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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DV/万年大坑慎入】十字架上的男子(By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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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授权

坑神大人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原谅您的!TT这是我进入DMC同人圈后掉的第一个坑,尼玛还是个永无填坑希望的巨坑啊……


1楼2011-11-19 01:32回复
    在得知驾驶室有人值班之后,格雷戈里总算是觉得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葡萄酒随着越来越多的谈资不断下肚,感觉上像是被同化一般,脸也开始泛红,他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失去了束缚开始享受自由。一次简单的晚宴在酒精的催化下变成了简陋的舞会,喧嚣和凌乱的烟雾遮掩着所有的情绪,只剩下快乐。
    假借着酒劲观瞧着众人,就连他本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想起白天遇到的那个怪人,银头发,那到底是谁呢?船员?或者和他一样仅仅是个客人,格雷戈里环视着餐厅里不断进进出出的嘈杂,各色的人群往来里却惟独不见那个怪异的男人。
    “路易。。。”推了推依旧在自话自说的船长,他决定让自己被好奇驱使一次。
    “嗯?”
    “我说,这船上有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路易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然后又摇了摇头,“没有女人~没有~~”
    “不是说女人。。。我是说,我今天看到一个银头发的男人,你知道么?”
    “嗯。。。”沉思了一会儿,路易才恍然大悟的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是有一个,我记得接活的时候那人出了大价钱,让我们中途去一个小岛。。。叫,什么杜。。。杜玛利。”
    这名字不由的让格雷戈里心头一阵紧抽,杜玛利,为什么那个人要出钱去那。。。随着这个名字震颤的是脑海里一张张支离破碎的画面、被野兽撕碎的尸体以及失踪报告。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十个人不明原因的葬身于这远离大陆的孤岛,其中还有三个是德高望重的神父,没人知道谁是凶手,也没人知道这个小岛为什么和死亡紧相依偎。
    所以他才会远离城市来到这艘破旧的船上,教廷需要一个乐于奉献懂得医术的年轻人,或者是一个死无轻重的蝼蚁,他被无所事事却总是充满好奇的梵蒂冈派来单独解开这个谜题。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格雷戈里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凝重起来。
    “托尼,没有姓氏。”路易拿过一个苹果啃着,“没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不过我倒是知道那家伙住的客舱和你的房间离得很近。”他咬了一口继续说道,“也就是一墙之隔。”
    在指节叩响了三声之后,他又开始后悔了。这样鲁莽的行为会不会招致对方的反感,又或者对方根本就是个危险人物,不过危险人物会在白天拉住一个即将摔倒的人然后有加以关照么?不过很快这种魔比斯环一样无限循环的揣测便被门里面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打断了。
    “进来。”简洁明了,原来礼节字眼竟也能被说的如同命令般严苛,格雷戈里稳了稳心神,或者自己对对方友好的猜测有误差吧,他整理一下衣襟,认命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银发的男人就坐在最右边的的小床上,一条腿踩着旁边的矮凳,他的身材看上去修长且壮实,左腿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自然的蜷曲,对方抬眼打量着他,然后便兴趣缺缺的继续擦拭着手里那把超过一般口径的手枪,旁边的床铺上还摆着一副一模一样的黑色手枪,一把看起来更像是异族宗教装饰品的大剑,乌黑的金属剑柄上有颗与人头等大的骷髅,肋骨则组成剑身的部分。
    骷髅的双眼像是在微微发着红光,格雷戈里宁愿相信这只是幻觉。
    “你有什么事情。”这个叫做托尼的人并没有因为他而显出半点促狭或谨慎,相反,那毫无起伏的语调里面除了淡淡的沙哑就剩下生人勿扰的冷酷。随着海潮摇晃的灯光映衬着那头银色的发,深邃的曲线组成的脸孔也在这明暗不定的光源下显得神秘而淡漠。
    “我是这船上的医生。。。”格雷戈里想了想还是决定掩盖了自己修士的身份,而对方也没有因此打消丝毫的怀疑,沉默在一时间充斥着房间,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男人拿起手里的枪支,开始校正准心。
    “今天早上,真是谢谢你。。。”
    “没事的话就请出去。医生。”他打断了他,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语调里满是不耐烦的口气。“我用不上你,你也别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这句话像是炸弹一样的在修士简单的脑子里掀起好一阵空白,真是个嚣张的家伙!格雷戈里皱着眉头却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自己还未开口就被对方堵住了一切交流的可能,或许我就不是一个适合做调查的人,他呆在门口想着要怎么打个圆场,心里却只想摔了大门一走了之。
    


    4楼2011-11-19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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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就这么落荒而逃?不行,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况且杜玛利岛真的很危险,那些被白纸黑色描绘出的死亡场景似乎给了格雷戈里些勇气,他半响暗暗的开口,然后等待着对方能给个可以让他猜测的反应。
      “你去杜玛利岛做什么?”
