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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要到了，东京双叶儿童院里比以往更忙。听说是做善事的意国贵人要来，管事的已经开始打理卫生了。
小孩子们吵吵嚷嚷，坐在室外晒太阳。东京冬季难得的暖日，直接了当的照下。
这是二战结束的第一年，也是这群孩子在这里的第一年。外人对他们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肢体及心智障碍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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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叶的客人在圣诞节前夕来到。令人惊讶的是只来了一个人。
他在院长的恭谨欢迎下走进这所在东京显得普遍的儿童院。樱树的枝条巍巍摇晃，路旁忽亮忽暗的灯光把影子拉长落在他踏上的这条连接主楼和大门的硬泥路上。枝杈割出的澄黄小块在寒风的拉扯下变换，在男子一步步的前行中若宝石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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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孩子们**了！今天，我们院的恩人来到这里，和大家一起过平安夜！费蒂诺先生是来自意大利的生意人，从战争结束就开始好心地帮助我们双叶儿童院，大家要对费蒂诺先生有礼貌，对先生说谢谢！”一脸谄媚的相原院长紧张激动地双手相搓，对面前的孩子喊道。
五十多个用白床单扮成的天使朝男人脆脆嚷道，“费蒂诺先生谢谢你！先生圣诞快乐！
就像事先排练的那样，毫无差池。
男人点点头，银白色的发丝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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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叫人把费蒂诺先生顺便带来的Panettone搬进餐厅。密储了三天的意大利面包此时风味正好。
行动不便的孩子都被抱上椅子，围在欧式的白漆大木餐桌前。费蒂诺先生执刀在Panettone切出米字形的纹路，一边说着异国的圣诞节。而原本要听的津津有味的小观众，却全都盯着Panettone--或者更明确点，是拿着银弧餐刀的手。
白皙可以看到青色血管，却又不显羸弱。这显然是主人对这双手的保养下足了功夫。修长的手稳稳持刀，一上一下精准地划出每一块大小刚好。
旁边小指头被烧焦的小女生突然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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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非常和睦而充满意式的家庭氛围，不过如果忽略长桌对面沉默切着寿司的女孩就更好了。
“那边的女孩在干什么？相原院长。”吃相优雅未开过口的意大利绅士突然问到。
那个Sushi girl……“啊逖兰卡-费蒂诺先生她也是我们收留下的战争遗孤，很懂事。逝去的父亲是寿司店的老板，女孩子对弟弟妹妹很和善，帮了我不少忙啊。”
“嗯。她的名字？”
“……Aoki Nozomi 青木 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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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非常和睦而充满西式的家庭氛围，不过如果忽略长桌对面沉默切着寿司的女孩就更好了。
“那边的女孩在干什么？相原院长。”吃相优雅未开过口的意大利绅士突然问到。
那个Sushi girl……“啊逖兰卡-费蒂诺先生她也是我们收留下的战争遗孤，很懂事。逝去的父亲是寿司店的老板，女孩子对弟弟妹妹很和善，帮了我不少忙啊。”略微肥胖的中年院长急急忙忙地解释，他不想给这位深不可测的青年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况且往后儿童院的营运的确需要他的大力支持。
“嗯。她的名字？”
“……Aoki Nozomi 青木 希。”


青木希，真是个薄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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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希十四岁时对于未来的生活不太抱有期望。沉默寡言的孩子从来不讨人喜爱，战争使得女孩子的眼睛古井般毫无波澜，没有一点儿新生太阳的朝气。能干麻利是希唯一的优点，她总是能轻易地就把哭闹的小孩安抚平静，也帮助管事把小大琐事缀拾得井井有条，因此相原院长并没有把她送出去的倾向。
她有的时候会去想想以后的路，不带任何少女情感。长大后嫁人大概是唯一的出路。无嗣的院长给她安排一个姓相原的亲戚作为丈夫然后退身监督他们料理儿童院——那些表侄兄弟一个个歪瓜裂枣的就像弹片砸凹的井盖，战后的孩子们没有营养没有精神。
一想到自己以后结婚生子变老就像斜对街登势大妗一样叉着腰抄起鸡毛弹子跟别人八卦诡笑声响彻十里而不绝，趴在褐砖残墙边偷偷小懒的青木希就觉得十分挫败。
这就是人生啊——把手伸进衣服里挠肚子的大叔晃着玻璃瓶带走不成调的句子。


与光同尘

当腾起的几发零星火花把天空染成蒙蒙的白，与其相映的圣诞树点亮了最顶上的奶黄五角星。树下的业余唱诗班的孩子有模有样捧着一张纸用自己也不懂的语言歌颂天父的荣光，努力张圆的嘴仿佛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看上去十分滑稽。
青木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中的棒球，在意大利语的诗文中坦坦荡荡打了个哈欠。

“在这么紧张的院长眼皮下犯困，小姑娘还真是不给面子啊。”带上意大利南部阳光的关西话有着莫名的优越感。
“我现在只要看管那些孩子不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就好了——院长就是这么嘱咐的。”青木没有回头，轻轻解释道。
“那么小管家，要不要考虑跟我去做些'出乎意料的事儿'呢？”说着有些戏谑的话，但连弯腰偏头的动作都该死的这么优雅。
青木默了默，“任何四肢健全的人都是不会丢下他们的。”——而棒球已经被牢牢捏住，少女的叛逆小心思却是被勾了起来。

+巷战

瞎

“在这么紧张的院长眼皮下犯困，小姑娘还真是不给面子啊。”带上意大利南部阳光的关西话有着莫名的优越感。
“我现在只要注意着那些孩子不做出什么对您有所冒犯的事就好了——院长就是这么嘱咐的。”青木没有回头，毫无起伏地解释道。
“可是，”意大利人做出一副很伤脑筋的表情，“这话却实实在在地冒犯到我了呐。”说着朝两条木长椅对面相原院长所在的地方有意无意地瞟了眼。
收到飘忽而惶然的眼神，逖兰卡扬了扬声音：“那么小管家，要不要我替你考虑补偿你的冒失的方式呢？”口中说着有些戏谑的话，但他连弯腰偏头的动作都该死的这么优雅。
青木希转头看了看作真诚状的银发贵客，又望了望面朝前方但眼珠子直往他们那儿打转的龙钟院长，向着圣诞树前方的小型十字架画了十，阖眸道：“我父请宽宥我并非自愿的离席，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