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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 作者:苏苏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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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 作者:苏苏霖 
三十六章
  是梦么?只是短暂地闭了闭眼,很快我就醒了过来,一醒来,却仍闻得见梦里清新的味道,碰得到梦里光滑但消瘦的手臂。也许是我比较幸运,但我真的不想再睁开眼了。
  “夜泉,睡得舒服么。”身旁的人已经察觉到我的动静,耳边随即传来轻柔的询问声。他怀抱着我的手臂动了动,我睁开眼,缓缓转过了头去望向他,立即跌入他灿若星晨的眼眸里,这不是梦?
  嘴里喃喃地回答:“舒服,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董明听到我的回答后立即展开他朦胧的柔美的笑容,我紧紧地看着他,眼睛便又湿了起来,我抓着他的手指把他紧搂在怀中,回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想到武连威和莫非天,我的头便突然震了一震,连绵不绝的恐惧感仿佛也紧接着袭了过来。
  我坐起身,同时紧抓住董明的手掌,“明,我们应该离开这里。”我低下头轻声说。屋外没有一点声响,也许武连威走开了,这是个好时机。但我却始终不敢转头望向门外。
  董明听到我的话,黑亮的星眸中闪烁着一抹光,但仅是一瞬,光又黯然地熄灭了,“离开得了吗?”
  虽然只是一瞬,但他眼睛里透露出的一丝疲惫和虚弱立即提醒了我。董明继续留在这里还会有危险。于是,我下床欲将董明抱起。
  却就在这时,门外原本宁静安祥的空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我弯着腰的时候清楚地看到莫非天的身影出现在了玻璃门外。还有武连威,他们的两个黑影重重地压在了玻璃上。
  “非天,你应该也知道我不会让那小子待在琦冢身边太久,何必亲自跑一趟呢。”门外,武连威用轻快的语气说。
  “少啰嗦,以后我自然会跟你算这笔帐。他在这间屋子里吧。”莫非天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站在原地,双手紧搂住董明柔弱的双肩,指尖轻轻抚摸他苍白的透明的脸,一下一下贴在他的皮肤上,但耳朵仍不由自主地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走近,手指也渐渐发抖起来,董明仿佛预知我的想法般轻声说,“走不了的吧?......” 
  我来不及回答。莫非天已经进入了屋子,他的身体所带来的残酷阴冷也随即侵袭了整间屋子。
  我侧过身去不敢望他,只是继续抱紧董明,心里在焦急而懊悔地念叨着,来不及了,手臂的姿势却始终没有改变。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而且结成冰,我似乎等待宣判地低着头,但又不敢面对有权利向我宣判的人。
  “我已经如你所愿让你见他了,琦冢。”先说话的却是武连威。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床头,一双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在董明身上,不驯的黑发垂落下来,唇角微微扬起,王者的气势下,声音却是低低的,“你也该兑现我们的约定了吧。”
  约定?什么约定?我听着武连威的声音,耳朵敏感地一竖,我挣扎了一下,想问出口,武连威还要对他做什么?
  “夜泉,你还想杵在这儿多久,别以为我会继续容忍你。”莫非天突然出声。
  我抬起头,他看着我,冰蓝色的眼睛,冰冷的眼神,毫无温度的语音,没有感情,但也没有愤怒。但如果我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就会发怒,甚至会连累到明。我惊慌地应了声,“知道了。”随即轻轻放下董明的手。
  董明在武连威的逼问下本已闭上了清澈的双眼,但现在它们又睁开来,悲戚地望着我。我的手指随之冷冰冰地垂了下去。武连威在这时已经闪身过来夺走了我的位置,站到了董明的一侧。
  “你放心,我会没事的,那个,莫少爷,他对我很好。”我把脑袋低下去一些,用力地鼓了鼓劲才说,“你知道的,我其实在他们的照顾下一直过得很好,你的身体还没复原,你,可要好好保重哪。”
  董明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紧紧地,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肉里。他眼神锐利地瞪着我,他不相信我所说的。我笑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很快就会......”说到这里,我却继续不下去,轻轻拉开他的手,谎言也只能说到这里就断掉,我闭上双唇转身朝向莫非天走去。我不觉得我的步子是轻快的,但我很快便走到莫非天面前,并且用轻松的口气说,“你快带我回去吧。”



1楼2006-09-19 15:49回复
      莫非天什么也没说,只是神秘莫测地望着我,又望望床上的董明,我赶紧飞快地拉了拉他,冲出了玻璃门。
      在玻璃门重重地合上的刹那,我听到董明细声唤我的名字,夜泉,夜泉。
      再见,明,再见,明。我只觉得胸口有股疼痛在迅速扩大。
      一路上都很安静,但车内安静的空气也令人窒息。
      我在莫非天身边从未感受过这种安静,令人无法忽视的冰冷气息在车内缓慢沉淀着。他在考虑该如何处置我吗?我却乖乖靠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很怕一个动静就会打扰了现在的平静,那时气氛将更凝固,更危险。
      于是我刻意移开脸望向窗外,让暗色的窗玻璃挡住我眼睛里漾动的疼痛的光,我拼命遮掩住脸上露出的那些思绪,下次见到他,会是什么时候呢,我还有可能见到他吗......
      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我得继续待在莫非天的地盘上,谁也不会知道这半个月又会发生些什么。不,只有一个人知道。我稍微侧了侧头小心翼翼地望了眼莫非天,只看到他的侧脸,他的眼睛似乎闭着,又似乎只是微眯着,从眼睛张开的细缝里透出冰寒的视线,我又赶忙扭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怎么问出口,即使他可能知道董明和武连威的事......
      我在莫非天之后磨磨蹭蹭地下了车,莫非天站在车身旁边等着。
      仍然对烈日不太适应,我一抬头便一下子被阳光刺中了双眼,差点站不住脚,身旁一双结实的修长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腰。就在玫瑰园里,大片眩目的红色包围着,我的眼睛还挣扎在血色一般的氛围里,我的手已经被莫非天用力捉住,右手被扭过去,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到达莫非天的脸旁,他凑近去审视般嗅了嗅纱布上的血迹。我动弹不得,只得自己招供说,“又流血了,它好像从来没停止过。”
      “有的伤口是永远也不会好的,我也不会允许它好。”莫非天阴冷地说了句,说着同时低下头去嘴唇抵在我右手的伤口上,隔着纱布舔着上面的血渍。
      我紧绷着身体,等待最后的体虚,这一次他可能会吸光我所有的血。而且他也说了,不会允许它好。
      他一向说到做到。
      但谁知,他仅仅吸干净纱布上漾着的血便放了手,并将我推到管家身边,说,“替他重新包扎伤口。”声音仍旧没有温度,这么烈的太阳,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我惊讶地望了望莫非天,又赶忙跟着管家离开他的身边。无论如何,一时的安全也是应该珍惜的。
      果然,莫非天在我离开他的视线前补充了一句,“弄好以后把他和天凛都带到我的房间来。”
      我正在绝望时听到他的话突然一惊,去他的房间?甚至那个一直一丝不苟面无表情的管家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诧异。
      ======================================================================
      阳光是什么样的东西,似乎从来没有真实存在过,从来都只是另一件东西的假象,又似乎一直都存在,只是从没有降临到人的身上。
      莫非天厌恶阳光,从不站在太阳下。
      这是第一次,他由那个人牵引到阳光里时,为什么感觉并不那么厌恶了?
      他冷冷地收拢手指,很快让黑夜吞没刚刚到达的温度感,毫无实体的可耻的温度。
      想要离开我?......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
      ======================================================================
      在清理伤口前,我甚至被管家安排着洗了一次澡,还要求我作一次彻底清洗,活像待会儿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
      等我足够干净地出浴,并用洁净的纱布包扎好涂过药水的伤口,管家便领着我绕过走廊,登上楼梯,一直往楼上走了过去。我是第一次没有进入夜晚便被管家带了出去,这个时间看这栋大楼里的梯子,古老阴暗,复杂宛转,就如同蜘蛛网一般。这么长的梯子,这么古老的搭配,这个方向并不是第一次,但过程太长太煎熬,我想方设法找出新奇的东西能冲淡我的紧张,心里无聊地思考着,难道莫非天也每天步行着下楼吗?我一直仰头望着楼梯顶端,不觉有点头昏,前面的管家始终保持笔挺的身姿,缓缓带我走进最高最暗的一层。
    


