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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谣之霍玉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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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1楼2011-11-30 16:28回复
    他拿着食物又坐到了我身旁,默默递给我几块分好的面饼,我瞥了他一眼,沉默地接过饼子,不知何时,他眼中原有的几分警惕都已消失,此时只有笑意。


    IP属地:四川6楼2011-11-30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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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时,小霍都很少说话,总是沉默地听着其他人的描绘,最后只有我们两人在马背上时才对我道:“他们说的都是长安城光鲜亮丽的一面,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他们口中的一切。”我“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IP属地:四川7楼2011-11-30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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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霍一愣后,扬眉笑起来,给了我一袋银子,踌躇着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放弃了,极其认真地道:“长安对你而言,不比西域,你一切小心。”我点点头,拿着自己挣来的银子离去。
          走出老远,终于没有忍住,回头望去。本以为只能看到离去的背影,没想到他居然没有离开,犹骑在马上,遥遥目送着我。猝不及防间两人目光相撞,他面上蓦地带了一丝惊喜,我心中一颤,赶紧扭回头,匆匆向前奔去。


        IP属地:四川8楼2011-11-30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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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霍——不——霍去病玉冠束发,锦衣华服,一脸淡漠地走着。见到我的刹那,立即顿住了脚步。我嘴角含着丝浅笑,盈盈上前行了一礼:“霍公子屈尊落玉坊,真是蓬荜生辉,暗室生香。”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忽地剑眉微扬,笑起来:“你真来了长安!”红姑看看我,又看看霍去病,脸上表情困惑不定。
          我本来存了几分戏弄他的意思,结果他几声轻笑,没有半点理亏的样子。我有些恼,一侧身,请他前行。
          我把茶盘搁在案上,双手捧着茶恭敬地放好。看他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也懒得开口,索性看起了歌舞。
            霍去病随手拿起茶盅,抿了一口。此时轮到扮将军的秋香出场,她拿着把假剑在台上边舞边唱,斥责匈奴贪婪嗜杀,欲凭借一身所学保国安民。霍去病“噗嗤”一声把口中的茶尽数喷出,一手扶着几案,一手端着茶盅,低着头全身轻颤,手中的茶盅摇摇欲坠。
          我忙绕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盅子,搁回几案上,又拿了帕子擦拭溅在席面上的茶水。他强忍着笑,点了点台上的秋香:“卫大将军要是这副样子,只怕是匈奴杀他,不是他杀匈奴。”
          


          IP属地:四川10楼2011-11-30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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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匈奴人马上彪悍的身姿,我心中一涩,强笑着欲起身回自己的位置,他拽住我,我疑问地看向他,他道:“这歌舞除了那个扮公主的还值得一看外,其余不看也罢,你坐下陪我说会儿话,我有话问你。”
              我俯了下身子道:“是,霍公子。”
              “小玉,我当时不方便告诉你身份,你依旧可以叫我小霍。”他有些无奈地说。
              “如今相信我是汉人了?”
            “不知道。你出现得十分诡异,对西域的地貌极其熟悉,自称汉人,可对汉朝天下却很陌生,若我们没有半点疑心,你觉得我们正常吗?后来和你一路行来,方肯定你至少没有歹意。可我当时是乔装打扮去的西域,真不方便告诉你身份。”我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所说的都很合理。
              他轻声问:“小玉,我的解释你能接受吗?”
              我抬头看着他:“我对西域熟悉是因为我在狼群中长大,我们有本能不会在大漠中迷路。我的确从没有在汉朝生活过,所以陌生。我认为自己是汉人,因为我这里是汉人。”我指了指自己的心,“不过也许我哪里人都不能算,我的归属在狼群中。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相信我所说的吗?”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点了下头:“我相信,至于其它,也许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
            只的人才会经常选择与对方的眼睛直视,霍去病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我与他对视一瞬后,移开了视线,我不想探究他的内心,也不愿被他探究。
              他问:“你来长安多久了?”我道:“大半年。”
              他沉默了会儿问:“你既然特地排了这出歌舞,应该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如果我即使听到有这个歌舞也不来看呢?”
              他居然误会台上的这一幕幕都是为他而设,此人还真是自信过头。我唇边带出一丝讥讽的笑:“想找你时不知道你在哪里,知道你在哪里时我觉得见不见都无所谓。”
              他看着我,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冷:“你排这个歌舞的目的是什么?”我听着方茹柔软娇弱的歌声,没有回答。
              他平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收拢成拳:“你想进宫?本以为是大漠的一株奇葩,原来又是一个想做凤凰的人。”
              我摇头而笑:“不是,我好生生一个人干吗往那鬼地方钻?”他脸色放缓,看向方茹:“你打的是她的主意?”
              我笑着摇摇头:“她的心思很单纯,只是想凭借这一时,为自己寻觅一个好去处,或者至少一辈子能丰衣足食。我不愿意干的事情,也不会强迫别人,何况我不认为她是一个能在那种地方生存得好的人。”
            


