箱子。当务之急,是离开这箱子,离开这祠堂,离开这见鬼了的席家围屋,越远越好。
        斯琴先我一步,朝着祠堂门走去,扔下一句话:“别发愣了,快走吧。”
        我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又不敢走得太快,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多少弥补一下刚才完全吓掉的脸。我挠着头发,刚想要打趣一句什么,突然之间,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所说的话,一句话,我跟斯琴昨晚在酒店房间,也听过一遍。
        凄厉的一句。
        “姐姐,不要……不要!”
        仿佛有一把寒冰做的刺,从后背狠狠插进我的心脏。我再也没有回头的勇气,身旁传来斯琴一声迟到的尖叫,仿佛是田径比赛的发号令,我们同时撒腿狂奔,不要命地向外跑去。
        这种情况,谁不跑谁是傻叉!
        老旧的房子向我们身后退去,古老的门梁在头上掠过,两分钟不到,我们跑出了祠堂门、二进门、围屋大门,来到了门口的晒谷坪上。
        跑得那么激励,我突然有些担心,拍了拍自己的裤袋。幸好,车钥匙还在。
        我又想到,车子不会跟黄淑英一样,失踪了吧?
        马上抬起头来一看,还好,我那辆相濡以沫的红色速腾,好端端地停在晒谷场上。
        只是,在速腾打开的车尾箱后面,多了个庞然大物。
        一辆公交车,静静地停在晒谷坪上,跟速腾构成了一个T字型。
        


        IP属地:广东239楼2011-11-15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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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琴的反应跟我一样,站在积水中,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公交车。
          没错,一辆公交车。现在,它停在我们的两点钟方向,车尾跟围屋大门平行。我们能看见它绿色的车身,很大长方形的窗户,车里有大概五十个座位。车尾的大窗户上,贴着说明线路的大字,“君威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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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毒所”,只可惜下面的车号牌沾满了泥污,看不出具体是在哪个城市行驶。
          这样的公交车,在城里六车道的柏油路上,我们每天都会看到。只是这一次,它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在这群山之下,鸟不拉屎的荒村,离最近的小小县城都有几十公里。不要说刚才那场大雨,就算是天气最好的情况下,都很难想象这样庞大的公交车,怎样通过那些九曲十八弯的狭窄山路,开到这个晒谷坪上。
          眼前的一切,就像LV箱子里的黄泥,让人无法理解。同时,它就那么生硬、毫不讲理、不容置疑的,摆在我们眼前。
          公交车的轮胎,跟我们脚下的鞋子一样,浸在晒谷场的积水里。太阳从云层后爬出来,在地上描绘出一片实实在在的影子。
          只要我走上十来步,就可以触摸到那绿色的车身,敲响沾了不少泥点的窗户,听指关节跟玻璃碰撞的笃笃声。
          当然了,我是不会走上前去的。
          因为,这不是一辆空车。从车尾玻璃看进去,车里的座位上,稀稀疏疏坐了十来个人。
          这些人默默无语,静止不动,只留给我们黑漆漆的后脑勺。就好像这是辆正在行驶的公交车,几分钟后车一到站,他们就会一哄而下,走到我们身边来。
          


          IP属地:广东240楼2011-11-15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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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斯琴面面相觑,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了,有一件事我们是清楚的,那就是——来者不善,走为上策。
            斯琴后退了一步,像是怕被车上人听到似的,小声问:“喂,车停成这样,你能开出去吗?”
            我手摸着下巴,估量了一下两车的距离,以及晒谷场上剩下的空间。掉个头再出去是不能够了,如果要逃的话,只能是把车开前一点,然后方向盘往左猛打,从公交车尾部跟围屋大门之间的三四米,硬塞出去。
            前提条件是,公交车上面没有司机,或者是司机不打算拦截我们。
            斯琴在旁边催促道:“快点说啊,有把握吗?我看车上的人快要下来啦!”
            我咬咬牙,用力捏了一下裤带里的车钥匙。搏就搏吧!
            回头看了斯琴一眼,她会意地蹲下身去,抱起了肥猫。
            我低声数着:“一,二,三!”
            话音刚落,两个人便拼了吃奶的力气,向我那辆红色速腾跑去。半路中我按开防盗锁,两人同时拉开了左右车门,迅速钻进车里,再一气呵成地关上车门。
            我哔哔一声,赶紧把车门又锁上,然后把钥匙捅进插孔里。抬头看看倒后镜,却被翘起的尾箱盖挡住了,看不见公交车上的动静。不过,光听声音的话,那些人倒没有下车的迹象。
            我松了一口气,把车钥匙往外扭去。嗒嗒,嗒嗒,发动机的轰鸣,却没有如预期般响起。
            斯琴盯着车钥匙,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我吞了一口口水,继续扭动钥匙,车子却好像睡着了一样,不肯发动起来。低头一看油门,我这才发现,车上的地毯有点湿漉漉的。
            这下我想起来了,刚才下大雨的时候,车尾箱一直是打开的,虽然被设计成打开了也能挡雨的形状,但雨下得那么大,肯定还有是进了些水。如今,车上不知道哪个部分进水了,所以怎么也打不着火。
            


