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指环上铭刻我们的光阴,永恒的,跨越四百年的辉煌。
[二]
沢田纲吉总是相信时空没有尽头。
如果有,也一定是无尽的黑暗与空虚。
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了,沿着两岸开满彼岸花的路。
[三]
他时常觉得手指上的这枚指环沉得可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负了彭格列逐渐沉淀的历史上褪不掉的罪恶还是有太多的人为它而死,瞑目前仍用或贪婪或渴望或憧憬或崇敬的视线直直地注视着它,直至炙热的目光沦为涣散。
很多时候纲吉习惯于把它摘下来放在红色丝绒垫上小心翼翼地摆好。暗色的戒面上隐隐闪动着细小的图案,投射在一尘不染的墙壁上勾出了一幅模糊的画。
纲吉歪着头端详着墙上浮动的光影,突然打了一个战栗。
算了,还是戴上吧。
他叹了一口气,把指环套回了自己纤长的手指上,不再多言。
很少有人知道自家首领为什么对这枚指环又爱又恨,但是他们明白,谁也别想去动这枚指环的念头,碰一下都不行。
因为沢田纲吉永远都会知道什么时候谁动过这枚指环,当然只限于他把指环摘下来放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的时候。
也没人知道为什么。
[三]
确实,只有沢田纲吉自己晓得,这枚戒指的价值不仅仅限于它显贵的身份,历史的悠久,力量的强大等等等等。这些都不重要,对他来说,重要的只有指环自身封存的东西。
准确地说,并不是封存。
难道你见过一枚指环的戒灵会永远地沉睡下去么?
沢田纲吉不认为是这样。
彭格列初代首领Giotto也不认为是这样。
——喂,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允许把指环摘下来!
“咣当!”
虽然沢田纲吉自以为已经习惯了他的祖先大人时常出现得毫无征兆而且时常把他吓得不轻,但是当那个他熟悉低沉柔和的声音骤然响起时沢田纲吉还是会猛地跌坐在地上,惊得花容失色。
——搞什么?!能不能别总是自说自话地出声啊?起码给个暗示啊!
沢田纲吉边揉着摔疼的背脊一边尽力“爬”会自己高达一米半的扶手椅。他仰头望着椅背边上一直延伸上去的螺旋形花纹,突然很想把椅子锯掉一截。
与戒灵交谈是不需要出声的,心有灵犀的祖孙两个只要专心地把自己的想法通过媒介也就是彭格列指环传送到对方的脑海里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侃大山。但是现在沢田纲吉由衷地想让这个诡异的方法消失,因为他被初代大人吓到的次数已经可以和被Reborn踹的次数相媲美了。
——对不起。
——哼,没诚意。
——明明是你不好在先吧?为什么要把指环摘下来?
——讨厌,你管得着么?
——你……!
沢田纲吉沾沾自喜地摇着手指,他知道初代大人被噎到了。虽然逞口舌之能从来不是他的强项,但是面对同样在某些方面缺一根筋的祖先大人,沢田纲吉估摸着怎么着都有点儿胜算。
——至少给我尊重老人一点吧你这个小孩!
——好了好了我亲爱的初代大人您是老人,那么请您回去歇着会儿吧,磕着碰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戒灵一下没有了声音。
——啊咧?你生气了?
——不允许再把指环摘下来了,听到没有。
咦,是陈述句。
——好好好。
沢田纲吉难得地收起了玩笑的口气,他从那边毋庸置疑的语调里听出来初代真的有点恼火了。
——我保证不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