            IP属地:四川11楼2011-11-30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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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欠了下身子:“多谢赞誉。”
                他仔细听着台上的悲欢离合,有些出神。我静静坐了会儿,看他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正欲向他请辞,他说道:“你这歌舞里处处透着谨慎小心,每一句歌词都在拿捏分寸,可先前二话不说地扔下我,匆匆出去迎接石舫舫主,就不怕我发怒吗?”
                当时的确有欠考虑,但我不后悔。我想了下,谨慎地回道:“他是我的大掌柜,没有道理伙计听见掌柜到不出迎的。”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是吗?我的身份还比不过个掌柜?”
                我还未回答,门外立着的随从禀告道:“爷,红姑求见。”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红姑急匆匆地说:“霍公子,妾身扰了公子雅兴,实属无奈,还求海涵。玉娘,听石风小哥说舫主震怒,正在严斥吴爷。”
                震怒?这似乎是我预料的反应中最坏的一种,我手扶着额头,无力地道:“知道了,我会尽快过去。”对霍去病抱歉地一笑,“我要先行一步,看你也不是小气人,就别再故意为难我。我现在还要赶去领罪,境况已够凄惨。”
                “难怪公主疑惑石舫怎么又改了作风。你这伙计当得也够胆大,未经掌柜同意,就敢编了擅讲皇家私事的歌舞。”我没有吭声,缓缓站起。他忽然道:“要我陪你过去吗?”
                我微愣了下,明白过来,心中有些暖意,笑着摇摇头。
                他懒洋洋地笑着,一面似真似假地说:“不要太委屈自己,石舫若不要你了,我府上要你。”我横了他一眼,拉门而出。


              IP属地:四川13楼2011-12-01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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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沉醉
                方茹和秋香还未唱完,门就被人拉开,公主的仆从道:“霍少爷求见公主。”他话还没完,霍去病已经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公主笑道:“你还是这急脾气,被你舅舅看见又该说你了。”
                  霍去病随意行了个礼,笑坐到公主下首:“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实在烦不过,躲着点儿也就行了。”
                  公主道:“躲着点儿?你多久没有给你舅舅请安?我怎么记得就过年时你来拜了个年,日常都专拣你舅舅不在时来,这都快半年了,好歹是一家人,你……”
                  霍去病忙连连给公主作揖:“我的好公主舅母,您这就饶了外甥吧!进宫被皇后娘娘说,怎么连一向对我好的舅母也开始说我了?以后我可不敢再去公主府了。”公主摇摇头,继续听歌。
                  公主一扭头,霍去病的脸立即从阳春三月转变为寒冬腊月,冷着脸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狠狠地盯向我的眼睛。