    2楼2006-09-19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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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5 15:4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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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莫非天,他如同看一场默剧般,看我和天凛两个他的阶下之囚谁胜谁败,谁死谁生,无论谁倒下地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要逃,我一定要逃离这里,我咬了咬牙,把手中捧着的衣服碎片一鼓脑地全托起来,用力扔向身后的男生,然后我不顾一切地拔腿往门口冲去。
        “啧啧...”莫非天坐在原处,冷笑着,“夜泉,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以为你还能再逃吗?”
        就在莫非天说这段话的时间,我已经被天凛的手再次抓住,他拉住我的右手臂用力往后一拖,我便毫无招架之力地摔了回去,后脑勺撞在床架上,身子像被折断般压在床底下,我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只能像具死尸一样窝在这个角落,只希望他们真能当我已经死了。
        然而这只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刚才莫非天不是说了吗,今晚我是逃不出这个门了。
        天凛又上前了一步,此刻他瘦瘦高高的个子在我眼里却如同巨人般,且是身染鲜血的巨人,我用力闭住眼睛。
        他在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许久以后,意料之中的局面却并没有向我惧怕的方向发展。待我重新睁开眼时,天凛竟在自行解起了衣服。难道莫非天的意思,是要我在天凛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进行蹂躏?我撑起赤裸不堪的身体,慌忙地躲避天凛靠近自己的滴血的身躯,朝莫非天望了过去。
        “以你的招数,替我惩罚他。夜泉,你过去和神授学院的学员怎样做的,就和他怎样做。”莫非天却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冰凉地再度开口,却给了我截然不同的命运。
        天凛对莫非天完全惟命是从,在这种情境下,我竟然有种大笑的冲动。感觉,这样就不算强奸了吧?呵呵,哈哈......
        真好笑,我鼓大了双眼,暗自笑着,在神授学院的那场恶梦,那个淫荡的身影在校园里勾引任意一个男生的恶梦,根本还没有结束,因为那根本不是梦,那些都是我真真实实经历过的。哈哈,如幽灵般,把手伸向路边的任意一个男生,把身子递给他,就像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任疼痛占据整个身体,心里麻木毫无感觉。我永远也不想回顾的过去,原来并没有结束......
        我挣扎地望着莫非天,他完全对我的挣扎视而不见,呵,这是当然的......是他想看我做。
        我能反抗莫非天吗?不能!答案是,不能!
        我思绪混乱地照着莫非天的要求站起身走到天凛身前,用力扳开他的身体,一手扯下他的长裤,提起自己的家伙就干。听到他发出疼痛的闷哼声,我加快了力度。快了,就快了,只要它们像尸体一样生蛆,溃烂,我们就解脱了,再等等,忍着。
        身前的天凛渐渐似乎变得毫无知觉,双手撑在地毯上,任我假装肆意地驰骋。
          根本不可能有高潮。
          我趴在他身上气喘吁吁,寒彻骨髓的凉意就开始遍布了刚刚经过清洗的肌肤。好脏,好脏,不是血的原因,是我,好脏......
         莫非天不知满意了没有,我不敢回头看他,过了很久,天凛也缓缓地移开了身子,赤裸的身子笔直地站在原地,依旧毕恭毕敬地低下头朝向莫非天站着。
        “天凛,你看看夜泉的眼睛,和你所认识的那双眼睛是不是很像呢。”
        莫非天不知何时已经坐回到沙发上,黑亮的卷发微微盖住他的脸颊,他冰蓝色的眼睛仿佛从苍白的皮肤上凸了出来般,邪魅地笑着。
        我惊慌地埋下了头去,以为将眼睛也埋了下去,就谁也看不见了,董情说的没错,我这双眼睛,是会害人的。
        “属下该死。”天凛的声音沉沉的,哑哑的,仿佛带着哭音般,“属下再也不敢了。”
        莫非天并没有正视天凛的求饶声,他只是向墙角的方向微微招了一下手,“天翔,天翼,把他带下去。”
        天凛跟在天翔天翼身后走出了屋子,雪白的肌肤隐身在了门后,那处的伤口,仿佛对他毫无影响。我怔怔地趴在原地。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莫非天了。屋内空气仍旧冰冷得令人窒息,可是那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呢。
        “在想什么?”他露出感兴趣的好心情样子。
        “......”不是我有胆子拒绝回答莫非天的问题,而是我似乎哑了,张开嘴不懂得发声,只是无力地张着。
      


      6楼2006-09-19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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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他正移向我。我还未离开床沿便又被对方拉了回去。
          “坐下。待会儿,让你看一处好风景。”
          我乖乖地靠在床边的位置坐下。好风景......我是不敢奢望了,只希望莫大少爷不要把我当好风景拿去示众就好......
          现在是什么时间呢?怎么这么暗,暗得跟地狱似的,虽然我还没见到过地狱的样子……除了屋外的闪电和雷鸣,屋里静得可怕,我只得胡思乱想。
          闪电和雷鸣,倾盆大雨,还有发狂般嘶吼起来的海浪声,一波连着一波,掩盖了屋内仅有的呼吸声......等等,海浪声?怎么会有海浪声?自从我换过房间后,就没有听到过了。
          莫非天在屋外世界末日般的黑暗的压迫下,竟然走下了床,并且,一把拉开了被暴风暴雨震得轻微摇晃的窗户,优雅的身影,映在暗色的夜幕下,苍白的脸在闪电的光下如鬼魅般浮现。
          这下,我就只听到哗哗作响的声浪了,虽然是夏夜,这风也太大了,把我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几乎冻结,我麻掉一般缩在原处。
          “过来。”莫非天站在窗口上,高大的黑影笼向我,他向我发令,我只得瑟缩着身体过去。咦,他不冷吗?他身上,似乎还是那件黑色睡袍。
          我把双手撑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颤身跳上窗台,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自己是否裸体了,莫非天的神情,看上去已经阴暗到极点......好不容易站稳,然后,见到了莫非天口中所说的好风景。
          是一片大海,但是,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样子,现在的它,就像被恶魔附身般,广大的海域全在叫嚣着夺命的乐章,闪电和雷都从无边无际的海面飙过来,天,就像要塌了般,风和雨的声音像在哭,在哭喊......骇人的撕裂人心的哭喊声一阵盖过一阵......
          “看到了吧。”莫非天的声音在这些声音下倒显得轻柔了,只是他的态度仿佛完全无视于眼前的景象,淡漠的语气,“你眼里曾经的好风景,就是这个样子。”
          我眼里曾经的好风景......的确,它曾经是美丽的风景,像幅画一样,暖和的海风,温和的绿色海水,阳光轻洒在海的那一端,点点金黄......海的那一端,应该是天堂......
          “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我抖着声音说。眼前,却是地狱......
          “是的。你现在还认为它美丽吗?”
          美丽......我哪还会有这种感觉,我只想赶快脱离这片景象,永远把它甩到脑后,此刻我更想直接变成聋子。
          “你说,如果已经见过最为罪恶黑暗的景象,你还会相信美好吗?”
          “为......为什么不呢?”我全身都在抖,能说话已经是奇迹了。
          “因为它已经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抹杀得一干二净。”莫非天的声音却还是镇定的,甚至镇定得过份,他的话让我的胸腔仿佛突然空缺了一块。
          来自地狱的声音......要把世间的美好全部吞噬......瞧,恶魔们又开始舞动黑暗的旗帜了......
          不,不对......我见过的,脑子里记住的,并不是这副模样的海......
          “......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抹杀得一干二净......那,也不能表示,美好就不存在了呀......”我直觉想纠正他的观点,“罪恶黑暗是存在的,美好也是存在的,两者互相抹杀不了,即使抹杀了,也并不是真的就不存在,而是,人看不到了,不相信了而已,只要相信,美好还是会出现的......”与其说我在大胆地劝告他,不如说我在回光返照,头脑陡然清醒得犹如发疯。
          “只要相信?”
          “是啊......黑暗过后,它们不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么?”至少,我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你说谎。”莫非天的声音突然凶恶起来,他修长的手指紧锁住我的手腕,我失去了一只手的支撑,觉得自己摇摇晃晃地就要从窗台上摔下去。
          我一惊,把另一只手也抓在了莫非天手上,迫不得已地把他当成了支柱。他怎么了?我的胸口像被炸开了般咚咚咚乱响,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这是第几层楼,我不知道,只知道,摔下去,一定会变成碎块,或者,连尸体也找不到,因为,被此刻汹涌的海水轻轻一扫,人很快就会连肉带骨头地消失。
          雨水打在脸上,头上,风刮在身上,冰冰冷冷,利爪锁得手腕剧痛难忍,但都不及此刻心头的恐惧,想到会无声无息,尸骨无存地离开人世,就撕心裂肺般。
          莫非天哼了一声,用力将我一甩,又把我甩回了房间,甩到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然后,刺目的水晶灯灯光盖住了我的眼球。
          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酸痛地睁开眼,莫非天已经不在了。
          就像,做一场梦般,暴风雨竟也在这时停住了。
          刚才我都说了些什么,又把莫非天给惹恼了,不过也好,至少现在他不在,我可以暂时不用觉得有压力......
          我实在太困,太困,嘴巴里酸涩的腥味还没有完全退去,嘴唇又被冻得干冷,我慢慢爬到房间中央的大沙发上,倒下去闭上了眼睛。
          今天,总算结束了。希望,今天真的已经结束了......
          


