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无水吧吧 关注:3,502贴子:7,310

回复:【搬文】【嘘,让我爱你】古代耽美穿越攻狠毒偏激强受虐受sup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又过了一会,又有一个声音低道,“唉,莫家也的确是惨,一门忠烈,忠君卫国,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也难怪那些当兵的会怀恨,想为莫家报仇。”
刘三也怔怔的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嘛,当初我去京里做生意,生意失败没有盘缠回来,走投无路时求到莫府,还是莫府的管家给了我五两银子做盘缠,我这才能回来。回到云州,我要将那五两银子还给莫老将军,结果他怎么都不肯收,只叫我拿着钱回来给老母稚子添置些东西,他不缺这俩钱。你们说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敌卖国呢?”
边上的人叹息,“就咱们不信有什么用?咱们什么时候能说上话?你要是真觉得莫家冤,想为莫老将军做点事,那干脆直接投身军中,跟着云州军一起对抗朝廷得了。”
那刘三一听立刻摆手,原先哀悼郁闷的表情也没了,惶恐的直摇头,“这话可千万不能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上下全指着我呢,我怎么可能去干那事?就算再同情莫家,那也就是心里想想,口头上说说,这造反的事,我可不敢干。咱也就老老实实当个老百姓得了,打起仗来咱就跑,不打咱就老实呆着,拖家带口的,咱也折腾不起。”
他一说完,边上人也都跟着附和,“也是,咱还是老实过咱自己的日子就得了,保得一家大小的性命最重要。”
边上那桌,向云扬淡淡扬起唇角,举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拍了拍身边一直低头沉思的莫子卿的肩膀,道,“好了,我们走吧。”
很快,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缓缓走出那个茶棚,隐约间,听到一个淡漠的声音在道,“无论什么原因引起的zhan争,对于百姓而言,都是一场灾难。他们,不会帮你的。” 回到营地的时候,莫子卿随着迎出来的戚涵宇去了校场,而向云扬,则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走。
不是不知道莫子卿的无奈,也不是故意刺激他,只是在茶摊意外听到那些对话,他顿时就有些抑制不住冲动,总觉得应该对这些自以为能操控一切人说点什么。当然,他或许偏激,或许借题发挥,但他厌烦死了这种无力的只能顺着别人的脚步走的感觉,总想自己也能做点什么,哪怕是无理取闹。
天气越来越冷了,眼看已要入冬,云州驻军营地附近河边的白杨也快凋尽了叶瓣,此刻,零星的黄叶依旧飘落,散落在河面随流而走。
向云扬沿着河流一直向上走去,这河本是营内官兵做饭用水之所,等夜半无人时,也会有人来洗澡,但时下天寒,又是下午,倒是十分清静,连一个人影也找不见。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两岸秋风落叶,远处一片墨绿,竟是这附近难得的一片生机。
向云扬循着那片绿色而去,走到近处,才发现竟是一片苹果林,青青红红的苹果,此刻正密密麻麻的挂满枝头,那果树大约也就两米多高,果子结在树杈中间,向云扬只要一伸手,就能摘到那些新鲜饱满的苹果。
轻笑一声,如此硕果累累的画面,虽不属于自己,却也很难让人再板起脸。
“没想到这军营附近,竟还有这样一片果林。”他不由低声说道。
身后,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响起,“果林哪里都可以在,就看种的人希望它在哪。”
向云扬吓了一跳,倏然回头,却见一农夫打扮的男子,正扬着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气定神闲的望着他。
这人年约三十多岁,一身粗布短衫,灰褐陈杂的布料,身型却极其修长清瘦,头发以灰色的布条松散的款在头顶,耳侧前后都有不少散发垂下来,看起来有些邋遢,但是那浓眉大眼鹰鼻薄唇衬托下的,却正是一副极其英俊的脸,再配上他的穿着打扮,邋遢感顿消,只让人觉得不羁而已。
向云扬打量了他一会,便礼貌的笑了起来,“这都是你种的?”
男子淡笑颔首,“正是。”
向云扬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放松的笑道,“边荒野地,如此一片丰收的果园,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那男子似乎对他口中的世外桃源不甚了解,微微挑眉,却很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对现在自己的处境有些不满?”
向云扬微微一怔,“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
那男子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然后慢条斯理道,“你一进这园子,便露出欣喜流连的表情,之后又多翻感慨,如此向往的样子,显然是希望自己也能遗世独立。若非对现实不满,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么你呢?你又因何在这?”
男子耸肩,“正如你想说的。”
“我想说的?”
“你问我为何在这,不就是想证明我也是对现实不满,这才隐居吗?没错,的确如此。”
男子承认的坦荡,向云扬却一时无语,半天,却见那男子懒懒转身,背朝着他边走边向后随意摆手道,“算了吧年轻人,消极的想法还是等再过几年你毛长齐了再说,现在,你还是回家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男子汉大丈夫,别遇到点麻烦就想跑,跟个娘们似的。”
向云扬微微蹙眉,看着那个怪异的人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果林深处,最后无奈摇头苦笑。
这男子有一点还是说对了,他的确是对现状不满,只是,他却并没有逃避的念头,他只是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出手争取主导权。他真的恨死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IP属地:河北86楼2012-02-05 16:16
回复

