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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七种武器 长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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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很喜欢古龙先生的作品 他的作品都是聪明人在说话


IP属地:上海1楼2011-11-26 14:15回复
      公孙静慢慢的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
      赵一刀道:“堂主是不是想着先听听我们的价钱?”
      公孙静道:“现在还不急。”赵一刀道:“还等什么?”
      公孙静道:“这批货我们得来不易,总希望出价的人多些,出价才会高些。”
      苗烧天瞪眼道:“堂主还要等人?”
      公孙静道:“莫忘记本堂主还有九位客人要来,阁下却只做倒了八位。”
      苗烧天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公孙静笑了笑,道:“是个头既不疼,也不会睡着的人。”
      苗烧天冷笑道:“老实说,这批货赤发帮已势在必得,无论再有什么人,也一样没用。”
      白马张三冷笑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公道,只要赤发帮的价钱高,这批货自然归赤发帮。”苗烧天厉声道:“莫非你还想抢出价?”
      白马张三道:“否则我为何要来?”
      苗烧天霍然长身而起,瞪着他,耳上的金环又在叮叮作响。
      突听车辚马嘶,一辆六匹马拉的华丽大车,停在门外,四个挺胸凸肚的彪形大汉,跨着车辕,一跃而下,躬身拉开了车门。
      过了半晌,才有个面白无须,痴肥臃肿的白胖子,喘着气从车厢里走出来,还没有走到三步路,已累得气喘如牛。
      他身后还有个又高又瘦的黑衣人。象影子般紧紧跟着他,一张焦黄的脸,两只眼睛凹了下去,像个痨病鬼,但脚步却极轻健。腰上挂着对银光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对弧形剑。
      这种外门兵刃不但难练,而且打造也不容易,江湖中使这种兵刃的人一向不多,能使这种兵刃的,十个人中就有九个是高手。
      苗烧天、赵一刀、白马张三,三双锐利的眼睛立刻盯在这对孤形剑上。
      白马张三皱了皱眉,沉声道:“这人是谁?”
      公孙静道:“苏州万金堂的朱大少。”
      白马张三道:“他的保镖呢?”
      公孙静微笑道:“只怕是个保镖的。”
      白马张三沉吟着,霍然转向赵一刀,道:“他是不是从你那条路上来的?”
      赵一刀道:“好像是。”
      白马张三道:“他的头怎么不疼?”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了。”白马张三道:“为什么?”
      赵一刀淡淡道:“他的头太大了。”
      朱大少已经坐下来,却还是不停的擦着汗,喘着气。
      他一共也只不过走了三十步路,看来却像是刚爬过七八座山似的。
      那黑衣人也还是影子般站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一双鹰爪般干枯瘦削的手,也始终末离开过腰畔那对奇门弧形剑。
      他深凹的漆黑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嘲弄之意,仿佛正在嘲笑着眼前这些人,为什么要来白跑一趟。
      风云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晃,苗烧天耳上的金环犹在叮当发响。
      白马张三似乎觉得有些寒意,悄悄的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拉紧了些。
      赵一刀却在看着桌面上的酒杯沉思,心里仿佛有个很大的难题要他来下决定。
      没有人说话,因为彼此之间都充满敌意。
      公孙静显然很欣赏他们这种敌意,长长松了口气,微笑着道:“四位从不相识,都必也已彼此闻名,用不着我再引见了。”
      苗烧天道:“的确用不着”白马张三道:“我们本就不是来交朋友的。”
      苗烧天斜眼盯着他,道:“就算本来是朋友,为了这批货,也不是朋友了。”
      白马张三冷笑一声道:“苗帮主一向是个明白人。”
      苗烧天也冷笑了两声,道:“现在人既已到齐,货呢?”
      公孙静道:“当然有货的,只不过……”苗烧天道:“只不过怎么样?”
      公孙静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规规矩矩,讲究的是童叟无欺,现金交易。”
      苗烧天道:“好!”他一拍手,那九个麻衣赤发的怪人,就已忽然自黑暗中出现,每个人手里都提着麻布包袱,分量显然不轻。
      这时门口已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虬髯大汉双手各举着个大铁箱,一步步走了进来,黑铁般的肌肉一块块凸起,每一步踩下去,地上就立刻多出个很深的脚印。
    


    IP属地:上海4楼2011-11-26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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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静微笑道:“金环八墙,白马啸风,在下一见,就知道赤发九杰和金刚力土都已来了。”
        白马张三道:“莫忘了还有急风八刀。”
        赵一刀终于抬起头笑了笑,道:“河东赤发,河西白马,全都财雄势大,太行快刀怎么敢来争锋,这批货,咱们兄弟就算放弃了。”
        苗烧天仰面狂笑道:“好,赵老大才真的是明白人。”
        他笑声忽然停顿,目光火焰般盯着朱大少,沉声道:“却不知万金堂的少主人意下如何?”
        朱大少的喘息总算已停止,正在凝视着自己的手,就好像一少年在看着他的初恋情人的手儿一样。
        可是他还是回答了苗烧天问他的话,他反问道:“你在问我什么意思?”
        苗烧天道:“哼。”
        朱大少道:“我没有意思,我一向很懒得动脑筋。”
        苗烧天面子上已出现怒客,道:“没有意思?有没有金子。”
        朱大少道:“有。”苗挠天迢:“带来了多少?”
        朱大少道:“你想看看?”
        苗烧天道:“这里一向讲究的现金交易。”
        朱大少道:“你已经看过了。”
        苗烧天道:“在哪里?”
        朱大少道:“我说出来的话就是现金。”
        苗烧天的脸沉了下来,道:“所以你说多少,就算多少?”
        失大少道:“不错。”
        苗烧天道:“我若出价十万,你就说十万另一百两?”
