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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长明灯》瓶邪。作者:Rosoid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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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娘,


IP属地:吉林1楼2011-11-17 19:37回复

    原帖地址:【http://tieba.baidu.com/p/1192533069?see_lz=1


    IP属地:吉林2楼2011-11-17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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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咚咚折腾了好半晌,玉佩总算是被我成功分尸,被肢解的七零八落的碎块中,露出的是一张对叠的白色丝帛,用墨金的丝线绣着大片大片的纹路。
      戴上手套我拾起那片丝帛,只看了一眼心中就不禁暗喜,虽然一时还判断不出到底是出自哪个年代,但看这精细的做工和上等的材质,这丝帛绝对是个宝贝,就算啥研究意义都没有,也能卖出个好价钱来。
      小爷果然是生就一双慧眼。心情大好之余,注意力依旧集中在丝帛上,我前后翻了个遍,指望能再看出些门道来,奈何丝帛上的墨金花纹着实没有一点规律可循。我丧气的同时又有些奇怪,古代丝帛多为纯白,若是绣有图案,大抵分为虫鱼鸟兽、花草树木及诸天仙佛三类,某些有特殊作用的亦有专门的特殊花纹,然而不管是哪种,不是我自夸,我都能辩出一二,断不会如这般完全摸不着头脑。
      所谓物反常必有妖,我觉着这次搞不好摸到条大鱼,只是明知道那丝帛可能有问题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切入点的感觉真是百爪挠心让人好生暴躁,于是我决定——
      先找地方祭了我的五脏庙再说。
      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一折腾眼见着都快六点半了,肠胃早已抗议多时,再无视下去搞不好会引起暴动,自然要先安抚安抚。只是,到底是叫外卖,还是下馆子,还是自个儿买点半成品回去加工下好呢?
      思索了一会,我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几秒钟后话筒中传来电子女音机械清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候再拨。”我郁闷地按下结束键,心道这万年失踪专业户又跑哪儿鬼混去了?
      找不到人作陪,一个人下馆子着实没激情没动力啊。我摸摸肚子,将丝帛装好放入包中,起身下楼,出门锁门。
      得,自给自足最光荣。
      


      IP属地:吉林4楼2011-11-17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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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 密码】
        随便在超市买了点炒饭,实在饿得慌,回家稍微加工了一下后就三两下解决完毕,我擦干净油腻的嘴巴,见时间还早才七点三十五,就打了个电话给我那为老不尊的三叔。
        “小邪啊?大晚上的啥事啊?”电话很快接通,三叔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叔,我今儿个得了件有意思的玩意,要不拿去给你瞅瞅?”
        三叔在电话那端奸笑一声,“你个小样,八成是自己搞不明白这才上我这儿来搬救兵了吧?让你不学无术。”
        我郁闷,就知道会这样,每回找他都得被这老小子奚落一番,可有事求人我这态度也不好摆的太嚣张不是?于是只好装聋作哑,“叔,你看?”
        “行了,你过来呗。甭让你爹和二叔晓得了明白不?次次你小子惹事都是我来背黑锅,老子这回可不干。”
        我忙不迭的应了,挂了电话拎起装着丝帛的背包,下楼奔向小金杯,上车启动,直奔目的地而去。
        到三叔家的时候刚好八点整,我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按门铃,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三叔见了我一巴掌拍到我头上说:“靠啊你小子怎么慢得跟乌龟爬似的老子等你好久了。”
        我咬牙,心说你来开那小破金杯要是能比我快,我叫你祖宗!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若是把这老的惹炸毛了安抚起来可是项体力活。绕过他走到屋里,我把背包放到桌上,拉开拉链拿出装着丝帛的文件袋,三叔凑过来瞄了几眼,从我手里接过去。
        他戴上眼镜和手套,坐到桌前开了台灯细看起来,我站在旁边等了会,索性搬了张椅子坐他身边。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样子,三叔伸脚踹了一下我的椅子腿,“啥事啊?”我看他。
        “去,给老子寻把剪子过来。”
        “哈?”我莫名其妙,“要剪子做什么?喂喂喂,你不会是搞不出个头绪来恼羞成怒打算毁尸灭迹吧啊?”
        他又是一脚踹来,害得我差点跌地上:“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切,我撇撇嘴,不甘愿地当了次跑腿,哪知他看到我拿的剪刀后一脸嫌弃模样地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么大一家伙你真当我是要毁尸灭迹呢。”说着,他拉开桌子右侧的抽屉,从里面拿了把小巧精致的剪子和一把小号镊子出来。


        IP属地:吉林5楼2011-11-17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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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看真想吐血,“叔喂你这儿就有你干啥让我去找?”
          他头也不抬,“忘了。”
          ……靠!
