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晴朗的天空下,阳光献足了殷勤,鲜**人,灿烂得晃眼。整个原野一片湛蓝。
夏日的光线来临了。长满灌木丛的古溪边,那里有一棵老槐。
天明躺在蔓生的荒草里。白云在头上浮着,周围都是青草的气息。一望无际,天长而地久。
古溪野得遥远,水草丰美,像原野上的一道舒柔的秋波,悠悠从故乡苍茫大地上流过。一个万籁俱寂的世界。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朵白艳的花在阳光里缓缓盛开。
月儿远远站在水边,看着那棵歪在河岸的柳树。
阳光打在树枝上发出清脆如碎银般的声响。多么清脆的阳光啊。柳枝穿过阳光,叶子铺满光辉。
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
但是那年深秋。那年发生了一次可怕的虫害,大部分土地没有收成。成片成片的庄稼像枯黄的茅草一样无力地耷拉在原野上。
饥饿袭来。饥饿的滋味很少有人尝过。不幸的是,这事让天明碰上了。
天明没吃过榆树皮。但在虫害肆虐的那年他吃过榆树叶。天明的父母长年不在家,托盖聂照顾他。盖聂将榆树叶摘下,洗净,和一点玉米面,用竹蒸放入锅里,蒸熟。天明至今记得榆树叶的粗糙与难以下咽就像一只手扼在脖颈。很难相信那么碧绿的榆树叶转眼之间变得面目可憎,发黄,卷曲,进入他的体内不得安宁,翻转扭曲,无情地折腾一个贫寒的少年。
那年天明瘦骨如柴。
于是他频繁往月儿家跑。天明到月儿家她就盛粥给他吃。还有米饼。不过米饼不常吃到。
天明在月儿家吃粥就像赴一场盛宴。他毫不费力滋溜滋溜就把一碗玉米粥灌下肚。天明喝粥时发出很畅快的滋溜声。月儿就微笑着看着他,但天明发现,月儿的笑里,却有着什么难以言表的伤感。
米粥真香,回来后盖聂大叔还能闻见残留在天明嘴上的粥香。
盖聂说天明你不要往月儿家跑了。
天明问为什么。
盖聂说月儿家的米面是一个叫星魂的少年送来的,人家来提亲。月儿不同意,她父亲却答应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