        朱大少道:“你果然是个明白人。”苗烧天的目光。忽然移向那对弧形剑。
        那九个麻衣赤发的怪人,已悄悄展动身形,将朱大少包围。
        朱大少却还是在凝视着自己的一双手,好象世上除了这双手外,已没有任何值得他看的东西。
        突听“叮”的一声,金环相击,苗烧天的手己向弧型剑抓了过去,他的出手快而准。
        他从末想到还有一双手比他更快,一双肥胖而保养得极好的手。
        他的手还未搭上弧形剑,这双手已忽然间将耳上的金环解下来。
        金环相击,又是“叮”的一响。
        苗烧天凌空翻身,退出两丈。
        黑衣人还是影子般贴在朱大少身后,一动也不动。
        朱大少还是凝视着自己的手,只不过手里却已赫然多了对金环。
        白马张三的脸色也变了。
        赵一刀看着面前的酒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白马张三道:“什么意思?”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好的。”白马张三也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不错,他的头实在太大了。”
        公孙静面上又露出微笑,缓缓道:“既然大家都已带来了现金,现在已不妨去看货了。”
        苗烧天眼睛里布满红丝,瞪着朱大少。
        朱大少却悠然逍:“不错,还是先看货的好,也许我还未必肯出价哩。”
        他将手里的金环放在桌上,掏出雪白的丝中,仔细的擦了擦手,才慢慢的站起来,道:“请,请带路。”
        公孙静道:“请,请随我来。”
        他第一个走向客栈,朱大少慢慢的跟在身后,仿佛又开始喘气,黑衣人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现在白马张三总算已明白他眼里为什么会有那种奇特的嘲弄之色了。
        他嘲笑的并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因为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保护着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来保护。
       


      IP属地:上海5楼2011-11-26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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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希望再撞她一次,因为她实在是个很迷人的美女,他却并不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
          第二次看见她,是在一家饭馆里。他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她就进来了,看见他,她垂下头嫣然一笑。
          笑容中还是充满了羞涩和歉意。这次他也笑了。
          因为他知道,她若撞到别的人,就绝不会一笑再笑的。
          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很讨厌的男人,对这点他一向很有信心。
          所以他虽然先走,却并没有急着赶路。
          现在她的马车果然已赶上了他,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本是个浪子,本喜欢流浪,在路上,他曾结识过各式各样的人。
          那其中也有叱咤关外的红胡子,也有驰骋在大沙漠上的铁骑兵,有瞪眼杀人的绿林好汉,也有意气风发的江湖侠少。
          在流浪中,他的马鞍和剑鞘渐渐陈旧,胡子也渐渐粗硬。
          但他的生活,却永远是新鲜而生动的。
          他从来预料不到在下一段旅途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会遇到些什么样的人。
          风渐冷。
          缠绵春雨,忽然从春云洒了下来,打湿了他的春衫。
          前面的马车停下来了。他走过去,就发现车帘已卷起,那双迷人的眼睛正在凝视着他。
          迷人的眼睛,羞涩的笑容,瓜子脸上不施脂粉,一身衣裳却艳如紫霞。
          她指了指纤薄的两脚,又指了指他身上刚被打温的衣衫。
          她的纤手如春葱。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车厢。
          她点点头,嫣然一笑,车门已开了。
          车厢里舒服而干燥,车垫上的缎子光滑得就像是她的皮肤一样。
          他下了马,跨人了车厢。
          雨下得缠绵而亲密,而且下得正是时候。
          在春天,老天仿佛总时喜欢安排一些奇妙的事,让一些奇妙的人在偶然中相聚。
          既没有丝毫勉强,也没有多余的言语。
          他仿佛天生就应该认得这个人。仿佛天生就应该坐在这车厢里。
          寂寞的旅途,寂寞的人,有谁能说他们不应该相遇相聚。
          他正想用衣袖擦干脸上的雨水,她却递给他一块软红丝巾。
          她凝视着她,她却垂下头去弄衣角。
          “不客气。”
          “我姓白,叫白玉京。”
          她盈盈一笑,道:“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他也笑了,道:“你也喜欢李白?”
          她将衣角缠在纤纤的手指上,曼声低吟:我昔东海上,劳山餐紫霞,亲见安其公,食枣大如瓜,中年谒汉主,不惬还归家,朱颜谢春晕,白发见生涯,所期就金液,飞步登云车,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
          念到劳山那一句,她的声音似乎停了停。
          白天京道:“劳姑娘?”
          她的头垂得更低,轻轻道:“袁紫霞。”
          突然间,马蹄急响,三匹马从马车旁飞驰而过,三双锐利的眼睛,同时向车厢里盯了一眼。
          马飞驰过,最后一个人突然自鞍上腾空掠起,倒纵两丈却落在白玉京的马鞍上,脚尖一点,己将挂在鞍上的剑勾起。
          驰过去的三匹马突又折回。
          这人一翻身,已经飘飘的落在自己马鞍上。
          三匹马霎时间就没入蒙蒙雨丝中,看不见了。
          袁紫霞美丽的眼睛睁得更大,失声道:“他们偷走了你的剑。”
          白玉京笑笑。
          袁紫霞道:“你看着别人拿走了你的东西,你也不管?”
          白玉京又笑笑。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据说江湖中有些人,将自己的剑看得就象生命一样。”
          白玉京道:“我不是那种人。”
          袁紫霞轻轻叹息一声,仿佛觉得有些失望。
          有几个少女崇拜的不是英雄呢?你若为了一把剑去跟人拼命,她们也许会认为你是个傻瓜,也许会为你流泪。
          但你若眼看着到人拿走你的剑,她们就一定会觉得很失望。
          白玉京看着她,忽又笑了笑,道:“江湖中的事,你知道得很多?”
          袁紫霞道:“不多,可是我喜欢听,也喜欢看。”
          白玉京道:“所以你才一个人出来?”
          袁紫霞点点头,又去弄她的衣角。
          自玉京道:“幸好你看得还不多,看多了你一定会失望的。”
          袁紫霞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看到的事,永无不会像你听到的那么美。”
          袁紫霞还想再问,却又忍住。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一阵蹄声急响,刚才飞驰而过的三匹马,又转了回来。
          最先一匹马上的骑士,忽然倒扯风旗,一伸手,又将那柄剑轻轻的挂在马鞍上。
          另两人同时在鞍上抱拳欠身,然后将又消失在细雨中。
          袁紫霞睁大了眼睛,觉得又是惊奇,又是兴奋,道:”他们又将你的剑送回来了?“
          白玉京笑笑。
          袁紫霞眨着眼,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将剑送回来的?”
          白玉京又笑笑。
          袁紫霞看着他,眼睛里发着光,道:“他们好像很怕你。”
          白玉哀道:“怕我?”
          袁紫霞道:“你……这把剑一定曾杀过很多人!”她似乎已兴奋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白玉京道:“你看我像杀过人的样子?”
          袁紫霞道:“不像。”。
          她只有承认。
          白玉京道:“我自己看也不像。”
          袁紫霞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怕你。”
          白玉京道:“也许他们怕的是你,不是我。”
          袁紫霞笑了,道:“怕我?为什么要怕我?”
          白玉京叹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再锋利的剑,只怕也比不上美人的一笑。”
          袁紫霞笑得更甜了,眨着眼,道:“你……你怕不怕我。”
          她眼睛里仿佛带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仿佛是在向他挑战。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我想不怕都不行。”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你怕我,是不是就应该听我话?”
          白玉京道:“当然。”
          袁紫霞嫣然道:“好,那末我要你先陪我喝酒去。”
          白玉京很吃惊,道:“你也能喝酒?”
          袁紫霞道:“你看我像不像能喝酒的样子?”
          白玉京又叹了口气,退:“像。”
          他只有承认。
          因为他知道,杀人和喝酒这种事,你看样子是一定看不出来的。
        


        IP属地:上海7楼2011-11-26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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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白玉京醉过,时常醉,但却从来没有醉成这样子。
            他很小的时候,就有过一个教训。
            江湖中最难惹的有三种人——乞丐、和尚、女人。
            你若想日子过得太平些,就最好莫要去惹他们,无论是想打加架,还是想喝酒,都最好莫要惹他们。
            只可惜他已渐渐将这些教训忘了,这也许只因为他根本不想日子过得太平。
            所以他现在才会头疼如裂。
            他只记得最后连输了三拳,连喝三大碗酒,喝得很快,很威风。
            然后他的脑子就好像忽然变成空的,若不是有冰冰冷冷的东西,忽然放在他脸上,他也许直到现在还不会醒。
            这样冰冰凉凉的东西,是小方的手。
            没有任何人的手会这么冷,只不过小方已没有右手。
            他的右手是个铁钩子。
            小方叫方龙香,其实已不小。
            但听到这名字,若认为他是个女人,就更错了,世上也许很少有比他更男人的男人。
            他眼角虽有了皱纹,但眼睛却还是雪亮,总是能看到一些你看不到的事。
            现在他正在看着白玉京。
            目玉京也看见他了,立刻用两只手抱着头,道:“老天,是你”你怎么来了。“
            方龙香道:“就因为你祖上积了德,所以我才会来。”
            他用铁钩轻轻摩擦着白玉京的脖子,淡淡地道:“来的若是双钩韦昌,你脑袋只怕已搬了家。”
            白玉京叹了口气喃喃道:”岂非倒也落得个痛快。“
            方龙香也叹了口气,道:“你这人的毛病,就是一直都太痛快了。”
            白玉京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方龙香道:“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间很干净的屋子,窗外有一棵大白果树的树荫。
            白玉京四面看了看,苦笑道:“难道是你送我到这里来的?”
