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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曾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个恐怖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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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的双手,切掉手指头,把手掌变成机器猫的款式,这比把整个手剁掉更可怕。
十指,灵巧而轻脆,是人类居于进化树顶端的最好证明。我们用手指来拿筷子、梳头发、抠鼻孔,用来抓鼠标、按键盘、发短信,用来抚摸爱侣的身体,一切自然而然。或许,当一个人面临失去手指的威胁,才会真正认识到,它们有多么重要。
如果没有了十指,我能想出的唯一活路,就是站在红绿灯路口,敲响私家车的挡风玻璃,向里面坐着的老板收费。
斯琴循循善诱道:“淑英姐,你不是说你姐姐很疼你吗,她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吧?”
黄淑英看了她一眼,低声说:“我只不过拿了她枕头下的一块钱,到镇里的集市上吃米粉,一碗米粉。”
她的声音突然变大,语气也开始急促:“晚上回到家之后,她在妈妈的照片面前,把我的手放在铡猪草的刀下面,说要把我的手指切掉!我不停地哭,她就是不肯把刀拿走。只不过是一块钱!一块钱!她是我的亲姐姐!亲姐姐啊!”
斯琴看她的情绪不对,连忙安慰道:“过去了,都过去了。”
黄淑英却狠狠地摇头,失控道:“不,没有过去,没有过去,她现在还是要拿走我的手指,我知道的,她要拿走我的手指!”
我不禁插嘴问:“你姐姐都……都那个了,她怎么拿你的手指?”
听完我这句话,黄淑芬用力推出左手,把手背亮给我们,大声说:“看,你们看!”
我皱眉去看她的手,尤其是在指关节的地方,以为会有什么被铡过的痕迹。可是,她的五根手指光鲜如笋,并不见一丝疤痕。


IP属地:广东201楼2011-11-15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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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琴也同样看着她的手指,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发问道:“对哦,怎么会这样?”
    我咂了下嘴巴,迟疑地说:“呃,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斯琴敲了一下我的头,提醒道:“你看看她的指甲。”
    我凝神去看,终于发现,她左手的小指、无名指、中指,猩红色的指甲油,涂得不是很均匀,有些甚至溢出了指甲盖。可是,除了证明在化妆这方面,女人的观察力比男人敏锐一万倍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黄淑英把手掌翻了过去,凝视着自己的指甲,喃喃地说:“星期五要开例会,我没时间去美甲店,难得一次自己涂手指甲。我从巴黎带回来的Dior,我打算好好地涂,涂得美美的,可是……”
    她又伸出自己的右手,同样盯着那几根手指,越来越紧张地说:“可是涂完两个手指后,我发现自己右手开始发抖,越来越厉害,到后来根本拿不稳毛刷。我命令它别抖,我把它放到鞋子下面踩,咯吱咯吱地响,可它还是一直地抖,不停地抖……”
    黄淑英睁大了双眼,仿佛回到了童年可怕的那一幕:“然后我就知道了,是姐姐,姐姐要把我的手指切掉。她把我的手指压在铡刀下面时,就是这样子抖、抖、抖的……”
    她在说这些的时候,十个手指真的开始发抖,斯琴赶紧把它们握住,安慰道:“不要想太多,我有个朋友也是这样的,颈椎病压迫到了什么神经,所以手脚经常发麻。”
    黄淑英仿佛怕手指冻僵似的,放在嘴边呵了口气,然后摇摇头,很肯定地说:“不是的,完全不一样。”
    我插嘴道:“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吗?”
    