          三叔不再搭理我,专心致志于手上的工作。丝帛是用银丝绞了边的,我看着三叔用剪子把帛的边缘一点一点的挑开,生怕他手一抖就把帛给剪坏了,那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不过三叔这人我也知道,平日里没个正型,但遇到正经事儿却绝不会掉链子。
          拆边是项细致活儿,马虎不得,三叔聚精会神我也不敢制造噪音打扰,就这样一个看一个做过了近两小时,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见三叔摘掉眼镜伸了个懒腰,我忙凑过去问:“叔,咋样了?”
          他斜睨我一眼,“急啥你个小崽子,这才刚做了个开头,后面还有的搞。”
          我垮下脸说:“叔你好歹告诉我你在忙些啥啊,要不我这样坐着干看心里着实难受那叫一个百爪挠心。”
          三叔闻言一个劲瞪我:“奶奶的你瞅了这半天还没瞅出我在干啥?笨成这副德性你愧对吴家列祖列宗啊你。”
          我嘿嘿讪笑。
          三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写上“孺子不可教”几个大字了。他指指摊在桌上的丝帛说:“这东西,其实是个密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玩意,就是不晓得这密码里藏了些什么。解开它,你有可能得到一张地图,几个密语,也有可能就是几首传情诗作。你要知道,古人闷骚和无聊的程度是相当可观的。”
          我估计这会儿我脸就呈一个囧字,这要是解出来是几首情诗,那……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眼不见心不烦,你说这丝帛拆了边哪还能卖得出去?
          估摸着是我的反应娱乐了三叔,他笑说:“行了别哭丧着脸,我也就说几个可能性,你先说说这帛你是打哪来的?”
          当下我就把玉佩的事从头至尾详细说了一遍。
          “哦,玉佩里得来的啊。”三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成,我知道了,你一边儿呆着去吧,随便干啥总之甭来烦我,等完事了我再叫你过来。这样,你去给我买点宵夜上来,我要桂花栗子羹和小笼包。”
          这老家伙真是逮着机会就可劲儿的折腾我……
          奈何我在这除了碍眼碍事还真帮不上忙,只得拿上钱包和钥匙,认命的出门给屋里的大老爷找食去。
          开着车在外绕了一大圈,买了碗桂花栗子羹、两笼小笼包外加俩酥油饼,一路风驰电掣往回赶,重新到达三叔家楼下时羹还冒着热气,那香味一波一波往外冒,馋得人不行。
          掏出钥匙开了门,路过书房时往里瞄了眼见三叔还趴在那捣鼓,我到厨房找了瓷碗把桂花栗子羹从塑料小碗中腾出来,试了试温度正好,就连着小笼包和酥油饼一并端到饭桌上,扬了声音喊:“叔,出来吃东西!”
          隔了老半晌那边才有回应:“就好了,你等着。”
          等就等呗,我坐下来自顾自开始啃饼。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三叔总算是出来了,理都不理我直接扑到桌边,二话不说一顿狼吞虎咽。我本打算帮他去微波炉里转一圈的话都没来得及说,那羹就直接见底了,紧接着惨遭灭顶之灾的就是小笼包。
          我只吃了一个饼就吃不下了,本来就不饿,再撑非得爆了不可,于是只能傻看着三叔那不雅的吃相发呆,好歹等到他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我挂着讨好的笑蹭上去:“叔……”
          他瞥我,上上下下瞧了我半天,直把我瞧得额头上都要冒汗了,才咧嘴一笑,说:“跟我来吧,个狗屎运的臭小子。”
          狗屎运?我心里一喜,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IP属地:吉林6楼2011-11-17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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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奈道:“吃晚饭那会还打电话找过他,关机,人不知道又跑哪个死人坑里折腾去了。”
            三叔挥挥手说:“那算了你快滚吧老子要上床睡觉了。”
            从三叔家离开后我开车回了自个小窝,草草把自己打理干净了就直接投入了被窝温暖的怀抱,翻来覆去了几下,发现——悲催的睡不着。
            数了N多只羊不见成效,我抱着被子望着天花板发呆,顺便将今日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遍。不知是不是夜深人静有助思考的缘故,一些被忽略的细节如今浮上水面,并且被一一放大:
            那玉佩是中年男人自己发现的还是从别人手里得来的?如果是前者那么是在哪里发现的?如果是后者又是谁给他?那玉佩我确定没有任何机关,也就是说白帛是被封死在玉佩里的,为什么?将帛放入玉佩中的人到底是希望别人发现还是希望永久隐藏下去?希望发现为何不设机关?不希望发现又为何不直接毁去?解开帛上的密码后,谜底所显示的祁连山水脉图是在暗示些什么?而帛上的文字又怎么会是失传已久的西夏文?难道这会和当年盛极一时的大夏王朝有关吗?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我想得头都痛了,有些后悔自己没找人商量就那么莽撞地敲碎的玉佩,奈何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心里正纠结着,放在枕边的手机忽然“嗡嗡嗡”振了三下,我吓了一跳的同时不由纳闷这么晚了会是谁给我发短信,拿过手机解锁后点开一看,短信只有短短四个字“我回来了”,发件人一栏写的是:闷油瓶。
            回来的真是时候,我想,回了他一条“知道了”,我果断关机,将手机往枕头下一塞,决定尽快去梦会周公。
            反正那些问题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等睡醒后一并去找那闷油瓶子取经求解得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很快睡了过去。


            IP属地:吉林8楼2011-11-17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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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头可以查阅的资料实在太少,我叹了口气,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回老家看看,顺便去自家地下书房里翻翻。