            方龙香道:“你以为是谁?”
            白玉京道:“那位袁姑娘呢?”
            方龙香道:“也已经跟你醉得差不多了。”
            白玉京笑了,道:“我早就知道,她一定喝不过我。”
            方龙香道:“她喝不过你?你为什么会比她先醉?”
            白玉京道:“我喝得本就比她多。”
            方龙香道:“哦。”
            白玉京道:“喝酒的时候,我当然不好意思跟她太较量,划拳的时候,也不好意思太认真,你说我怎么会不比她喝得多。”
            方龙香道:“你若跟她打起来,当然也不好意思太认真了。”
            白玉京道:“当然。”
            方龙香叹道:“老江湖说的话果然是绝对不会错的。”
            白玉京道:“什么话?”
            方龙香道:“就因为男人大多都有你这种毛病,所以老江湖才懂得,打架跟喝酒,都千万不可能找上女人。”
            白玉京道:“你是老江湖?”
            方龙香道:“但我却还是想不到,你现在的派头居然有这么大了。”
            白天京道:“什么派头?”
            方龙香道:“你一个人在屋里睡觉,外面至少有十个人在替你站岗。”
            白玉京怔了怔,道:“十个什么样的人。”
            方龙香道:“当然是来头都不小的人。”
            白玉京道:“究竟是谁?”
            方龙香道:“只要你还能站得起来,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这里小楼上最后面的一间房,后窗下是条很窄的街道。
            一个头上戴着顶破毡帽,身上还穿着破棉袄的驼子,正坐在春日的阳光下打瞌睡。
            方龙香用铁钩挑起了窗户,道:“你看不看得出这驼子是什么?”
            白玉京道:“我只看得出他是个驼子。”
            方龙香道:“但他若摘下那顶破毡帽,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白玉京道:“为什么?”
            方龙香道:“因为他头发的颜色跟别人不同。”
            白玉京皱了皱眉,道:“河东赤发?”
            方龙香点点头,道:“看他的样子,不是赤发九怪中的老二,就是老七。”
            白玉京不再问下去,他一向信任小方的眼睛。
            方龙香道:“你再看看巷口树下的那个人。”
          


          IP属地:上海8楼2011-11-26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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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口也有棵大果树,树下有个推着车子卖藕粉的小贩,正将一壶滚水冲在碗中的藕粉里。
              壶很大,很重,他用一只手提着,却好像并不十分卖力。
              白玉京道:“这人的腕力倒还不错。”
              方龙香道:“当然不错,否则他怎么能使得了二十七斤重的大刀。”
              白玉京道:“二十七斤重的刀?莫非是从太行山来的?”
              方龙香道:“这次你总算说对了,他的刀就藏在车子里。”
              白玉京道:“那个吃藕粉的人呢?”
              一个人捧着刚冲好的藕粉,蹲在树下面,慢馒的哚着,眼睛却好像正在往这楼上瞟。
              方龙香道:“车子里有两把刀。”
              白玉京道:“两个人都是赵一刀的兄弟?”
              方龙香道:“他就是赵一刀。”他拍了拍白玉京的肩,道:“你能叫赵一刀在外面替你守夜,派头是不是不能算小了。”
              白玉京笑了笑,道:“我的派头本来就不小。”
              一个戴着红樱帽,穿着青皂衣的捕快,正从巷子的另一头慢慢的走过来,走到树下居然也买了碗藕粉吃。
              白天京笑道:“看来赵一刀真应该改行卖藉粉才对,他的生意倒真不错,而且绝没有风险。”
              方龙香道:“没有风险?”
              白玉京道:“有?”方龙香道:“这戴着红棱帽的,说不定随时都会给他一刀。”
              白玉京笑道:“官差什么时候也会在小巷子里杀人了?”
              方龙香道:“他戴的虽然是红樱帽,却是骑着白马来的。”
              白玉京道:“白马张三?”
              方龙香道:“你想不到?”
              白玉京道:“白马张三一向独来独往,怎么会跟他们走上一条路的?”
              方龙香道:“我也正想问你。”
              白玉京道:“会不会是凑巧?”
              方龙香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白玉京倒了盏冷茶,一口喝下去,才又问道:“除了他们四个外,这地方还来些什么人?”
              经香道:“你想不想出了去看看?”
              白玉京道:“这些人很好看?”
              方龙香道:“好看,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精采。”
              白天京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来了的?”
              方龙香笑了笑道:“你莫忘了这地方是谁的地盘。”
              白玉京也笑了笑,道:“我若忘了,怎么会在这里喝得烂醉如泥?”
              方龙香瞪眼道:“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要我来做你的保镖的。”白玉京笑道:“保镖的是你,付帐的也是你,我既已到了这里,什么事就全归你一手包办。”
              方龙香道:“你管什么呢?”
              白玉京道:“我只管大吃大喝,吃得你叫救命时为止。”
              方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这个人倒很少会走错地方的。”
              前面的窗口下,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一栅紫藤花下,养着缸金鱼。
              一个年青的胖子,正背负着双手,在看金鱼,一个又瘦又高的黑衣人,影子般贴在他身后。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扶着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蹒跚的穿过院子。
              三个青衣劲装的大汉,一排站在西厢房前,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大门,仿佛等着什么人从门外进来。
              大门,仿佛等着什么人从门外进来。
              白玉京道:“这三个人我昨天见过。”
              方龙香道:“在哪里?”
              白玉京道:“路上。”
              方龙香道:“他们找过你?”
              白玉京道:“只不过借了我的剑去看丁看。”
              方龙香道:“然后呢?”
              白玉京淡淡道:“然后当然就送回来了,就算青龙老大借了我的剑去,也一样会送回来的。”
              方龙香皱皱眉,道:“你知道他们是青龙会的人?”
              白玉京道:“若不是青龙会里的,别人只怕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方龙香用眼角膘着他,摇着头叹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人?”
              白玉京道:“是白玉京。”
              方龙香眨了眨眼睛,道:“白玉京又是个什么人?”
              白玉京笑道:“是个死不了的人。”
            


            IP属地:上海9楼2011-11-26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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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袁紫霞栓上了门,搬了张椅子,坐在窗口,院子里有两个刚请来的和尚,正在念经。
                从小楼上看下去,和尚光头显得很可笑,但他们的诵经声却是庄严而哀痛的,再加上单调的木鱼声,老太婆和孩子的哭声,更使人听了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和空虚。
                袁紫霞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天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起来,但现在却似已将近黄昏。
                天色阴暗,仿佛又有雨意。
                青龙会的那三条大汉,也全都搬了张椅子,坐在廓下,看着、等着,脸上的表情已显得有些焦急不耐。
                白玉京和方龙香正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慢慢的走出了门。
                他们并没有看别人,但却感觉到有很多眼睛全都在后面盯着他们。
                但等到他们一回头,这些人的目光立刻全都避开了。
                袁紫霞当然是例外。
                她的眼睛里带着种无法描叙的情意,就像是千万根柔丝。缠住了白玉京的脚跟。
                门外风景如画。
                暗褐色的道路,从这里开始婉蜒伸展,穿过翠绿的树林,沿着湛蓝的湖水,伸展向闹市。
                远山在阴瞑的天色中看来,仿佛在雾中,显得更美丽神秘。
                这里距离市镇并不远,但这一泓湖水,一带绿林。却似已将红尘隔绝在山外。
                白玉京长长的呼吸着,空气潮湿而甜润,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喜欢这地方。”
                方龙香道:“有很多人都喜欢这地方。”
                白玉京道:“有活人,也有死人。”
                方龙香道:“这里通常都不欢迎死人的。”
                白玉京道:“今天为什么例外。”
                方龙香道:“无论谁只要是住进这里的客人,客人无论要做什么,都不能反对的。”
                白玉京道:“若要杀人呢?”