    IP属地:广东202楼2011-11-1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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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哈腰的把门关上,回头一看,斯琴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低声骂道:“谁、谁要跟他搞啊!”
      我眯着眼睛打量她,然后嘿嘿笑着说:“娘子,就不要害羞了嘛。”
      她从床上抓起一个枕头,用尽力气向我扔来,骂道:“去死!”
      枕头打在我的手臂上,发出砰的一声,肥猫也被这声音吵醒,神气十足地叫了起来。我赶忙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忘了你是卖艺不卖身的……”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掉到地上的枕头捡起来,再狠狠地扔了过去!
      “你!”斯琴气得不行,抓起枕头冲了过来,我赶忙跳上了床,又朝着另一张床逃去……
      一阵枕头大战之后,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我坐在床沿上大口喘气,她只是脸色有些微红,低着头在想些什么。或许是那一万块飞来横财,又或许,她跟我在担心着同样的东西?
      我沉吟了一会,斟酌着说:“刚才你也听见了,是阿福告诉黄淑英,说老六藏在老家这里的。你觉得,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斯琴似乎早料到我要这样问,笑着说:“你想一想,阿福肯定知道我们来了这里,如果真的要害我们,就派个杀手来好了,干嘛还通知黄淑英过来?”
      我皱眉道:“这样说也没错,但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斯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振奋道:“有没有阴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万块等着老娘去拿,嗯,我七你三,够公平吧?”
      我挠头说:“可是……”
      


      IP属地:广东205楼2011-11-15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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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笔横财就在眼前,她主意已定,我也只好听党的话跟党走了。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要死,有一又二分之一个美女陪,也就算这样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轮流洗了澡,便各自在一张床上躺下了。我靠着枕头,模模糊糊想起有件事情还没做,起床把电视线给拔掉,这才安心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洗漱完毕,拖着箱牵着狗,走向了电梯口。远远看见电梯门开着,里面有个熟悉的人影,正侧身对着我们。
        斯琴在旁边奇怪道:“咦,黄淑英怎么跑上来了?”
        仔细一看,果然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黄氏母夜叉。我耸耸肩膀,朝电梯里走去。黄淑英正面朝着控制板,右手在上面按来按去,十几秒还没有按好。
        斯琴在身后说:“淑英姐,早上好啊。”
        黄淑英却还在控制板上戳来戳去,自言自语道:“电梯坏了。”
        电梯坏了?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不会是她自己的病又犯了,控制不住手指了吧?
        她的肩膀开始抖了起来,我猜得没错,她又在跟自己的手生气。我跟斯琴对视了一眼,轻声说:“黄小姐,我来看看吧。”
        黄淑英的肩膀停止了抖动,静止了三秒钟,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竟然一掌向我脸上打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出乎意料的,很容易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斯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干嘛打人?”
        我却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死死盯着黄淑英的手。不,那不是一只手,是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像刚刚割下的一小片牛扒。
        黄淑英伸出一样肉汁四溢的左手,向我脸上摸来,我脖子跟水泥一样动不了,而她哭喊着说:“姐姐,还我手指头!”
        


        IP属地:广东206楼2011-11-15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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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醒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果然有一只手,在轻轻拍着我的脸。我心头大骇,以迅雷不及电驴下载得快的速度,把那只手死死抓住。
          “放手啦!”
          那只手从我的魔掌中扯了出来,接着是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阳光一起洒落。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我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那窗边站着的,除了斯琴还能有谁?
          然后脸上突然一热,却是肥猫那个小畜生,跳上床来舔我。
          斯琴指挥道:“还不起床,看看都几点了!”
          五十分钟后,我们吃饭早餐,在酒店大堂里整装待发。约好的时间到了,黄淑英却迟迟没有下来。没关系,不迟到个十几分钟,简直是有失女人的身份。
          可是,到了九点钟的时候,我们渐渐等不住了。真后悔昨晚没有问黄淑英的房号,要不然现在也好打听一下,那家伙是不是提前退房,跑路去了。
          就在我们快要爆发的时候,可敬可爱的富婆黄淑英,终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我们就像是太监和宫女,屁颠屁颠迎了上去,嘘寒问暖的,终于顺利把她迎到了停车场。
          我把行李都放进了车尾箱,又殷勤地打开前右车门。黄淑英打量了我一眼,却自己打开后座的车门,钻了进去。
          斯琴也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想了一会才明白,如果车是由“司机”而不是“主人”开的,那后座才是最尊贵的位置。
          算了,为了那可怜的三千块,更为了讨斯琴的欢心,当一回司机又何妨。
          


