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Orz。。。觉得这种东西会暴露很多东西= =

-Words by Kira.
Part 日光告别
窗帘拉着，隐隐约约地透出晨曦的薄光。
传来一两声早起捉虫的鸟的鸣声。
李东海把被子往上扯，不耐烦地捂住耳朵。手指一下子被捕捉，身旁的人把他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去亲吻他的头发，然后松开。
“醒了就起来。你不是要准备画展。”
“……你怎么这么煞风景，混蛋。”李东海翻身，手臂一撑伏在金起范身上俯视他，皱着眉毛想做出凶狠的表情，到底还是作罢。揉了揉眼睛一头栽到旁边的枕头上，“我困死了。”
金起范掀开被子，“熬夜看球赛对眼睛不好。”
“我也奇怪曼联怎么总爱半夜打比赛，难不成他们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李东海一本正经地瞅金起范。
“时差不是摆着吃的。”金起范正在系领带的手顿了顿。
“我没说他能吃。”李东海瞎扯。
“好好准备。等我有空陪你去看现场英超。”
李东海使劲揉了揉眼睛，跳下床去套上长袖的衬衫和有些过长了的牛仔裤，甩下几句不知道是抱怨还是什么的喃语。“等你有空贝多芬和米开朗基罗的儿子都跟绿茵场上踢足球了。啧。”
然后把手插进裤兜里摇摇晃晃走出卧室，顺便把早餐大事推诸于金起范。
“我去画完昨天那张水粉你弄早餐吧，吐司不要奶油，咖啡加糖。”
大清早画画，那是他的习惯。
也是他习惯于顺从的习惯。
都清楚了。
“东海。”他站在卧室里喊他。
李东海顿住，回头。
金起范向前迈上两步，捡起地上的一张照片递到李东海手里。照片上是二十三四岁的一个女人。
“衣兜里掉出来的。”
李东海把那揣回口袋。
“母亲又托人介绍了。”
金起范揉了揉额角，往冰箱那边走过去。
“又要怎么应付？”
李东海的语调与平常并无二致。
“噢，我忘了跟你说，再过几个月我得回木浦去结婚。”
金起范拿吐司的手没顿。眉头都没皱。
表情的话谁都会控制。
但是感情就不好说了。
满室里都是咖啡和面包香。
李东海使劲儿吸口气，眼睛微微眯起来。“香死了。”
金起范坐在餐桌前面唇角扬了扬。“饿了就过来吃。——这次怎么不推掉了。”
后面那句的语调分外正常。
李东海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画笔向颜料里戳，往画纸上补上最后一道颜色，然后起身往后退几步眯眼看看。“等我画完就去。——家里不死心，我拒绝那么多次也没法交代。”
金起范盯着他看，半晌垂下眼去抿上一口咖啡。“这样。”
李东海回过头去笑。“起范，你得换同居人了。”
金起范拿调羹搅咖啡，“要是不想换呢。”
李东海一挑眉毛，“得了吧，圈子里人不有得是，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的。虽然说是从良了，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上床就别找我了。”

等于默许了某种情趣。也就没有野战被扰之虞。
按理来说二人世界当然不会喜欢隔壁还住着一群搭帐篷的邻居，然而受地形影响，奥斯陆能看风景又能扎营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几片，——碰到怀着同样不轨目的的同胞是常有的事。所以在帐篷密集的地方，此起彼伏的嗯嗯啊啊，也算是被司空见惯的了。
金起范说是被公司遣来参加什么会议就陪着李东海在奥斯陆一起住着。李东海也没什么异议，刚下飞机就拉着金起范去风景区取景去了。
金起范笔走龙蛇地在赶一份会议需要的企划书，显然没把外面传来的声音当回事，或者就是直接当耳旁风了。李东海拿着调色盘，饶有兴趣地往外边瞅上几眼就低下头去掺上什么颜料调和调和，觉得有点像外面天空的颜色了就带点小得意地咧咧嘴。
时间安静得很。
李东海总算开始有点儿躁了，拿画笔戳了戳金起范的脸颊，“喂。”
金起范单手抓住李东海的画笔，继续写他的企划书。
没了画笔就用手指戳，“喂喂。”
金起范随手把画笔放下，又去捕捉李东海的手指握紧。一页纸还差不多就到底了。
李东海磨牙，直接扑上去按倒旁边在做正事的人。“喂，金起范。”
金起范叹口气，朝上方望过去。“嗯？”
李东海指着那堆会议资料义正词严：“你太无聊了。”
也不知道是谁无聊了。
金起范翻身压过去。
李东海使劲乱蹬。
金起范去扯他衣扣。
李东海下意识地缩了缩。
然后闹腾的意味，便逐渐消减了。
“起范——”他开口叫他名字，换来的是长久的French kiss。
擦枪走火。
然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电灯泡这种角色都有人要争镜头。
突兀地，外边传来了敲击帐篷的声音，还有一些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询问语调的话。
金起范难得地黑了脸，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立即整理了表情出去问是什么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了一会儿后，金起范回帐篷拿了什么东西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坐在李东海旁边跟他解释刚才的乌龙。
语句流畅，言简意赅。
“有对旅行者，临时发现忘带安全套了，来跟我借。”
李东海跟地上滚来滚去笑了可长一段时间，金起范就在一边作扶额状。
“其实还是旅馆最安全。”李东海停下嘟囔，眼睛里是清清澈澈的笑意。金起范也没什么气，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跟他收拾东西回市区。
北欧的道路错综复杂，他牵着他的手走。
Part 迷失
找到的旅馆斜对着一座不很高的塔，临着街道。房间在二楼，采光还好，也没有挑拣。
在旅馆里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李东海照样早起。
大清早就叫着要吃驯鹿肉还有羊奶酪，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语言不通，差遣金起范去给他买。金起范买回来食物的时候却又看见他支了画架在窗前画画。
金起范把食物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去窗台，站在李东海后面看他一点一点描出风景的轮廓。
铅灰色堆叠起来，指尖流淌出的线条彼此切分成极尖的塔顶，坑洼的旧砖路，矮墙和巷子的拐角。勾完背景又皱着眉将画面中心位置擦去一部分，剩下一小块突兀的空画纸。