              说到我家的地下书房,就不得不提到我那已仙逝的爷爷。老吴家最早是以土夫子发家,这事在道上不是啥秘密,虽说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已是由黑转白,但倒斗这门手艺还是一代代传了下来,并且在我爷爷吴老狗手中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我爷爷那传奇的一生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这里就掠过不提了,在我看来爷爷做的最英明的事,就是为我们吴家代代流传下来的那些古籍孤本,专门建了个书房分门别类地保存了起来。可别小看了那些看起来残破不堪的古书,要说干土夫子这行,大抵会接触到一些平常人想都想不到的事儿,知道的秘辛也着实不少,很多人们以为早已失传了的东西,也不见得就真的完全失传了,比如说有关西夏王朝那段湮没的历史。
              年幼时回老家,爷爷经常带我去那书房转悠,可以说我现在懂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知识有百分之七十靠的是那会儿打下的基础,只可惜后来人大了对那些书籍的兴趣也就慢慢淡了,而且自家老爹对吴家的家传技艺始终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我作为他唯一的儿子难免受到些影响,后来之所以会涉足倒斗界,完全是阴错阳差,意外中的意外。
              现在想想,及至前些年爷爷去世,我最起码已经有八年没有再踏步过那间书房了。
              兴起了回老家的念头,我一边上网去查火车票飞机票,一边想着该怎么和老爹老妈说。老妈一直都以为我只是单纯的经营古董店,可老爹对我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从来也都不赞成,这回又不知该怎么念叨我。
              要不干脆先斩后奏?


              IP属地:吉林12楼2011-11-17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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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六 书房】
                到达冒沙井时,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
                有些年没回来,这地方和我印象中的倒也没有多大差别,就是推倒了一些老房子,建起了不少新房。
                尽管如此,仍旧摆脱不了那股子穷乡僻壤的味道。
                冒沙井是我们吴家的祖村,村里百分之九十的住户都姓吴,我爷爷这一脉算是本家,其它还有许多分支,乱七八糟我也搞不大清楚,也从来不关心。
                我爹不喜欢回老家,原因我多少猜到一二。他是本家长子,如今的身份算是吴家当家,本来也没什么,但他对吴家家传技艺不屑一顾的态度难免引起某些有心人的不满,暗地里没少使过幺蛾子,若不是有二叔三叔一路护航,也不知我那老实爹会吃多少亏,这样一来,我爹对老家这块的亲戚更是不喜,若非迫不得已,我估计他心里是巴不得再也不回来。
                而这也直接导致了我和分家那些个叔伯长辈兄弟姐妹的生疏隔阂。
                没办法,换谁成天被一些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盯着瞅着,都会不爽吧?
                因此这次回来我谁都没有吱会,省得到时见面还尴尬,搞不好还会被一堆七大姑八大姨逮着询问终身大事啥的,那可就真杯具了。
                冒沙井靠山,整个村子就座落在山脚下,而我爷爷当年修的那小屋则在山腰处,整就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孤岛,也难怪分家那些人完全不拿它当一回事儿。
                说到这里有件事忘记交代了,要说我吴家收藏的那些珍本,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看的,历来书房的钥匙都掌握在长房嫡子的手中。后来我爷爷瞒着人搞了个地下书房,偷渡了不少珍本中的珍本,这事更是只有我爹二叔三叔和我知道。
                有人说这不地道,不公平,可这世道就是这样,怨不得他人。
                爬到山腰花了半个小时,我累得直喘,心想着安逸了半年多宅在家里这身体素质真是大不如前了,换做以前就算是跑上来也不带一个喘的,哪能像现在这样不顶事,看来日后还是应该多锻炼锻炼。
                爷爷的小屋除了更为破旧没有其他变化,走进去脚一踩就是一层灰纷纷扬扬,人释迦牟尼是步步生莲,到我这就成步步生灰了。房间的角落里尽是蜘蛛网,有一两个还大得出奇,让我很是好奇织网者的体型。


                IP属地:吉林13楼2011-11-17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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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八 线索】
                  列车早上十点才到杭州,这一夜的硬卧睡得我是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只是这会儿我最想做的不是奔回家埋头大睡,而是赶紧找个馆子安抚一下我饿得直抽的胃。
                  昨晚没顾上吃晚饭,上车后因为疲倦很快就睡了过去,早上七点半被过往行人的说话声吵醒,对着列车上提供的那些盒饭热菜又完全提不起胃口——不是我挑剔,只是火车上的伙食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以至于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有近一天没有进食了。
                  出了火车站我正寻思着去附近的麦当劳买个汉堡凑合凑合,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四下看了看,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愣住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闷油瓶会出现在这里?