        8楼2006-09-19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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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很长的时间,我的身体都仿佛处在一团火热中,燎人的热度逼得我全身的皮肤裂痛,却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无法感受,空气中有一抹清凉,离我很近,可我怎么触不到?......我想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伸上去,哪怕沾上一丁点儿也好,那抹清凉,淋在身上,一定很舒服......
            终于,身体能动了,但也只是能痛苦地辗转反侧,仍然被火烧着,烤着,燎着。
            脑中惟一的意识,只容下梦境.....
            王辉,郑涛,元冕,古枫,元承正,天凛和他的小白兔,董明……在巨大的黑暗深不见底的漩涡内,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血红的手臂从漩涡里挣扎着伸出来,伸向我,一个接一个已接近腐烂的头颅从漩涡里弹跳出来,空气里一片耀眼的红,洒在我的身上,尖厉的笑声传遍整片天地。
            林夜泉......
            夜泉......
            下来陪我......
            是你杀了我,是你害了我......
            我是爱你的......所以......下来陪我.....
            所有人都在喊着同一句......
            我躺在床上,被无形的力量紧紧压住,只能听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吼叫、呻吟、怨恨、尖叫,甚至哭声,我想大叫,却叫不出声,想闭上眼,但闭眼也完全没用,他们的轮廓仿佛刻在了我的脑中,并且已经融入我的每一滴血液,闭上眼也能从闭眼后的黑暗中冒出来,永远会存在......
            梦见的人,都是被我害死的人......等等,有董明?怎么会有董明?我努力地睁开眼,想看清楚正疯狂裂开尸身的人群里,董明的身影。为什么我会梦见他?为什么?他不是安然无恙的么,他不是还在养病的么......怎么会和这些死去的人一起在我的梦里出现......
            用尽全部气力支撑起眼睑,然后,我终于看见了,那抹美丽的身影,只有他,洁净美丽依旧,如雪般的肌肤,乌黑璨丽的亮瞳正望向我,细长雪白的手正伸向我,我立刻挣扎着向他奔了过去。
            “明,你怎么会出现?你还好吗?我好想你,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说。
            董明只是微笑着不语,但手上的触觉,是温柔的明没错。
            “明,你知道吗?我又害人了,我又害死了一个人,我还......”我的脑中闪现当晚的情形,自责内疚撕裂着我的心,可我只能痛苦地低语,“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如果不那样做,死的人就是我啊......”可他们就该死吗?明明是我的自私心在作祟,我还有脸说这些?!我想到这里,便闭紧了嘴,埋下头去,身体一阵剧颤。
            旁边那些人的怒吼声,似乎渐渐消停了,漩涡也渐渐只剩下几缕轻风在洞口飘动,董明的手还握在我的手里,他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我的手掌,并且他还在无比温柔地看着我,好像,根本不在意我所说的话,我所做的事......
            明......
            “明,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跟我说说话......”我轻喃着,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娇躯。
            他却仍是不说话。为什么会这样?!
            我用力挥着双臂从床上坐了起来,刚一睁眼,眼睛就差点被额头上滴落的汗水刺伤。
            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漩涡消失了,血人也消失了,董明也不在。
            真的只是梦?明,并没有来到我的身边......
            我喘了口气,转头望了望四周,望了望自己的身上,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咦?我怎么还在莫非天的房间?而且,我躺的地方不是沙发,而是这张宽大舒适的床,身上穿着的一件宽松的天蓝色睡衣,怎么这么眼熟?我抓起睡衣领口仔细看了看,是我的那件?!谁帮我拿来的,又是谁帮我穿上的?我满头满脑的问号。
            门口响起了一个声响,我扭头一看,正好看见管家随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走出了门去。
            窗户是微敞开的,夏天的清晨,微风轻渗入屋内。梦里的清凉,就是它了吧?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有点微烫,这几天我都在发烧?我躺了多久了?我想着缓缓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了宽敞明亮的窗户。
            那天晚上,我被莫非天抓在这上面,看到的是一幅惨绝人寰般可怕的景象。
          


          9楼2006-09-27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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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只想到,惨了。
              我想赶在莫羽天说话前退回到门后,可惜我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夜泉。”她开口的速度与她的动作一样快,如百灵唱歌般的声音,但叫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莫小姐。”我转过身,喊了声。
              “你又忘了,叫我羽天。”她轻声嗔了一句,脸上的线条却没有变,似乎藏着什么没有表露出来。
              她把我叫住应该不会只为了纠正我的称呼吧?我站在原处想着,胡乱地向她摆出个笑脸化解尴尬。
              莫羽天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出声了,蓝色的冰眸冷淡异常,表情跟她哥哥越来越像了,尤其是眼神,简直寒到骨子里。
              “夜泉,你过来。”又是“过来”,那双冰蓝的眼眸望着,我依令走过去了。
              柔软白皙的雪臂搭在了我的肩上,莫羽天娇艳的唇俯在我的耳边轻启,“夜泉,这段时间我都在找你呢,找了好久,原来你在这儿啊......原来,你被哥哥藏在了这里......”
              耳朵里酥痒难忍,我的身体不由得颤了一颤,我下意识地想伸手将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但从哪里下手?她穿的紧身雪白连衣裙,一条珍珠色的细缎带系在腰间,凹凸有致的身材可圈可点,却万万不能碰。我只好把刚要伸出去的手移开,胡乱在空气里抓了抓,现在这副样子,希望不会被人看到就好,尤其不要被他看到......
              莫羽天便娇滴滴地伏在我身上笑了起来,“夜泉,你可真敏感哪......”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不由得失了神,脑中盈盈出现的是另一个美丽的身影。
              “听说那天你逃了出去......”莫羽天又说,“哥哥罚你了吗?”
              我的胸口一紧,这是我不想触及的话题。
              “我看,你身上好像并没有少什么嘛,哥哥就这么放过你了?”说到后几个字,她的声音突然如刀般尖利,恶狠狠地进入我的鼓膜,吓了我一跳。
              我扭头望望她,却还是清纯妩媚,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样子,只不过,眼神是天生的,冰凉彻骨,就好像刚才的凶恶不过是我的错觉。
              我害怕她慢慢的语速,不经意间又踩碎我的自尊……
              果然,她又说了,“你是去见你喜欢的人了吗?”
              “莫......莫小姐......我......”我吞吞吐吐地想阻止她继续问下去。
              “是羽天。”轻轻地吹气。
              “我想,我该回去了,否则,出来这么久,莫少爷是会怪罪我的......”我胡乱扯了个谎,继续和莫大小姐相处下去,没有哪一处神经能幸免于瘫痪的。
              “你在躲我吗?夜泉?”莫羽天竟然咯咯笑了起来,似乎听我说到一个有趣的笑话。
              “没有。”我说。
              “好吧,不说这些了。”莫羽天抽回了她的双臂,将娇美的身躯重新倚到雕花精致的栏杆上,似乎真的会停止了她的逼问,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夜泉,我低估你了哦。”
              “什么?......”好不容易重获自由身,我又被她的话弄怔住了。
              “哥哥的房间,从没有见过他的哪一个玩具进去过的。”她脸上是认真的表情,眼神是深深的像要挖出我的内心般的探索。
              我张了张口,莫名紧张,傻呼呼地说,“是,是吗?那,那又怎么样?”
              “你每天都会陪哥哥上床吗?”她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莫小姐......羽天,你能不能......”我苦着脸看着她。希望她已经玩过瘾了,不要再玩下去了。
              “如果不是,那你就会很危险哦。”
              “啊?为什么?”我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不过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说明,你已经快要,不再只是个玩具了,哥哥他现在所进行的计划,说不定都会有算上你的一份呢。你会,非常危险的。”
              不管她是不是在故意恐吓我,她的目的都达到了。我呆呆站在原地,就连莫羽天轻松优雅地转身走下楼梯的动作也没有察觉。
              只听见,她幽幽的声音从一级楼梯缓缓传来。“就连我,也不能未经过他的允许就进入他的房间。”
              莫羽天的话语,隐隐地透着对我的仇视。她的意思是,我对莫非天而言是特别的吗?呵,看来是她误会了,莫非天已经不止一次告诉我,我不值得,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局面,以后也不会变。兴许,在我跟随武连威私自离开他的这件事以后,他已经不屑于再看见我。
            