                IP属地:四川15楼2011-12-01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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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起身走了几步,挨着我并排跪在公主面前,打断了公主的话:“去病要给公主请罪了。”说着请罪,脸上神色却仍是毫不在乎。公主惊讶地笑道:“你也会有错处?你们去看看今日的日头是否要从东边落了。”两名侍女行礼应是,低头退出了屋子。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去病和这位金姑娘初次相识讲起……”霍去病一面说话,一面在袍袖下探手来握我的手。
                    汉朝服饰讲究宽袍大袖,我们垂手跪下时两人的衣袖重重叠叠在一起,正好方便了他行事。我惊觉时,他已经碰到我的手指,我立即曲中指为刺去点压他的曲池穴,他笑对着公主说话,手下反应却很是迅速,避开我中指的一瞬掌压我掌心,然后立即合拢将我的手收到了他掌中。
                    他还挺得意,笑着侧头瞟了我一眼,手轻捏了下我的手。我抬头看向公主,公主正听到紧张处,盯着霍去病,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她也正在被沙盗长途追击,生死一线。
                    我撤了力气,手放软尽力缩向他掌中,他说话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下,侧头微带纳闷地看了我一眼。
                    我低垂着头跪着,一动不动,慢慢但用力地把我的指甲掐向他手心,拜红姑所赐,我有三个指头是“纤红玉指长”。他眉头皱了下,我嘴角含着丝笑,倒看你忍得了多久。
                    “……可我们又迷路了,沙漠中没水又不认识路,肯定是九死一生的……哎哟!”他忽地一声惨叫,公主正听得入神,被他一声惨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我也被他吓得手一抖,紧张地看向公主,再不敢用力。
                    公主惊问道:“怎么了?”霍去病依旧握着我的手不放:“觉得好像被一只心肠歹毒的蝎子咬了口。”公主一惊就要起身,我忙回道:“这屋子里点着熏香,公主来前又特意仔细打扫过,任何虫蚁都绝不会有。”
                    公主却仍旧是满面惊色,想起身的样子,我无奈下,求饶地看了霍去病一眼,轻轻捏了下他的手。
                    霍去病笑着说:“啊!看仔细了是不小心被带钩刮了下。”公主神色放松,笑看着他道:“毛手毛脚的,真不知道你像谁。后来呢?”
                    霍去病继续讲着,我一肚子火,欲再下手,可指甲刚用力,他立即叫道:“毒蛇!”我一吓赶忙缩回。
                    公主疑惑地问:“什么?”他一本正经地道:“沙漠中毒蛇、毒蚂蚁、毒蜂什么的不少,又很喜咬人,不过只要你一叫,他们就不敢咬了。”公主一脸茫然,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他又继续讲他的沙漠历险记。我心里哀叹一声,算了,形势比人强岂能不低头?由他去吧!他也松了力道,只是轻轻地握着我。
                    等他一切讲完,公主看着我问道:“你说她编排这个歌舞是为了引你注意?”他道:“正是。”说完也侧头看着我,眼睛却第一次寒光逼人,冷厉的胁迫,握着我手的力道猛然加重,真正疼痛难忍,我脑里念头几转,忙也应道:“民女胆大妄为,求公主责罚。”他眼光变柔,手上的力量散去,看向公主道:“这所有事情都是因去病而起,还求公主饶了去病这一次。”
                    公主看看他又看看我,轻抿着嘴角笑起来:“好了,都起来吧!本宫本就没打算怪罪金玉,也管不过来你们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你自个儿瞎忙活一通,本宫倒乐得听个故事,只是第一次听闻有人竟然能驱策狼群。”
                    霍去病满不在乎地道:“这没什么希罕,走兽飞禽与人心意互通古就有之。春秋时,七十二贤之一,孔子的弟子公冶长就精通鸟语,后来还做了孔子的女婿。舅父因自小与马为伴,也是极知马性,驱策如意。西域还传闻有能做主人耳目的鹞鹰。”
                    公主释然笑道:“是呀!你舅父的那匹战马似乎能听懂你舅父说话,你舅父只要抽得出时间就亲自替它刷洗,有时边洗边说话,竟然像对老朋友,我看你舅父和它在一起时倒比和人在一起时说的话还多。”
                    我试探着抽手,霍去病未再刁难,只是轻捏了下就松开。我向公主磕头谢恩,他也俯身磕了个头,起身坐回公主身侧。公主看着他道:“你去年说去山里狩猎,原来却是跑了一趟西域,这事若被你舅舅知道,不知道如何是好?”
                  