    从街上回来,莫子卿一直都在沉默。回房之后,直到天黑,都再没出来。
    向云扬端着托盘在外面敲门,过了许久,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云扬。”莫子卿站在门内,长发已经散开,披散在肩头,衬着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
    向云扬低低叹了一口气,然后便端着托盘进门,将里面的东西摆上桌,这才回身拉住莫子卿的手,让他在桌边坐下,温声道,“原以为你只是要自己清净一下,没曾想你一想就是一天,连饭都不吃,怎么,想成仙吗?”他知道莫子卿在想什么,可是有些事本身就无解,再纠结也是无用的。
    莫子卿呆呆看着面前的碗,过了一会摇头,“我没胃口,吃不下。”
    “那就少吃两口。”向云扬端起他面前的碗,夹起一小口饭送到他嘴边,“乖,张口,啊~~~”
    莫子卿脸颊蓦然一红,直觉的回避,可是过了许久,仍见那双筷子举在自己面前,而握着筷子的人一脸的坚持,大有看他能耗到几时的意味,无奈,他只得僵硬的转回头,局促的吃下那口饭,只觉脸颊滚烫,心跳急促。
    一根青菜送到自己嘴边,莫子卿又偏了偏头,伸手想接他手里的筷子,道,“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向云扬挑眉望着他,“真的自己来?”
    莫子卿用力点头。
    “不再没胃口了?”
    “不会不会。”
    向云扬这才满意,将筷子放到他手中,道,“那你快吃吧,我看着。”
    莫子卿无奈的吃了一口饭,见他果然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终于受不了的哀求,“你能不能先出去下,你这样盯着我,我吃不下去。”
    向云扬笑着站起来,一脸纵容,“得,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你乖乖吃饭,记得都吃完,知道吗?我一会来检查。”
    莫子卿皱了皱鼻子,却满眼的笑意,佯装受不了的伸手推了他一把,道,“好了,我知道了,真啰嗦。”
    向云扬不以为意,乐呵呵的走到门口,又交代了一声让他一定吃完,这才从外面给他关上了门。外面,月色很好,刚过了满月,如今又开始变缺,可是缺到了极致,也还是会盈满。如此反复。这便是自然规律。
    但是人呢?人若悲苦到了极致,是否也可能慢慢幸福起来? “还真是个情种。”
    一推开自己的房门,便有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
    向云扬快速的掩上门,然后看向那个坐在他的床上,冷冷瞪着他的人,愣了一会才苦笑,“我看我还是得尽快适应一下你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习惯。”
    秦惜一身红衣,脸色雪白,仿佛没听到他的调侃,只一经问道,“你平日,便是这么照顾他的?”
    向云扬怔了一会,才想到这个“他”指的是莫子卿,微微蹙眉,无奈道,“你刚才在?”
    “怎么?不想我看到?”
    向云扬苦笑,“我想不想有什么打紧?你若想看,谁又拦得住你?”
    “哼。”秦惜忽然起身,身影一闪便来到了他的面前,美丽的凤眼,狠狠的瞪着他,“你说要救他,只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别人。那时候,他还是别人。而现在呢?他又是你的什么人?”
    向云扬脸色微沉,蹙眉望着眼前这人,他实在不理解秦惜这突如其来的类似质问的话到底是何道理,好像他是自己的爱人,自己背着他金屋藏娇被他发现了一般。
    可是,他们的关系,何时到了那个地步?
    秦惜依旧冷笑,“怎么?说不出来了?是怕我去对付他吗?”
    向云扬脸色更沉,道,“秦惜,你到底想怎样?”
    秦惜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嘴唇几乎贴上他的,紧靠着他恨恨的说道,“你是我秦惜要的人,你说我想怎样?我说过我要你的心,你忘了吗?”
    眼底忽然浮现一阵激怒,向云扬脸色阴沉,沉默了许久,却又忽然平静下来。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在吃醋。”向云扬淡淡道,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就着他的姿势,缓缓环住了他的腰,“我没有忘记你说要我的心,我一直在等你来拿。”
    “你......”秦惜忽然愣住,怔怔的望着他。
    向云扬继续说道,“可是,心这个东西,你要去了又打算干什么呢?”他缓缓松开秦惜,双手探上自己胸口的衣服,用力一拉,便将那处衣物拉开,露出麦色的胸膛,他指着心口淡笑道,“你看,我的心就在这里,你要拿吗?那你只管拿去便是。”说完,他从桌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小刀塞到秦惜手里,握着他的手,将刀抵上自己的胸口,面容平静,还带着温润的笑容,道,“来,就是这,你只要一刀下去,我的心便是你的了。”
    


    IP属地:河北89楼2012-02-05 16:19
    回复
      胸口一股恶气顿然而起,他几乎当时就破窗而入,将他们狠狠分开,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咬着牙看着,恨着,嫉妒着,任凭胃里纠结到直犯恶心,他依旧不移目光,眼睛片刻不离的看着那两个人。
      那个人,那么温柔的笑,那么宠溺,仿佛他眼前的人,便是他眼里所有的一切。
      多么美好的画面?美好到他想不顾一切将他们毁灭。
      可是毁灭了又如何?那个人眼里看不到自己,纵使自己毁灭再多,他也依旧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不是没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或许根本毫无意义,只会将自己推向更加难堪的境地。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不甘心。
      他不懂,明明都曾欺骗过他,为何莫子卿做什么向云扬都能接受,而自己,却怎么做怎么错?
      直到刚才,他才算真的明白了一切。
      他将一把刀交到自己手中,将胸口袒露在自己面前,叫自己动手取他的心。他终于明白,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强求不得。你越是急切的索要,对方只会逃的越远。
      他情愿死,也不肯喜欢自己。是这个意思吧?
      胃里一阵急痛,他嘴唇微张,又呕出一口血。姚碧波吓的惊呼,他却闭着眼,在失去意识前,嘴角缓缓溢出一抹浅笑。
      莫子卿看完陆鸿传来的密件之后就一直沉着脸。戚涵宇在边上看着他,脸色也不由变得凝重,“陆鸿信上怎么说?”
      眉心微蹙,眼中泛出一阵阴冷的锋芒,过了一会,莫子卿才淡道,“丛玉的身份暴露,已被我二哥收押了。”
      戚涵宇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雪白,“怎么会这样?”
      莫子卿摇头,面色阴沉,“我二哥疑心本就极重,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云若,他都没有真正信任过,丛玉性子耿直,能隐藏身份这么久,早就不容易了。”
      “云若?”戚涵宇慢慢镇定下来,若有所思道,“这个云若,该不会就是云军师那个二弟吧?”
      莫子卿点头,“正是。”
      戚涵宇忽然紧张的坐下望着他,“那他帮着太子,云军师会不会也......”
      “不会。”莫子卿十分肯定的摇头,“当初云岚投我外公门下,云若几乎立刻便去当了太子母舅司徒大人家里的门客,他们兄弟二人,自小便争锋相对,云若一心想与云岚争个高下,几乎不择手段,当初若非有他的献计,司徒隆也未必能害得了我外公,而他的目的,据说只是为了看云岚失败萎靡的样子。只这一事,便让云岚对云若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再与他有生母瓜葛?”
      戚涵宇拍案而起,怒道,“这个云若,好生的歹毒,竟为了一己好胜之心,如此陷害忠良,实在是太可恨了。”
      莫子卿目光幽深,缓缓道,“一切皆有定数,没有人能永远操控棋局的,你也无需激愤了。”
      “唉。” 戚涵宇又缓缓坐下,忧心的皱着眉,“那现在怎么办?京里该派谁去?”
      莫子卿温和的拍了拍他的手,笑道,“这个我自有主张,你就别操心了。”见戚涵宇又要站起来,他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行了,你可别再折腾了,你这没完没了的站起坐下,窜的我头都晕了。”
      戚涵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立刻搔了搔后脑,一张脸涨得通红,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摸脑袋。那样子,莫子卿一看之下立刻想到了云岚对他的评价,不由轻笑一声:果然十足十的呆样。秦惜自那日从向云扬房中离开后便一直在休养,蛊虫自发作过后虽已停下,但胃里的疼痛却仍在继续。本身就脆弱不堪的部位,如今连番折腾,早已千疮百孔。
      姚碧波端着一个托盘到床前,看着那个靠在床头静静望着窗外的人。
      秋尽冬来,残叶凋零,昏暗的暮色之中,几棵冬梅枝寒骨瘦,一地游走的落叶,随风遣散。
      “宫主,该用膳了。”低低的温柔的声音,打断了那人沉静的思绪,缓缓回头,他微微蹙眉,却不说话。
      姚碧波将托盘放到床头的几案上,拿起一张木质矮几摆上床,这才将托盘内的吃食一样一样摆上去,一碗米汤,一碟奶馒头,几样小菜,这便是秦惜的晚餐。
      秦惜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食物,拿了勺子舀了米汤喝了一口,又夹起一个小馒头咬下一小口,就那么指甲盖大的一块,他含在口中细细咀嚼了好久,半天都不曾咽下。之后,他放下筷子,闭目仰头,靠进身后的软垫,道,“撤了吧。”
      姚碧波看着眼前他吃剩的食物,所谓吃剩,其实根本不曾怎么吃,可是他的态度很明确,之前也的确有很合作的尝了几口,如此再要他勉强多吃,想他也会不高兴,所以她只能满心担忧,咬唇默默的收了碗筷。
      自那日回来之后,秦惜一直如此,不曾发脾气,也不曾难为任何人,可说是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可是不知怎的,这样的他,却反而让姚碧波更加心疼起来。她情愿他还是任性的发脾气,不高兴便迁怒别人,这样他至少不会难为自己,不会伤害他自己。可他偏偏平静的沉默着,终日若有所思。