                  我揉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后,那人已走到我面前,顺手递给我一塑料袋子。双手接过打开一看,鸡蛋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大杯的鲜榨豆浆摸起来还是温热的。
                  这……
                  我抬头,知道应该说声谢谢,但心中莫名涌起的躁动却将那两个字堵在了喉头,于是只能呆看着张起灵,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蠢。
                  张起灵并没有因我的沉默而感到不悦,事实上他把塑料袋给我之后就再没了其它动作和表情,落在我脸上的视线一如既往的安然沉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后还是咕咕乱叫的肚子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我低头,边啃鸡蛋饼边想,真看不出来这人居然有这么体贴的一面,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坐的这趟列车?还有,他咋知道我没吃早饭?
                  胡乱想着些有的没的,我解决完蛋饼,将吸管插好开始喝豆浆,微甜鲜醇的液体带着温和的热度顺着食道一路暖到胃里,中和了方才蛋饼的些许油腻,那舒服劲儿让我觉得自己瞬间活了过来,连因睡了一夜硬卧而导致的身体上的不适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吃饱喝足我之前打结的思路也恢复正常,对着张起灵嘿嘿一笑,“张大人再造之恩,小的没齿难忘。”
                  估计是直接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他保持着那副没表情的表情,道:“吃饱了就走吧。”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前走。
                  “走?去哪?”我跟上他的脚步问。


                  IP属地:吉林17楼2011-11-17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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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九 古昆仑】
                    文件袋中只有两页文件,A4大小的纸张,第一页开头写道:“古之昆仑,即为今之祁连。”
                    不会吧。我着实吃了一惊,捺下惊讶继续往下看。
                    “《西次山经》:‘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
                    “《海内西经》:‘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
                    “《大荒西经》:‘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
                    ……
                    “《括地志》:‘昆仑在肃州酒泉县南八十里。’”
                    “《后汉书?明帝纪》:‘昆仑,山名,因以为塞。在仅肃州酒泉县西南,山有昆仑之体,故名之。’”
                    “《晋书?张轨传》:‘永和元年,以世子重华为五官中郎将、凉州刺史。酒泉太守马岌上言:酒泉南山,即昆仑之体也。周穆王见西王母,乐而忘归,即谓此山。此山有石室玉堂,珠玑镂饰,焕若神宫。宜立西王母祠,以裨朝廷无疆之福。’骏从之。’”
                    如此这般,种种史记考据无一不在证明,中国古代神话中有着特殊地位的昆仑之丘,并非现今我们以为的昆仑山——地理位置完全对不上——而是位于甘肃和青海交界的祁连山。
                    整整两页纸,除了列举出众多史料记载外,还详细的分析了以《山海经》为首的古籍中提及昆仑之时所提到的河流,如洋水、赤水、黑水、青水、弱水等等河流的发源和走向,由此进一步断定,此昆仑非彼昆仑。
                    最后,总结性结论:“如今的祁连主峰一带就是古昆仑,而《汉书?地理志》中有载‘西北至塞外,有弱水昆仑山祠’,‘西北至塞外’正为祁连山所在,其中,弱水上源即今甘肃山丹河,下游即山丹河与甘州河合流后的黑河。”
                    好不容易看完,一大堆引用备注弄得我是头昏脑涨,揉揉眉心,我说:“真是没想到……《山海经》我也看过两三遍了可从没有发现过端倪,这回算是长了见识了。不过,”我摊摊手看向三叔:“就算祁连山是古昆仑,黑水就是那所谓鸿毛不浮的弱水,又如何?‘鹅毛浮不起,芦花定底沉’啥的,只不过是神话夸大而已吧?”
                    “空穴不来风。”三叔回了我五个字,随后问张起灵:“张家小哥,你怎么看?”
                    张起灵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却是对我说:“你是想去掘黑城里的宝,还是想去挖弱水下的坟?”
                    呃,这问题真是让人左右为难,我想了想说:“没有任何明确的资料指出黑城之内确实存在着一批宝藏,但是那张帛上所分离出来的西夏文,却告诉我们弱水之源里有些什么,所以我比较倾向后者。”
                    “那些文字讯息未必准确。”
                    “是吗?”我看看张起灵,“老实说,比起那些不知所谓的死文字,我更相信你的判断。”
                    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这句话后,张起灵唇角抿直的线条似乎瞬间柔和了许多。
                    之后我们又讨论了一段时间,最后三叔说:“今天就这样,大侄子你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张起灵见状就先告辞走了,我坐等三叔发话,他又点了根烟抽上,沉默了半晌才说:“如果我让你这趟甭跟着去,你听不听我的?”