          IP属地:广东207楼2011-11-15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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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住的酒店,在县城的西边,而老六出生的那个小村子,则要往东边的山里开去。车子穿过了整个县城,像一只风尘仆仆的红色甲虫,爬过一片灰褐色的树叶。
            我们到了县城的最东边,这儿有个不小的农贸市场,门口停着几辆载客的摩托。我跟斯琴说:“你看看哪个长得老实,叫过来带路吧。”
            没有料到,后座的黄氏母夜叉却发难了,她冷冷地说:“昨晚你们不是讲,认识到小白脸老家的路吗?还是说你们在骗我?”
            我一时语塞,斯琴靠在座椅上,低声问我:“自己认路的话,你有几成把握?”
            我皱着眉头说:“呃,三成吧。”
            斯琴无奈道:“那也没办法了,走着瞧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那好吧。”
            开着公司配的二手车,载着前天认识的女人、昨天认识的女人,还有一条卷毛狗,走在来过一次的陌生县郊。虽然握着方向盘,却不知该往哪开。
            看着挡风玻璃前,越来越冷清的县道,我突然想到,其实我们都坐在命运的车子里,我们都是乘客,不知道司机会往哪开,甚至,不知道司机是谁。
            呃,别是黄淑芬就好了。
            在尘土飞扬的乡道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经过好几个似是而非、让人无比困惑的路口,远远的,我发现了一个蓝得很旧的路牌。路牌上面写着“席屋角村”,还画了一个圆溜溜黑乎乎的东西。
            Lucky!
            我兴奋地喊:“找到了,我找到了!哈哈哈,我这人肉GPS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IP属地:广东208楼2011-11-15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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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了?


              IP属地:广东209楼2011-11-15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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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琴也开心地鼓起掌来,然后又问:“路牌上画的是什么啊?”
                我沾沾自喜地介绍:“客家围屋,是他们席家老祖宗建的,现在估计成了什么文化景点吧。”
                斯琴好奇地问:“围屋?就是被外国当成导弹发射基地的那种吗?现在还有人住围屋啊?”
                我点头道:“有,当然有了。去年我来的时候,他们一家老小都住在里面呢,左边是姑姑家,右边是叔叔家,热闹得很。而且远近几十里的山上,就他们那么一个围屋,所以连电线杆到现在都没架,别提电视什么的了,挺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斯琴指着旧路牌下面,一个铁皮红字的牌子说:“你看你看,还有个观音庙耶,要不要顺路去拜拜?”
                黄氏母夜叉在后座冷冷地问:“还走不走了?”
                斯琴撇了一下嘴,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
                车子向左拐个弯,脱离了乡道,爬上通往围屋的山间小路。这样的黄泥路依山而建,只有一辆车的宽度,左侧是山,右侧是悬崖。隔上一段路,会修一个向外凸出的空地,如果对面来了车,就必须有一辆停在空地上等,这样才能顺利通过。
                黄泥路上黏糊糊的,还有昨天暴雨的痕迹。我抬头看了看天,幸好今天天气不错,要不然来上昨天那样的一场雨,就算我没把车开到沟里去,来个泥石流、山体滑坡什么的,那我们就被困荒山野岭,来个柯南真人版了。
                山路弯弯曲曲,上坡然后是下坡,下坡之后继续上坡。山那边的白云像绵羊一样慢慢地走,云影在山坡间移动,树木一下变得墨绿,一下又明亮起来。如果是一次郊游,这样的景色倒挺让人心情舒畅。
                