                方龙香笑了笑,道:“那就得看是谁要杀人,杀的是谁了。”
                白玉京冷冷地道:“这倒真是标准生意人说的话。”
                方龙香道:“我本来就是个生意人。”
                白玉京往前面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道:“我看他们好像并没有不让我走的意思,我走出来,也没有人想拦住我。”
                方龙香道:“口恩。”
                白玉京又道:“也许,他们并不是为我而来的。”
                方龙香道:“也许。”
                白玉京忽然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次算你运气。”
                方方龙香道:“什么运气?”
                白玉京道:“这次你不必怕我被吃掉,明天一早就走。”
                方龙香道:“今天晚上你……”白玉京道:“今天晚上我不想喝你柜子里藏着的女儿红。”方龙香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忧郁,遥视着阴瞑的远山,缓缓道:“今天晚上一定很长。”白玉京道:“哦。”
                方龙香道:“这么长的一个晚上、已足够发生很多事了。”白玉京道:“哦。”
                方龙香道:“也已足够杀死很多人。”
                白玉京道:“哦。”
                方龙香忽然转过头,凝视着他,道:“你是不是一定要等那个人来了才肯走?”
                白玉京道:“那个人是谁?”
                方龙香道:“青龙会也在等的人。”
                白玉京微笑着,眼睛里却带着种很奇特的表情。过了很久,才缓缓道:“老实说,我的确渐渐觉得这个人很有趣了,”方龙香道:“你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还不知道。”
                白玉京道:“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更觉得有趣。”方龙香道:“只要是有趣的事、你就一定要去做?”
                白玉京道:“通常都是的。”方龙香道:“有没有人使你改变过主意?”
                白玉京道:“没有。”
                方龙香叹了口气,道:“好,我去拿酒,带你的女醉侠下来喝吧。”
                白玉京道:“我还要去换套新衣服。”
                方龙香道:“现在?”
                白玉京道:“喝好酒的时候,我总喜欢穿新衣服。”
                方龙香目光闪动,道:“杀人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喜欢换上套新衣服?”
                白玉京笑了笑,淡淡道:“那就得看我要杀的是谁了。”
                袁紫霞坐在床上,抱着棉被,道:“我们为什么不把酒拿上来,就在这屋里喝。”
              


              IP属地:上海12楼2011-11-26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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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一个人迎了上去,皱眉道:“为什么。”
                  别人能听见只有这三个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如耳语。
                  刚进来的那个人声音更低,只说了几句话,就又匆匆而去。
                  青龙会的三个人对望了一眼,又坐下开始喝酒,脸上的焦躁不安之色却已看不见了。
                  他们等的人虽然没有来,却显然已有了消息。
                  是什么消息?朱大少皱起眉,别人的焦躁不安,现在似已到了他脸上。
                  两个和尚忽然同时站起,合什道:“贫僧的帐,请记在郭老太太帐上。”
                  出家人专吃四方,当然是一毛不拔的。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白玉京总觉得这两个和尚看着不像出家人。
                  他眼睛里带着深思的表情,看着他们走出去,忽然笑道:“听说你天生有双比狐狸还厉害的眼睛,我想考考你。”
                  方龙香道:“考什么?”
                  白玉景道:“两件事。”
                  方龙香叹了口气,道:“考吧。”
                  白玉京道:“你看刚才那两个和尚,身上少了样什么?”
                  袁紫霞正觉得奇怪,这两个和尚五官俱全,又不是残废。怎么会少了样东西?方龙香却连想都没有想,就已脱口道:“香疤。”
                  袁紫霞忍不住叹道:“你们的眼睛果然厉害,他们头上好像真的没有香疤。”白玉京道:“连一个都没有。”
                  袁紫霞道:“他们………他们难道不是真的和尚?”
                  白玉京笑了笑,道:“真就是假,假就是真,真真假假,何必认真?”
                  袁紫霞抿嘴一笑,道:“你几时也变成和尚的?怎么打机锋了?”
                  方龙香道:“他不但跟和尚一样会打机锋,而且也会白吃。”
                  他不让白玉京开口,又道:“你已考过了一样,还有一样呢?”
                  白玉京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青龙会究竟在等谁?”
                  方龙香摇摇头。
                  白玉京道:“他们在等卫天鹰!”方龙香立刻皱起了眉。道:“卫天鹰?‘魔刀’卫天鹰?”
                  白玉京点点头。
                  方龙香动容道:“这人岂非已经被仇家逼到东藏扶桑去了?”
                  白玉京道:“扶桑不是地狱,去了还可以再回来的。”
                  方龙香眉皱得更紧,道:“据说这人不但刀法可怕,而且还学会了扶桑的‘忍术’,他既已人了青龙会,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青龙十二煞’其中之一。”
                  白玉京淡淡道:“想必是的,”袁紫霞瞪着眼,道:“什么叫忍术?”
                  白玉京道:“忍术就是种专门教你怎么去偷偷摸摸害人的武功,你最好还是不要听的好。”
                  袁紫霞道:“可是我想听。”
                  白玉京道:“想听我也不能说。”
                  袁紫霞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因为我也不懂。”
                  其实他当然并不是真的不懂。
                  忍术传自久米仙人,到了幕府德川时,叉经当代的名人“猿飞佐助”和“雾隐才藏”发扬光大,而雄霸扶桑武林。
                  这种武功传说虽神秘,其实也不过是轻功,易容,气功,潜水——这些武功的变形而已。比较特别的,是他们能利用天上地下的各种禽兽器物,来躲避敌人的追踪,其中又分为七派。
                  伊贺、甲贺、芥川、根来、那黑、武田、秋叶。
                  甲贺善于用猫,伊贺善于用鼠。
                  这些事白玉京虽然懂,却懒得说,因为说起来实在太麻烦了。你若想跟女人解释一件很麻烦的事,那么不是太有耐性,就是太笨。
                  方龙香沉思着,忽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等的是卫天鹰?”
                  白玉京道:“刚才他们自己说的。”
                  方龙香道:“他们说的话你能听见?”
                  白玉京道:“听不见,却看得见。”
                  袁紫霞又不懂了,忍不住问道:“说话也能看见?怎么看?”
                  白玉京道:“看他们的嘴唇。”
                  袁紫霞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可怕的人,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白玉京道:“你怕我?”
                  袁紫霞道:“嗯。”白玉京道:“你怕我,是不是就应该听我的话?”
                  袁紫霞笑了,这句话正是她问过白玉京的,她轻轻笑着道:“你真不是个好人。”
                


                IP属地:上海14楼2011-11-26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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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大少已大摇大摆的走了。
                    “你在这里吃,吃完了立刻就回去。”
                    黑衣人匆匆扒了碗饭,就真的要匆匆赶回去。
                    白玉京忽然道:“朋友等一等!”,黑衣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白玉京笑道:“这里的酒不错,为何不过来共饮三杯?”