      IP属地:河北91楼2012-02-05 16:20
      回复
        “正是。”云若淡淡笑着,接着又低头咳了起来,消瘦的脸陷在骨节分明的手掌中,几乎被掌心包裹住。
        慕容瑾看了一会便又皱起了眉,嘴唇动了许久,才别扭道,“你既有如此算计,为何早不知会我?我若早知道,刚才也不至于.........”
        云若一边咳一边笑,唇边渐渐延下一缕血线,道,“我只会助你,绝不会害你,为何你从来不信?” 向云扬天一亮便换上了之前在兴隆客栈当店小二时穿的衣服去了市集。
        此刻,云州城最大的酒楼欢喜楼的门口,向云扬一边帮云岚往摊子上摆着苹果,一边嬉皮笑脸的调侃,“嘿,你还别说,就你这身板,这性子,不种地还真是浪费了,他们要不说,我可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文士。”
        云若慢条斯理的干着手上的活,压根不理他,将所有的苹果摆上摊子,然后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卖苹果,又甜又脆的大苹果........” 向云扬早料到他的态度,根本不在意,乐呵呵的走到摊子对面,拿起一个苹果就啃,见云岚刷的板起脸,他立刻扯高了嗓子喊道,“哎呀,老板,这苹果不错啊,够甜够脆,新摘的吧?”
        云岚正要发怒的脸顿时僵住,片刻便反应过来他的目的,不屑的嘲讽道,“装腔作势弄虚作假,非君子所为。”
        向云扬笑吟吟的啃着苹果,对他摆了摆手,道,“这你可就太死板了,经商之道,适当的宣传和夸张都是必要手段,就像刚才,我虽是个托儿,可是路人并不知道,他们只听到我的话,被吸引过来,但是他们没有尝过苹果,断然也绝不会相信我的片面之词,要让他们买,最终靠的还是你苹果的好坏,是否的确够甜够脆,不是吗?我那也就是个吸引注意力的方法,谈不上虚假或者欺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你如此直来直去,不给人任何判断的机会,就不是侮辱别人的智慧?”
        “强词夺理。”云岚一张脸板得死紧,恨恨的望着他,“照你这么说,诚实便是错的,滥用手段便是对的?简直是颠倒是非。”
        向云扬依旧淡笑,慢悠悠的摇头,走到摊子后面云岚准备自己坐的小凳子上一屁股坐下,温吞道,“非也非也,手段也分很多种,有的只为损人,自为下品;而有的损人利己,那是中品;最后一种,虽利己,却不损人,所以,是上品。”
        “放你娘的狗屁。”云岚气的眉头倒竖,“你这是哪里来的自私言论,竟说什么利己是上品,你当这世人都是你手中的棋子,别人都该顺应你?”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人若不为自己活着,那又该为谁活着?”
        “我......”云岚顿时愣住,所有的愤怒霎时收起,转而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向云扬依旧笑着,但是眼神却锐利起来,“损人不对,利己不对,可人总要活着,像莫老将军那样耿直不阿的活着,最终又落得什么下场?云州十万大军忠肝义胆,最后还不是快被朝廷诛杀?谁又该为谁活着?不为自己,又为谁呢?”他字字清晰,咄咄逼人,即使坐在那样的矮凳上,也给人居高临下的感觉。
        云岚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好奇你打算怎么规劝我,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他又笑了一下,“你绕这么大圈子,是不是就打算指责我明哲保身,因一己之私,枉顾信义?”
        向云扬微微偏头似想了一下,才道,“说明哲保身或许不够确切,大概也有些考量吧?若我猜测没错,你应该是想刻意刁难刁难他们,毕竟之前军中对你多有非议,如今大敌当前,若你回去当军师,将士们不信任你,这是极大的危险,你的部署若得不到百分百执行,害的将是整个大局。你必须让他们知道你的绝对权威,不可抗拒,对不对?”
        云岚终于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向云扬,过了许久,才赞许的颔首,“后生可畏啊,果然不同凡响。”