      “。。。这不干你的事。”
      门在他眼前轰的一声的关得死紧,好吧,至少没有被杀掉,格雷戈里在被对方推出门外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谢天谢地,看来自己彻底把这个人惹着了,他耸了耸肩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脑子里却依旧烙印着这个神秘的托尼先生在关上大门前眼睛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愤怒和焦躁。
      紧接着是三天平淡如水的日子,然后,就在他听到路易船长破口大骂生活无趣的当天晚上,暴风雨来了。
      所有跟航行无关的人都被要求呆在狭小的船舱里直到暴风雨过去,格雷戈里很听话的照做了,因为他不想死,更不想就这样死于墙一般恐怖的狂浪。无所事事的呆在小床上,手里握着圣经,当然,事实上他完全不可能看进去,因为在这该死的医务室里面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只蚂蚱被关进小孩子踢来踢去瓶子里,也许没那么可怕不过也差不多了,一边抓着墙上的衣架杆一边努力的抑制着不断往胸口撞的恶心,眼前是满地乱滚的衣物用品,窗外不断汹涌澎湃的海水冲击甲板的巨响夹杂着船体深处那让人心惊胆战的吱呀声,阴影里就仿佛是有双死神的眼睛盯着自己,上帝,不,甚至是恶魔也行,只要是让暴风雨的结束我连灵魂都愿意捐献出去,格雷戈里半是发泄的祈祷着,风暴中的船舱对于一个晕船的人来说无异于地狱,呕吐的冲动已经占据了所有的感官,晕眩,除了晕眩还是晕眩,天晓得这折磨要到几时才能结束。
      偏偏有些人就是要和你自以为的极限作对,正当修士为求得“解脱之路”困扰时,路易高大的嗓门再一次技压群雄,将门外发生的事情传进了他的耳朵。
      “看在上帝的份上!先生你不能去。”他大声的吼着,那架势听起来万分焦急。
      “滚开!”吵架的对手声音让人意外的熟悉,是那个银发的男人。格雷戈里一下子来了精神。
      “现在出去的话,你会死的。”路易继续大吵大嚷着,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声音会被海浪盖过去,“我的大老爷!要是你出事的话东家会要了我的命!”
      “你以为恩佐算什么!快去杜玛利岛!不然我就让你现在死在这!”对方大声的威胁着,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莫非发生了争斗?
      听上去大事不妙。单单从声音就能让他想起前几天托尼先生那要杀人的视线,可怜的船长,格雷戈里哀叹了一声便冒着胆子朝门口冲去。
      角度掌握的不错,他如愿以偿的打开了门,然后哐的一声摔在旁边的墙上。
      “哦我的妈呀。”原来站着比坐在地上还晃,勉强的靠着墙站好,重新找到双瞳焦点的修士刚好看到托尼正用手抓着船长的领子,他将对方整个举起来定在半空中,并且如履平地的看着自己。
      这不就是杀人现场!格雷戈里吓得叫了出来。
      “快放下船长!托尼。。。托尼先生!我们不能在暴风雨中再失去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驾驶员!”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迅速的说服了一个暴徒。
      对方很快便将路易扔在了地上,倒不是因为真的注意到对方船长的身份,高大的男人像阴影一样的笼罩过来。紧接着那柄宽刃大大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5楼2011-11-19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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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和美景并不会偏向任何神谛,也不会多一份赐予拒绝信仰的终生。
        有了这种觉悟的话,连圣经都会变得索然无味,白纸黑字细密的拉丁语变成催眠的符号,没几行的阅读便成了催眠神经的最佳药剂,打着哈欠将书扔到一边,观察着甲板上各司其职的船员往来的忙碌成了现在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这次航行中有一位“怪客”,再次起航之后的圣马丁号似乎一下子变得加井然有序,就连同平日里到处乱逛的路易都没了踪影,想必是所有人都想快一点回到坚实的陆地上吧,生存的渴望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是超越神的存在更本性的东西。
        真希望一切都能够顺顺利利的,他闭上眼睛前默默的想着,不过在船没靠岸之前,他们的缘分是不会轻易结束的。
        晚餐时间例行公事的热闹,忙碌了一个白昼的人们开始用嬉笑的方式缓解释放着神经和身体上的疲倦,而消失了一天的船长也终于出现了,路易依旧是那副欢快的模样,端着酒杯和格雷戈里说着各种各样关于大海的新奇传说,时间就这样在消遣中流淌着,轻松愉悦的气氛也重新弥漫开来,笑容爬上了每个人的嘴角,包括格雷戈里自己,尽管他脑子里还好奇着思考着很多很多的事情,却不忍心再去探寻,甚至是提起“托尼”这个神秘的人物的名字。
        就仿佛这个人是龙骨上的一道裂痕,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拖拽着他们的生命沉入万丈海渊一般。格雷戈里其实并不喜欢这种预感。
        最后,他们的宴会在船长的鼾声中宣告结束,酒足饭饱的水手们各自准备钻进温暖的被窝,而修士也晃着身子熏熏然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本来该是一个无比安逸的夜的,可惜的是当他看到那个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男人时,原本打算趁着醉意好好睡一觉的愿望瞬间碎了一地。