                    黑衣人终于慢慢曲转过身,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但目中的悲哀之色却更深邃。
                    他的双拳已握紧,一字字道:“我也很想喝酒,只可惜我家里还有八个人要吃饭。”
                    这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其中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沉痛之意。“
                    白玉京道:“你伯朱大少叫你走?”
                    黑衣人的回答更简单:“我怕。”
                    白玉京道:“你不想做别的事?”
                    黑衣人道:“我只会武功,我本来也是在江湖中混的,但现在……”他垂下头,黯然道:“我虽已老了,但却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白玉京道:“所以你才跟着朱大少?”
                    黑衣人道:“是的。”
                    白玉京道:“你跟着他,并不是为他保护他,而是为了要他保护你!”他说的话就和他的目光同样尖锐。
                    黑衣人仿佛突然被人迎面掴了一掌,跟跄后退,转身冲了出去。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伤人的心?”
                    白玉京目中也露出了哀痛之色,过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一声,道:“因为我本就不是个好人……”没有人能听清他说的这句话,因为就在这时,寂静夜中忽然发出一声惨呼。
                    一种令人血液凝结曲惨呼。
                    呼声好像是从大门外传来的,方龙香一个箭步窜出,铁钩急挥,“砰”的,击碎了窗户。
                    大门上的灯光,冷清清照着空旷的院落,棺材已被抬进屋里。
                    院子里中来没有人,但这时却忽然有个人疯狂般自大门奔入。
                    一个和尚。
                    冷清清的灯光,照在他没有香疤的光头上。
                    没有香疤,却有血!
                    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流过他的额角,流过他的眼睛,流入他眼角的皱纹,在夜色灯光下看来,这张脸真是说不出的诡秘可怖,他冲入院子,看到窗口的方龙香,跟跄奔过来,指着大门外,像是说什么?他眼睛里充满了惊惧悲愤之色,嘴角不停的抽动,又象有只看不见的手,用力扯伤了他的嘴角。
                    方龙香一掠出窗,沉声道:“是谁?谁下的毒手?”
                    这和尚喉咙里格格的响,嘶声道:“青……青……青…”方龙香道:“青什么?”
                    这和尚第二个字还未说出,四肢突然一阵痉挛,跳起半尺,扑地倒下!方龙香皱着眉,喃喃道:“青什么?…青龙?”
                    他慢慢的转过头,青龙会的三个人一排站在檐下,神色看来也很吃惊。鲜血慢慢的从头顶流下,渐渐凝固,露出了一点金光闪动,方龙香立刻蹲下去,将他的头摆到灯光照来的一边。
                    他立刻看到了一枚金环。
                    直径七寸的金环,竞巳完全嵌在头壳里,只留一点边。
                    方龙香终于明白这和尚刚才为何那么疯狂,那么恐惧,一枚直径七寸的金环,无论嵌入任何人的头壳里,这人都立刻会变得疯狂的。
                    白玉京皱着眉,道:“赤发帮的金环?”
                    方龙香点点头,站起来,眼圈盯着对面的第三个门,喃喃自语:“他为什么要杀这和尚?”
                    “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去?”
                    说话的人是朱大少。
                    他显然也被惨呼声惊动,匆匆赶出,正背负着双手,站在灯下。
                    那黑衣人又影子般贴在他身后。
                    方龙香看着他,淡淡道:“万金堂是几时和赤发帮结下深仇的?”
                    朱大少道:“深仇?谁说万金堂跟他们那些红头发的怪物有仇?”
                    方龙香道:“金鱼缸是怎么破的?”
                    朱大少笑了笑,道:“也许他们跟金鱼有仇……你为什么不问他去?”
                    方龙香道:“你想要我问他?”
                    朱大少道:“随便你。”
                    方龙香冷笑着,突然走过去。
                    第三个门一直是关着的,但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亮起了灯光。
                    方龙香没有敲门,门就开了。
                    一个人站在门口,耳上的两枚金环在风中“叮叮”的响,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
                    方龙香看着他耳上的金环道:“苗峒主?”
                    苗烧天沉着脸,道:“方老板果然好眼力。”
                    方龙香道:“刚才……”,苗烧天道:“刚才我在吃饭,我吃饭的时候从不杀人的。”
                    桌上果然摆着个金盘,盘子里还有半条褪了皮的蛇。
                    苗烧天嘴角仿佛还留着血迹。
                    方龙香忽然觉得胃部一阵收缩,就好像被条毒蛇缠住。
                    苗烧天用眼角瞟着院子里的朱大少,冷冷道:“莫忘记只要是有金子的人,就可以扔金环,只要有手的人,就可以用金环杀人。”
                    方龙香点点头,他已不能开口。
                    他生怕会呕吐。
                    隔壁的屋子里,又有那老太太凄惨的哭声隐隐传了出来。
                    苗烧天砰关上门,又去继续享受他那顿丰富的晚餐。
                    青龙会的三个人已退了回去。
                    袁紫霞紧紧拉住白玉京的手,好像生怕他会忽然溜走。
                    和尚的尸体已僵硬。
                    方龙香皱着眉走了过来,道:“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
                    白玉京道:“因为他是个假和尚。”
                    方龙香道:“假和尚?……为什么有人要杀假和尚?”
                    没有人能回答这句话。方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若是我算的不错,外面一定还有个死和尚。”
                    白玉京道:“死的假和尚?”
                  


                  IP属地:上海15楼2011-11-26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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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紫霞道:“把那样东西给我?”
                      白玉京道:“嗯。”
                      袁紫霞道:“那样东西既然如此珍贵,你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肯给我呢?”
                      白玉京道:“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你开口,立刻就给你。”
                      袁紫霞道:“真的?”白玉京道:“我现在就给你。”
                      他真的已伸手到怀里。
                      袁紫霞却忽然翻过身,紧紧的抱住他。
                      她全身都充满了感情,柔声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陪着我。”。“
                      她声音哽咽,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白玉京道:“你在哭?”袁紫霞点点头,道:“因为我太高兴了。”
                      她在白主京脸上,擦干了她自己脸上的眼泪,道,“可我也有些话要先告诉你。”
                      白玉京道:“你说,我听。”
                      袁紫霞道:“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因为我母亲要逼我嫁给个有钱的老头子。”
                      这是个很平凡,也很俗的故事。
                      可是在这一类的故事里,却不知包含着多少人的辛酸眼泪,只要这世上还有贪财的母亲,好色的老头子,这一类的故事就永无都会继续发生。
                      袁紫霞道:“我跑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一点点首饰,现在却已经快全卖光了。”
                      白玉京在听着。
                      袁紫霞道:“我自己又没有攒钱的本事,所以……所以就想找个男人。”
                      女人在活不下去的时候,通常都一定会想找个男人。
                      这种事也是永远不会改变。
                      袁紫霞道:“我找到你的时候,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只不过因为我觉得你好像很能干,一定可以养得活我。”
                      白玉京在笑,苦笑。
                      袁紫霞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可是现在不同了。”
                      白玉京道:“有什么不同?”
                      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发苦。
                      袁紫霞柔声道:“现在我才知道,我永远再也不会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我能找到你,实在是我的运气,我……我实在太高兴。”
                      她的泪又流下,紧拥着他,道:“只要你肯要我,我什么都给你,一辈子不离开你…。”
                      白玉京情不自禁,也紧紧抱住她,柔声道:“我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
                      袁紫露破涕为笑,道:“你肯带我走?”
                      白玉京道:“从今以后,无论我到哪里,都一定带你去。”
                      袁紫霞道:“真的?”