        IP属地:河北93楼2012-02-05 16:25
        回复

          莫子卿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忽然认真的看着他,道,“我希望你能帮我。”
          秦惜姿势不变,淡淡回道,“凭什么?”
          莫子卿又笑了一下,“就凭你喜欢云扬。”
          “所以呢?”
          “你喜欢他,自然不希望他受到伤害,而他现在帮我已是定了,你若想帮他,只有助我成事,我保证,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一定会让向云扬到你的身边。”
          秦惜还未开口,他身后的姚碧波已经怒喊了起来,“你放屁,你当我宫主是什么人?他向云扬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
          一直白皙清瘦的手缓缓竖起,阻止了她的愤怒,秦惜缓缓转过头,慢慢打量着莫子卿,过了许久,才忽然勾唇一笑,淡淡道,“真看不出来,你现在,竟也会跟我谈条件了。”
          莫子卿神色分毫不变,已经的淡然,笑道,“怎么,我的提议不好吗?你可以为了向云扬替我将寒蛊过到自己身上,自然也会为他做更多。” 姚碧波再次忍不住怒叱,“原来你是故意......”
          莫子卿淡笑颔首,“没错,我就是故意让他以为是你给我下的蛊,我当然知道那施蛊的人已被我二皇兄杀了,原先那么告诉他,只为让他对你有怨,却没想到你竟应了他的要求,将寒蛊过到了你自己身上。”
          “当~”的一声,姚碧波手中的剑已然出鞘,姚碧波双眼赤红,恨不能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若不是他的设计,秦惜现在何至于如此痛苦?
          秦惜却在她移动的瞬间冷冷喝道,“退下。”
          姚碧波立时顿住,不甘的低喊,“宫主。”
          秦惜冷冷扫了她一眼,她便再不敢吭声,只是用恨得滴血的眼狠狠的盯着莫子卿,仿佛想用眼神将他杀死。
          “的确是个好提议。”秦惜淡淡的笑着,却在下一刻,只见红影一闪,莫子卿只觉颈项一窒,一只冰冷的手已紧紧的卡上了他的脖子。
          秦惜美艳苍白的脸近得仿佛贴上他的,冰冷的唇瓣划过他的耳缘,秦惜的声音近在耳边,他吐息的说着,“你说的都对,我的确是肯为他做很多事,要我帮你的天下,也不是不行,我秦惜只要愿意,得了天下又有何难?不过,那前提是,在那之前,我还没有杀你。”
          “你......”莫子卿的脖子被他掐在手中,呼吸已是十分困难,但他仍艰涩的开口,“你此刻若杀我,云扬会恨你一辈子。”
          秦惜慵懒一笑,风情万种,“没人去说,谁又知道是我杀的你?”他笑的美艳绝伦,纤长的五指却在持续用力,眼见莫子卿脸色已然发青,忽门口“嘭”的一声,接着一个惊惧的声音大喊,“住手。”
          所有的人都缓缓看过去,只见向云扬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睛一瞬不瞬的瞪着秦惜,脸色雪白,一字一句道,“秦惜,放开他。”
          莫子卿青紫的脸上蓦然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秦惜沉默的望着他,过了一会,才道,“我若不放呢?”
          向云扬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看了看莫子卿,最后定定的看着秦惜,缓缓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卡上自己的脖子,低道,“那便连我一起杀了。”
          “啪”的一声,莫子卿被骤然扔到地上,他按着脖子剧烈的咳嗽,泪眼朦胧,向云扬立刻冲过去扶起他,将他抱在怀里为他顺着胸口。
          “呵呵......”秦惜轻轻的笑,姚碧波一脸担忧的冲过去扶住他,他却只是看着向云扬,笑的凄美绝伦,“好啊,你总是能为了他舍身忘死。”他不停的笑着,任凭胃痛心痛化作一团,一股腥甜堵在喉口,他却拼命忍住,如何也不呕出。
          够了,什么都够了。
          他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再不看任何人,再不留恋。
          向云扬手中虽抱着莫子卿,眼睛却盯着秦惜,看他这样,心中一时百味陈杂,等看他要离开,他几乎想也未想便想追上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
          另一面的窗户蓦然窜进几道黑色的身影,向云扬刚刚起身,只觉寒芒一闪,一道利刃已然冲着莫子卿而去,他直觉的扑过去,一个回身,却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了剑尖之下,等他回神,已然晚了。
          他只得闭上眼,等待那阵剧痛来临,却没想到,等到的只是一声闷哼,他蓦然转身,却见一个黑衣人已然躺倒在自己脚下,那人仍在抽出,鲜血从他的胸口不断涌出。
          前方,姚碧波挥着长剑迅速刺杀,而他自己身前,一抹鲜红的背影,那是秦惜,手持短剑,凌然而立。
          他忽然就觉得心中酸楚,眼眶更是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在不断上涌。秦惜啊秦惜,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你依旧护着我?
          那些黑衣人显然都是高手,姚碧波尽力与他们周旋,却仍挡不住几人向他们这边冲来。只是这几人也只够冲到秦惜面前,几乎过不下一招便丧了命。
          秦惜杀人的动作很快,几乎短短的瞬间,一条人命便在他手下流逝了。
          