            11楼2006-09-27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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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让他,回到他原有的开朗面貌,再接受他给予的重创。
                “今天天气很好。”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在阳光下闪烁,嘴边噙着一抹微笑,轻快地向他说。
                不应该是天气控制着他的情绪,而应该是,那一缕褪去他的寒意的阳光吧。
                人,只有越坚强,才更有意思。
                ======================================================================
                后来的连续两次出门,都碰见莫羽天,她似乎专程等着我出房门的样子,倚在楼梯口盯向这边,但并没有闯进过这个房间,也没有再跟我说过任何话。看来,她是真的很敬畏莫非天。而我敬畏他们兄妹俩,在不被他们找麻烦的情形下,我是应该安之若命的。
                我出门都是跟在管家身后,依照莫非天的指令下楼转一转,欣赏各处风景,呃,是惨不忍睹的血色风景。对血,几乎已经麻木了,最起码,他没有再让我动手,已经是对我莫大的恩宠。但也有可能,他这么做,是为了把我的心脏锻炼到足够强韧,然后再......想到这不禁一哆嗦,希望不会吧?
                看到天翔或天翼他们下的手,还是忐忑不安,想起天凛......莫非天的手下中少了天凛的身影,那片白色西服的队伍不觉空缺了一块,这一块,可以说是我造成的......
                没见到莫非天,但从那晚以后,更加注意了黑夜时被人看着的感觉,不敢再贸然睁开眼,即使睡不着,也只好装睡。但我忍不住好奇,莫非天不用回房间睡觉的吗?或者,他根本不需要这个房间,这个沾染了血腥的房间,只是留给我这种人来入眠的。
                说来讽刺,我的生物钟,竟得到恶魔的恩赐后,又调整了回来。
                对身边的任何细节都观察仔细,是出于太恐惧了。时间拖得越久,莫非天越不向我下令,我就越加害怕面对那一刻。
                “林先生。”管家不动声色地进入房间,把我从窗台上叫下来。“少爷叫您过去。”机器人般地伸出手,展开,是一套白色西服,要我穿上吗?
                “好,大叔,去哪?”我乖乖穿上,还好心情地想与他闲侃。
                不过没有回应。在我换衣服的过程中,管家便已打开门退到了门外,直至我走出门跟着他步往莫非天指定的地点。
                细想过了,再怎么样,也得撑过最后这几天,虽然黑色越往后就越在加深,最终会融合地狱的暗黑,但只要有出去的希望,现在的一切都值得。我有机会知道董明的情形,甚至有机会再见董明,再和他在一起......想到这些,一切都不害怕了。
                这栋古老的房子,越往下,就越潮热。最底层,两旁阴湿的石壁上燃着火焰,又回到最初那个鬼门关的环境,虽然有火团在身侧剧烈地烧着,体温却是已经骤降,骤降至最低点,有了心理准备,但仍然不敢走到那扇泛黄阴森的巨大铜门前。
                “夜泉。”一声清脆的呼唤,从洞的另一头隐隐传来,我下意识地回头,不期望望见朝思暮想的人,因为这个声音,很熟悉了。
                莫羽天着一身黑色的羽毛镶边长裙,雪白的肌肤完全映衬出来,柔美的表情从火焰后慢慢透出,显得有几分凌厉。“莫伯,夜泉去的地方,我也要去。”第二句,竟是这样的话。
                “小姐,恕......”
                “哥哥不会拒绝我这么一点小要求的,不是吗?”她冰蓝的娇眸却是清幽地望着我。
                管家向莫羽天低了低头,然后僵直地转回身,举手向铜门上敲了敲。
                “夜泉,我们一起进去。”莫羽天拉住了我的手,一脸倔强。
                莫羽天明知道我无权反对,却仍坚持要我的回答,那双冰蓝深邃的眼眸,也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门打开了,熟悉的场景,中古世纪的陈设和氛围,空气中飘荡的是纤细欲断的琴声,如果不想到莫非天,也可以把这琴声听成优雅动听的。莫非天的身影最暗,也处在最暗处,我往白色西服那一片望去,却满眼的红,是火,也是血,即将到来的血泊。
                还好,这次我穿的是跟他们一样的白色外套,这让我心里安定了些。只是,这件白色外套的意义,恐怕只是为莫非天完成他的杀戳的命令而已。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沉了一沉。
              


              13楼2006-09-27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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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天微眯起的冰蓝眼睛,看向的是我身边的莫羽天。这又让我暂时有机会喘了口气。
                  “你来做什么?”
                  没有作声的莫羽天,在和莫非天蓝眼瞪蓝眼半晌后,居然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哥,有好玩的东西,你怎么可以不跟我分享嘛。”说着,她轻盈地走向莫非天。
                  什么啊?吓我一大跳。不过,莫家兄妹本来就不能与常人相提并论......我站在原地,觉得莫羽天似乎耍了我一道,自嘲地甩甩头。有好玩的东西,他们兄妹俩分享就好了,为何叫上我,我又没有任何兴致......
                  正想着,铜门又“啪”的一声被打了开来,由两个着白色西服的男生押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英俊男人,我扭过头去默默地看着那个男人被推入门内,压到莫非天面前,这是一个正要踏入地狱的男人......
                  “夜泉,过来。”莫非天望向我。
                  我认命地走了过去,刚走到半途中,莫非天又一次开了口,“你出去。”咦?
                  这一次身体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抬头一望,却见原本正依偎在莫非天身前,两手抓着他的深紫色休闲服的莫羽天,微恼地嘟了嘟嘴,但还是站起身来,她整了整自己的长裙,一边用冰冷如霜的眼神瞥瞥我。
                  穿过我身侧时,她低声说了句,“夜泉,这是第二次了。”
                  什么第二次?我呆了一呆,继续往莫非天的方向走去,身后是“啪”的一声重重的铜门关闭。
                  莫非天始终半躺在宽大的沙发间,他身上深紫的颜色与沙发黑色的皮革融合在一起,散发出如毒药般的暗黑色调,冰蓝色的眼眸在火焰的渲染下,深蓝似一潭湖水,刹那间就要把人活生生吸进去,连皮带骨头地吞掉。
                  我打了个寒战,这应该只是我在自己吓自己吧?
                  “夜泉,你又有多久没有杀人了?”
                  意料中的事,杀人——但我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他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吗?还是希望我如他所愿地,一步一步进入血坑,全身沾满血腥,全部身心都背负上人命才甘愿吗?或者,无论怎样他都不甘愿?直到我死吗......还是说,他不打算放过的是他自己呢?
                  我为自己突然的想法定了定神,壮起胆子打量莫非天的表情。漠然,冷峻,一丝快感也无,他应当比我更对血感觉麻木才对......
                  不等我打量到更深一层,莫非天已察觉了,他阴森森的表情里隐隐透着股兴味。
                  “站到这边来。”*
                  然后他缓缓坐起来,一条修长的由深紫色裹着的手臂搭在他右边的扶手上。
                  我站过去,位于他身前,脸被用力压向地面的英俊男人同时被白衣男生给提了起来。
                  我所站的位置是沙发边,正对着英俊男人的脸。看到的是如刀削出般的脸,年轻俊俏,眉目间有股英挺的气,很像一个人......叶尉刑,对,是很像尉刑,我诧异地小心地看了看莫非天,他抓一个这种长相的人来会有什么用意?
                  难道......我倒抽了口气,要我杀掉这个人??!!
                  不用猜了,接下来的事情,很快我就能知道。*
                  他一定会很快让我知道的,我相信。
                  但我还是希望时间不要再往前走。
                  哪怕只有一天,让我有一天的空白也好啊。
                  “你想不想以后都不再做恶梦?”就像能洞悉我的心事般,莫非天声音清冷地问我。
                  “想。”我脱口而出,想,当然想,一想到恶梦里出现的那些亡灵,就无法原谅自己此刻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不禁用手紧紧扭住衣服下摆。
                  “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个方法。”莫非天一边望着他的手下们将那个男人一再压倒在地上,男人发出惊惶失措的吼声,一边状似悠闲地跟我说着话,“要想不再做恶梦,只有将恶梦里的影像彻底洗去。”
                  “那是什么意思?”我不知不觉把心头浮现出的问题问出了口。
                  “很快你就能知道,不用着急。”莫非天的眼睛缓缓转了过来,视线如冰雪般扫向我,一抹冷笑在苍白如雕出来的俊脸上浮现,我就像被冷水淋头浇下,顿时清醒了......
                  我在做什么?莫非天在引诱我一步一步走进他设下的迷局,而我就这么傻傻地顺着他的话走了进去......
                