                IP属地:广东210楼2011-11-15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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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路上走得虽慢,倒不担心迷路,因为路只通往一个方向。斯琴一直默默地看着窗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问:“咦,怎么路上车那么少?”
                  我这也才觉得奇怪,上次跟老六一起来的时候,往山里走的车还挺多的,隔不了多久,就有心急的司机在后面打闪光灯。可是今天从路口走进来,已经有五十分钟了吧,硬是一辆车都没看见。
                  斯琴压低了声音说:“喂,你不会走错路了吧?”
                  我看着前方不远的河谷处,发黄的河水上一条狭窄的水泥桥,肯定道:“没错,你看,我认得那道桥,桥过了再走一会就到。”
                  斯琴还想说什么,转过这个弯,前面的山道上出现了一辆大卡车。卡车外被厚厚的泥土包裹着,跟这山仿佛浑然一体,走得又慢,不仔细看的话,简直以为是路上一块大石头。
                  我看见前面不远有一块空地,赶紧踩一脚油门,抢先到那里停了。大卡车慢慢开了过来,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打着赤膊,抽着烟,朝我友善地点头。
                  大卡车从我左侧开过的时候,司机从高高的驾驶楼伸出头来,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大声道:“老板,是不是去观音庙烧香啊?很灵的!”
                  我笑着说:“不,去席家大围屋。”
                  司机吐出浓浓的一口烟雾,看不清表情,好像听见他说了半句:“原来是记者啊,我跟你讲……”
                  在卡车引擎的轰鸣中,两辆车交错开远,我也就没听清他下半句话。他把我当成记者了?难道说这样普通的景点,还常有过记者来拍照?
                  


                  IP属地:广东211楼2011-11-15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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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钟后,这辆载着三人一狗的红色速腾,停在了客家围屋大门口,一个半月型的水塘旁。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轻松地喊:“终于到了!”
                    斯琴却看了我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眼神往后一瞟,又吞了回去。
                    我皱着眉头想,这是怎么了,她有什么不对劲的?
                    等我在晒谷坪上停好车,拔了钥匙下来,粗略看一眼四周,便知道斯琴有什么不对劲了。或者说,不对劲的不是她,而是这里。
                    我上次跟老六一起来的时候,水塘里面有一群鸭子,快乐地游来游去。而现在,水塘里面不见一点水面,都被密密麻麻的浮萍遮住了。
                    再看一看四周,草木荒芜,白色红色的垃圾袋四处飘飞,只不见有一个人的踪影。没有牲畜的吵闹,只有偶尔不知道什么虫鸟的鸣叫;没有老人、小孩、妇女,更不见青壮年劳力,别提老六那个日不死的芳踪了。
                    围屋的外墙有十来米高,是用来防御敌人的,墙上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些黑乎乎的枪眼。在这厚厚的围墙里面,同样听不见一丝响动。看起来,这座偌大的席家围屋,恐怕已经被废弃了。
                    斯琴伸出右手,在鼻子面前扇了两下空气,皱眉道:“什么那么臭?”
                    我也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果然有一股臭味,若隐若现的,好像从围屋的那一边传来。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啪嗒声,然后是一声冷哼。
                    “我没猜错,你们果然是骗钱的。”
                    这个让人无比厌烦的口气,除了黄淑英,还能有谁?在这一瞬间,我对她稍稍减去的恶感,马上恢复了全满的状态。
                    回过头去,斯琴正在低声下气地对她说:“淑英姐,先别着急……”
                    黄淑英却完全不给她面子,得理不饶人地逼问:“席克斯呢?你的好同事席克斯呢?我看,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席克斯住哪,把我带到这荒山野岭,不是诈骗就是抢劫。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她动作麻利地从驴牌的手提包里,掏出那个名牌手机,短短两天之内,第二次按下报警电话。
                    我却不慌不忙的,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抓起来。电话能打出去才有鬼呢,只要一过刚才那水泥桥,无论是什么牌子,什么运营商的手机,立马就没了信号。据老六介绍,是因为这一块鬼地方,刚好处于两个信号覆盖范围的缝隙间。
                    所以说,这里既不通电,又没有手机信号,简直是个与世隔绝的超级乡下。要不然的话,我怎么会第一时间,就推测老六躲回这里了呢?
                    我刚要抱起两只手,等着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在这一瞬间,无缘无故的,哪里荡起“嗡”的一阵轰鸣。
                    