                    我摇头,听你的那是傻子。
                    “大侄子,你应该知道,你老爹一直不希望你干这行,为当年我带你下地那事没少给我横吹眉毛竖瞪眼的,你二叔的态度虽然不明朗,但我想多半也是不赞成的,毕竟你是吴家的长房长孙——”
                    “叔。”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我打断他:“这些话每回你都会和我说一次,可我已经一只脚踏进来了,进来容易出去难,这些年我也没出啥大事不是,我爹那都是瞎操心,你甭管他。”
                    “没大事?没大事那是因为有人护着你,否则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和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挫样,十条命都不够你用的!”三叔掐灭了烟头,不耐烦的冲我挥挥手:“算了算了,就当老子上辈子欠了你的活该这辈子来给你擦屁股,这趟去祁连差不多就这么定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IP属地:吉林19楼2011-11-17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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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三叔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北京的王胖子打电话。
                      说到王胖子这个人,就不得不说说我的第一次倒斗经历。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我大学毕业后经营着个小古董店整三年,靠着老吴家的脸面和关系生意一向不错,可是年轻人嘛总向往点啥刺激的生活,于是就缠着三叔让他带我下一次地见识见识,三叔被我烦得没辙就答应了,那是我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地下世界的残酷和恐怖。
                      那会儿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就不多说了,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闷油瓶和王胖子,原本也没什么深交的,但自那之后我每次下地都能遇见这俩,久而久之就熟悉了起来。
                      相较而言,闷油瓶与我渊源更深,他和我一样是世家子弟,如果说老九门吴家在长沙那一亩三分地名声甚响,那人张家就是在整个倒斗界都威名赫赫,只可惜张家子息凋零,到了张起灵这一辈竟只得他一个男丁,上头的长辈更是死得差不多了。
                      也亏的是张起灵争气,将祖传的发丘中郎将一身搬山倒海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手中一柄黑金古刀更是饱饮鲜血,道上就算是老前辈也得卖这张家小哥几分面子,不愿轻易招惹了去,否则,张家老早就给败了。
                      再说那胖子,他在京城那块也是有点脸面的角色,生性狡猾的很,不过一旦真认了兄弟那也是能为此两肋插刀的人物,想当年我无意间救了他一命,这些年他是加倍还了我,怎么想都不亏。
                      能和这两个人做兄弟,只能说小爷我有一双识人慧眼,且运气太好。
                      胖子接起电话时估计还沉浸在哪个温柔乡中,声音那叫一个**,我先鄙视了一番他的白日宣淫,随后把我这的情况和他简单说了下,那家伙兴奋地直嚷嚷,一个劲说自个闷在家里都快发霉长蘑菇了,再蹲下去都可以直接熬汤了,让这趟活务必带上他。
                      我应了,又和他随便胡扯了几句,说等时间定了再通知他,就挂了电话。


                      IP属地:吉林20楼2011-11-17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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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一 同床】
                        深夜我从梦中醒来,先前喝多了水,这会儿腹中涨得难受,以至于做梦都梦到被洪水给淹了。给手机解锁看了看时间,才凌晨3点。
                        小心翼翼爬下床,确定潘子没有被吵醒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再一看,这才发现张起灵居然不见了。
                        他铺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像是压根就没展开过,唯有枕头处微微的凹陷显示这张床确实有人躺过。我皱眉,心想这家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哪去了?难不成也是去放水?
                        拉开包间的门,走廊上静悄悄的一片,洗手间在车厢的另一头,我慢悠悠的晃过去,这个时间段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上个厕所还要排队。
                        如今火车的卫生环境提高了很多,和我当年上学那会儿根本不能比,那时候火车上的厕所简直是人见人怕,最可悲的是就算是那样的条件,还能给你排出条长队来。
                        也只有那种时候才能深切的体会到计划生育是必须的。
                        上完厕所我出来洗了个手,左右看看,张起灵不在这边,那他去了哪?踱回包间刚准备进去,我抬头瞅了眼两个车厢相连处的吸烟区,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打开门,我就看到那人倚在墙上眼睛望着窗外,嘴里叼着根烟,烟头明明灭灭的火光在夜里格外醒目。
                        他站在那雕塑似的安静,偶尔有窗外的流光掠过他的脸,落在那双沉黑的眸中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连带着柔和了他略显锐利的气息。
                        我在他身后傻站了许久,觉得以这位大爷的警醒程度察觉不到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他现在的无动于衷只有一个解释——
                        直接把我当空气给忽略掉了。
                        “喂。”我上前一步,别人把我当空气是一回事,我总不能自己也把自己当空气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扮啥忧郁青年呢?”