        托尼正沉默的站在那,似乎是在等他,不过在格雷戈里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是这个看上去比杜玛利岛上的杀人凶手还可怕的男人打算今晚跟自己算总账了?脑海里自动的出现了人生第一次被以性命威胁的记忆,他打了个寒噤,愣愣的瞧着对方朝自己走过来。
        “我记得你说你是医生。”男人居高临下的问着,口气里没有什么允许人否定的倾向。这还是船离开杜玛利岛之后的几天里第一次看到托尼,他依旧是孤立的模样,只是一贯冷漠的脸上多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神情,疲倦、不安和焦躁。。。看来这几天他过的并不好,尽管格雷戈里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难住这个总是神秘兮兮的家伙。
        “你没有听到我的话么。”托尼不耐烦的语调高了一分,这让格雷戈里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下窜了上来,猛的点头,嘴巴却磕磕绊绊起来。
        “是。。。是医生。”
        对方愣了愣,然后叹了口气,“我没打算真的杀了你。”
        那就请收起眼中的寒气吧!修士在心里吼了一句,事实上他并没有勇气将这些话说出来,因为即使是在这种看似稀松平常的对话中,托尼那双在灯光下更是透彻的蓝色瞳孔里面依旧是冰一样的空洞,就仿佛他所关注的并不在真实的世界里,这是格雷戈里能从那眼睛中唯一可读的东西。
        所幸这种要人命的对话并没有继续下去,托尼看上去也没有再说什么的冲动了,他转身推开了那扇曾经代表着拒绝的门,然后朝自己示意着,现在他需要一个医生。
        好运开始在潜移默化之中运作了?格雷戈里惊讶的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帝啊,这算是好事情么?事实上他心里的那堆针对银发男人的好奇心没有一个是死去的,只是被潜伏着罢了,而现在,当这样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修士只能瞅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心里默默的想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好奇心能害死人的话,我在这条船上大概早就死一万遍了。”
        托尼的表情有点僵硬,在允许医生走进去之前,他用手拦住了对方的身体。
        “无论你看到什么,不准说出去。”
        否则就杀了我么,格雷戈里严肃的点了点头,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一定是笑了出来。
        房间依旧和过去一样昏暗,只是独独多出了一个人,平躺在床上,像是在沉睡般安静。远远的看去,长及腰际的银发几乎遮住了所有想要窥探脸庞的视线,只剩下白,在灯光的辉映下,肌肤的苍白和银色仿佛交融在一起,化成一片几乎不属于人间的干净,就如同历经千年凝结的宝石,闪烁着特殊的冷。
        


        7楼2011-11-19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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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让人无法言喻的静逸是他在教堂常见的,是来自地底世界的寒气,是死人身上才有的宁静。
          走到跟前用手将遮挡住脸侧的长发顺到一旁,格雷戈里不由得更是惊讶,托尼从杜玛利岛上带回来的竟是个男人,这和他脑海里构想的完全不同。仔细的打量着,一个颇为端正英俊的男人,闭眼合目之间流淌着淡淡如若宗教画中贵族一般的韵味,沉睡中眼睑遮住了灵魂的颜色却让羽毛般纤细雪白的睫毛变得明显了,直挺的鼻梁和纤薄的嘴唇都让男人的英气中掺着一丝分量精巧的优雅,或许是因为银发凌乱的遮掩,格雷戈里多多少少的觉得在男人这种高雅的气质里,总是透着一股难以说清的妩媚,只是可惜了这让人担忧的苍白肤色和消瘦遮掩了生命活力赐给人类最基本的那一层魅力。
          正在他准备为这个不知名的男人暗下叹息的时候,托尼的声音忽然直愣愣的冒了出来,“喂,你看够了吧。”,格雷戈里忙的侧身,对方却已经坐抢先一步在床头,两只眼睛揣着莫名的愤意。
          托尼的话里有话让格雷戈里不知道为什么脸红耳赤起来,他连忙低下头开始正式的检查。只是看看又不会怎么样,脑子里想着反驳的话,理智却又嘲笑着自己的反应,真是变扭很。。。还是放下心做检查吧,他想着便真的收敛了心思,伸手探着对方的鼻息,呼吸很微弱,心脏也只是仅仅保持在维持生命迹象的跳动频率,出于救护的第一反应他急忙检查了呼吸道,正常没有异物,修士这才暂且放下心来,他抬眼看着托尼,然后指了指床上的“病人”。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托尼没有回答,他显然明白格雷戈里的问题,犹豫的只是要不要把真正的答案告诉眼前这个陌生人。
          算了,不说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得到你这种危险的人的新人,格雷戈里想着便抓住覆盖在男人身上的被子。
          “你想干什么!”这下子托尼的反应更大了,他吼了一句便拿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轻易剥夺了医生原本稳定的重心,格雷戈里直接摔在地上。
          “我只是要看看他的身上有没有致命伤!”颇为无辜的回视着站在床前的男人恶狠狠的视线,真是个疯子!格雷戈里大声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这个男人怀疑压制的次数太多,这一次内心仿佛是有一股无名火支撑着自己向来窝囊的性格,稳稳妥妥的站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心里更是恨不得给这个行为极端的家伙点镇静剂。“是你让我来的,托尼先生!我是你请来的医生,你就不该这么怀疑我。。。况且和你比起来,我还算是个危险的人吗?”