                    IP属地:广东213楼2011-11-15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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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响声不算太大,却如同一辆小型喷气飞机,擦着头皮飞过,震得人牙齿发酸,耳朵生痛。
                      我左右张望想要找出声音来源,只两三秒的时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小腿一软跪了下去。我赶紧捂住耳朵,那声音却如同在大脑里发源一样,完全没有变小的痕迹。
                      难道是我自己耳鸣?看一眼斯琴,她同样捂住耳朵,肥猫更是满地乱窜,狂吠不止。
                      然后是“啊!”的一声尖叫,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我转头去看黄淑英,她右手捂着耳朵,正慢慢蹲了下去,随时就要昏死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强忍着不适,朝她走了过去。只怪自己可笑的个性,即使是厌恶的女人,也免不了有绅士风度的表现欲。
                      啪嗒。
                      右脚踩上什么的感觉,低头一看,是黄淑英掉在地上的名贵手机。第一反应是这下子惨了,手机夹在鞋底和一块石板中间,屏幕已经掉了出来。
                      第二个反应,这下真的惨了,我得赔这个母夜叉多少钱啊?
                      第三个反应是,咦,那响声停止了。
                      周围又静了下来,只剩下肥猫的叫声。
                      斯琴也几步走了过来,弯腰去扶蹲在地上的黄淑英,对方却恶狠狠地拍掉她的手,尖声骂道:“滚远点!”
                      我皱眉看着斯琴,疑惑地问:“你怎么了?手臂上怎么有血?”
                      斯琴往自己右手看去,马上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左手一抹,却又露出白生生一截手臂。她同样大惑不解道:“咦,这不是我的血啊。”
                      一秒钟后,我们一起扭头,朝黄淑英看去。
                      血,是她的。
                      


                      IP属地:广东214楼2011-11-15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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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黄淑英右脚旁的石板上,有硬币那么大的一摊鲜血,而且还在不停扩大。血却不是从她手掌里滴下,而是——从她的耳朵里。
                        暗红色的血,从她的耳洞里流出来,经过耳垂、腮帮、下巴,像钟乳石的滴水般,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掉。黄淑英刚才捂着耳朵的手,也沾染了不少的血,刚才拍斯琴的时候,就黏到了她手臂上。
                        黄淑英吃惊地盯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鲜血缓慢地流淌,跟指甲的猩红连成一片。她又用指尖抹了下耳朵,等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后,接下来就是歇斯底里一声大叫:“医院!我要去医院!”
                        情况顿时兵荒马乱起来,我并没有晕血这一种言情小说必备病,但冷不丁遇到这种状况,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跟我比起来,斯琴显得镇定多了,先是掏出一张纸巾给黄淑英擦血,又把她慢慢扶起身来。
                        然后,她对着我骂道:“开车门啊,还不快去!”
                        我终于回过神来,跑过去打开后座车门,帮着把黄淑英塞进去。斯琴又抱起肥猫,动作迅速地跳进前门,毫不含糊地指挥道:“去医院,麻利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动钥匙,开车!
                        山路像来时一样狭窄,我却顾不了那么多,以两倍的速度狠狠开下山。虽然不是我的过错,黄淑英耳朵出血却是实实在在的,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赖在我身上,我卖蛋蛋也未必赔得起。
                        走了才五分钟,我进山时担心的情况,就真的发生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