                  IP属地:四川16楼2011-12-01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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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你帮我找些书籍。”我低头盯着身下的席子。
                      霍去病斜倚在软垫上,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书?不会是又要兵法书籍吧?”
                      我头埋得更深,声音小如蚊蝇:“不是。”
                      霍去病纳闷地问:“你今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痛快说?哼哼唧唧的。”
                      我深吸了口气,声音细细:“是……是和男女……男女……那个有关的。”
                      “什么?”霍去病猛然坐直身子,愣愣看着我,我头深埋,眼睛盯着席面,一声不吭,只觉连脖子都滚烫,脸上肯定已是红霞密布。
                      他忽地侧头笑起来,边笑边道:“那个?那个是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倒是再说得详细点。”
                      我立即站起欲走:“不找拉倒!”
                      他一把抓住我袖子,笑问:“你是自己看,还是给别人看?”
                      我不敢回头看他,背着身子,低着头:“给别人看。”
                      他笑着说:“这样的东西就是宫里只怕有些也是孤本,要先找人抄录,过几日我给你送过去。你也看看,以后大有好处,不懂之处,我可以……”他话未说完,我听到他已答应,一挥手用力拽出袖子,急急离开。


                    IP属地:四川19楼2011-12-01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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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伊稚斜很清淡的一声,汉子却火气立消,恭声道:“小的该死。”
                        “打扰了两位,我们这就走。”伊稚斜声音淡淡,语声未落,足音已去。
                        一个微显柔软的声音:“我家主人好声好气地给公子道歉,公子却言语粗鲁,空长了一副好皮相,真正让人失望。”
                        霍去病猛然搂着我急转,几枚铁刺落地的声音,霍去病显然已是大怒,欲推开我,我紧紧抱住他,低声求道:“让他们走,求你,求你……”
                        “朵儿,你在做什么?”伊稚斜声音虽然平淡,可我已听出他是带着怒意。
                        朵儿?又是这样的脾气,目达朵?她竟然也随了来?
                        目达朵强笑道:“这位公子功夫很不弱呢!倒是位英雄,难怪脾气那么大,在下知错了,求公子原谅。”
                        长安城中只怕从没有人想出手伤霍去病后还能站着说话,霍去病强压着怒火只从齿缝中迸了个字:“滚!”
                        几声高低不同的冷哼声却全被伊稚斜淡淡的一个“走”字压了下去,只听脚步匆匆,不一会儿长街又恢复了静谧,夜色依旧,我却已是一背的冷汗。
                        霍去病轻声说:“他们走了。”我欲站直,却身子发软,险些滑倒,他忙揽住我,我头搭在他的肩头,没有吭声没有动,短短一会儿,我竟然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已是心疲力尽。
                        他静静站着,直到我抬头离开他的怀抱,他笑问:“利用完要抛弃了?”我强笑了笑:“多谢。”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摸着下巴,视线斜斜地瞅着我,坏笑着说:“这样的帮助我很乐意伸手,美人在怀,心喜之,不过下次可不能一个谢字打发了我,要有些实质性的表示。”
                        我低下头找刚才掉在地上的铁刺:“谁谢你的怀抱了?我只是谢你不问我他们是什么人。”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不问你也会说,如果只是你想尘封的过去,你可以永远不解释,我只认识我认识的金玉。”霍去病蹲在地上也帮我寻找。
                        我心中一震,抬眼看向他,他却只是低头仔细四处查看:“这里有一枚。”他刚要伸手拿,我立即道:“不要用手。”
                        从怀里掏出手绢,小心地拿起铁刺,细看后,心中确定果然是目达朵,看来她过得很好,这些年过去,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她却性子依旧。
                        “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居然还浸了毒?”霍去病脸色铁青地盯着铁刺。
                        我摇摇头,有些宠溺地说:“不是毒,她最喜欢捣乱,这上面只是一些让人痒痒的药,不过真中了,虽没有性命之忧,可也够你痒得心慌意乱。”
                        霍去病眼中有疑惑:“没有男子这么无聊,是个女子?难怪说话声音听着有些怪。”我点点头。
                        霍去病送我到园子后欲告辞离去,我踌躇地望着他,却实难开口,他等了一会儿,见我仍不发一言,温和地说:“你放心吧!那个男子气度不凡,随从也都不似一般人,他们肯定不是普通的胡商,但我不会派人追查他们的身份。”我感激地向他行了一礼,转身要进门,他又叫住我,柔声说:“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来找我,长安城里你不是孤身一人。”
                        他漆黑的双眼中盛着暖意,我凝视了他半晌,慌乱的心似乎平复很多,用力点点头,他粲然而笑:“好好睡一觉。”我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看不见时,才关门回屋。