          这句反问算是斩钉截铁的产生了效果,托尼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忽然来了精神的男人,表情从愕然至沉默,然后又默默的阴沉了下来,“你说的对,这里除了我还有谁会伤害他。。。”他说罢便更是凄然的笑了,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木门重重的合上了,坚决的关合声一下子卸掉了格雷戈里心中的怒气,熄灭了火焰之后只余死灰,他的心里也咯噔的一下子空了。。。
          托尼的背影看上去像是背负了很多沉重的东西,可明明他是如此挺拔的一个人。。。
          看着小床,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如同局外人一般沉静的男人身后,一定隐藏很长,很长的一段故事。
          一定是关于他们的故事。
          “身上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边说着,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餐厅明朗的光线让格雷戈里再次肯定了这两个银发男人之间近乎相同的面部曲线,即使肌肉消瘦了骨骼也不会变的,兄弟或是表亲,不会再有超出第二个答案了,他一边掂量着这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边对托尼叙述着自己的检查结果,“只是深度昏迷和轻微的肌肉萎缩。”
          嚣张的男人这次倒是老实了不少,坐在餐厅里水手的位子上安静的注视着他,且随听随深深的皱眉,或许是因为血缘,大致相似却灵动的五官让格雷戈里无法不去猜测那个深睡的男人如果苏醒的那张脸更自然的神情,即使他们拥有完全不同的气质。
          “我想他醒过来。”在听完了他的话之后,托尼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要求。
          “对于一个连梦都不会做的大脑,即使是最好的医生也没有办法。”格雷戈里喝着暖暖的液体坐到了他的对面,目睹着这张脸因为他的结论而刻上的失望,怅然的神情从冷酷深处渗了出来,明显得无法潜藏,他是真的很关心那个失去意识的男人。
          


          8楼2011-11-19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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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没打算翻你的东西。”
            果然,解释行不通,闷闷的坐在椅子上瞧着对方阴郁的脸,固执,固执透了。自己这算是有错么?这只是无意间看到的事实罢了,况且不过是个名字,斤斤计较到这种程度的话,但丁你的戒心太重了吧。
            “不是故意的。”格雷戈里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说到底,他真的很讨厌被人误会的感觉。
            但丁像是没听到似得弯腰从床底下棕色的宽皮箱里找什么东西,左翻右翻的拿出一件宽敞的衬衣,起身之后他也仅仅是淡淡的瞧了一眼满脸委屈的修士。“你真的很讨厌。”说罢就坐在床边,随便扒了几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喂。。。”
            “过来帮忙。”看上去依旧有几分疲倦的男人将衬衣一把扔在格雷戈里的怀里。
            如释重负的接过衣服凑过去站在床边瞧着。但丁用手拿开被子看上去是要给睡梦中的人套件上衣,男人的上半身失去了覆盖,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线条分明,原本纤长的体型就不够宽大,现在凹陷的锁骨与关节更是彰显了消瘦和状态极差的体质。
            即使是睡眠也会消耗能量的,在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这可怜的躯体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以自己的肩膀做支持,但丁撑起对方软绵绵的身体,保持好一切的平衡之后便拿过了那件衬衣。“维吉尔。”他将袖子套进怀里男人失力的手臂,低声说着,“他是我的哥哥。”
            这句话带着深深的怀念味道,语气里的欲言又止让格雷戈里难得识相的没有追问什么,两个人沉默的弄好上衣,但丁再一次将维吉尔的身体放躺,他垂着头捋顺对方的长发,看着那张脸,说道,“在我上一次丢到他的时候,他还是短发的样子。”
            “看起来你们分开很久,久到你的语气里面全都是像发霉的木头一样的味道。”格雷戈里看着他,拿过桌子上的粥碗,“我只是这么觉得,但丁,你很累吗?”
            “是么?”但丁侧过头看着格雷戈里,他像是故意反问着,然后轻声笑了出来。“或许吧,因为时间真的太长了。”用手捂上自己的胸口,但丁的手掌中隐约藏着一枚镶嵌如血色晶莹的宝石项链,男人垂下头像是在观察着那制品,然后他抬起眼,依旧扬着嘴角,“想必这身体里面真的已经腐朽了,你说的很对,医生。”
            “因为我总是生活在潮湿的世界里。”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走出房间时,格雷戈里刻意的回过头,那时但丁正用汤匙将米浆送进维吉尔的嘴里,他弯着腰,细心的一点一点的做着,尽管弓着后背的样子看起来那么的笨拙,却无比的温柔。。。这景象勾起了修士脑海深处关于童年的往昔,他的背,与自己记忆里少时曾相依为命的老嬷嬷有着一样沉重的弧线,那个将他视作己出的老妇人,在多少个夜晚里,用相同的眼神,一点点的将感情,从简陋的米粥送进他的身体。
            他亏欠那灵魂太多的忏悔,并且这辈子都无法还报。人总是要在知晓生死之后才懂得珍惜,真可悲。
            格雷戈里关上了门,心里忽然有种酸涩的滋味。
            那天晚上他又一次化身成当年的男孩,睁着无知茫然的眼睛,看着嬷嬷那双枯槁如同死灰般的手,伸向他,以及老妇人脸上斑驳的泪水,沿着骷髅般瘦弱的面颊流淌下来。
            滚烫,灼热。
            “格雷戈里。。。”她的影子在返潮的墙上摇曳着,晦暗,如同圣经里死神的绸带。
            格雷戈里慌乱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咸咸的滋味在嘴唇边凝结成一道扭曲的弧线,这是个梦,我该为之庆幸吗。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要穿上修士服这件事,又为什么要用手握紧这木雕的神。
            我有罪,我有罪。。。颤抖的用手指缠住胸口的圣像,他喃呢着,泪水接连不断的滚落下来。
            回忆让心情跌进了谷底,格雷戈里这一夜辗转反侧却无法再入睡,怏怏的站起身脱离了并不温暖的小床,他点亮油灯,镜子里的自己有乌黑红肿的眼圈,他随便洗了把脸便不想将再蜗进笼子一样的房间,小窗外的海洋是黑色的,风卷起重重叠叠的海水,寒冷正是我所需要的,他这样想着便走出了船舱。
            