                14楼2006-09-27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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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5 15:3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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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已经在地板上磕出团团血污的男人在两个白衣男生的手下挣扎着,“莫非天!你这个恶魔!快放开我!你不怕得罪月冥家吗?!如果你伤害我,流风少主不会放过你的!!”虽然是尖酸愤怒的吼叫,但声音却是恐惧颤抖的,尤其在他提到“月冥”和“流风”时,看到莫非天的脸上显然表露出的不以为然,他就更加害怕了。
                    等等,月冥?流风?是那个人的手下?!我强忍住惊叫声,不敢置信地望向莫非天。
                    那个人,王者风范和可怕程度不亚于莫非天。
                    莫非天轻松舒适地将双手分开搭在沙发靠背上,眼睛微微眯着,冰蓝的光隐隐闪烁。
                    他只微微抬了抬下巴,便听到两声惨叫,对方的手指便被直截了当地剁去了。
                    两根手指应着惨叫声掉落在我前方的地上,鲜血从那只白皙的手上喷溅而出。白衣男生下手的速度快得惊人,我整个人呆住,随后迅速捂住自己的双眼和嘴巴,胃酸正迅速在体内搅动,已经聚集在出口之前想得到解脱,不能吐,不能吐,吐出来情形一定会变得更糟......莫非天想看的,就是我和被抓的这个人落到同一个下场......
                    “啊!!!!!!!”是无比凄惨的叫声,身体一点一点地经受刀割,比迅速了断生命更令人难以承受,也更令人对活着产生恐惧,却无法不为了活着而乞求一线生机。
                    “说,谁指使你来的?”莫非天十指交叉着,他的指尖如同沾上火焰的颜色般诡异,眼神如鹰般锐利,在昏暗的室内见了叫人怵目惊心。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惶恐地张着嘴,此刻英俊的脸上刚毅的气色全无。
                    莫非天的身子微微往前一倾,黑色休闲裤下的一只黑色高档皮鞋状似轻松地压在了男人右手的断指上,依然是慢条斯理的,“不,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啊啊啊!!!!!!!!!”男人趴在地上紧盯着自己的手指,像不相信那两个向外汩汩冒血的洞口出在自己身上,更不相信此刻手掌上的碾压,他竟把手掌往后挪了挪,便又是半截手指掉落在地。
                    我背过身去,一手紧捂着肚子,一手捂住嘴,仍然自我催眠,没事的,没事的,不能吐,不能吐,不要吐......
                    立即有人用洁白丝巾替莫非天擦拭掉皮鞋上的血迹。
                    然后,对话还在决然继续。
                    “说。”
                    “没有人......没有人指使我来......我是误闯进来的......”男人做着垂死挣扎。
                    “......我知道你正为谁服务,相信月冥流风也会对此很感兴趣。”莫非天终于抽回了他的脚,他站起了身,高大的身躯挡住一旁的火光,屋内完全陷入地狱般的阴暗。
                    男人听到这句话,已经如同听见鬼门关开启的声音,忘记疼痛,也忘记叫喊,如木头般僵在原地。
                    莫非天冷哼了一声,鬼门关转而向我开启,“夜泉,换你来。”
                    我期望能装傻混过一阵,迅速地转身,毕恭毕敬地面对他,“啊?什么?莫少爷。”
                    “他不听话,就用你的手将他的嘴巴撬开。”莫非天的笑容里噙着一丝兴味,但更多的是残暴。
                    “我......”我下意识地将手指伸向西服口袋,是的,我知道会这样,所以那把小刀早已准备好,但我将小刀按住,扯出一个傻笑,说,“我不懂。”
                    “......不要认为拖延时间就能让你逃避现实。”
                    “可......可是他不是说没人指使他来吗?”我话一出口,就感受到对面如蛇般的利眼已经到达冰霜的极限。
                    他招了招手,一个白衣男生走了过来,一把暗黑底色的精致小手枪便放在了我的面前。
                    “这一次,不用刀,用枪。”莫非天面无表情地说明了游戏规则后,便不再多说,让我自己了解不能再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我用左手按住右手,控制住它不由自主的颤抖,把枪拿到了右手里。
                    明白,明白,这一次我要用它再杀一个人,上一次是元承正,是元冕的爸爸,我早已经泯灭了自己的良知,所以,这一次不会怎么样的,只不过是再多杀一个人而已......
                    所存在的不同,只有子弹的方向......
                    “慢着。”在我好不容易建设好了强壮的心理后,莫非天却又宣布游戏暂停。
                    我停住脚步,站在那个男人面前的身子不停发颤,背后已经是一片阴凉。
                    一刻后,四个白衣男生从门外无声地进入屋内,与他们一同进入的,还有一个窄小的,只容得下一个人的铁笼子,铁的颜色在火的颜色下,极端冰冷,放在地上,惊起一阵无形的呛人的灰尘,令人喘不过气来。
                    呆趴在地上流血不止的男人没有任何反抗动作,被白衣男生押入铁笼子中,然后铁门残酷地锁上了。自始至终,我都发不出声音。男人面色痛苦地捂着右手侧卧在笼内,眼睛直盯着我手中的枪,然后又看向我发颤的身子,一丝冷笑悄然于苍白的唇边呈现。
                    “夜泉,还记得怎样开枪吗?”莫非天的声音,如魔鬼的召唤。
                    “记......记得......”
                    是的,是的,我记得。
                    那时候......
                    林夜泉,我要你为我儿子陪葬!你还我儿子命来,林夜泉!
                    如果能杀了你这个贱人,为我儿子报仇,我死而无憾......
                    林夜泉,想你这种人渣,早该死了!...... 冕儿在泉下有知,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林夜泉......我.......我就算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不得好死!
                    想到这些,我的全身一直在剧颤,剧颤,手中的手枪如同有千斤重,压得我的手腕再也抬不起。那天的景象,从我的脑海被连根拔起,每一片枝叶都沾满怨毒的血,向我控诉.......那双如死鱼般的眼睛,从光洁的地板上慢慢透出,就像那天一样死不瞑目,无论过去多久,恨之入骨的诅咒都不曾停止.......
                    “你想从此那些恶梦都消失吗?”
                    “想.......”
                    “那就动手吧。”
                    “不!!!!!!”我从混沌中惊醒,把手枪拼命丢开,面向莫非天,挺直身子,是绝望的反抗,“不,我不想再杀人了!!!而且我也不相信,这样做不是解脱,而只会填上更多恶梦......”事实上,恶梦一直在莫非天的控制下持续延伸。
                    “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我无力地重复。
                    “好。”莫非天竟然说。
                    我透过汗水望去,他在笑,笑得很开心,很狂妄。
                    “让我教你,如何一点一滴把一个人濒死的模样刻在心里,那样,你就会知道,你过去所相信的都是虚假。”
                    恍惚间,似乎听到一个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这样说着。
                    罪恶的飓风,不因人身的抵御能力而减弱,而是,把人身连同灵魂一起,锁在它黑暗的底层。
                    风,又一次暴烈地刮动。