李东海打量着那块空白，捏着笔想添些什么上去，终究没有。阖上眼的动作有些缓慢，极轻地出声。
“我画不出。”
“要画肖像？”
“是。”
金起范伸过手去握住李东海的指尖，很快又换了姿势错过李东海的手指去，指根相抵。
所有空隙都被挤开，所有无关紧要的话都被隐去。
李东海往侧上方仰起脸去，想说什么也没有说。金起范看着他后背紧绷的小动作忽然有了些微的笑意，低下头去靠近李东海的嘴唇。
他去亲吻李东海，而后者只是下意识地收紧了被握住的指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无色，发咸。
有一种东西。
金起范突然想到了两个相对的字。
去。留。
几天后金起范的会议开完，李东海画展的取景也接近尾声了。
飞机飞过挪威上空的时候，金起范低声叫了趴在窗户上瞅着十几千米之下的地面的李东海一声，李东海回过头去看他。
相视。
然后接吻。
Part 存在
回了家李东海就开始东翻西翻找自己的东西，都装到行李箱里去。
金起范由着他去，不怕他拿错东西。
打电话帮李东海订了机票。没有戳穿李东海各种理由的多留几天。
直到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
李东海皱着眉毛看了行李箱一会儿，抬起眼来跟金起范告别。“我走了。”
金起范倾身过去，样子像是想要亲吻他，终究只是落在唇角：“路上小心。”
李东海应了一声，拖起箱子往门外走，刚走两步就停下来嘀咕怎么这么重，于是蹲下来打开箱子看看，拎出一包什么东西甩给金起范。
“旧画纸我就不带回去了，当送你吧。”
然后就潇洒地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留下金起范把包丢开，揉了揉额角。
李东海走了三天，金起范在公司睡了三天。
觉得家里太空。
也太满。
空的是什么，满的又是什么呢。
第四天的时候他翻着一份企划案写写停停，思绪不知怎么，总是中断在李东海的名字里。
笔尖顿在一页纸上顿了很久，终于被修长的手指甩开。
金起范摘下眼镜，倚在椅背上，眯起眼睛假寐。
这种状态，不大对劲。
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真真的石破天惊。
自己都要骂自己笨蛋了。
金起范睁开眼，摸摸钥匙还在，跟秘书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去开了车往家里冲。
理智是什么，什么都不重要了。
进了门他就去找李东海临走留下的那个包。翻来覆去终于从沙发底下找到了。
他拉开那包的拉链。
没有旧画纸，只有一张卷起来的不知什么。
他将它展开看。
线条彼此切分成极尖的塔顶，坑洼的旧砖路，矮墙和巷子的拐角，都已经上好了颜色。只是中间空白的部分多了一个勾勒好的侧影。亚裔少年的麦色皮肤，被细碎的风吹起微乱的弧度的发丝，微微朝上望着塔尖的视线，唇角抿着沉稳的线。
金起范的目光定格在右下角的手写体英文单词，温柔得一如之前望着李东海画每一幅画的时候。
Soul Partner.
画有留白谁与说。
Part 等，黎明
话有留白谁与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