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青衣男子戴上了那张银色面具。
那绝美甚至有些妖冶的容貌此刻就隐在了面具下,男子站起身,那一身飘渺青衣愣是衬得这银色面具愈发刺眼。
依旧是两手空空,男子平静地走出了竹林。
将近午时,城里稍寂静了些。不过那一片繁闹却是一点未变。娴春楼亦是如此。
薛夙凝立在拐角客房前,轻轻戴上了面纱。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衣着,云鬓玉钗,身着雪白缚身丝锦罗裙,绰约婀娜,纯洁胜雪。
夙凝拍了拍衣袂,提气丹田,随即脚尖一轻,若无其事的下了楼。
此刻她十个不愿被人认出,因此心智散乱,精力无法集中。她逼迫自己镇定下来运着轻功一步步缓缓迈着台阶,但那脚却一步步迈得愈发沉重。
天可不是时时刻刻遂人愿的。此时不知哪个眼尖人士大声叫道:“楼梯上那位可是娴春楼的花魁姑娘?”
“咚!”夙凝的脚沉重落在了台阶之上,她心意已散,提着裙摆的手涔出层层汗珠,指尖微微用力,指关节便泛了白。
面纱下的脸美如冠玉却无了血色,星眸空洞无神,鼻翼上已蒙上层层香汗,纱下红唇泛白,微微颤动。
调笑的、喝酒的、起哄的、猜拳的,此时都噤了声,一双双目光刷的向夙凝投去。
空气中的脂粉香、美酒香与男客的汗味混在一起,直叫人头晕目眩。
到底是练家子,下一秒薛夙凝一瞬间收起了玉足,整理了思绪,面无表情。纱下面容绝美,肤如凝脂,明眸亮睐,菱唇方鼻,如水中芙蓉,似月中嫦娥。望上一眼,仿佛魂随之去,便无法自拔。
众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只见夙凝美眸似星光仿佛有点点笑意,瞳仁深邃似海,仿佛装着与她年龄本是不符的深沉。
“正是小女子。”面纱下红唇轻启,莺声燕语,甜脆温柔。
春娴楼顿时炸了锅。公子哥老爷们顿时像脱缰之马离弦之箭要往楼梯上冲。有武功的、没武功的、有内力的和没内力的顿时纠缠在一起,与粗犷狂野的嗓音顿时捏合。
雕栏玉砌,粉帐朱纱,娴春楼内一片躁动,唯有那白衣胜雪、傅粉施朱、雾鬓风鬟的女子傲然立与楼梯之上,仿佛雪中白莲般冰洁无暇。
那老鸨被薛夙凝弄晕倒在了房中,这番暴动自然是无人出面阻拦。
薛夙凝却淡定自若,泰然处之。翦水双瞳,幽幽似海,却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一位男客似是江湖人士武功高人一筹,飞身而上,眼看那只熊掌就要抚到了薛夙凝的衣褶!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男子忽然立在了那里,已是无法动弹半分。
薛夙凝眯着美眸,乍然看到了男子额头上那豆大的莲花印记!
鲜血自那印记泊泊流出,染红了那朵豆大莲印,甚是妖奕如鬼魅。男子双眼突出,干唇大张,仿佛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咚!”男子的尸身倒地,死不瞑目。
所有的人都没了动静。包括薛夙凝,凤眸死死盯着那具尸身仿佛要找到一丝线索。
嗜血青莲!
男子额上的印记,正是被称为“莲尘公子”的步莲尘的独门暗器,嗜血青莲!据说此暗器,杀人于一瞬,饮血无数而遇血即逝。听道那莲尘公子曾用此暗器灭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以制暗器巧用暗器著名的“暗陀门”,而且仅仅用了五颗青莲,那江湖上的翘楚暗陀门瞬间由恢宏浩大成为了现在的死气沉沉,随风逝了。
“怎么回事?”
“这……是谁?”
“难不成是花魁姑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