                  15楼2006-09-27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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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空荡荡地摇了摇。
                      “以你,即使有枪,你也打不过任何人,赤手空拳,更应付不了他。”他继续说着,“你这么懦弱,如何战胜那些恶梦?”
                      恶梦......我喘了口气,试图让自己能发出正常声音,“莫少爷,我不要......”
                      “什么不要?”
                      我微微张开嘴,“难道这个人,也是您的仇人吗?”
                      莫非天脸上本泛着的残笑正渐渐消逝,“你知道,多嘴会有怎样的下场?”
                      “不是您的仇人,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我的意识正操控我的胆子。
                      “如果他是我的仇人呢?”莫非天重回到蛇毒般的神色,蛇的嘴已打开,正向外吐着剧毒的信子。
                      “您一定要我替您杀人?”我的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到了。
                      但恶魔能听到——“你又在替我悲哀了?”他的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另一边的手指,按住了我的眼,冰眸也高深莫测地望进我被汗水染得模糊的眼睛里。
                      脑中陡然闪过的,竟是那天的录影带中的情景,六岁的小男生的眼睛,冰蓝地透过屏幕望向被血染红的亲人躯体......
                      我在替他悲哀吗?原来,我还能替别人悲哀啊......
                      我只是摇了摇头,因为知道,他不需要任何人为他悲哀。
                      “您真是想让我不再做恶梦吗?”
                      “当然。”
                      “那您自己呢?您就不会做恶梦吗?”
                      我说了些什么?屋中的人都被莫非天眼中的怒火骇得不敢发出呼吸声。只有我,被他的手指按得,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我的脸,被莫非天冰冷的手掌用力扳向一边,正对着铁笼子。
                      “夜泉,你不是怕死吗?那就做给我看,你是怎样靠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他是说,靠我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他何时变得这样体贴了?这样说话,还是莫非天吗?不,不对,他只是想看着我再杀人罢了。
                      我猛地惊醒,但脑中,也完全清晰。
                      我是要活下去的。努力了那么久的生命,怎么可以被自己放弃。况且,爸爸,妈妈,还有董明,都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要去见他们的。所以,我要活下去......
                      而莫非天话里的意思正是,如果不杀了那个人,那么死的人,就会是我。
                      可是,我应该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再一次杀死面前的人吗?
                      两股矛盾的力量在体内剧烈地冲击,让我的内脏产生一阵一阵的痉挛,很痛,很痛,因为又要违背光明的那一方了,体内的血远离了光明,就只会阴暗地鼓动,鼓动一切暴

                    孽的分子达成活下去的意愿......
                      我僵直着身体,望着铁笼子里,弥漫开的鲜血,和鲜血中的男人。
                      “别开枪!”男人真真正正地慌急了,“求求你!别开枪!我说错话了,是我说错了!”他用仅存的左手五个指头甩着自己耳光,“不要杀了我!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

                    !......放我出去!莫非天!你不能杀我!你......”
                      是啊,谁又想死呢?
                      男人后来的话,我听不到了。我用双手举起了枪,用尽全身力气,食指扣动扳机,射出的一粒子弹,划破空气,也刺穿我的神经,直直射入对方的胸口,只是闷闷一声,对

                    方的脸就再无血色。
                      “夜泉。”莫非天幽雅的眼神瞪在我身后,“你是故意的么?”
                      铁笼子的男人,身子蜷成一团,衣服染满血污,但,并没有死。子弹,射偏了,只是射到他的右胸而已。
                      我的背后已经被火柱般的视线烧得融化开,但我笑着说,“莫少爷,您,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将死的人,死得越慢,就对您越刺激,对吗?”
                      没有回应。
                      “而且,您刚才不是说只要我替您撬开他的嘴吗?......”我吞了吞口水,兀自说,“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方法,这个人,一定会听话的......”
                      “林夜泉......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笼中的男人喘着粗气,咬紧牙诅咒说。
                      是的,我会不得好死,早已是这样了,现在再多一两句诅咒,又有什么两样......
                      没有得到莫非天的赞成或反对,我没有转身看他,又一次举枪,射中的,是男人的左腿。
                    


                    17楼2006-09-28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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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离开房间才是最保险的。
                        对方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听到我在异想天开。
                        “明白了,不能出去。”我自言自语着,一边不露痕迹地移开脚步。
                        “把窗帘拉上。”他突然厉声说。
                        早晨九点,夏末的阳光早已普照大地,一支支温柔的光线衬托得屋中也显得暖洋洋的。但莫非天似乎很厌恶阳光。
                        我闻言立即走近窗户,手刚触到窗帘,眼前的景物便突然变动,一道黑影宛如从天而降一般,跳到了窗台上,对方的一只手还抓住了外面的铁栏,狂傲的黑发被风吹得披散

                      了开来,似舞般飘动。
                        这个人是——
                        “武连威!”我吓了一跳,又马上反应过来,他又来这了?为什么事?
                        “同一句话不要让我重复两遍,把窗帘拉上!”身后传来几乎如同咬牙切齿的命令。
                        “哦......”我的手本能地动了起来,但只是一下,又停住了,不对,武连威会来这,一定和董明有关吧,我要抓住这个机会,问他董明的情形......
                        武连威高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大半个窗口,他转动了一下身子,将半个身体侧靠在了一边的墙壁上,一只手敲了敲窗玻璃,向着莫非天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地,似乎在说

                      什么,但我这边什么也听不到。
                        这块玻璃,隔音效果有这么好吗?我苦恼地望着面前透明如空的玻璃,窗户已经严严实实地关闭了,我不可能在莫非天面前自作主张地去打开,这时,我的一只手还装模作

                      样地拉在窗帘的下沿,以防莫非天为我的违令而暴跳如雷。
                        “你也不要让我重复我的话,武连威。”莫非天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
                        咦?他们是在对话?我惊讶地转了转视线,但还不够胆量望向身后如同冰山的人。
                        武连威状似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眼神望向了我,邪肆的黑眸间便立刻转换为一种暴躁的震怒的情绪,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明显的怒火。
                        不知不觉,我把心里浮现的问题也问出了口,“和我有关系?”
                        他本敲在窗户上的手指已握成了拳头,似乎想击碎玻璃闯进来,却又望着屋内,突然露出一抹邪意的笑容。
                        然后,对面的人影陡然一闪,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等等!董明呢?!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把手扑了过去,按在窗玻璃上,目瞪口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台,一面懊悔着,怎么办?惟一的机会也......
                        思绪回到屋内,身后除了莫非天的呼吸声,一点声响也无。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心脏顿时漏跳好几拍,两手迅速地将窗帘拉了下来。
                        屋内暗了下来,失去了阳光的抚弄,显得更加冰冷,但同时,也似乎将人体内躁动不安的分子压了下去。
                        我转过身,看向床上的人。
                        武连威,应该不会就这么回去了吧,他应该还会来,而在那之前,我得把命保留下来......
                        “你以为事后装作没事就能让我忘了刚才的事?”他大概因为躺着,声音显得不同以往地慵懒,但话音仍旧锋利得令人生畏。
                        我扯出一抹傻笑,问,“莫少爷,您,为什么要把武连威关在外面......你们不是朋友吗?”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是知道自己如果太清醒反而会更惨。
                        “莫氏的地盘,对外的守卫一直森严,武连威有他的保命符在,你有吗?夜泉。”他说。
                        “没有。”我老实地回答。
                        受不了和莫非天之间令人窒息的紧张感,我宁可自己能够也化作一个冰堆。
                        “过来。”他说。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将手按在床上,再跪坐到床上,上半身微微倾下去,离莫非天的冰蓝眼眸还有一段距离,但手指已经僵似冰块。
                        “说话。”
                        “莫少爷,您要我说什么?”
                        “说你刚刚望着窗外,心里所想的。”他的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我的一侧肩膀,把我提到他的身侧,“你刚刚,不是极迫切地想冲出去吗?现在又希望自己前功尽弃?”
                        力气很大,肩膀的皮肤立即传来一阵疼痛,我浑身一震,本能地想挣开,他说的话,却又让我停止了动作。
                        然后,身上的衣服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声音——“何必装得这样纯情?你不是早已不是处子了?”他加大了力度,阴森森的笑容在病态白的俊脸上化开,带着怒气和嘲讽的
                      