                      她不让白玉京开口,又掩住他的嘴,道:“我知道你是真的我只求你不要再去跟那些人怄气,我们可以不理他们,可以偷偷的走。”
                      白主京轻吻着她脸上的泪痕,道:“我答应你,我绝不再去跟他们争气。”
                      袁紫霞道:“我们现在就走?”
                      白玉京叹道:“现在他们只怕还不肯就这样让我们走,但只要等到明天早上,我一定有法子带你走的,以后谁也不会再来麻烦我们。”
                      袁紫霞嫣然一笑,目光中充满了喜悦,也充满了对未来的幸福的憧憬。
                      她终于已得到她所要的。
                      美丽的女人,岂非总是常常能得到她们所要得到的东西。
                     


                    IP属地:上海17楼2011-11-26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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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苍苍的白发下,头发竟乌黑光亮如绸缎。
                        老太婆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老太婆应该有多重?”
                        白玉京道:“我就是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抱过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很少有人经验能比他更丰富。
                        老太婆的筋肉已松,骨头也轻了,他一抱起她,就知道她绝不会超过三十五岁。
                        三十五岁的女人,若是保养得好,酮体仍然是坚挺而有弹性的。
                        老太婆道:“现在你想怎么样?”
                        白玉京道:“这就得看你了。”
                        老太婆道:“看我?”
                        自玉京道:“看你是不是肯听话?”
                        老太婆道:“我一向听话。”
                        她的眼睛忽然露出了一种甜蜜迷人的笑意,用力在脸上搓了搓,就有种粉未细雨般掉下来。
                        一张成熟、美丽、极有风韵的脸出现了。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你果然不是老太婆。”
                        这女人媚笑道:“谁说我老?”
                        她的手还在解着衣钮,慢慢地拉开了身上的白麻衣服。
                        衣服里没有别的,只有一个丰富、坚挺、成熟而诱人的腼体。至连胸膛都没有下坠。
                        白玉京看着她胸膛时,她胸膛上顶尖的两点就渐渐挺硬了起来。
                        她轻咬着嘴唇,柔声道:“现在你总该已看出,我是多么听话了”
                        自玉京只有承认。
                        她媚笑道:“我看得出你是个有经验的男子,现在为什么却像孩子般站着。”
                        白玉京道:“你难道要我就在这里?”
                        她笑得更媚更荡,道:“这里为什么不行?老鬼已死了,小鬼已睡得跟死人差不多,你只要关上门……”
                        门是开着的。
                        白玉京不由自主朝她看了一眼。
                        忽然间,床上死人般睡着的孩子鲤鱼打挺,一个翻身,十余寒星暴射而出。
                        这孩子的出手竟也又快又毒。
                        最可怕是,绝没有人能想到这么样一个孩子出手也会如此狠毒何况白玉京面前站着个赤裸裸的女人。
                        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个赤裸着的美丽女人更能令男人变得软更迷糊!
                        这暗器几乎已无疑必可致命。
                        坦白玉京却似又早已算准这一着,剑光一圈,这些致命暗器已全没了消息。
                        女人咬了咬牙,厉声道:“好小子,老娘跟你拼了。”
                        那孩子身子跃起,竟从枕头下拔出了两柄尖刀,抛了柄给女人两柄尖刀立刻闪电般向白玉京劈下。
                        就在这时,棺材的盖子突然掀起,一根鞭子毒蛇般卷出来了,卷庄了白玉京的腰。
                        这一鞭才是真正致命的!
                        臼玉京的腰已被鞭子卷住,两柄尖刀已闪电般向他刺了过来。
                        他已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
                        他没有闪避,反而向尖刀上迎了过去。
                        棺材里的人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量将他一拉,已将他的人从棺村里拉出。
                        这人正是刚才突然在曙色中消失了的僵尸。
                        她眼看着两柄刀已刺在白玉京身上,谁知突然又奇迹般跌下,“当”的,跌在地上。
                        女人和孩子的手腕已多了一条血口。
                        白玉京的剑本身就像是奇迹,剑光一闪,削破了两人的手腕,再一闪,就削断了长鞭。
                        僵尸本来正在用力收鞭,鞭子一断,他整个人就立刻失去重心,“砰”的一声撞在后面的窗户上。
                        孩子和女人的惊呼还没有出声,白玉京已反手一个时拳,打中孩子的胃。
                        他只觉眼前一阵黑暗,连痛苦都没有感觉到,就已晕了过去。
                        那女人的脸已因惊惧而扭曲,转身想逃。
                        她身上刚转过去,白玉京的剑柄已敲在她后脑上——她晕得比孩子还快。
                        僵尸背贴着窗户,看着白玉京,眼睛里也充满了恐惧之色。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现在看着的是一个人,人怎会有这么快的出手。
                        白玉京也在看着他,冷冷道:“这次你为什么不逃了?”
                        僵尸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本就没有得罪你,为什么要逃。”
                        白玉京道:“你的确没有得罪我,只不过想要我的命而已。”
                        僵尸道:“那也是你逼着我们的。”
                      


                      IP属地:上海23楼2011-11-26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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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京道:“哦?”
                          僵尸道:“我想要的,只不过是那女人从我这里骗走的东西。”
                          白玉京皱了皱眉,道:“她骗走了什么?”
                          僵尸道:“一张秘图。”
                          白玉京道:“秘图!什么秘图?藏宝的秘图?”
                          僵尸道:“不是。”
                          白玉京道:“不是?”
                          僵尸道:“这张图的本身就是宝藏,无论谁有了这地图,不但可以成为世上最富有的人,也可以成为世上最有权力的人。”
                          臼玉京道:“为什么?”
                          僵尸道:“你不必问我为什么,但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可以帮你找到这张图。”
                          白玉京道:“哦。”
                          僵尸道:“只有我知道,这张图一定在她身上。”
                          白玉京沉吟着,忽然笑了笑,道:“既然一定在她身上,又何必要你帮我去找?”
                          僵尸道:“因为她绝不会对你说实话的,她绝不会对任何人说实话的,可是我不但知道她的秘密,还知道……”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断绝。
                          一双铁钩从窗外伸进来,一下子就钩住了他的咽喉,没有再说一个字,眼睛已凸出,鲜血已从迸裂的眼角流下来。
                          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抽干,突然萎缩。若不是亲眼看见的人,绝对想不到这种情况有多么可怕。
                          看见过的人,这一生就永远不会忘却。
                          白玉京只觉得自己的胃也在收缩,几乎已忍不住开始要呕吐。
                          他看着方龙香慢慢地走进来,用一块雪白的丝中,擦着铁钩上的血。
                          白玉京沉着脸,道:“你不该杀他的。”
                          方龙香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看看他的手?”
                          僵尸已倒下,两双手却还是握得很紧。
                          方龙香淡淡道:“你以为他真的在跟你聊天,我若不杀了他,你现在只怕已变成了蜂窝。”
                          他用铁钩挑断了僵尸手上的筋络。手松开,满把暗器散落了下来。
                          一只手里,就握着四种形状不同的暗器。
                          方龙香道:“我知道你的长生剑是暗器的克星,但我还是不放心?”
                          自玉京道:“为什么?”
                          方龙香道:“因为我也知道这人的暗器一向很少失手的。”
                          白玉京道:“他是谁?”
                          方龙香道:“长江以南,用暗器的第一高手公孙静。”
                          白玉京道:“青龙会的公孙静?”