                      IP属地:四川23楼2011-12-01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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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心曲
                        心中有感,只反复吹着一个曲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知不知,知是不知呢?旧愁加新愁,心内越发彷徨。
                          窗外一个声音道:“本不想打扰你,等着你一曲吹完,可怎么没完没了?”说着叩了几下门。
                          我搁下笛子:“门没有栓,请进。”霍去病推门而入,拿起案上的笛子随手把玩:“你刚才吹的是什么?听着耳熟,却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曲子。”
                          幸亏你从不在这些事上留心,我暗松口气,夺过笛子,放回盒中:“找我什么事?”他仔细打量着我:“来看看你可好。”我振作精神地笑了笑:“我很好。”他笑着反问:“整日躲在屋子中不出门就是很好?”我低头看着桌面:“我乐意不出门。”
                          他忽然探头到我眼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问:“你问我要的那些书是给李妍看的吗?”他话题转得太快,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些书,身子微侧,扭转头,轻应了声“是”。
                          他在我耳边低声问:“你看了没有?”暖暖的气息呵在我耳边,半边脸滚烫,我心中一慌,猛然伸手推开他。他手支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被他盯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从榻上跳起来:“我要忙事情去,你赶紧离开。”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叹道:“女人的脸比沙漠的天气变化得更快。刚刚还晴空万里,霎时就沙尘漫天。”
                          我一言不发地拉开门,盯着他,示意他快走,他脸色一整,神色冷然地从我身边走过。我正欲关门,他却一回身清清淡淡地说:“你冷着脸的样子让人心里越发痒痒。”我狠狠剜了他一眼,“砰”地一声摔上门。


                        IP属地:四川24楼2011-12-02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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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就要有早起的行人,不敢再逗留,匆匆跃下屋顶,未行几步,脚步一顿,瞬时呆在当地,霍去病正站在街道当中。
                            暗淡的晨曦下,他微仰头,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我站了一夜的屋顶,清冷的晨风吹过,他的袍袖衣角也似仍带着几分夜的寒意。他在此处站了多久?
                            他低头看向我,深黑双瞳中喜怒难辨,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依旧躲不开那样专注的视线。我的心一窒,不敢与他对视,仓促地移开视线。两人遥遥立着,他不语,我不动,一径地沉默。
                            路上偶有经过的行人望望他又望望我,满面好奇,却因为霍去病气宇不凡,又都不敢多看,只得快步走过。阳光由弱变强,明亮地洒满一地,他忽地笑起来,似乎笑得很是畅快:“风露立通宵,所为何事?”我嘴微动一下,却嗓子发涩,难以回答他的问题,蓦然拔脚从他面前匆匆跑过,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IP属地:四川27楼2011-12-02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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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送帕
                            我坐在大树的顶端,遥遥望着大路。碎金般的阳光下,铁甲和枪头反射着点点银光,晃得人眼睛要微眯。霍去病身着黑色铠甲,正策马疾驰。相较广袖宽袍,一身戎装的他少了几分随意倜傥,多了几分骁勇飒爽,真正英气逼人。
                              一月未见,他的皮肤变得几近古铜色,看来是日日在阳光下晒着。隔着老远,却仍旧能感到他内心紧绷着的肃杀之气,我忽然觉得他很像我的同类,很像狼群中初绽锋芒的狼兄,当年狼兄每有重大的攻击前,不动声色下也是凝结着一股一往无前、决不回头的气势。
                              他眼光不时会一扫路旁,我站直身子,立在一条探出的树枝上盯着他。他终于迎上我的视线,我笑着向他挥了下手,伸手遥指着长安城中一品居的方向。他在马上端坐未动,马速丝毫不慢,冷凝的神色也未见任何变化,两人视线相碰间,他的马已冲过了我所在的树旁,我扭头目送着他的身影在烟尘中迅速远去消失。