          IP属地:河北95楼2012-02-05 16:26
          回复
            若是往常,向云扬定然会觉得这样的秦惜很可怕,可是此刻,眼看那人纤瘦的背影,那么毅然的挡在自己身前,仿佛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能撼动得了,他只觉眼眶发热,心里所有复杂的情绪一时都涌了上来,他却只觉得心头清明。
            秦惜啊,原来,你是这么在乎我,为何你却从不曾对我说出口?
            十来个黑衣人,很快在姚碧波和秦惜的联手下被杀了个干净,姚碧波刚要松一口气,抬头去看秦惜,却蓦然瞪大了眼冲了过来,惊声喊着,“宫主。”
            向云扬站在秦惜背后,看不到他的情况,可看姚碧波的反应,也猜到秦惜必然不好,立刻冲过去拉住秦惜,只轻轻伸手一带,秦惜立刻软软向后倒来,一口血红,脸色苍白若死。
            向云扬心里顿时揪痛,几乎想也未想就抱住他,不停的为他擦着口中的血迹,却发现根本是越擦越多。
            秦惜淡淡的笑着,冰冷的手,握上他的,没有什么力道,却是很坚持的往边上推。他低声说,“向....云扬.....我.....输了。”他几乎每说一个字都在皱眉吸气,一只手不知何时早已用力的按在了腹部。
            向云扬眼圈发红,急切的抱着他,“你在说什么?什么输了?你到底怎么了?”
            秦惜又用力皱了一下眉,狠狠的掐了一下胃部,然后挣脱他的怀抱,自己撑着反倒的椅子,缓缓站了起来。姚碧波立刻冲过来扶住他,他回头淡淡的笑,说,“向云扬,我走了。”然后便挣开姚碧波的手,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姚碧波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回头瞪着向云扬,眼圈通红,道,“向云扬,你是个畜生。”她拼命按着手中的剑,仿佛在竭力抑制它杀人的从动。
            向云扬呆呆看着渐行渐远的那抹红色,脑中一片空白。早在秦惜刚才平静的推开他为他拭血的手的时候,他已经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流走了。而到了此刻,他只觉得茫然无措,就像他明知道他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前路却是一片昏暗,他连找寻的方向都没有。
            转头,一地的尸体,莫子卿早已昏迷,他怔怔的发呆,半天没有动一下。姚碧波曾问过他,既然那么在乎那个人,为何不告诉对方?
            他当时很恼火,下意识的怒道,“谁说我在乎他了?”
            的确,那个时候,他从不觉得自己在乎那人。至少,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在乎。他从来都只把与那人的一切,当成一场赌局,一场他与慕容谦的赌局。同样心机不善的二人,都曾欺骗过他,为何慕容谦就可以得他善待,自己却被他视作洪水猛兽?明明他们之前也曾有过和谐相处的阶段,明明那人也曾真心关心过他。
            他不甘心,他只是不服气。
            可是,仅仅的不服气,怎会让他为那人委屈至此?连一个慕容谦都敢拿着他对那人的在乎来与他谈条件。
            他是何时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境地的?转身离开,却在听到后面破窗的声音后下意识的回头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是真的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那个人最后一刻仍是死死的护着他怀里的慕容谦,自己却撑着体内蛊虫的肆虐,卑微的保护着他们。
            他对那人说他输了,不只输了这场赌局,也输了一切,输得彻底干脆,一塌糊涂。
            姚碧波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为他做的一切,他只有冷笑,在心里嘲讽自己。
            如何告诉,为何要告诉?若他在乎自己,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他依旧会在乎。而若他不在乎,自己将为他做过的事摊到他面前又有何意义?乞怜吗?乞求他看在自己付出的份上,多看自己一眼?
            他秦惜还未卑微到那个地步。他情愿让那人以为他只是一时意气,一场游戏,输了便输了,无关紧要。绝不要那人知道他是动了真心,认真付出,却依旧落得这样的下场。游戏输了,最多认赌服输,真心若是被拒,那样的难堪,他宁死也不想承受。莫子卿遇袭之后,云州军中大震,军中上下激愤异常,都吵着要即刻拔营。而云岚知道此事之后,也在戚涵宇下次来时,二话不说便谈好条件,跟着入了军营。
            莫子卿遇袭后三日,云州军正式东进。途径阳城,凤临等州县,纷纷大开城门,让他们直接通过。
            云州军东进后便改名为聚义军,打着匡扶正义,诛奸佞,除昏君的旗号,一路延揽人马,等到了青州时,人数已从原先的十万尽速壮大到三十多万人。再回青州,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今莫子卿已是聚义军的三军统帅,向云扬跟在云岚身边,也挂了个副军师的头衔,这是云岚坚持的,没有什么实质的职务,只是跟在云岚身边打混,偶尔提提自己的见解。
            青州的守军不足三千,没有人会拿鸡蛋碰石头,所以在他们还没进城前,早已全军投降。
            青州知府林聪一看到进城的军队最前方,那匹枣红大马上一身银盔,威风凛凛的莫子卿时,吓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当初曾抓他坐过牢,这人万一寻起仇来,必定第一个拿自己开刀,却没想到莫子卿只是淡淡的让人接了他的降书,仿佛根本没认出他,还对他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策马继续向前。
            等到那匹枣红大马走远,他才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心里叹息:俗话说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谁事赢家,这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IP属地:河北96楼2012-02-05 16:34
            回复
              军队大部分都在城外驻扎,莫子卿只带了小队人马进城,受降完毕,便吩咐那些手下先行去驿馆休息,自己则陪着向云扬一起去了兴隆客栈。
              站在后院的天井中,莫子卿叹息的说道,“没想到短短不到两个月,我们竟又回来了。”
              向云扬微笑,转眼四顾,慢慢走回自己曾经住过的那间小屋,透过半扇小窗,静静的看着院子,若有所思道,“是啊,回来了,可惜,物是人非。”那通往前院的回廊下,藤萝早已枯黄。眼前蓦然浮现某个自己受伤休息的午后,自己从昏沉的睡梦中乍醒,扑到窗口看到的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红色背影。
              自己曾看见过无数次秦惜的背影,却不知为何,只有那一次,他的印象特别深刻,甚至比前几日秦惜在欢喜楼,呕着血从他面前离开的一幕还要深刻。
              此刻再回这里,他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就是从那一次开始,他在心里彻底隔离了秦惜,不相信秦惜的善意,不探求秦惜的动机,他近乎盲目的抱着风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一路应付秦惜,从不曾认真考虑过他的会有什么想法。
              可是,为什么要如此抗拒呢?他虽欺骗自己,却从不曾伤害自己。他甚至十分在意自己,从自己为莫子卿带信被他发现,他气的呕吐,那么难受,却不曾责罚自己,那个时候,他就隐约知道他应该是在意自己的。只是他不曾深想,或者说即使想到了,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条件,让他可以在莫子卿被抓时,以自己为筹码,吸引秦惜回来放过他,放过莫子卿。他甚至答应他的要求为莫子卿解了身上的蛊毒,因为他说他想要他的心。
              当秦惜问出“可以吗”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揪了一下。可是也因为这一下,他直觉不妙,一种完全莫名无从考究的诡异的感觉溢满心口,他下意识抗拒,所以更加试图推拒秦惜。
              他不曾喜欢过什么人,无论是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这世界,他不曾喜欢过任何人。他曾一度怀疑自己冷情,虽可以对任何人温柔,却不会真心喜欢上谁,至少不曾想过拥有,更不曾想过独占。可是这种竭力排拒一个人,甚至连惯常的温和都维持不住的感觉,他也是第一次有。只消对方稍稍一句过激的话,都会引起他激烈的反击,如此敏感,他之前从不曾这样过。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可是从中秋赏灯回来,第一次与秦惜有过肌肤之亲后,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喜欢谁都可以,绝不可以喜欢眼前这人。
              便是如此执着的信念,让他对秦惜彻底无视。一只纤白的手掌在眼前挥舞,打断了他的沉思,向云扬蓦然回神,见莫子卿正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问着,“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向云扬又是一愣,眼前一花,莫子卿的脸忽然与另一张更为精致瘦削,倾城绝色的脸重叠。那一日,在那一片灯火之中,那人也曾因为他的出神,而在他面前挥手,露出这样的不满,只是那人的情绪更为激烈一些,不只不满,还有怒气。当时只觉他无理取闹,现在回想起来,却是直率的很。
              见他又开始出神,莫子卿眉心微蹙,眼底一暗,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喂,云扬?”
              “啊,抱歉。”向云扬终于清醒过来,对莫子卿抱歉的笑了下,正欲再道歉,忽见窗外一个胖胖的身影靠近,他心底蓦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们先出去吧,陆掌柜来找我们了。” 东进半月,聚义军终于在青阳城外与慕容瑾的大军交锋上了。两相对峙十来日,此来彼往,不分胜负,慕容瑾以青阳城池为营,死守猛攻,强将锐兵,排兵布阵,手段可谓层出不穷。聚义军一时根本无从下手,勉强强攻,最后却损失惨重,只得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先想好对策再进攻。
              北风呼啸,枯草凋零,一弯明月当空而照,映在空旷凋败的草地之中,显得出奇的明亮。
              莫子卿、戚涵宇等人在云岚帐中研究战略到很晚,最终也不曾得出一个有效的进攻策略。
              戚涵宇叹息着说,“没想到这个云若如今竟如此厉害,简简单单几个阵法,便将我们耍的团团转,害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弟兄。”
              云岚面色一凛,他身边副将立刻在边上拽了拽戚涵宇的衣服,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醒悟过来,摸着脑袋尴尬道,“哈哈,我是说,......那个,那个云若虽然厉害,但咱们云军师更厉害,怎么说还是他哥哥呢,.....哈哈哈......哈哈.....哈.....”眼看周围人脸色越来越古怪,连莫子卿和向云扬都开始嘴角抽搐望天,他终于住了口,转头低声问身边的副将,“我又说错话了?”
              那副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十分无奈的点头,然后转开脸不看他,清晰的表示着:我不认识你。
              云岚仿佛陷入了沉思,对着眼前的沙盘发呆,倒未曾因为戚涵宇的话而露出不快,只是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咳.....那个.....”眼看场面越来越僵,莫子卿硬着头皮开口道,“我看今日也晚了,不如大家先各自回帐睡觉,有事明日再议。”
              他这一说,大家都齐声附议,没一会便都向外面走去,留下与云岚呢同住一个帐篷的向云扬。
              莫子卿目前既是主帅,自然住中军大帐,不可再与人同住,而向云扬与云岚十分投契,便主动要求与云岚住了。
              离开前,莫子卿对他笑着打了个手势,让他自求多福,自己管不了他了。向云扬无奈的笑,挥了挥手,让他赶紧闪人。