                          方龙香道:“不错。”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但你还是不该这么快就杀了他的。”
                          方龙香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方龙香道:“你可以问我。”
                          他走过去,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地上的女人,叹息着说道:“想不到公孙静不但懂得暗器,也很懂得选女人。”
                          白玉京道:“这是他的女人?”
                          方龙香道:“是他的老婆。”
                          自玉京道:“这小孩是他的儿子?”
                          方龙香又笑了,道:“小孩子?……你以为这真是个小孩?”
                          白玉京道:“不是?”
                          方龙香道:“这小孩子的年纪至少比你大十岁。”
                          他用脚踢这孩子的脸,脸上也有粉未落了下来。
                          这孩子的脸上竟已有了皱纹。
                          方龙香道:“这人叫毒钉子,是个天生的诛儒,也是公孙静的死党。”
                          白玉京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道:“死人不是死人,孩子不是孩子,老太婆不是老太婆——这倒真妙得很。”
                          方龙香淡淡道:“只要再妙一点点,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玉京道:“青龙会的势力遍布天下,他们既然是青龙会的人行踪为什么要如此诡秘?”
                          方龙香道:“因为最想要他们命的,就是青龙会。”
                          白玉京道:“为什么?”
                          方龙香道:“因为公孙静做了件使青龙会丢人的事。”
                          自玉京道:“什么事?”
                          方龙香道:“一样关系很重大的东西,在他的手里被人骗走了。当然他知道青龙会的规矩。”
                          白玉京道:“所以他才带着他的老婆和死党,易容改扮到这里,为的就是想追回那样东西?”
                          方龙香道:“不错。”
                          白玉京道:“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方龙香笑了笑,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于什么的?”
                          白玉京道:“那样东西真的在袁紫霞身上?”
                          方龙香道:“这你就该问她自己了。”
                          白玉京道:“她的人呢?”
                          方龙香道:“就在外面。”
                          白玉京立刻走出去,方龙香就让路给他出去。
                          突然间,一把铁钩划破他的手腕,长生剑“叮”的跌落在地。
                          接着,一个比铁钩还硬的拳头,已打在他腰下京门穴上,他也倒了下去。
                          烛光在摇动,整个屋子都像是在不停地摇动着。
                          白玉京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已感觉到有个冰冷的铁钩在擦着他的咽喉。
                          他终于醒了。也许他永远不醒反倒好些,他实在不愿再看到方龙香的脸。
                          那本是张非常英俊的脸,现在却似已变得说不出的丑陋。
                          这张脸正在微笑着,面对着他的脸,道:“你想不到吧!”
                          白玉京道:“我的确想不到,因为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朋友。”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既然已输了,为什么不输得漂亮些?
                          方龙香微笑道:“谁说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白玉京道:“现在呢?”
                          方龙香道:“现在就得看你了。”
                          白玉京道:“看我是不是肯听话?”
                          方龙香道:“一点儿也不错。”
                          白玉京道:“我若不肯听话呢?”
                         


                        IP属地:上海24楼2011-11-26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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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龙香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看看自己手上的铁钩,慢慢道:“我是个残废,一个残废了的人,要在江湖上混,并不是件容易事,若没有很硬的后台支持我,我就算死不了,也绝不会活得这么舒服。”
                            自玉京道,“谁在支持你?”
                            方龙香道:“你想不出?”
                            白玉京终于明白,苦笑道:“原来你也是青龙会的人。”
                            方龙香道,“青龙会的坛主。”
                            白玉京道:“这地方也是青龙会的三百六十五处分坛之一?”
                            方龙香叹道:“我知道你迟早总会完全明白的,你一向是个聪明人。”
                            白玉京只觉满嘴苦水,吐也吐不出。
                            方龙香道:“三年前,我也跟你现在一样,躺在地上,也有人用刀在磨擦我咽喉。”
                            白玉京道:“所以你非入青龙会不可?”
                            方龙香道:“那人倒也没有一定要逼我入青龙会,他给我两条路走。”
                            白玉京道:“哪两条路?”
                            方龙香道:“一条是进棺材的路,一条是进青龙会的路。”
                            白玉京道:“你当然选了后面一条。”
                            方龙香笑了笑道:“我想很多人都会跟我同样选这条路的。”
                            白玉京道:“不错,谁也不能说你选错了。”
                            方龙香道:“我们既然一向是好朋友,我当然至少也得给你两条路走!”
                            白玉京道:“谢谢称,你真是个好朋友!”
                            方龙香道:“第一条路近得很,现在棺材就在你旁边。”
                            白玉京道:“这口棺材太薄了,像我这样有名气的人,你至少也得给我口比较像样的棺材。”
                            方龙香道:“那倒用不着了,我可以保证你躺进去的时候,已分不出棺材是厚是薄了。”他手上的铁钩又开始在动,微笑着道:“但无论如何,睡在床上总比睡在棺材里舒服,尤其是在床上还有个女人的时候。”
                            白玉京点点头,道:“那倒一点都不假,只不过还得看床上睡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方龙香道:“哦!”
                            白玉京道:“里边床上睡的若是条母猪,我则情愿睡在棺材里。”
                            方龙香道:“你当然不会认为那位袁姑娘是母猪。”
                            白玉京道:“她的确不是,她是母狗。”
                            方龙香又笑了,道:“凭良心讲,说她是说对了,谁能想到像公孙这样的老狐狸,也会栽在母狗手里呢?”
                            自玉京叹了口气,道:“凭良心讲;我倒真有点同情他。”
                            方龙香道:“我也同情他。”
                            白玉京道:“所以你杀了他。”
                            方龙香叹道“我若不杀他,他死得也许还要更惨十倍。”
                            白玉京道:“哦。”
                            方龙香道:“青龙会对付像他这样的人,至少有一百三十种法子,每一种都可以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生到世上来。”
                            白玉京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方龙香沉吟着,道:“你听说‘孔雀翎’这三个字没有?”
                            白玉京动容道:“孔雀山庄的孔雀翎?”
                            方龙香道:“你果然听说过。”。
                            白玉京叹道:“江湖中没有听说过这三个字的人,也许比没有听过长生剑的还少。”
                            方龙香笑道:“你到谦虚得很。”
                            白玉京也微笑着道:“谦虚本就是我这人的美德之一。”
                            方龙香道:“哦?你还有些什么美德?”
                            白玉京道:“我不赌钱,不喝酒,不好色,我只有一种毛病。”
                            方龙香道:“什么毛病?”
                            白玉京道:“我说谎。只不过每天只说一次而已。”
                            方龙香道:“今天你说过没有?”
                            白玉京道:“还没有,所以我现在就要赶快说一次,免得以后没机会了。”
                            他笑了笑,又道:“所以现在我无论说什么,你最好都不要相信。”
                            方龙香笑道:“多谢你提醒,我一定不会相信的。”
                            白玉京道:“我若说刚被你杀了的公孙静又复活了,你当然不信。”
                            好亮的刀
                            方龙香道:“当然!”
