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阴符经
经曰: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观自然之道,无所观也。不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心深微而无所不见,故能照自然之性。性惟深微而能照,其斯谓之“阴”。执自然之行,无所执也。故不执之以手,而执之以机。机变通而无所系,故能契自然之理。夫惟变通而能契,斯谓之“符”。照之以心,契之以机,而“阴符”之义尽矣。李筌以“阴”为“暗”,“符”为“合”,以此文为序首,何昧之至也。
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五贼者,命、物、时、功、神也。传曰:圣人之理,图大而不顾其细,体瑜而不掩其瑕。故居夷则遵道布德以化之,履险则用权发机以拯之。务在匡天地,谋在济人伦。于是用大义除天下之害,用大仁兴天下之利,用至正措天下之枉,用至公平天下之私,故反经合道之谋,其名有五,圣人禅之,乃谓之贼;天下赖之,则谓之德。故贼天之命,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黄帝所以代炎帝也。贼天之物,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帝尧所以代帝挚也。贼天之时,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帝舜所以代帝尧也。贼天之功,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大禹所以代帝舜也。贼天之神,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贼,殷汤所以革夏命也。周武所以革殷命也。故见之者昌,自然而昌也。太公以贼命为用味,以取其喻也。李筌不悟,以黄帝贼少女之命,白日上腾为非也。
五贼在乎心,施行在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传》曰:其立德明,其用机妙,发之于内,见之于外而已矣。岂称兵革以作寇乱哉?见其机而执之,虽宇宙之大,不离乎掌握,况其小者乎?知其神而体之,虽万物之众,不能出其胸臆,况其寡者乎?自然造化之力而我有之,不亦盛乎?不亦大乎?李筌等以五贼为五味,顺之可以神仙不死。诬道之甚也。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传》曰:人谓天性,机谓人心。人性本自玄合,故圣人能体五贼也。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
《传》曰:天机张而不生,天机驰而不死。天有驰张,用有否臧。张则杀威行,驰则杀威亡。人之机亦然。天以气为威,人以德为机。秋冬阴气严凝,天之张杀机也,故龙蛇畏而蛰伏。冬谢春来,阴退阳长,天之驰杀机也,故龙蛇悦而振起。天有寒暄,德亦有寒暄。德刑整肃,君之张杀机也,故以下畏而服从。德失刑偏,君之驰杀机也,故奸雄悦而驰骋。位有尊卑,象乎天地,故曰:天发杀机,龙蛇起陆,寇乱所由作;人发杀机,天地反复,尊卑由是革也。太公、诸葛亮等以杀人过万,大风暴起,昼若暝。以为天地反复,其失甚矣。
天人合德,万变定基。
《传》曰:天以祸福之机运于上,君以利害之机动于下,故有德者万变而愈盛,以至于王;无德者万化而愈衰,以至于亡。故曰天人合德,万变定基。自然而然也。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传》曰:圣人之性,巧于用智,拙于用力。居穷行险,则谋道以济之;对强与明,则伏义以退避之。理国必以是,用师亦以是。
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传》曰:九窍之用,三要为机。三要者,机、情、性也。机之则无不安;情之则无不邪;性之则无不正。故圣人动以伏其情,静以常其性,乐以定其机。小人反此,故下文云:太公为三要,为耳、目、口。李筌为心,神、志,皆忘机也。俱失《阴符》之正意。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传》曰:夫木性静,动而生火,不觉火盛,而焚其质。由人之性静,动而生奸,不觉奸成而乱其国。夫明者见彼之隙以设其机,智者知彼之病以圆其利,则天下之人,彼愚而我圣。是以生者自谓得其生,死者自谓得其死,无为无不为,得道之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