              IP属地:河北97楼2012-02-05 16:34
              回复

                云岚仿佛早已入定,盯着眼前的沙盘一动不动。向云扬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沙盘,又细细看了看他,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倒是让他发现云岚眼底的黑眼圈和眼袋是真的很深,人也瘦了一些。
                叹息的摇头,他拍了拍云岚的肩膀,道,“好了,别研究了,早点睡吧,有事明天在想也不迟。”
                对于打仗,他是一窍不通,更别说什么排兵布阵,他也十分疑惑云岚为什么非把他留在身边。
                见云岚依旧没有反应,他无奈的摇头,自己转身向外走去。
                后面,云岚阴测测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突兀,尤其是当他刚掀开帐门,外面的冷风在耳边挂出呼呼声的时候。
                云岚说,“什么东西可以毫无弱点?”
                向云扬想了一下,摇头,“没有。”
                “青阳城真的没有破绽吗?”
                “有吧。”
                向云扬忽然心里一亮,转眼看云岚,却见他也眼神亮亮的看着自己,他兴奋的开口,“你是说.....”
                云岚用力点头。
                “可是......”向云扬有些难掩激动,“你是怎么想到的?”他记得他们这世界还没有人上天飞行一说。
                云岚却笑吟吟的反问,“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向云扬顿时无语。若非那么多人了解云岚的底细,他真要怀疑眼前这人根本就是与他同样穿越的老乡。夜里总是最难熬的时候,尤其是一个人时,更是辗转难眠。所以自东征以来,他几乎每个晚上都等别人睡着以后出去散步,直到很累很累,才会房帐篷勉强睡上一会。
                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人会看到这样一抹沉闷的身影。他不想别人看到他的纠结,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在烦恼什么。
                眼前总是不停浮现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红色背影,还有那人唇边带血,却淡然的笑,说,“向云扬,我走了。”那笑容那么美,他却只觉得心痛。
                那之后,那人再也未曾出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他那日呕了那么多血,而且不只那日,他已经看他呕过很多次血了。那日他来找自己,要带自己离开,与自己亲吻时,也曾在他的口中尝到血味;之后,喂莫子卿吃饭被他看见,他气愤的质问自己,自己一气之下让他拿刀捅自己,那时候,他也呕了很多血,还抱着腹部蜷缩在地上,好像很痛很痛......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他武功那么高,又是碧水宫的宫主,谁又能让他伤成那样?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明明想离那个人远远的,可为何听那人说“我走了”时会那么心痛?为何看到那人呕血,心里便一直纠结,如何也不能平静?
                那人怎么会有事呢?他是无所不能的秦惜啊。漫无目的的游走,眼看已过子时,他却仍无睡意,正想再换个方向走走,却见不远处营火之下,一抹熟悉的绿色身影一闪而过,他心里一突,想也未想便跟了上去。
                那人飞跃前行,动作很快,向云扬根本跟不上,只能一路小跑追逐。直到远远看见那抹身影打晕了门口守卫,进了中军大帐,他才加快步伐,快速的向前跑去。
                秦惜那么恨子卿,那日也曾想下手掐死子卿,若非自己及时赶到,子卿或许早就没命了。如今他的侍女夜探子卿的营帐,他实在有些担心。
                心急火燎的冲向莫子卿的帐篷,却在遇到巡查小队的时候不自觉的放下脚步,表情淡定的与那几人寒暄,打发他们离开之后,才又重向前奔去。
                不想惊动全军去对付那个侍女,因为那是他的人。 “没想到,秦惜到现在仍放不下他,虽说要放手,可生死关头,还是来帮他了。”
                刚冲到门口,莫子卿明显压低的声音便传进了耳里,向云扬立刻皱眉顿住了脚步。
                姚碧波的声音听来很愤怒,“你莫要欺人太甚。”
                莫子卿呵呵的笑,听起来很得意,“我可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
                “哼。”姚碧波冷哼,“若非宫主有交代,我早就一剑砍了你。”
                “哈哈,那我还真要谢谢他了。”
                “你......”
                “好了,东西我已收下,代我谢谢你家宫主,我就不送了,姑娘慢走。”莫子卿的声音,是向云扬从未听过的盛气凌人。
                姚碧波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若是叫向云扬知道你做的一切,你以为他还会这么护着你吗?”
                莫子卿笑道,“他如何知道?你去说,还是秦惜去说?就凭你家宫主的性子,他是断不会说的。你呢?没有他的允许,你敢去说吗?”
                “你......”
                “罢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到底有失体统,为了姑娘的声誉,我劝姑娘还是尽早离开吧。”
                “哼,好一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你控着向云扬,以他来利用我们宫主为你办事,为你牵制太子,护送你到云州,又为你探听情报,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宫主不希望另一个人有事,所以乖乖被你利用,甚至连你身上的蛊毒,明明不是他所下,但向云扬要求,他便过到了自己的身上,任那寒蛊伤他自己。所有的事你设计的周详缜密,向云扬那傻子到现在都当你是纯良柔弱之辈,乖乖围着你转,你可真是厉害。”
                姚碧波目光尖锐,咬牙切齿,莫子卿却不痛不痒的打了个呵欠,“呵,好说好说。”
                “你以为你能这样欺骗他一辈子吗?”姚碧波忽然诡异的一笑,后退几步,走到帐门口,一把掀开帐帘,露出门外一脸惨白的向云扬。
                习武之人耳力本就敏锐,早在向云扬跑到帐门口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她早就想替秦惜出这一口气,即使秦惜已经放手,可是逮到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秦惜不许她去找向云扬,可是她和莫子卿说话并不算违背宫主的命令,不是吗?