            IP属地:广东241楼2011-11-15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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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斯琴对视了一眼,很显然,她也没有下车当一回鞠萍姐姐的打算。
              “笃笃笃。”
              左边的车窗,传来敲玻璃的声音,我惊慌地回头看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穿一身西装,留着一丝不乱的发型,像个典型的上班族。他对我微笑着,举起了手里一件红色的东西。
              一把逃生锤。
              塑料的锤柄,金属的锤尖。每一辆公共汽车上,都应该配备一把这个玩意。关键的时候,它可以用来击碎玻璃,从密封的车厢里逃出来。
              我不知道要敲多少下,才能把我左边的车窗敲烂,我只知道,或迟或早,他们一定能把我左边的车窗敲烂。这样的话,碎玻璃会四处飞溅,如果扎到我俊俏的脸蛋,岂非毁了我的饭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窗外的年轻男子,仍然微笑着,示意我把车门打开。
              我考虑了几秒,摇摇头,一边伸手去拉门把,一边对身后的斯琴说:“你带着别动,我先下去探一探风声。”
              斯琴显然不同意我的做法,焦急道:“陆小安!”
              我回过头去,朝她勉强一笑道:“嘿嘿,别担心,或许人家根本没恶意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蹿了出去,啪一声把车门关上,再用手里的防盗器上了锁。
              就连肥猫也不会相信,这一群“人家”会没有恶意,要不然的话,现在它就不会对着车窗狂吠不停了。看他们脸上神经兮兮的表情,说不定是个变态杀人爱好者俱乐部,今天集体来郊外野餐。
              至于黄淑英,或许,已经被当了开胃菜。
              


              IP属地:广东243楼2011-11-15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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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斯琴下来,我用防盗器把车锁好,隔着速腾红色的车身,跟她对上了眼,又把视线抛向那辆公交车。我想,她会懂我意思的。
                必须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那男子说:“好,我愿意加入你们。”
                那男子微笑着点头,对着斯琴问:“那么,这位小姐呢?”
                斯琴观察着我的脸色,点了点头。
                见我们乖乖就范,男子脸上一片满意的神色,微笑道:“伙伴,欢迎你们,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在这里,你们将会获得永恒的安宁。”
                我挠了挠头,再次问道:“呃,你说的,要带我们去什么乐园?”
                如同刚才一样,这群人在男子的带领下,闭起眼睛,右手捂着胸口,又开始念经:“那是荒神赋予我们的,美好宽阔,流淌着奶与蜜……”
                就是现在。
                我对着斯琴猛一点头,咬牙切齿道:“跑!”
                事实证明,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说起逃跑这会事,斯琴比我灵活多了。我话音未落,她已经越过了那个孕妇,向着那辆公交车狂奔。
                年轻男子发觉事情不对,伸出手来拦,被我的肩膀撞了个趔趄。拔开了围过来的两三个人,眼角余光看过那边,坏了,斯琴被一个壮汉拦腰抱住。
                