                            白玉京微笑道:“我说他的老婆已醒了过来,正准备暗算你,你还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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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龙香道:“还是不信。”
                              他嘴里虽然说不信,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他的手也跟着动了动,手上的铁钩,距离白玉京的咽喉也就远了些。
                              白玉京的时、背、股,突然同时用力,向左翻出,弹起。
                              长生剑就落到公孙静的尸体旁。
                              他的人一翻出去,手已握住了剑柄。
                              但就在这时,他刚提起的力气,突然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的人刚跃起三尺,又重重地跌了下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方龙香得意而愉快的笑,他的心也沉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已是他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机会已错过,就永远不会再来了。
                              地上冷而潮湿。
                              白玉京伏在地上,连动都不愿再动,但铁钩又钩住了他的腰带,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
                              方龙香正在看着他微笑,笑得就象是只正看着他爪下老鼠的猫。
                              猫抓到一只老鼠时,通常都会给老鼠一两次机会逃走的,因为它知道这老鼠一定逃不了。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点穴的手法又进步了些,可贺可喜。”
                              方龙香道:“其实你根本用不着骗我回头,我也会让你试一次的。”
                              白玉京道:“哦。”
                              方龙香道:“你以为刚才真的骗过了我。”
                              白玉京道:“若是换了我,也会忍不住要回头去看看的。”
                              方龙香道:“但我却不必。”
                              白玉京道:“哦。”
                              方龙香笑得更愉快,道:“因为我知道公孙静的老婆已死了。”
                              白玉京道:“你……你刚才已经杀了她。”
                              方龙香道:“我不喜欢让活人留在我背后,所以尽管现在女人缺货,我也只好忍痛牺牲了。”
                              白玉京叹道:“我记得你以前好象是个很怜香惜玉的人。”
                              方龙香目中露出一丝怨毒之色,冷冷道:“以前我也是个有两只手的人。”
                              白玉京道:“自从你只剩下一只手之后,就不再信任女人了?”
                              方龙香道:“只信任一种,死的。”
                              他脸上忽又露出愉快的微笑,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接着继续谈下去了?”
                              白玉京道:“谈什么?孔雀翎?”
                              方龙香点点头,道:“据说天下的暗器一共有三百六十几种,但自从世上有暗器以来,孔雀翎无疑是其中最成功,最可怕的一种。”
                              白玉京道:“我承认。”
                              这一点几乎没有人会不承认。
                              据说这种暗器发出来时,美丽得就象孔雀开屏一样,不但美丽,而已辉煌灿烂,世上绝没有任何事能比拟。
                              但就在你被这种惊人的神灵感动得目瞪神迷时,它已经要了你的命。
                              方龙香道:“最可怕的是,除了孔雀山庄的嫡系子孙外,世上以没有任何人能知道这种暗器的秘密,更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打迟的。”
                              白玉京道:“的确没有。”
                              方龙香道:“但现在却有了。”
                              他眼睛里发着光,道:“公孙静被人骗去的那张秘图,就是打造孔雀翎的图形,和使用孔雀翎的方法。”
                              白玉京也不禁动容道:“这张图怎么会落在他手上呢?”
                              方龙香微笑道:“青龙会若想得到一样东西,通常都有很多种法子的。”
                              自玉京道:“难道是从孔雀山庄盗来的?”
                              方龙香道:“也许。”
                              他不让白玉京再问,接着又道:“孔雀山庄就因为有这样暗器,所以才能雄踞江湖数十年,从没有任何人敢去打他们的主意,甚至连青龙会都不愿去惹这种麻烦。”
                              白玉京道:“我知道青龙会一向对孔雀山庄很不满意。”
                              方龙香道:“但别人若也能打造孔雀翎,孔雀山庄的威风还剩下的就不多了。这些年来,他们传下的仇怨却不少。”
                              白玉京沉思着,道:“白马、赤发、快刀、万金堂,这些好象都跟他们有很大的仇恨。”
                              方龙香道:“所以他们才会不惜倾家荡产,来抢购这张秘图。何况,他们若能将孔雀翎打造成功,非但可以立刻报仇出气,而且很快就会将本钱收回来的。”
                              白玉京道:“不错,江湖中肯不惜重价来买孔雀翎的人,一动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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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京道:“那两个和尚呢?已经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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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京道:“只可惜他们的头太光,衣服太新,而且眼睛太喜欢看大姑娘。”
                                方龙香道:“就因为他们的行迹被看破,所以毒针子才会将他们杀了灭口,却想嫁祸在苗烧天身上。”
                                白玉京道:“去翻箱子的人是谁呢?是不是你?”
                                方龙香笑道:“这种事又何必我自己动手。别人将东西搜出来,岂非也一样是我的?”
                                白玉京点点头,道:“若不是你,就一定是张三飞、赵一刀,那时只有他们有机会。”
                                方龙香道:“我只可惜你送去的那些好菜好酒。”
                                自玉京道:“公孙静虽然沉得住气,但也怕夜长梦多,所以发现我们都在楼下时,就急着去找袁紫霞了。”
                                方龙香笑道:“我看着他上去的,他本来还想跟袁紫霞好好商量,谁知道这位小姐竟是软硬不吃,因为她知道一叫起来,你就会赶上去英雄救美人的。”
                                白玉京苦笑道:“最好笑的事,我居然还将她交了给你,居然还要你去保护她。”
                                方龙香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一定会将她保护得很好的。”
                                白玉京道:“现在你总算已大功告成了,你还要什么?”
                                方龙香道:“大功还没有告成,还差一点。”
                                白玉京道:“哪一点?”。
                                方龙香道:“孔雀图还在别人手里。”
                                白玉京道:“在谁手里?”
                                方龙香道:“你。”
                                白玉京道:“在我手里?”
                                方龙香沉下脸道:“你不承认?”
                                白玉京叹了口气,喃喃道:“女人…唉,她自己明明叫我死也不要说出这秘密,谁知道她自己反而先说了出来。”方龙香面上又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道:“我早已告诉过你,青龙会若要人说话,连死人都要开口,何况女人?”
                                白玉京叹道:“你若要女人保守秘密,只怕比要死人开口还困难些。”
                                方龙香悠然道:“我也告诉过你,你还有两条路可走,第二条路保证比第一条路愉快多了。”
                                白玉京道:“第二条路怎么走?”
                                方龙香道:“带着你的孔雀图入青龙会,公孙静那一坛就让给你做坛主。”
                                白玉京忽然笑了。
                                方龙香道:“你笑什么?”
                                白玉京道:“我笑我自己。”
                                方龙香道:“笑你自己?为什么?”
                                白玉京道:“因为我几乎又要相信你的话了。”
                                方龙香道:“你不信?”
                                白玉京道:“其实你显然已知道孔雀图在我这里,既然有法子能要我开口,又何必说这种好听的话来骗我高兴?”
                                方龙香道:“因为你是一个人才,青龙会需要各种人才。”
                                白玉京沉吟着;道:“但我还是不相信。”
                                方龙香道:“要怎样你才相信?”
                                白玉京道:“你先放了我,我就将孔雀图交出来,绝不骗你。…
                                方龙香也笑了,道:“幸好你刚才提醒过我。否则我几乎又要相信你的话了。”
                                白玉京叹道:“我也知道这交易是谈不成功的,但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方龙香道:“你说。”
                                白玉京道:“我若不想说话的时候,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要我开口,我若不说出孔雀图在哪里,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
                                方龙香目光闪动,微笑道:“这一日一夜里,你根本没有到别的地方去过,我最多将这地方每一寸都翻过来,还怕找不到?”
                                方龙香沉下了脸,道:“要找,自然要从你身上找起。”
                                白玉京道:“欢迎得很。”
                                方龙香盯着他,目光就象是正在追狐狸的猎狗。
                                白玉京一双眼睛却在东张西望,绝不去接触他的目光。仿佛生怕被他从自己眼睛里看出什么秘密来。
                                屋子里的东西很多。
                                他一样样地看过去,从墙上挂着的画,看到桌上的白烛,看到棺材,从棺材看到地上的死人。
                                他也没有去看自己的那柄剑。
                                连一眼都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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