                IP属地:河北98楼2012-02-05 16:35
                回复

                  向云扬目光晦暗,面若死灰,低声问道,“子卿,她说的,是真的吗?”
                  莫子卿早在看到向云扬的一瞬也瞬间白了脸色,此刻,更是一脸青白,表情痛苦,嘴唇动了许久,却是吐出两个字,“云扬......”
                  “是真的,对不对。”莫子卿的态度早已说明了一切,是他自欺欺人的选择再确认一下。
                  姚碧波看他二人如此,心里十分快意,此刻,无需莫子卿赶人,她也不想多留了,淡勾唇瓣,她轻快的说道,“看样子你们要好好聊聊了,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屋内二人怔怔无言,根本没人注意她的离去。无言对视了许久,还是莫子卿先开了口,“云扬......”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想拉向云扬的手,但还没碰到,向云扬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的突然倒退一步。转头,茫然的望着莫子卿,沉默了许久才低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冷情,没想到竟是愚蠢。”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的冷漠,才会让秦惜失望,却不曾想过,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自以为是的维护弱者的时候,他早已将秦惜伤了个彻底。
                  难怪,秦惜总是特别排拒莫子卿,他一直以为是秦惜对莫子卿有偏见,还总怕他会伤害莫子卿。可到头来,伤的最深的,竟是看起来最为强悍,他一直防的最重,却最在意他的那人。
                  “云扬。”莫子卿的声音带着哭音,眼眶也早已溢满了眼泪。
                  向云扬怔怔的看着,过了一会忽然苦涩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就是因为这样的表情,让他以为眼前的人是个脆弱无害,需要他保护的小绵羊。其实他早该想到,莫子卿能在那么复杂的皇宫里长到今日,又怎么可能心思单纯?可他就是选择相信,选择理解,只要一看到这样脆弱得表情,立刻就乖乖投降。
                  为什么会这样?怎会仅凭表面,就认定那人一定是阴狠狡诈,而莫子卿就温柔善良?就因为那人不曾哭么?
                  自中秋那日他向自己袒露身份,他就再不曾示过弱,他总是无所不能,自己仿佛无论如何都逃不脱那人的掌控,就是因为如此,便认定了那人坚不可摧,无论如何都不会受伤吗?
                  他竟将蛊毒过到了自己身上。难怪那日“解完蛊”,他的脸色会那么惨淡,靠着门软软的站着,仿佛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为何当时自己就不曾注意?
                  不,其实他有注意的,可是他选择了漠视。因为在他心里,秦惜那么的强大,怎会因为解一个蛊就有什么事?即使虚弱,那也必是装出来骗自己的。
                  为什么从不信他?就因为他欺骗过自己?
                  莫子卿也骗过他,可是因为莫子卿脆弱温软,所以他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而秦惜呢?就因为他太强,所以认定他心机更深,手段更多,于是干脆闭目塞听,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选择不信?莫子卿还试图解释,他却摇了摇头,向外走去,留下一句,“让我冷静一下。”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不怪莫子卿想利用自己,可是,为何要利用他来伤害秦惜呢?他明明谁都不想伤啊。次日,聚义军利用“纸鸢飞人”空中箭队突袭,加上姚碧波前晚送来的青阳城外火药埋藏地图,大破青阳城。
                  前日,秦惜便是知道云若让人在城外埋了火药,又料到聚义军突袭的时候必然不甚误中,所以才派姚碧波前来送图。虽是救了聚义军全军,但具体是为了谁,当然不言自明。
                  青阳城破,慕容瑾云若等人狼狈潜逃,聚义全军欢呼庆功,主帅莫子卿却一脸阴沉忧伤的望着大破的城门,眼眶含泪。
                  回头,身边再没有那个一直温和的守护着,只要一转身必然能看到的身影。那人温柔的笑,悉心的关照,嬉笑的调侃,霸道的执着,都曾让他迷恋,可他终究为了别的东西,而选择了放弃。
                  是的,早在他意识到秦惜对向云扬不同寻常的在意之时,他已然决定放弃心中那份感情,将一切都用来成为自己复仇的筹码。
                  如今,他的目标近了,心却为何空了?
                  那人天亮之前已经离开了,他站在营地中昏暗的角落,看着那人形单影只,逐渐走远,却连开口挽留的勇气都没有。
                  瑟瑟的北风,呼啸在广漠的草原,却怎么也比不上他心底的那片冰冷。三个月后,聚义军打入京城,慕容谦以子伐父,自太和殿起,跪行向前,建仁帝被擒,侍吏宣布其诛忠诚,信奸佞,贪逸好色,为一己之私不断加重税,搞的民间民不聊生等等十大罪状,本欲处死,但慕容谦作为义军统帅,竭力为其开脱,所谓父债子还,大殿之上,慕容谦领杖责五十,全军震撼。
                  