            10楼2011-11-19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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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那,但丁。万事小心。”
              但丁?格雷戈里看着这名字,脑海里回忆起船长留下的信息。。。“托尼”应该只是个外号吧,他将纸条放在桌上走了过去,用手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肩膀。
              “醒醒。。。但丁。”格雷戈里实验性的喊着,然后迎上了对方瞬间清醒的眼睛。
              “我真的没打算翻你的东西。”
              果然,解释行不通,闷闷的坐在椅子上瞧着对方阴郁的脸,固执,固执透了。自己这算是有错么?这只是无意间看到的事实罢了,况且不过是个名字,斤斤计较到这种程度的话,但丁你的戒心太重了吧。
              “不是故意的。”格雷戈里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说到底,他真的很讨厌被人误会的感觉。
              但丁像是没听到似得弯腰从床底下棕色的宽皮箱里找什么东西,左翻右翻的拿出一件宽敞的衬衣,起身之后他也仅仅是淡淡的瞧了一眼满脸委屈的修士。“你真的很讨厌。”说罢就坐在床边,随便扒了几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喂。。。”
              “过来帮忙。”看上去依旧有几分疲倦的男人将衬衣一把扔在格雷戈里的怀里。
              如释重负的接过衣服凑过去站在床边瞧着。但丁用手拿开被子看上去是要给睡梦中的人套件上衣,男人的上半身失去了覆盖,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线条分明,原本纤长的体型就不够宽大,现在凹陷的锁骨与关节更是彰显了消瘦和状态极差的体质。
              即使是睡眠也会消耗能量的,在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这可怜的躯体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以自己的肩膀做支持,但丁撑起对方软绵绵的身体,保持好一切的平衡之后便拿过了那件衬衣。“维吉尔。”他将袖子套进怀里男人失力的手臂,低声说着,“他是我的哥哥。”
              这句话带着深深的怀念味道,语气里的欲言又止让格雷戈里难得识相的没有追问什么,两个人沉默的弄好上衣,但丁再一次将维吉尔的身体放躺,他垂着头捋顺对方的长发,看着那张脸,说道,“在我上一次丢到他的时候,他还是短发的样子。”
              “看起来你们分开很久,久到你的语气里面全都是像发霉的木头一样的味道。”格雷戈里看着他,拿过桌子上的粥碗,“我只是这么觉得,但丁,你很累吗?”
              “是么?”但丁侧过头看着格雷戈里,他像是故意反问着,然后轻声笑了出来。“或许吧,因为时间真的太长了。”用手捂上自己的胸口,但丁的手掌中隐约藏着一枚镶嵌如血色晶莹的宝石项链,男人垂下头像是在观察着那制品,然后他抬起眼,依旧扬着嘴角,“想必这身体里面真的已经腐朽了,你说的很对,医生。”
              “因为我总是生活在潮湿的世界里。”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走出房间时,格雷戈里刻意的回过头,那时但丁正用汤匙将米浆送进维吉尔的嘴里,他弯着腰,细心的一点一点的做着,尽管弓着后背的样子看起来那么的笨拙,却无比的温柔。。。这景象勾起了修士脑海深处关于童年的往昔,他的背,与自己记忆里少时曾相依为命的老嬷嬷有着一样沉重的弧线,那个将他视作己出的老妇人,在多少个夜晚里,用相同的眼神,一点点的将感情,从简陋的米粥送进他的身体。
              他亏欠那灵魂太多的忏悔,并且这辈子都无法还报。人总是要在知晓生死之后才懂得珍惜,真可悲。
              格雷戈里关上了门,心里忽然有种酸涩的滋味。
              那天晚上他又一次化身成当年的男孩,睁着无知茫然的眼睛,看着嬷嬷那双枯槁如同死灰般的手,伸向他,以及老妇人脸上斑驳的泪水,沿着骷髅般瘦弱的面颊流淌下来。
              滚烫,灼热。
              “格雷戈里。。。”她的影子在返潮的墙上摇曳着,晦暗,如同圣经里死神的绸带。
              格雷戈里慌乱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咸咸的滋味在嘴唇边凝结成一道扭曲的弧线,这是个梦,我该为之庆幸吗。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要穿上修士服这件事,又为什么要用手握紧这木雕的神。
              我有罪,我有罪。。。颤抖的用手指缠住胸口的圣像,他喃呢着,泪水接连不断的滚落下来。
              回忆让心情跌进了谷底,格雷戈里这一夜辗转反侧却无法再入睡,怏怏的站起身脱离了并不温暖的小床,他点亮油灯,镜子里的自己有乌黑红肿的眼圈,他随便洗了把脸便不想将再蜗进笼子一样的房间,小窗外的海洋是黑色的,风卷起重重叠叠的海水,寒冷正是我所需要的,他这样想着便走出了船舱。
              


              11楼2011-11-19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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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忙碌的滋味很幸福,特别是在辛苦之后享受一场安然入眠之后。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格雷戈里被饥饿催促的起了床,等到他走进餐厅的时候才想起一整天都被自己抛在脑后的事情。
                但丁和他的哥哥!哦,他竟然忘记了!匆匆忙忙的叼了一块面包便朝但丁的房间跑去,他想要马上知道维吉尔的情况。
                倘若当时的自己没有被医生的天职冲昏了头的话,无论如何那个时间我都不应该去的,这是格雷戈里在事后回忆起那时的所见得到的感想,顺便伴以一个莫令两可的笑容。
                不过那时的他并没给顾及到时间与一些夜晚的可能,仅仅是出于一份单纯的热心肠,当走到但丁门口的时,微光从门缝里倾斜而出,他还没有睡吗,格雷戈里暗自庆幸着打算轻轻叩门,却在手指即将碰到门板的时候发现这房间竟然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但丁难道不在?可是印象里面那男人并不是如此在意自己财物的人,还是说。。。是因为维吉尔?