                        这货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我。
                        嘴角一抽,自讨没趣这事可一不可二,我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我不烦你了,不过熬夜对身体可没好处,你别仗着自己底子好就乱来,到时候病来如山倒可没人同情你。”
                        他还是没理我,我也不在意,打了个哈欠决定回去拥抱温暖的被窝,转身却听到他叫了我一声。
                        “吴邪。”
                        “啊?怎么?”我回头,对上张起灵的眼睛,那么浓那么重的墨色,让我没来由的感到某种沉重的压迫感。被这样的视线盯得心里头直打摆子,我又重复了一遍:“怎么了?”
                        我觉得那个瞬间他确实是想对我说些什么来着,可最后却只对我摇摇头:“没事,去睡吧,夜深了。”
                        天晓得我最讨厌说话这么有头没尾的了,可他明显不给我询问的机会,侧过脸不再看我,这种无声的拒绝我还是能看得懂的,只好无奈的回了包间。
                        潘子还在睡着,我本来准备回上铺的,但是看着张起灵空着的床,一时恶向胆边生,让你半夜去装深沉,让你没事熬夜,小爷我占了你的铺位,活该你到时候困了也没地方睡。
                        这样想着,我直接躺上去,盖被子,睡觉。
                        一宿无话。
                        睡回笼觉非常容易睡过头,可我也没料到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一点。
                        醒来时车厢里充满了泡面的味道,香得勾人。我嗅了嗅,嗯,是康师傅的红烧牛肉和爆椒牛肉,想当年上大学时我吃遍了康师傅所有味道,结果给吃伤了,从此之后对方便面敬而远之,如今好多年不碰馋虫又给冒了出来。说实话,所谓返璞归真,那么多种口味吃下来,我还是觉得红烧牛肉面最好吃。
                        潘子坐在靠窗的小桌上吃面吃得正欢,窗帘是拉上的,室内的光线很暗淡。
                        “诶,潘子,这都啥时候了你为啥不把窗帘给拉起来?”
                        “小三爷你醒了啊。”听到我的声音潘子抬头看我:“是张家小哥说你晚上没睡好,让你多睡一下。窗帘不拉是怕外面的光扰了你。”
                        “哦。”我揉着额角坐起身,“他人呢?”
                        “到热水房泡面去了,小三爷你饿了没?”
                        “还行。”下床拿了杯子牙刷牙膏打算去洗刷,顺口问了句:“话说我昨儿夜里迷糊了占了他的床,他后来睡哪的?”


                        IP属地:吉林23楼2011-11-17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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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话我倒是不大怀疑,很多地方都是这样,真正好吃的小吃是藏在民间的,那些个大餐馆里做出来的东西好看是好看,但那味道真不能和民间原滋原味的小吃比。
                          小店里的环境比想象中的好,老板是个体型和性格一样热情的中年汉子,笑起来时眼都眯成了一条缝,有几分胖子的风采。
                          一顿面吃下来我们四人个个满头大汗,被热的,也是被辣的,老板后来还送了八串烤羊肉,好吃是好吃,可辣得忒销魂了。我死命往嘴里灌着冰矿泉水,暗暗后悔,早知道方才不该贪一时口快放那么多辣油,这下好了,但愿晚上可千万不要胃疼。
                          胖子还打算拉着我们去逛逛市内夜景,我想了想自个儿那脆弱的胃决定脱离大部队,早点回去休息才是正理,明儿一大早就要出发,不养足精神可经不起折腾。
                          潘子担心说要跟我回去,我忙拒绝了,眼见着这都快奔三了潘子还和三叔一样拿我当小孩子看可真够别扭的,和他们道了声别就往反方向走。
                          回宾馆洗了个热水澡我换上睡衣上床,时间还很早我也不想马上就睡,于是拿出手机看前些日子下载的和西夏王朝有关的历史文献,哪知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没一会就给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到底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坎。侧过身子整个人蜷成一团,希望这种姿势能稍微缓解一下那一阵跟着一阵的痛,可惜没什么效果。
                          正郁闷着,额上忽然一凉,一只手掌贴了上来,很快又拿了开。耳边听到有人在说:“吴邪,起来吃药。”
                          ……是谁?
                          睁开眼睛,床头壁灯的灯光调在最暗的一档,所以并不刺眼,我看见张起灵坐在床边,一只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不知托着什么,低头看着我。
                          “你……回来了?”
                          “别说话,吃药。”他半强迫的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塞了几粒药片到我口中,水杯抵到我嘴边,“喝。”
                          我很顺从地喝了一大口水将药片咽下,随后又躺了下去。
                          “痛的厉害?”
                          “还好……”我皱眉,答得有气无力,止痛片见效需要一点时间,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给我买的是不是止痛片啊?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我就被他的动作给吓到了,只见他掀了我的被子就把我的脚往他身上拽,我惊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弹起来压住他的手:“诶诶诶,你要干啥?干啥??”