                      20楼2006-09-28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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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音,故意地刺痛我。
                          这句话,竟让我联想到一个人,也是一样用尖锐的语气刺痛我的人,原本温柔似水的人.....我的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虽然胸口阵痛,但却无法对眼前的人恨上去。
                          因为,我现在也同样是对方的阶下之囚,而他是.....我抬眼望向已经靠近我的冰眸,微疲倦的脸上,射出如刀的视线,似乎要将我的灵魂挖出一般,而他的冰唇,已经贴

                        在了我正慌乱跳动的胸口上。
                          “莫少爷,请您不要......”我喘了口气,脱离脑中已经弥漫过来的血污,挣扎着说。
                          “说。”他的手指渐渐上移,掐在了我的喉间,显然不悦。
                          “不要说跟他一样的话,不要做跟他一样的事,不要让我想到他......”我低下头,眨去眼中的泪雾,轻声说。
                          “你说元冕?”
                          “是......”
                          “很好,继续说......”
                          然后再继续痛下去?不,我不要!
                          “我依然好奇,元冕为何会为你自杀......”他咬住了我的一边乳头。
                          我的身子迅速地弓起,又迅速落下,“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啊!......”大概察觉到我的意识里的反抗,他的手松开了,冰唇却又紧接着攀上,轻轻舔咬我的喉咙,冰眸毫无情绪地盯着我的双眼,酥酥麻麻的感觉,勾起心里极

                        不舒服的骚动,渐渐爬满全身,让我拼命想往后退,但他有力的双臂已经扣紧了我的身体,冰凉的手指扣住了我的脑袋,两手紧压住我头部的两侧,身体紧密地贴着我,我感到

                        全身血液都在往上涌,头脑也因为混乱而陡然剧痛,趁对方的视线终于离开我的眼睛,转而埋在我的颈窝里肆意闻嗅时,我便张嘴用力往一旁他细白的手腕处咬了下去。
                          他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微转过头,望着我的牙齿陷入他洁净的皮肤中。
                          待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时,他的手腕上已被我咬出了一个清晰的齿印,淡淡的血从中渗出。
                          “啊......”我呆住了。
                          我的反应怎么会这么激烈?他对我做的,只不过是在试探我,只不过是想惩罚我在他的领地里的三心二意吧......我咬紧自己的嘴唇,在强烈的悔意和恐惧中,不知不觉

                        间也咬伤了自己。
                          他见到我怔忡的表情,哼了一声,随后用力地摔开了我。
                          “有胆量咬人,就不要再装出那副懦弱无害的模样。”他冷冷地说,却又在这之后,表情陡然深不可测,“原来你也可以是一只小野兽。”
                          我被他的手臂摔下了床,却什么伤也没有,但体内脏器似乎都凝结成了无数冰块,庞大地迅速地翻滚着,搅动着,挑衅着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一定要再辩解些什么——“我没有装啊......莫少爷,在您面前,我还能装吗?......我还能装得令您满意吗?”我笑着,低声说。心脏早就已经四分五裂,渺茫,散落

                        ,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索性就把自己给出卖了好了,只要,不要被他当作感兴趣的玩具......
                          他剧毒的眼神冰结了,再无刚才的探索,只是直直地穿透我。
                          “还想出去?......”他沉声问。
                          见我不敢应答,他的唇边才显露出一抹残笑,随后他的眼眸又如寒霜一般阴沉了下去,“这样的动作不要再有第二次。”冰冷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把抓开他自己身上的衬衫

                        ,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他的冰指遮盖在血痕之上,一脸淡漠。
                          我呆坐在地上望着他,他背向我,阴冷的身影被昏暗的空气包围,就这么结束了我的恐慌。也许是出于太累,让他暂时放过了我,也许是出于太累,让我也显得不太对劲..

                        ....
                          我抬了抬自己的身体,一手按住酸痛的肩,站起了身,身上的衣服早裂开了,不如不穿。但总觉得,莫非天今天有些异常,疲倦,脸色上还有些隐隐的疼痛般,如同急于寻

                        找同伴的受伤的兽王,这样的莫非天,更令我吃不消......
                          站在床边的身体,始终如冰般凝固着,好一阵时间过去,仍一动也不动。在莫非天乌黑的卷发的团绕之下,是完美无瑕的洁白身体,这样的身体,更像是件艺术品。我按在
                        


                        21楼2006-09-28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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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头的手也忘了收回来,眼睛呆呆地望着俯卧在床上的人,随后,才发现他的背后,一道蜿蜒向下的淡紫色痕迹,几乎淡得与肤色相容的痕迹......是纹身吗?像是蛇的形状.

                          .....不对,不是纹身,那些纹路,更像是伤在身上的痕印,而且,似是被人沿着脊柱一口一口咬下的齿痕,但除了齿痕,也还有其他凶器造成的痕迹。因为伤得很深,且疯狂

                          延长,构成一条紫色的蛇形......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疤?他过去受的伤?
                            我转头望望周围,见墙壁处的白色身影并无动静,才小心地拾起掉在一边的薄毯,顺着那条蛇,轻轻覆盖了上去,直到蛇的头部,沉入温和的布料......
                            在当时只是无心的一个举动,我丝毫不知道这勾起了莫非天对眼睛的嗜好的由来,也丝毫不知道自己会因此差点陷入永劫不复......
                            第二天。
                            在醒来后,见到四面黑壁,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已经从莫非天的房间被驱赶到了这里,就在我对莫非天做出不可饶恕的反抗之后。
                            这个黑暗如坟墓的房间,墙壁、门还有窗户,无一不是黑色,灼亮的灯泡在头顶上发烫,却丝毫不能缓解这里的黑色气氛。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已经不是那件蓝色睡衣,不

                          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黑色,薄薄的黑色一层就像,死在这里的幽灵一般。昨晚,我竟在这个房间里睡着了?手指不由自主紧握了起来,仍是冰凉冷清,像还在恐惧着一般。
                            挣扎了片刻,我努力不去注视身边所包围的黑暗,想要找昨天被我摔碎的菊花茶杯,记得当时我因为极度恐慌而无所适从,将它砸向了坚固的墙壁......想着自己真是不

                          可原谅,为什么会失控到拿菊花茶来泄愤呢?它一直是能安抚我的情绪的不是吗?走到墙边,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今天的墙边已经一尘不染,墙上的水痕也早已不在,仿佛这

                          里并没有摔碎过一个杯子,昨天所发生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梦......
                            但我有经验的,大概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它们已经由人清扫干净了。
                            那是多轻的动作,竟然不曾吵醒我,莫家的佣人,恐怕在莫非天的严格要求下已经做得神乎其技了。
                            无法找到杯子泡菊花茶,无法喝到菊花茶,显得心中空虚难耐......但是没关系,再撑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喝到一杯,温暖飘香的菊花茶了......还有想念的家,想念的

                          人......
                            莫非天不至于关我一辈子的,不是吗?那样做对他没有乐趣。
                            又到了夜晚时,我只能靠意志劝服自己了。什么也别想,林夜泉,像昨晚一样,叫累了,自然就睡了。什么也别怕,周围不是还有动静的吗,还有人的叫声......往常听

                          了令我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现在却能被我拿来壮胆。
                            站在黑色厚实的玻璃后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甚至能用眼睛捕捉到一闪一闪,微弱犹如冥光一般,却持续闪动的东西,难道因为眼睛对着黑色久了,对光的闪烁会捕捉得

                          格外灵敏吗?
                            也许是幻象,但是,似乎我的身体变差了,身体的灵敏度却在递增,这算是回光返照吗?
                            ......虽然总想安下心来,但脑中盘旋不去的却始终是这些消极的字眼,林夜泉,你是怎么了?!
                            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一眼高处的灯,从我进门后,它就一直亮着,现在在这里,惟一真正能称得上是定心丸的,也只有这盏灯。
                            所以,还是感激莫非天的,因为,他完全可以将灯撤掉,换上刚来这里所见的粗大蜡烛,即便是那样,我也不敢拒绝。
                            如果屋内换成烛火来照明,我便会崩溃了吧?因为,黑和热交替作用,黑暗和焦躁,一定能将一个人逼疯
                            他还是没有落井下石,并且留了一个光源给我......
                            所以,“莫非天,谢谢你......”我把头倚靠在弓起的膝盖上,喃喃说了句,眼皮便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坠入黑暗......
                            然而半夜却又一次被恶梦给惊醒。醒来以后,竟想不起来自己是身处在这间黑色房间的第几天。
                            其实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在半夜,只知道,惊喘着睁开眼时,已经看到管家打开了门候在一旁。灯光照得我脸上冷汗岑岑,来不及擦拭,就想扑出去,扑到门外昏黄的光线里
                          


