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 stray」Dream and dreamer
不二周助×椎名早见
2011.12.29 Written by 雾北

[Vol.1]
听妈妈说，我的手术成功了。我迫不及待地想马上就看到这个世界，可是当我努力地撑开厚重的眼皮时，迎来的却是一如既往的黑暗，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刺痛。似乎跟以前又有所不同，这次是连一点点的光都……感应不到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阵恐惧感张牙舞爪地从体内爬了出来，象是切断了浑身上下纵横交错的毛细血管，滚烫的血液被什么抽走了似的，身体从脚趾到脊椎一片冰凉。
“妈妈？妈妈！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哭喊，摸索着从床沿把脚探到地面，不顾输液针头在我乱晃的手背上肆虐，胡乱地在空气中挥舞。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是妈妈的味道。我感觉到妈妈布满老茧的手轻柔的覆盖在我的脸颊，安抚道：“早见，没事了，别怕，等纱布拆下来，你就可以看见了，真的。”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颤抖，我的手背上湿润一片。
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妈妈又哭了。

[Vol.2]
回想手术之前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被永无止尽的黑暗包裹着，周围悄声无息到仿佛世界只剩下我独自一人。我开始撕心裂肺地哭闹以宣泄内心的委屈和不满。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这些缺陷要我来负担呢？
但是有一个人温婉如水地从各个阴暗潮湿的旮旯里一滴不漏地流淌了进来。
——“早见乖，不怕了，妈妈在。”她说。
于是我的世界便有了光。
并不是说这九个字就轻易分崩离析了我封闭自己的坚固城池，而是她真的如同古时举着长矛英勇冲锋的战士般，一下又一下坚持不懈地凿开了城门，接着便肆无忌惮地侵蚀了整个王城。
她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我。
她柔软地握着我的小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脸上来回摩挲，柔声告诉我，她是妈妈。她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早见，从这里下来往前走三步，然后摸着墙壁向左转就是喝水的地方了。再往前走一点点就是盥洗室……我不知道她教了我多少时间才能让我做到在黑暗中也能精准地找到各个方位。
之后的日子就波澜不惊地过着。每天早上妈妈都在我还浅眠的时候起身洗漱，不久后铁门就与地面相互摩擦发出了尖锐刺耳声，“叮”的一下，金属和金属碰撞了。
然而门外的世界我无从知晓。
很多年来我只有对一件事记忆特别深刻，其他的那些走完的时间像是被谁的手用力抹了一把，模糊不清却也没有完全被擦拭干净。
那天我照常安静地坐在窗台边，肆意享受着不被钢筋水泥的高楼建筑所遮挡住的暖意。有一件事儿我不得不说，在我刚学会说话不久的时候手脚并用含糊不清地跟妈妈说：“妈妈，我觉得每天都有毛毛虫在我身上爬过去，好舒服噢！”
妈妈明显被我说的话吓到了，语调变得不自然起来：“毛毛虫？哪里有毛毛虫？”
我说：“好大，唔，超级大的！我吃好饭饭毛毛虫就来了！”
这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话吧，但是妈妈从我还在襁褓里哭闹的时候就已明了我一举一动所含的意义了，所以她略微思索，便问：“早见，毛毛虫是不是从窗边爬进来的呢？爬到你身上是不是很暖和呀？”
我一边点头一边无厘头地傻笑起来。妈妈揉了揉我头顶稀疏的毛发，轻笑起来：“傻孩子哟，那是阳光，阳光呢是太阳照射出来的。”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噢……原来毛毛虫是阳光，阳光是毛毛虫啊！”
妈妈：“……”
这件事还是后来妈妈当笑话讲给我听的。不过现在我依旧觉得阳光细细绒绒的是条肥头大耳的毛毛虫。
好了，那天下午，邻居大婶们特别准时准点地从自家走出开始聚在一起唠嗑聊天。我赶紧把窗门推大了点，尽量地伸长脖子让耳朵多捕捉到点声音。听她们那些或高兴或愤怒或无聊的谈话，也算是我每天打发时间的一件事了。
“哎，花田太太大岛太太下午好唷。家事都忙完了噢？”
“是呀林太太，可折腾死我了。”“还好还好，你呢林太太？”
每日必有的寒暄后才会切入正题，很多我因为听得心不在焉所以都记不清了，唯一比较上心的是她们提到了我妈妈的名字。
“林太太，大岛太太，我听说了一件事，不过不太确定，你们听了别说出去！”
“好神秘唷，快说吧。”“哎？绝对不说出去，绝对。”
“那个椎名伊织哎，你们知道吧？听说噢，是干那种事的！”
“哎？什么事？”
“啧，就是妓（百度和谐你妹）女啦林太太！”
“哎呀！真看不出来。我看她平时早出晚归的，应该挺朴实的呀。”
“大岛太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看她那小孩，没父亲又跟着母亲姓！谁知道是谁的种呢！”
“你这么说倒也是噢……天呐！这…这个……”
“千万不要说出去哦！”
“……”“……”
她们不再讨论我妈妈我也就没耐心继续听了，满脑子开始回味她们所说的话。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起这件事，心脏总会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酸涩而又剜痛的感觉不断从心底冒到喉咙。
“我回来了。”再次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妈妈疲惫不堪的声音照旧从门口传来。
我顾不得穿鞋，急急忙忙地跳下床只闷头向门外冲，我不担心会撞到桌角之类尖锐的地方，因为妈妈在，那个怀抱永远是我最安心的地方。
我一头扎进妈妈柔软而温暖的怀里，妈妈的手臂立刻紧紧地圈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呢喃：“早见，妈妈不是告诉你了么，跑慢点，当心摔着。”
“嗯！”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妈妈的颈间离开，问，“妈妈，我今天听到邻居的婶婶们聊到你了！”
“嗯？聊到妈妈什么呢？早见要告诉妈妈吗？”
“要！婶婶们说，妈妈是妓（百度和谐你妹）女呢！她们还说不要说出去！妈妈，你是不是呀？妓（百度和谐你妹）女是什么？是不是很厉害所以婶婶们才不让说呀！”
妈妈的手臂明显一僵，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怯怯地问：“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早见说错什么了？”
像是回过神般，妈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僵硬的手臂勉强抚上我的后背，声音空洞：“早见……你以后，就会知道了。现在别问，好吗？”
“唔……噢。”
当我真正理解妓（百度和谐你妹）女这个词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开始想起这时候的妈妈。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自己女儿亲口问她“你是不是妓（百度和谐你妹）女”的呢？愤怒，委屈，难过，无奈？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去证实。
——“早见，早见！”
思绪被拉回，我躺在病床上，感觉到妈妈扑在我的床沿边，口气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医生说，如果恢复的好，后天你就可以拆纱布了，后天你就可以看见了！”
能看见了。
能看见了！
-无责任TBC-
2012.1.4

sf~

有爱的文啊！！！！

o(╯□╰)o 被十二说成了玛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