                这时候,房间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格雷戈里慌忙透过门缝里瞧着,果然,但丁并不在里面,而那个一直昏迷的男人的胸腔正剧烈的抽吸,身体也仿佛是忽然被什么堵住了气管一样的痛苦挣扎起来。
                “维吉尔!”他被吓的喊出了声,慌忙得没有顾忌太多只想要进去看个明白,所幸船上的金属因为潮湿大多腐朽,而但丁也仅仅是选择绳子作为加固钥匙工具,以最快速的解着系在门锁上的绳子,格雷戈里甚至来不及分辨什么便推开了那扇门,而接下来发生的,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
                床上那看似被病发症困扰的男人忽然好了起来,维吉尔几乎是迅速的从床上下来冲出门外,他甚至根本没有看到究竟是谁推开了门就冲了出去,银色长发遮盖的脸在格雷戈里眼前一闪及过,修士甚至来不及分辨就被推到一边,他只留下一个身影,急促的渴望离去,就仿佛是刚刚看到自由的犯人。
                怎么会这样!混乱在格雷戈里的思想变成一团黑色的物质,瞬间变化的事件打乱了他对于兄弟二人原先的一切设定。为什么维吉尔会想要跑掉?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吗?可是,可是但丁对他的关怀又怎么会想是假的!慌忙的站起来便朝外面跑着,一定要阻止他!维吉尔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但丁会杀了我的!
                “维吉尔!等等啊!”
                所幸格雷戈里是刚刚从睡眠中汲满了体力的健康人,对对手再渴望离开也只是个病人,维吉尔几乎是靠着一股爆发力来到甲板上的,当他的身体出现在甲板门口的时候,宽阔的场地瞬间扩大了船身摇摆的幅度,格雷戈里清楚的看到对方还赤裸的脚已经失去的中心,歪歪扭扭的将身体依附在甲板门框上,想要再进一步的意识还在,身体却已经开始软了下来。
                冲了几步跑过来,修士一把便抓住了男人瘦销的手臂,把他向船舱里拽着。“维吉尔!你要去哪!”他大声吼着,“你才刚刚醒过来不能受风寒!”
                “放开我!”男人表情僵硬的说了这几个字,嗓音沙哑低沉却富有磁性,而此时,那双眼睛里的坚决竟和但丁在某些时刻如此的相似,蓝色的瞳孔紧收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像是极力渴望着挣脱他的束缚。格雷戈里也在与对方身体接触的瞬间暗自的感叹着这竟然还蕴含着能量的体质,如果他不是因为刚刚苏醒,自己一定不可能这样拖住他的。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格雷戈里便开始感到手臂开始吃力,而此时一个大浪打到船身让甲板猛的倾斜,维吉尔抓住了这个时节借着船舱门框做支点一下摆脱了束缚,瞬间失去平衡的修士被一下从楼梯摔回船舱。
                疼痛从头开始窜遍全身,可恶!捂住太阳穴呻吟起来,地板和头颅的接触让方向感瞬间乱了套,挣扎着站起来,晕眩的视线让格雷戈里一时间连甲板口都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有听觉,是男人的声音混合着耳鸣嗡嗡的杂音冲进他的神经。
                “放开我!但丁!”那是维吉尔的嗓音,挣扎着,并且严苛的命令着。
                “闭嘴!”但丁的嗓音冰冷的甚至不似往常,那决断的态度让格雷戈里不由得想起他被这个人以刀相逼的那一次,他在生气,甚至是仇恨。
                这些声音最后停止在一击重击上,然后是但丁沉默的脚步声渐渐向自己靠近。
                他打晕了对方!格雷戈里一下子明白过来。
                


                12楼2011-11-19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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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仓皇失措。
                  “你再也没有权利选择任何事情,连同生死都是属于我的!”