                IP属地:广东247楼2011-11-15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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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却见那壮汉不知怎么回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难道斯琴说她练过武功,不只是吓唬人而已?
                  现在却不是探讨这种问题的时候,十秒钟之内,我们都跑到了公交车的前门旁。幸好我的眼神不错,刚才的远远看见门是开的,司机的置是空的,现在果然是这样。
                  我一下蹿上了车,斯琴紧随其后。
                  刚坐上驾驶席,我便高兴得咧开了嘴。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公交车的那条钥匙,正好端端地插在打火孔里。
                  斯琴在身后嚷道:“快!他们追上来了!”
                  我咬着下唇,赶紧去拧那车钥匙,随着一阵抖动,公交车稳稳地发动起来了。我找到车门的开关,用力按下,哧的一声响,把几步外的一群疯子,紧紧地关在外面。
                  虽然我的驾照是C牌,虽然我开惯了自动档,把手动档忘得七七八八,但这样的紧急关头,交给驾校的三千多学费,总算还对得起我。我双手前后左右,忙个不停,公交车竟然按照我的指令,快速地向后倒,腾了一个U型的弯,然后对着来时的路,突突突开了上去。
                  


                  IP属地:广东248楼2011-11-15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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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出智勇双全、英雄救美、虎口脱险的戏码!
                    我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头也不回地夸耀道:“斯琴,我厉……”
                    话还没说完,身后却传来她的尖声惊叫:“小心,你后面!”
                    我下意识地踩了刹车,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去,后颈立即被什么硬物击中,顿时眼前一黑,砰一声撞到方向盘上。
                    最后的动作是神经反射般的,右脚僵直着踩下,紧接着,所有的意识都离我而去。
                    


                    IP属地:广东249楼2011-11-15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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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星期天的早上,窗外的阳光很好。隔壁没有人在装修,四周足够安静,听得见云在天上走的声音。
                      心情很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心情很好。好像有一个期待已久的、美好的未来,正在等着我。
                      我伸出手来,在鼻子前扇了扇。房间里,油漆的味道太鲜艳。是不是在哪里刮上了,怎么指甲的颜色都是红的?
                      不过,没时间去理了。
                      我想了一想,终于记起要要拿的是什么东西。把它放进手提包里,出了门,走到电梯间。
                      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变大,关着的电梯门后,有一对男女调笑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井底传来。
                      我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发个短信。
                      电梯咯吱一声停下,然后两扇铁门慢慢打开。我愣了一下,鲜红的指甲停在一粒键盘上,动弹不得。电梯里的那一对男女,也同样僵在那里。
                      老六搂着黄淑英,脸上还挂着笑,眼神里却写满了意外,还有惊恐。
                      心脏真切地揪了一下,一句话从嘴巴里飘出。因为太久没开口的缘故,声音飘乎乎的,像是来自地底的某个角落。但仍然听得出,这是一把女人的嗓音。
                      “你们……”
                      然后,气急攻心似的,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景物却变了样。一块镀了膜的窗玻璃,挂在我的眼前,窗外倒悬着一片灰蒙蒙的天,偶尔有电线杆掠过。
                      一张脸伸了过来,挡住窗玻璃,惊喜地问:“你醒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嘶,只觉得头疼欲裂,喉咙里又腥又甜,一时间,竟想不起这女人是谁。
                      


                      IP属地:广东250楼2011-11-15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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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后面一阵剧痛袭来,像是颈椎被撕裂了一般。我痛得呲牙咧嘴,伸手想要去摸,这才发觉到,脖子下面枕着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还有胳膊肘,不经意之间,也撞到了一个很有弹性的肉球上。
                        紧接着,那女人脸上凶狠的表情,让我马上回过神来。颈后又是一阵痛,我手向后摸去,皱眉问道:“斯琴,这是哪里?”
                        她撇了一下嘴,没好气地说:“这是我的大腿!”
                        我脸上一烫,连忙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
                        我强撑着支起半个身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宽阔的真皮座位,淡雅的香水味,轻微的路噪和偶尔的颠簸,都证明我是在一辆行驶中的汽车上。却不是我的红色速腾,更不是那辆我打算抢来开的公交车。
                        前排的副驾驶座上,突然伸出一只雪白衬衣的手臂,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嗨,你醒啦?”
                        我愣了一下,失声叫道:“阿福!?”
                        那人探出身子并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他的招牌微笑,打招呼道:“陆先生,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我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了驾驶座那边。椅背跟头枕之间,露出一截黑油油的长头发。看起来,开车的却是一个女生,而不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脖子有洞的老怪物。
                        我不禁头疼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晕过去的,在失去知觉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我忽一下坐起身来,紧张道:“车,我的车呢?”
                        


