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
我想我注定是逃脱不开你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当翔傻子都发现了不对劲。
可是你。
无动于衷地。
被她拖去抱本子。
问作业。
脸上的笑一如既往。
我的心就一片惨白。

于是发火。
冲着你。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狠下心看着你的那张脸而继续心如死灰。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忍得住听着你的小撒娇而继续面若冰霜。
我真的不知道。
可我真的这样做了。
尽管你或许觉得没什么。
可我知道。
这不公平。
我不应该。

一起值周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
终于。
你愿意帮我关上教室的窗子。
你愿意等我直到我扣上门锁的一刹那再离开。
你愿意和我一起像个SB似的站在讲台上喊。
你明明对这些事是没有耐心的。
你明明是不喜欢大声说话的。
可是你愿意。
你愿意。
尽管有些被迫的成分在里面。
可我还是庆幸。
你愿意。


周五和某畅、兔子、某琪还有你一起走。
前提是我们帮你改卷子。
你和我说五分钟是不会错这张弱智卷子的。
你在我全对的完形填空上愤愤地画了个半对。
尽管没扣分。
但是我当时还真想抽你。
可是转念一想。
我不就是觉得这样的你可爱么。
我不就是觉得这样的你值得疼惜么。
一起走。
你很大方地请烤肠吃。
就算一根只要一块钱。
我还是非同一般的满足。

在车上。
你说自己是多余的。
我讪笑。
心底想的是。
或许我才多余。
兔子第一个下车。
你一脸阴险地把自己的作业分摊给我们仨。
我本不想接。
可是想到你看到那张卷子的时候。
脑子里至少会掠过一次我的样子。
便不争气地答应了你。
我的确是没出息。

你和某畅在一站下车。
某畅是听我们的教唆于是坐过了头。
当时有些愧疚。
但看见你走在她身边。
我骤然放心许多。
你和当年的睡衣一样。
让我安心。
让我开心。
让我揪心。

后来听某畅说你送她回家。
我当时正无所事事地骂着那些背不完的副科。
忽然心头一热。
随之带来眼前的雾气蒸腾。
你的笑靥就氤氲在周遭。
体贴和关怀充斥着每一寸空气。
我想。
我遗失的那份感动又找回来了。
我又成了多少年前心还火热的清。
而不是如今这般表面热情如火。
内心淡漠如水。
传说每一个蝴蝶都是花的灵魂。
采蜜不过是为了寻找她自己。
我若是蝴蝶。
那你就是那朵花的馨香。

你总在说一些索然无味却有用至极的话。
比如告诉某畅回家的路哪一条更近。
比如一脸天真地和某畅谈论考试分数。
我能想象到我永远看不到的街灯下的你的脸。
我能想到那份我触及不到的温暖。
我能想到那种我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幸福感。
我能想象到。
纵然我看不到触不到体会不到。
可是因为你。
我和这些场景有了媒介。


后来某琪总有她们家太后来接。
放学回家的路成了我一个人的路。
习惯了孤单。
我从来不怕。
当我顺着人流将要匆匆挤进公车的时候。
头发忽然被轻轻揉着。
我心下一颤——
你来了。
果然。
随之而来的是你的声音。
孩子。
你叫我孩子。
一脸稚气的你叫一脸沧桑的我。
孩子。
我有没有告诉你。
除了清。
我最喜欢这个名字。

有一回的公交车太挤。
匆匆而至的你说。
我们坐下一班罢。
我欣然应允。
恩。
下一班公车很是配合。
拖了很久才来。
其间我们谈论了很多。
你的喜好。
我的未来。

你说你的初二即将荒废。
我鄙视看你——
一个数学回回前五的人。
一个物理理解透彻的人。
告诉我。
这一学年即将荒废。
我白了你一眼。
其实是佩服。
我告诉你我喜欢理科。
你没有像别人那么诧异。
你说。
好啊。
我告诉你我想做法医是因为喜欢尸体。
你没有像别人那样用古怪的眼神看我。
你说。
你不太喜欢尸体。
也许你并不理解我。
但我知道。
你起码给我无比的尊重。

你说你不喜欢现实的东西。
例如小说。
你说你喜欢抽象而说明性的东西。
例如介绍思维方式的书等等。
我喜欢小说。
也喜欢思维方式或者心理学。
我想你是理性的人。
我想我既理性又感性。
所以我适合做你的姐姐。
让你不要因为理性而无情。
也让你不要因为别人的感性而改变自己。

好在我们都喜欢油画。
目的各不相同。
你喜欢。
是因为它们带给你的立体视觉冲击。
我喜欢。
是因为爱上那些奢靡到极致的色彩。
但我们都喜欢。
这就够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