                  但丁眼中的强制恐怕早已超越了血统之情的界限,爱吗?还是因为太过恨?但是又有哪个男人会在愤怒的指引下去亲吻和占据另一个同样性别的人,更何况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兄长。。。不!不要再想下去了!上帝啊!到底发生的这一切是怎么了?
                  这样的质问绝不是出于一个安静平和的心态,他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崩溃,倘若一切能倒回过去的起始,谁又能想到他在但丁的身上看到深厚的爱会一瞬间变成他们的业果。
                  人往往是在与世界相安无事的时候忘记神忘记惩戒的捆束追求一味放纵的自由,然后在灵魂需要真正面临规戒的抉择又害怕失去了神失去了品德,诅咒贪图一时欲望的自己再坠入忏悔的深渊。倘若真是如此,这苦涩一定会夺走任何甜蜜的瞬间,即使是记忆也会被不安和悲哀吞没,这正是他所畏惧的愚蠢,因为冲动而奉献失去原本最珍惜的宝物。
                  他在那双蓝色的瞳孔里看到了太多的渴望,那些原本应守护幸福的感受,却以化作利刃,撕碎了温柔专注的本相,露出人类最丑恶最野蛮的骸骨。
                  格雷戈里瘫坐在床上,捂紧自己瘦小的身体,每次当他感到矛盾和紧张时,这身体总是第一时间将这些压力变成神经性呕吐,胃里翻滚着让人作呕的酸液,他却苦恼于自己竟为两个永远无法和他的生命有任何牵挂的人担忧至此。
                  再也抛不下了,他们唤醒了自己的过去那段无法再了结的忧伤,我想要亲眼目睹这结局,绝非好奇,而是出于对命运的热望。
                  我在期盼的并不是神的审判,而是他们能够真正的回到原本应走的路上。即使这早就与我无关,但却可以得到慰藉,然后救赎自己。是的,格雷戈里,是时候在神与情感中做抉择了,究竟我要抛弃一个,然后才能得到另一个。
                  海洋的潮汐似乎和人身体内那玄乎其玄的生理周期有着莫名的关系,他躺在狭小的床上,身体下不断涌落的大浪连绵不绝的仿佛意识里无法控制的那部分,它们幽暗绵连的脉动,甚至超越了身体的束缚,冲撞着,翻搅着已经足够晦暗的现实。
                  “小约翰,小约翰。。。”
                  这声音沙哑又低沉,却比任何一种语言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小约翰,小约翰。。。”
                  被抓在手心里的十字架滚烫就如同炙热的木炭,痛从头脑深处蔓延着,是记忆,是的,是记忆将骨肉都啃去殆尽,让身体千疮百孔的痛。
                  记忆
                  人烟稀少的小镇,夏天连绵阴雨饲养了大片青苔,滑腻腻的绿色从昏暗的角落里爬出来,房间内潮气很大,年久失修的修道院就像个吸收水汽的的棉花,空气里阴凉的风丝毫不能缓解胸口的憋闷,他擦着汗,在地窖里翻腾着。从墙角抬出沾满土灰的瓶子,用碗盛着这暗黄色的液体,浸泡过大丨防和谐丨麻的朗姆酒味道很呛,怪异的味道不由的让他想起将这东西留下的那医生身上同样怪异的味道。
                  “小约翰,小约翰。。。”走廊上传来他熟悉的呼唤声,苍老,无力的喘息和咳嗽将他的名字打碎成一段段的彼此孤立的字母。
                  “来了,嬷嬷。”
                  饥饿和潮湿的夏天是最难熬的,推开门的瞬间,房间里那股腐旧的味道便汹涌的朝他扑了过来,空气中就像是有一团团的恶魔,笑嘻嘻的将它们充满不详的黑纱填满整个房间。
                  脚下吱呀呀的声音和粘稠的喘息声加重着一层又一层的黑暗,捆住了墙角那嶙峋的身影。嬷嬷看上去像是草丛里被蜘蛛吮干后丢弃的虫壳,逐渐枯萎着,趋于比死亡更让人恐惧的形态。
                  不想靠近,不得不靠近,他害怕,却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眼前的一切。
                  “把它给我。。。”老人松垂蜡黄的瞳孔在昏暗中反射着一种混沌的光,很久没有沾过水的修女袍像快破布一样罩在她的身上,遮遮掩掩着那双正伸向他,比骷髅强不了多少的手。
                  男孩打了个哆嗦,将手里的碗端了过去。
                  她几乎是抢夺式的拿走了它,然后便疯狂的吞噬下那可怕的液体,从厚重窗帘外射出的一丝光亮了空气中遍布的灰尘,也照亮了那近乎扭曲着享受这种甘甜滋味的恐怖摸样。
                  “这种药物对于肺痨患者如同盲人看到一日曙光,赐予短暂的享受再陷入无尽头的痛苦。”眼前的景象就如同医生留下的话语一般,他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回忆那个中年男人半是怜悯半是厌倦的表情。
                  “你千万不要碰这东西,约翰,千万别碰。”男人一边说一边用厚重的大手揉着他头上乱蓬蓬的头发。
                  “为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神职人员应该碰的东西,更不是孩子应该碰的。”他叹了口气,走的时候也没有找自己要一分钱,尽管约翰已经把整个修道院全部的家当瘫在手里。
                  “留着这钱活命吧,孩子。”医生穿戴好外套便匆匆忙忙的领着药箱推开修道院侧门,古老的铁栓发出一阵难题的摩擦声。
                  “比起上帝,有人更希望你活下去。”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是的,他看着那贪图着琼浆玉液仿佛已经失去心神的佝偻身躯,心底的恐怖了默默产生出一丝暖意。
                  再丑陋也好,再恐惧也好,她终归是一手带大我的人,终究是第二个词语我生命的人,我怎么能感到逃避和厌恶呢。。。
                  约翰默默的拿过那空荡荡的碗,亏欠夹带着一种丑陋的自卑侵袭了他的心灵,化作一棵愈发不可收拾的毒藤。
                  


                  15楼2011-11-19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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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像是地狱一样,尽管里面住着他最爱的人,爱吗,他还爱着这个已经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妇人吗,她捡来他抚养他,就像他的妈妈一样。。。