                          他又把我给按下去,瞟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接着撩起裤管在我两条腿的膝盖下面揉来揉去。到这份上再蠢也知道他是在帮我按摩穴道,只是这种双腿叉开的姿势也委实太猥琐了些,我那叫一个不自在,只觉得胃里那把火一路烧到了脸上,身体估计僵得跟段木头一样。
                          过了没一会儿,胃部的疼痛就减轻了不少,也不知是药效开始发挥还是他的按摩起了舒缓作用,他见我表情没再那么扭曲就停了下来,重新给我盖上被子,“没事了,早点睡。”
                          模糊应了声,我把脸一个劲往枕头里埋,实在不好意思把那张猴屁股暴露出来,结果他一拽我后领让我给躺平了,“想闷死?”
                          我摇头。
                          “别闹了,好好睡,明天要早起。”
                          那语气,跟哄不听话的小破孩似的。
                          王八羔子的,不要把小爷当做没长大的小孩啊喂!在心底抓狂的抗议,我没能抵过上涌的疲倦,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只是朦朦亮就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我呆坐了半分钟才搞清楚状况,一看表没忍住哀嚎:“这五点都还差十分你就叫我起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边一身清爽的张起灵背起背包就往门口走,出门前丢我一句:“快点把自己收拾干净,下来吃饭,别磨蹭。”
                          我悲愤莫名,老子困啊,老子要睡觉,老子昨晚还胃痛个半死……
                          想到昨晚某人的“救命之恩”,我悲愤不起来了,成,救人的人是大爷,我这就起床还不成么?


                          IP属地:吉林25楼2011-11-17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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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三 源头】
                            吃完早饭上车,我先潘子一步占了副驾驶座,胖子坏笑着冲我挤眉弄眼:“哟小天真你这么思念你家胖爷啊,怎么着,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摸了摸脸上被雷出的鸡皮疙瘩:“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自个儿是月?也对,你是月半嘛,瞧我这记性。”
                            他“切”了声,忽然压低声音朝我勾了勾手指头:“小天真,问你件事。”
                            “你问。”
                            “昨儿夜里胃痛了?”
                            我狐疑地瞥他:“是,怎么?”
                            “嘿,难怪。昨天小哥去了药店就直接回宾馆了,我开始还纳闷,后来想到你吃面放了那么多辣椒保准得遭殃,小哥搞不好是巴巴赶回去伺候你,没想到真被我猜着了。”
                            我一时语塞,这话让我怎么接?
                            “小天真,这么多年兄弟了,你给我透个底呗。”
                            “透啥底?”
                            胖子瞟了眼后视镜,声音压得更低:“你和小哥到底啥关系?我咋觉得他把你当自家媳妇似地着紧?”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嘴巴这么欠抽的人?
                            我忍了半天才忍下想一脚把他踹出去的冲动,皮笑肉不笑:“你打哪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哥们之间相互关照不挺正常的?不然照你这种说法,那些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家伙,其实一个俩个全是情圣?”
                            “装傻吧你就。”胖子嗤笑,脸上表情很正经,“小哥对你态度不一样你别告诉胖爷一丁点都没觉察出来,喊你声小天真,就真当自个儿天真又单蠢了?”
                            我恼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也没什么,别往心里去,就当胖爷刚是在放屁。”严肃了不到一分钟,胖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嬉皮笑脸,他不继续,我自然不会挑话头,这个话题就这么没头没尾的打住了。
                            侧头看了会窗外风景,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昨晚先是胃疼,后来又梦境不断,搅得一晚上没睡好,我顺着困意闭上眼,打算打个小盹来补充精力。
                            在车上一般是很难睡安稳的,尽管胖子开车技术不错,一点都不颠簸,但仍旧没法真的睡熟过去。半睡半醒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糊睁眼,外面天色阴沉,早上还能见着半边的太阳此时全无踪影,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
                            脖颈处没有想象中的酸痛,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呆了会,才发现有双手分别搭在椅肩两边,双掌伸出扶在我的脸侧,好让我睡着时脖子不至于弯得太厉害。
                            这会儿,我正靠在右边那只手上,掌心和脸上的皮肤严密贴合。
                            心中一暖,同时又有些无措,我坐直身子,那双手立刻拿了开,抬眼看向后视镜,正好和张起灵的目光对上,无声对望了片刻,最后还是我先挪开了视线。
                            心跳的速度有些失常,我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转头问胖子:“诶,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靠你啥时候醒的?”胖子先是被我突然说话吓了一跳,随后惊讶地说:“你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我很无辜地摊了摊手:“真是不好意思,没人和我说过。”
                            “是距离兰州市七个小时车程的祁连县,差不多还有两小时就能到了,我们从那里深入祁连山脉。”
                            “哦。”
                            “说起来,小天真,那个所谓的‘弱水之源’,具体是什么地方你们搞清楚了没?”