                        IP属地:广东215楼2011-11-15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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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昨天的重播,天突然就黑了下来,紧接着是风,然后,倾盆大雨如同倒豆子一般,恶狠狠打在挡风玻璃上。
                          还有电闪雷鸣。每一次雷声轰隆,肥猫便吓得浑身发抖,响雷过后又对着天一阵乱吠。
                          斯琴打了肥猫一下,嗔怒地看着我说:“真倒霉,怎么又下雨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这能怪我么,又不是我打的降雨弹。
                          斯琴忧心忡忡地问:“那么大雨,能回到县城去么?”
                          我看着雨雾蒙蒙的山沟,即使打了远光灯,也无法见到二十米外是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弯弯曲曲的山路已经让我提心吊胆,更别提现在雨大路滑,还有该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倒霉的山体滑坡。
                          能回到县城去么?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斯琴呆呆看了一下我,又回头去问黄淑英:“淑英姐,你好些了吗?”
                          却没有回应。
                          她只好加大声量,喊道:“淑英姐好些了么!”
                          黄淑英的回答显得很迟疑:“哈?你,你说什么?”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愿只是风雨声太大,而不是她就这样聋掉了。
                          三秒钟之后,我不再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更让人头疼的问题,马上摆在眼前。
                          眼前,是那座简陋的水泥桥。来时已经浑黄的河水,这时候已经吞没了大部分的桥梁,而且还在不断地往上。该死,涨得那么快,上游难道有个水库正在泄洪?
                          这会儿,雨势暂时小了一下,我把车停在桥面前,心里紧张地盘算着。
                          斯琴盯着河面,不安地问:“怎么了,过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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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一会,沉吟道:“现在还过得去,可是你们看河对面那座山,还有一点亮的那里,那是我们来时的路。你仔细看,路上那一大堆的土黄色,像不像山体滑坡?”
                            斯琴瞪大眼睛看了几秒,犹豫道:“我看不清耶。”
                            我叹了口气说:“对,我也看不清。现在这么大雨,过了桥,走到对面那座山上,我估计要三十分钟的时间。万一那真的是滑坡,而我们回来的时候,桥面又被水淹掉了,我们就会被困在山路中间。黄泥路本来就不结实,再给雨水泡软了,车一压很肯能就会塌掉,我们就直接掉山下去了。”
                            斯琴长大了嘴巴问:“那怎么办?”
                            回忆起以前,当被问到这句话时,可以毫无新意地答一声“凉拌”,那是多么轻松的感觉!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后座传来了一句坚定的声音:“往回开,到围屋里避雨。”
                            我吃惊地回头看去,黄淑英一手捂着耳朵,眼睛直勾勾地跟我对视。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看来刚才真的只是风大雨大,并不是她成了个小聋女。
                            再看她脸上,一副“我说了算”的样子,像是在给下属安排工作。没想到这个黄氏母夜叉,在关键时刻却能果断下决定,而不是一味胡搅蛮缠。虽然耳朵正在出血,但面对着可能遭遇的更大危险,她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暂时回避。
                            围屋所在的位置,有一大片的空地,就不用担心泥石流什么的了。
                            这样想来,一个能从农家女变成富婆的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就像古诗里说的那样,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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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车开到水泥桥前的开阔处,小心翼翼地掉了头,再朝着席家围屋的方向开去。
                              雨势这会儿又大了起来,我们走在荒山野岭、电闪雷鸣之间,仿佛回到了洪荒时代。来时十几分钟的路,现在可能要花半个小时来走。
                              斯琴往后座瞄了一眼,凑近我的耳朵,压低音量问:“你说好好的,黄淑英的手机怎么会那样呢?”
                              我咧咧嘴说:“我哪里知……”
                              一道巨大明亮的闪电,轰隆隆打在对面山的背后,一瞬间,把车厢里照得明亮无比。电光火石之间,有一张古铜色的脸,一些零碎的词句,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EVP,中文叫做 ‘超自然电子噪声现象’……”
                              “比如说,收音机里的白噪音……”
                              “不必太过担心,您二位目前的阶段……”
                              “还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
                              闪电过后,车窗外又黑了下来。刚刚想起那些的片段,却再也抹不去。我对着车窗外白花花的雨丝,兀自张大了嘴。
                              黄淑英的手机怎么会那样?
                              我不是不知道,恰恰相反,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斯琴在一旁担心地问:“喂喂,怎么了?”
                              我看着她脸上焦灼的表情,窗外是滂沱大雨,身后坐着个耳朵流血的受害者,还有一只狗在不知死活地叫。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揭秘恐怖真相,探讨技术问题的好时机。
                              我把下巴勉强归了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撒谎道:“没事,给刚才的雷吓的。”
                              斯琴很怀疑地问:“是……吗?”
                              我点点头说:“嗯,没错。雨太大,先别讲话,我好好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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