                        IP属地:广东251楼2011-11-15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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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福笑着安慰道:“不要着急,我们的汤前辈,您还记得吧?他已经把车修好了,现在正由他开着,跟在我们后面呢。您瞧。”
                          我扭头从后玻璃看去,果然,那辆熟悉的、亲切的、可爱的、如果弄不见了不知怎么跟公司交代的红色速腾,正好端端地跟在车后。
                          刚松了一口气,疑问却又像是汽车尾气,在我眼前袅袅升起。我又向旁边的车窗外,再看了一眼,没错,车子正行驶在宽敞的高速公路上——而不是狭窄的山路。
                          再看一眼天色,似乎已是傍晚。
                          我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自己不但是晕了过去,而且晕的时间还不短。
                          斯琴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我伸手接过,跟她对视了一眼,发现她的目光很复杂。
                          我一边拧开瓶盖,一边低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斯琴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个嘛,说来话长。”
                          我忍不住朝阿福看了一眼,他善解人意地一笑,回过头去坐好。不一会儿,车厢里响起了轻柔的古典音乐。
                          我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感觉整个人舒服了些。摸着仍然钝痛的后颈,先问最关心的问题:“是谁把我打晕的?”
                          斯琴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故意大声说:“公交车后面的座位里,还藏着原来的司机,他拿个扳手把你敲晕了。”
                          我接着问:“那然后呢?”
                          她表情复杂地说:“然后,阿福他们就出现了啊,把我们救了出来。”
                          我不相信道:“就凭他们几个人,能打赢十来个疯子?”
                          


                          IP属地:广东252楼2011-11-15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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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琴用力点头道:“那当然啦,他们是私人侦探嘛,身手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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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琴很夸张地哈哈笑道:“哎呀,你想太多了啦!如果阿福是要来害我们,直接把我们抓去严刑拷打就好啦,哪里用这么麻烦哟。哎呀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可危急了,具体是这样子的……”
                            忽然间,我感觉到手掌被紧紧抓住,按在她的大腿上,前排倒后镜观察不到的地方。
                            然后,斯琴说书一样描绘着当时的场景,低下却偷偷用右手食指,在我的手掌心上写字。
                            我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一边随声附和她说的话,一边留心去揣摩她写的字。指尖在我的掌心慢慢移动,让我有一把抓住的冲动,只可惜,现在绝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有些笔画复杂的字,我摇头表示没看懂,斯琴便重新写过。两三分钟里,她所写的字,连起来就是:“别、问、别、信、别、反、抗。”
                            然后她哈哈笑着说:“所以嘛,别看汤大叔年纪不小,那组合拳可是厉害得很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语带双关地问:“有那么厉害?”
                            她点头笑道:“没错,比你想的还厉害。”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被公交车那十几个疯子掳走,和落到阿福这样的阴谋家手里,到底哪种情况更危险?
                            


                            IP属地:广东253楼2011-11-15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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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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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别问”,很好理解,就是怕我问得太多,暴露了一些事实,而这些事实她不想让阿福知道。这也说明,在我晕倒的时间内,斯琴并没有被阿福所迷惑,把所有一切都和盘托出。
                              第二个“别信”,是想告诉我获救的过程,并不像她刚才所讲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或许阿福这一伙人,采取了更为危险的手段,才赶走了那群公交车疯子;再不然的话,就像我猜的那样,阿福跟那群人本来就是一伙的。这样说来,他们设下如此复杂的圈套,不知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至于最后一个,“别反抗”,让我有点想不通。斯琴想说的是,不要尝试反抗,因为反抗是不可能成功的?又或者她想说,阿福这伙人心狠手辣,如果反抗的话,身上会被卸下点零件?
                              我喝了一口矿泉水,在心里盘算着。既然斯琴都放弃了抵抗,像我这样的塑料体格,当然不必做无谓的挣扎了。
                              主意已定,精神放松了不少。本来嘛,反正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能把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候,前座的阿福回过头来,很体贴地问:“陆先生,您脖子后面的伤还疼吗?”
                              我摸了摸后颈,闷声闷气道:“没什么大碍。”
                              阿福微笑道:“那就好。刚才我们已经帮您检查过,并没有伤到骨头,当然了,回到深圳以后,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为好。”
                              我只好说:“谢谢关心。”
                              阿福点头笑道:“对了,快到吃晚饭的点了,不知道两位饿不饿?前面有个高速公路服务区,如果过去了的话,就要回到深圳才有东西吃咯。而且,如果陆先生没事的话,就能把‘他’接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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