                            “大致上可以确定。如今的黑河源头是西岔黑河与东岔八宝河,而这两道源流又发端于祁连山洪水坝八一冰川和景阳岭冰川,如果我们没有理解错误,那张帛上所指的‘弱水’是黑水河的话,那么源头不外乎就是西岔黑河与东岔八宝河的交汇处,要么就是两处冰川。不过……”
                            “不过什么?”
                            我想了想,摇头:“没什么,我自己也没想清楚,别问了。”
                            “这些玩意可真是要人命。”胖子耸耸肩,“算了,动脑筋的事胖爷还是不掺和了,不如专心干些体力活来的实在。”
                            我点头:“你知道就好。”
                            我们是早上五点半从兰州出发的,到祁连县时正好赶上午饭时间,吃过饭,胖子说要出去转悠转悠顺便打探下消息,这个县城靠黑水源头这么近,搞不好会传下来一些传说故事什么的也说不定。


                            IP属地:吉林26楼2011-11-17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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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子估计是闲着无事,就跟着胖子一道走了。我看着那愈发阴沉的天气是一点都不想动,还是研究下带来的资料比较靠谱。
                              因为不能确定西岔黑河和东岔八宝河交汇的源头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所以为了方便行事还是在镇上的招待所要了两间房,依旧是我和张起灵一间,胖子私下里淫笑说是为我俩创造机会培养感情,结果被我在肚子上揍了一拳。
                              盘腿坐在床上看资料,我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如果弱水就是黑水,为什么昆仑之丘是在黑水之前,而其下才是弱水之渊?”这算是一直以来我最大的疑惑,要说《山海经》年代过于久远,其中记载不可尽信,这我也知道,可若是摆这个明显的疑点不去理会,又觉得格外不爽。
                              “你弄不清楚的事,前人也未必就清楚,何必烦恼?”
                              一直坐在床边当背景的张起灵忽然开口,我想想他说的也有点道理,《山海经》里记录的那一系列山啊水啊又有谁真的一一闹明白过,这次若不是帛上直接画出个祁连山水脉图,那光是确认“弱水”在哪都够我们头痛的了。
                              得,走一步看一步呗。
                              这样想着,我也懒得再看那堆资料了,一股脑给塞回了包里,刚准备说什么,外头“哗啦”一声,大雨居然就这么下了下来。这雨势那叫一个大,天像被捅漏了一般,雨水不要命地往下砸,那势头像是恨不得在地上砸出个坑来,我目瞪口呆地瞅了会,转而想到外出未归的胖子两人,这会儿指不定被淋成啥样了,不仅致以深切的同情。
                              人是说曹操曹操到,换我这成了想曹操曹操到,同情和一小点幸灾乐祸还没散去,门口就传来震天的门铃声,张起灵起身去开了门,胖子和潘子两人一身狼藉地跑进来,脚底下一踩一个水印子,那惨模样,跟刚跳河自杀又被捞起来似的。
                              我去卫生间拿了两张干毛巾扔给他们,胖子一边骂“贼老天”,一边说:“同志们,爷冒着生命危险,终于打听到了对组织有利的情报。”
                              -----------------------------------------------------------
                              【章十四 故事】
                              胖子口中的有利情报,其实是一则故事,或者说,是一个在当地流传了很多年的传说。
                              相传在许久以前,这儿本有一个村落,而在那黑水河中,生活着一位河神。这位河神每到满月之时,就会于黑水之上兴风作浪,以至于河水倒灌、良田尽毁,年年如此,搅得此地百姓苦不堪言。
                              某一日夜里,村长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和他说,河神本为上界仙人,后因种种因缘下界镇守于黑水深处,永不得返。为了平息河神怨气,需于满月之时献上祭品,如此方能保得一方平安。
                              村长醒后对这个梦记忆犹新,他反复寻思惊疑不定,就招了另外几个在村里有名望的长老一起讨论。几人商讨后的结果,是觉得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把这事通报给了所有村民。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村长如约献上祭品——三头牛三头羊,然而,灾祸仍旧没能避免。
                              那个晚上村长又做了个梦,梦里那人告诉他,河神要的祭品,不是牛羊牲畜,而是一对童男童女的,也就是活人祭。
                              村长吓坏了,失掉几头牛羊无所谓,可是拿着孩子的命去当祭品,这种昧着良心的事谁敢干?更何况,谁家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肉掌中宝,怎么舍得送出去当活祭?
                              原本想着这事就这么算了,河神发怒虽然每每让村中损失惨重,但也还不至于活不下去,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总好过让自家孩子白白送命。然而,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也没细说,大致就是那河神要求得不到满足开始发飙了,以前只是月圆之夜瞎折腾,现在成了隔三岔五就折腾,而且程度还升了级。
                              这已经够惨了,哪晓得更严重的还在后头,先是村长家养的家禽家畜不知染上什么怪病,接二连三暴毙而亡,紧接着如瘟疫般蔓延至全村,速度之快,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IP属地:吉林27楼2011-11-17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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