                    也许,他好像根本想不起过去曾经有过的幸福时光,哪怕一点点。
                    就这样度过夏天,秋天的冷风一来便掀去了所有糟糕得让人绝望的日子,这个靠农业过活的村落迎来了丰收,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季的富足而喜笑颜开,甚至是那些曾不安好心想要赶走他们的人。或许是靠着野果过活的半个夏天让他们忘记了约翰的“贪婪”,当他一个人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人们往来于堆满食物美酒的场地上尽情欢愉庆祝时,总是有一两个人会给他点水果和面包,当做是圆满自己灵魂的安慰和救赎的善举。
                    这种快乐似乎强大到足以影响长久以来处于神志不清状态下的嬷嬷,她渐渐的有了些轻松的表情,尽管女人原本的五官已经完全脱相了,但当她大把大把的啃着食物的时候却笑的像个孩子,很天真,很幸福。
                    “约翰,小约翰。。。”她只是叫他的名字,好像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说。
                    他麻木不仁的用手抹着女人的嘴角还挂着面包渣,一点都高兴不出来。
                    九月末,医生又来了。
                    男人的马车在小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身着长长的黑色风衣,还带来几个手下人,看上去比去年更富有,像是发了笔横财。
                    医生的态度变了,眉眼间有了些让约翰厌恶的神色,也许是因为修道院在这一年里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男人瞧了眼他破烂不堪的衣服便说什么也不肯进门了,他站在门口,匆匆忙忙的掏出手绢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居高临下的敲着他,假惺惺的说着,“孩子,还记得我吗?”
                    “嗯。”约翰点了点头,他已经不怎么喜欢和人打交道了。
                    “我可怜的孩子。”男人随意的敷衍了一句便不再去提及修道院现在的处境,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摆出一幅值得信任的样子,“你交了好运,跟我走吧。”
                    “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总督,孩子,那好心的老爷愿意让你过去做工,”医生摆了摆手,便有个下人走过来,把一套光鲜亮丽的衣服放在他怀里,“相信我,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但是。。。”约翰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破屋,他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放心,总督还答应治疗修女的病,只要你愿意过去。”
                    点了点头,男孩似乎找不出什么应该拒绝的理由。
                    跟着医生去村长的家,彻底的沐浴和清洁还给了他原本干净的肤色和五官,头发也被整理成规正的模样,一下子变了个人的约翰被村长赞不绝口的表扬成一个有着不可限量前途的孩子,晚餐也丰盛的让人想哭,所有人都笑着,他们看上去那么的欢乐,是因为自己吗?烛火摇曳的虚幻仿佛将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一场梦,他默默无语,分不清梦醒之后的自己究竟是哪一个,吃着美食即将走上富足生活的,还是像只流浪狗一样人人厌恶的。
                    晚上的时候他又偷偷跑回了修道院,漆黑的夜晚,空荡荡的礼堂里只剩下嬷嬷越加粗重的喘息,还有他的心跳声。
                    “小约翰,小约翰。。。”
                    恐惧就像是鬼魅缠上了心底的那片阴影,从楼梯走到二楼的过程中约翰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跑掉,但是那声音抓着他的心神,迫使着他去面对那地狱。
                    窗帘不知为什么被撕扯开一道巨大的伤口,月光清冷的照亮了嬷嬷那蓬头垢面的不堪,她竟自己下了床,朝门口挪动着彻底枯槁的身体,就像个厉鬼,在看到他的身影时发疯的扑了过去,用尽全力的伸着手,想要抓住他。
                    “小约翰,小约翰。。。格雷戈里。。。”她哭叫着他和另一个名字,用一种从没有过的语调,凄凉,愤怒,歇斯底里,像是个死灵在宣泄仇恨似得,疯狂的喊着。
                    嬷嬷疯了!
                    “不。。。不!”
                    他推开了那双手转身跑了出去,泪水像是伤口里止不住的鲜血一般涌着。
                    从那时起他再也没有回去过,甚至是记忆,都不肯沾染上属于那个夏天的一丝一毫。
                    他患了失忆症,童年的记忆变成一团乱麻,然而自始至终,嬷嬷留给他的最后一刻却始终清晰。
                    


                    17楼2011-11-19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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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坑了··太蛋疼了都··不要never TBC啊!!果断要有续文啊


                      20楼2012-01-03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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