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后来,张良在鬼谷找到了鲨齿,墓碑般插在一棵树下。周围的土地没有血迹,甚至没有一丝他来过的痕迹。
不论生死,卫庄已死。
再后来,博浪沙刺秦,他终于明白卫庄为何要说他“愚蠢”。重伤,功力尽废,逃往南方,遇见黄石公,那时他终于走到卫庄那一步,没有了贵族的矜持。
再后来,政死,秦灭,楚汉相争,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时光纷飞,人事明灭,血战五年,汉军,最终统一了中原。刘邦生性多疑,张良自知自己功高盖主,再居高位难免引来祸端,索性受赏,然后从最重要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功成名就,全身而退,他却没有一丁点儿高兴。
因为心里还是缺了那么一块儿。
这么多年,卫庄音信全无。
不过,这剑,终究该还给他了。
张良去了一趟鬼谷。昔年纵横天下的门派在末代弟子相继失踪后已成荒谷。没什么好惋惜的,这些年他见过太多雄奇在历史剧变中磨灭。
他抽出鲨齿,插在当年卫庄将之留下的位置。
秦灭,阴阳家毁,赵高死。他已经替他实现了愿望,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他做完一切,站了很久很久,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风吟过耳,枯叶飘落。
已然,月过中天了。
背后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张良猛地转身,却看到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匆匆跑过。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终其一生,他和他的距离,都没有缩短一丝一毫。几十年前他三次带着他走出绝望,他的背影,已经深深铭刻在他心里。
“呵……”摊开手,一缕银丝随风永远地飘走。
罢了,罢了——
最终是淡淡一笑任夜凉来袭。
焚尽相思心劫亦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