                          22楼2006-09-28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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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任何一张其他颜色的门都好。
                              仍旧是那类命令,莫非天叫我过去。
                              去哪都好,我真是这么觉得的。只要能从这间房子走出去,只要能走。
                              管家保持着他一板一眼的表情,油亮的头发往后梳,动作机械式的有礼,却在我动作过大即将摔倒的时候,伸手扶住了我。
                              接着,他递给我一件衣服。是我的一件白色衬衫。我忙不迭地拿过来转身就将它套在身上。
                              白色,纯洁无暇的颜色,在这一刻让我觉得身上有它就能冲刷掉屋中的所有黑色。莫非天是不是决定让这种软禁的日子结束了?我的心脏轰隆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大叔,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呢?”管家带我去见莫非天的途中,我突然想起来问一句。
                              “刚过了十二点。”
                              那么恶梦结束的时间,就刚好是十二点了吧?
                              我用两只手互相拼命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到从黑色的屋子里,而且是从未做过的恶梦中诞生的,从未见过的,一具美丽的尸体......
                              破碎布衣包裹下的人,浑身都淌着血,摆放在一间黑色的屋子里被人置之不理,他的手指,滴着晶莹鲜红的液体,似是血泪,他的胸口,碎裂不成形,他的眼睛,是空的..

                            ....
                              为什么是空的,人的眼睛为什么是空的?......那是因为,那两颗动人的眼珠已被挖出,就攥在他自己的手掌里......
                              我看到了,是的,我看到他的眼睛在他的手里......
                              而且,我还看到,我看到他所躺的地方,就是我所在这间黑色的屋子......
                              然后,不等鬼魂附体的人面朝向我,我就已经尖叫着逃出了梦境。
                              别想着,林夜泉,那是假的,那只不过是个梦,你现在已经出来了......
                              我走在路上一边想着,下意识地用手掌用力按向自己的眼睛,想同时遮去脑中正映出的关于恶梦的回忆,又或者,是想证实自己的眼睛还在。
                              管家已经迈开了紧凑的步伐,我用力甩头,甩去脑中混乱的意识,渐渐跟上他的脚步。
                              我要表现得镇定一些,让莫非天觉得没有收获,从而结束黑屋子的游戏。
                              可是,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反而引起他的挑战欲呢?
                              莫非天,你是这样的人吗?你会希望我给你怎样的反应呢?
                              走到一个陌生的房间前,脚步定在一扇透明光滑的玻璃门前,我根本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反应,刚映在心里的想法就已经飞快地透露在了脸上。
                              玻璃,玻璃的房间,脚踏在入口处的玻璃上,微晃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四处惨淡的灯光由玻璃反射得杂乱,人一走进去,就无法抗拒地,成为透明人。
                              莫非天穿着简单的黑色服饰,昂贵的布料在他的一抬手间带出干脆的声音,三天未见的脸仍旧是白得透明,黑亮的卷发已经长得垂到了胸口,深蓝色的眸子转过来,我就觉

                            得自己在玻璃的围攻下已经觉得坐立不安,将要弹飞出去,而他的人还优雅地坐在半圆形沙发内。
                              管家在他的手势下退了下去。
                              “你来得太慢了。”他说。
                              我咽了咽口水,缓步走向他,见他转回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面前的液晶屏幕。
                              脚步不由得顿了一顿,又有录影带要看?这次,会是什么?
                              他再将深蓝剧毒的眼神射向我时,我已经飞快地移到了他的身后,站在沙发后面,背靠着一张玻璃门,会让自己有一点安全感。
                              “坐过来。”
                              只是一点安全感,他也不允许我抓住,我自嘲地笑了笑,绕过沙发后缘,坐在了他脚边的柔软冰凉的地毯上。
                              “已经开始了。”他不再望我,自顾自说了这五个字,平淡的语气就像在和一个好友相约看一场电影。
                              刚坐下,我的耳朵就已首先接收了屏幕上的信息——
                              空虚,破碎,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似乎被几个人抓进了一个地方,然后放他在那里,关上了门,绝望,哀伤,讽刺的话语和笑声,似乎是他一个人的声音,隐晦,躲藏,崩

                            溃的哭泣,似乎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然后,我的眼睛已经由莫非天的说话声牵引到了屏幕上的黑色背景中——
                              黑色的四壁,全然黑色的摆设,黑色的窗,镜头所对着的方向,正是黑色木床的正前方。我的感同身受,虽然,简单到没有电器,也没有多余的家具,却色彩单调得让人一
                            


                            23楼2006-09-28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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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5 15: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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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待不下去。只有一种颜色,那就像是用一支针管注射的方式,抽出你体内原有的颜色,再替换上它的颜色,而过程中你是全然无能为力的。
                                只有血的颜色,是人从出生便带出来的,和生命一般。如果中途被活生生改变,那有多可怕。
                                杯中的血,深红鲜艳,已经从一只手臂处滴了一小杯,还在继续滴,滴血的人用另一只手拿着,笑着,凝望着。
                                看不到他的脸,我只知道,这姿势,好痛苦......那只手好像要抓到我的心脏里,决绝得凄惨......
                                慢慢地,那个人抬起了头,一张绝美的脸蛋,一双晶莹正滴泪的美丽黑亮的眼眸......
                                是的,我终于看见,这双眼睛活动时的样子,却很像,很像已经没了生命......
                                一把小刀,不知何时已经抓在了他的手中,刀柄紧包在手掌里,刀尖向上,渐渐上移,平放着,举到了他的脸上,眼睛上。
                                我捂住了嘴,这种感觉,已经有过一次,那时的少年被人用刀一刀刀割开身体,挖出眼睛,一步步到达的动作,揉搓着看着的人的心......却,不想再有一次......
                                我闭紧了眼。
                                声音,仍从耳朵灌入,尖厉的痛苦的叫声,撕裂着人的心,人的脑,人的感观——
                                “救我......非天......我一定......要出去......”
                                出去?你原本是想出去不是吗?可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我埋下的头猛地一颤。
                                头被一双手用力包住,向上抬起,眼睛被迫睁开。
                                身后的人是以怎样的神情来观看这一幕,我想象不到。
                                这一幕的情节,他命令我看,真像是逼我发疯——
                                屏幕上黑亮如梦的眼睛,已经不在眼眶中,刀子,也不在手中,刀子,在胸口上,眼睛,在流血不止的手心里,人,在血泊中,从血红的皮肤上,露出一抹,如莲花般清净

                              的微笑......凄厉的叫声已经停止,我却仍旧听得到,从每一丝血染的空气里,都能听到......
                                这种情景,也已有过一次,幽暗的光线下,一个六岁小男孩平静地望着,流出内脏和大量血液的哥哥的残破的身体,尖刺着看着的人的心......却,不想再有一次......

                                为什么又给我看这种东西?太残忍了,太残忍了......为什么我又要看?......
                                泪雾逐渐蒙住了双眼,而屏幕上的影像也已静止,因为他,已经停止呼吸了,只有血在流。
                                “这个人,你是认识的吧。”莫非天的声音,明明就响在耳边,却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出。
                                “认......识......”在梦里,在同一个房间里。
                                原来,我还没有走出来,原来,我还在做着梦哪......呵......
                                不想说话,却不得不随着莫非天的问题说下去。
                                “夜泉,他美吗?”
                                “美......”那抹微笑,尤其美。
                                “我却不觉得。”他阴恻恻地接着说。
                                我听到他的话,恍惚地转过脸。
                                看上去,眼前这个人,也是美到极致的,只除了,他对生命一脸漠然的可怕神情。
                                我却不敢反驳。
                                “夜泉,你觉得自己美吗?”
                                “......我吗?”我听见自己在笑,“我怎么会美呢?”
                                “是吗?”莫非天的声音低低的,低得似乎落在我的胸口,或更低,话语声就滴在心头——
                                “我却改变了主意,不希望你继续待在那个房间里。”


                              24楼2006-09-28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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