                            IP属地:四川29楼2011-12-02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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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请客
                              霍去病呆呆看着一品居,上下三层,里里外外坐满了人,绝大多数是年轻的女子。听着莺声燕语,看着彩袖翩飞,闻着各色胭脂水粉,他一脸沉默。我在一旁低头而笑。
                                他忽然一个扭头拽着我又跳上了马车,我嚷道:“喂!喂!冠军侯,你要请我在一品居吃饭的。”
                                他没好气地说:“我请的是你,不是你歌舞坊里所有的歌舞伎。”
                                我笑道:“几间园子的姑娘们一直没有机会聚在一起维系一下感情,我有心请大家吃一顿,可请得便宜了,徒惹人笑,请得贵了,又实在心疼。难得你当时发话让我去捡希罕之物点,我就吩咐了一品居尽全力置办。何必那么小气?你这出门转了一圈,就封了侯,请我们几百号人吃顿好的还是请得起的。”
                                “出门转了一圈?说得可真是轻描淡写!你下次随我一块儿转一圈,我把我所得分你一半,如何?”他紧紧盯着我。
                                我避开他眼光,笑看向马车外面:“你要去哪里?我可为了能多吃一点好的,特意中饭吃得很少,还有不管你去不去一品居,账你照付。”
                                他嘴角噙着丝笑,静静看着我,不说付也不说不付。一别多月,他和以前似乎一样,但又似乎不一样。我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慌乱,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背脊紧紧贴着马车壁。
                                马车停住,他一个利落漂亮的旋身,人已经落在地上,伸手欲扶我。我笑着扬了扬下巴,避开他的手,钻出马车的刹那,双手在车座上一撑,借力腾空而起,脚尖在车棚顶上轻轻一触,人在半空,转了一个圆圈,裙带飞扬、袍袖舞动,轻盈地落在他面前,得意地看着他。他笑起来:“这么重的好胜心?不过真是漂亮。”
                                车夫赶着马车离去,我打量了下四周,我们在一个清静的巷子中,左右两侧都是高高的围墙,我纳闷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干吗?”
                                他道:“翻墙进去。”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看这围墙的气派不是等闲人家,我被捉住了也就捉住了,你如今可是堂堂冠军侯。”他道:“现在是真要看你的手段了。这么高的围墙,我不借助工具上不去。”
                                我心里有些好奇,有些好玩,更有些兴奋,嘴里嘟囔着:“真倒霉!吃顿饭也这么麻烦。”可手中已握住了自己平日束在腰间的一根绢带,带头缚着一个滚圆的赤金珠子,看着是装饰,实际却另有妙用。手一扬,金珠滑过一道美丽的金色弧线,翻卷着缠在了探出围墙一点的槐树上。
                                霍去病顺着绢带,脚几踩墙壁一个利落的翻身坐在了槐树上,我取下绢带,缠在手腕上,手勾着槐树树枝,居高临下地小心打量着院落。
                                霍去病闷声笑道:“我看你作贼做得挺开心。”
                                我低声道:“长安城中谁敢轻易打这些显贵们的主意?反正我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出了事情都是你支使的,你若被捉住,就更好玩了。”
                                我和霍去病刚从槐树上跳下,几头黑色大狗悄无声息地扑了上来,我绢带一挥,金珠击向它们的脑袋,身后的霍去病忙一拽我,我身子跌入他怀中,他一手揽着我腰,一手扶住我胳膊把金珠上的力量卸去。
                                我惊疑不定间,几条狗已经到了脚边,围着我们打转转,拼命地向他摇着尾巴,我气道:“别告诉我这是你自个儿的府邸。”
                                他搂着我的胳膊没有松劲,反倒身子紧贴着我,下巴搁在我肩头,低低道:“不幸被你猜中了。”
                                我使劲挣了下,未挣脱,他口鼻间温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抚过肌肤,又是痒又是麻。他身上有一股完全不同于女儿脂粉气的阳刚味道,像青松和阳光,萦绕在鼻端,我竟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身子发软,脑袋有些晕,似乎任何招式都想不起来。
                                着急失措间正想着干脆金珠一挥,砸向他脑袋,索性把他砸晕了拉倒,又犹豫着,力道控制不好,不知道会不会砸死他?他却松了劲儿,仿若刚才他什么都没有干,拖着我的手蹲下,对着几条大狗说:“认识一下,以后别误伤了我的人。”
                                我无奈地任由几条狗在我身旁嗅来嗅去,侧头道:“就它们几个能伤我?简直笑话!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狼。”
                              


                              IP属地:四川30楼2011-12-02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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