                  IP属地:河北99楼2012-02-05 16:35
                  回复

                    这萧家祖孙是他来到丰城时遇到的,若说他这说书的营生,还是接了萧老爹的班。
                    当日他心烦意乱,四处游荡,无意间来到丰城,却正遇大雪寒天,他又中了风寒,只得就近找人家借宿,偏巧便投宿萧家。次日,萧老爹见向云扬风寒严重,虽风雪已停,但到底天寒地冻,便强留他多住几日,等养好身体再走。
                    萧老爹本是一笑楼说书先生,只是年纪老迈,讲出的故事早已讲过无数遍,再不新鲜,再逢一日一笑楼有人借酒滋事,萧老爹正说着说,忽被一物击中脑门,顿时血流如注,昏死过去。
                    萧老爹伤后持续高烧,一直不退,一笑楼老板怕耽误了店里生意,便有意另换说书人,萧老爹一急之下,求向云扬替他去顶几日工,向云扬稍稍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萧老爹本欲将自己知道的故事告诉向云扬,再让他去讲,谁知向云扬却不听他的故事,只叫他传授说书的窍门,并问明当朝有何避讳,有什么是讲不得的,之后,便独自去了一笑楼。
                    谁知这一讲,向云扬的名气便出来了,萧老爹伤愈之后,那一笑楼老板也力留向云扬,要他继续说书,否则连萧老爹也不留。向云扬无奈之下,只得留下。只是萧老爹哪里肯受此安排,直说一笑楼有一个向云扬便行了,之后再不管向云扬劝解,执意辞了工,说是向云扬既然留在了丰城,他们住在一起便是一家人,谁来都是一样的。
                    从那之后,萧老爹便带着他的孙女萧璃儿在家编些竹篮什么的去卖,虽然收入不多,倒也够吃喝,再加上向云扬每月超额提交的生活费,一个屋檐下的三口过起来也算和乐融融。这日,向云扬从外面说书回来,却在院门口看到一辆红顶四轮大马车,顿时疑惑的皱了皱眉,停顿了一会才走进去。
                    一进院门,便听见萧老爹的声音带着叹息低低的传出来,“连大少爷您都不曾接受,小老儿我又怎有那个脸?......我们,欠了那孩子太多,纵使一辈子受苦,那也是报应,怎敢再受他的恩惠?”
                    屋里另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应道,“唉,我早该想到,连我都不能释怀,你这个曾将他当自家亲孙子的人,又怎么能放下呢?罢了,三弟的嘱托我也做了,我不勉强你,你好好保重吧。”
                    “那小老儿就不留您了,大少爷您慢走。”
                    向云扬进门的时候,正看到一个锦衣华服身材修长的男子背向他站在门口,用温润的嗓音对里面道,“莫再叫我大少爷了,当初的萧家大少爷萧珩已经死了,我如今是京城聚芳楼的楼主,萧无痕。”
                    进门的脚步顿时停住,向云扬倏然抬头盯着那人的背影,直到边上小璃儿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才蓦然回神。
                    “云阳哥哥回来了。”小璃儿一见他,便如往常一样笑着扑进了他怀里。
                    背对着他的人回头,露出一张有些苍白清瘦却异常俊美的脸。向云扬蹲下身抱起小璃儿,然后对那人礼貌的点头示意,然后对萧老爹道,“萧大叔,有客人啊?”
                    那男子看了看向云扬,面露疑惑,“这位是?”
                    萧老爹一见他便笑吟吟的过来,先佯怒的点了一下小璃儿的额头,才对那男子道,“这位小兄弟叫向云扬,暂时住在我这。”然后又对向云扬道,“这位是我以前的东家,萧珩萧公子。”
                    向云扬和那男子都客气的互相福了一福,那萧珩脸上的笑容却有些苦涩,道,“萧珩已是过往,如今,在下萧无痕。”
                    向云扬认真的看着那男子,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是京城聚芳楼的楼主,不知您所说的聚芳楼,可是碧水宫的那个聚芳楼?”
                    那男子面色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的看了向云扬一眼,继而点头,“正是,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知道?”
                    向云扬心里一颤,一时竟感觉有些无力,后退一步,将小璃儿放到凳子上坐好,才转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碧水宫之名,坊间谁人不晓?在下来自青州,我们那也有一个聚芳楼,听说便是属于碧水宫,所以才有此一问,多有冒犯。”
                    萧珩听完,淡淡颔首,眼睛却始终不离向云扬,又端详了一会,才转身对萧老爹道,“福伯你既也无心回去,我便不再强求了,我这便去告知我三弟。”
                    


                    IP属地:河北101楼2012-02-05 16:36
                    回复

                      萧老爹感激的点头称是,一路将那男子送至院门口,直到那男子要推门离开,才忽然叫到,“大少爷。”
                      萧珩顿住脚步,凝目望过来,等着萧老爹开口。
                      萧老爹苍老的脸瞬间仿佛老了好几岁,厚实的唇瓣抖了许久,终于犹犹豫豫的开口,“您最近,有再见过他吗?”
                      萧珩淡淡一笑,“我此次,便是陪他回来休养的。”
                      “休养?”萧老爹一听便面露惊色,显然极其担忧,“他....他怎么了?”
                      萧珩眼底划过一抹忧色,却又很快平复,只是浅淡的摇了摇头,道,“他没事,只是最近身子不太好,休养一段时日,应该就会好的。”说完,他又对萧老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上了马车。
                      丰城以北崖山之上,穿过蜿蜒的郁树山道,走过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在一条紫藤花纠缠的走廊深处,一处温泉,迎着傍晚的夕阳,徐徐散发着雾气,霞光浮影,鸟鸣花香,实乃人间仙境。
                      萧无痕走上那片紫藤缠绕的走廊,远远边看见那一片云雾缭绕,花香阵阵,嘴角不自觉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希望此处的温泉药浴,对那人的身子能有所帮助。
                      泉口的守卫恭敬行礼,萧无痕抱拳回礼,问道,“宫主进去多久了。”
                      其中一个守卫回道,“有快一个时辰了。”
                      萧无痕一听,微微蹙眉,又对他们颔首示意的一下,便立刻向内走去。
                      一片氤氲,花香馥郁,越接近温泉,温润湿热的感觉便越重,时值春末夏初,气候已然转暖,四周大树灌木一片郁郁葱葱,如众星捧月般环着中间这汪碧泉,以及那碧泉深处仰靠在池边,闭目沉睡的绝色人儿。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白皙的肩头,下面部分入水,如丝绸般铺散开来,两条白皙的手臂,清瘦纤细,深陷的锁骨更是如刀削斧凿,加上单薄的胸口处突出的肋骨线条,更显得此人消瘦得厉害,只是尽管如此,那迎着夕阳,沐浴在一片金色霞光之中静静沉睡的脸庞,却是出奇的美丽,不会太过阴柔,却是美得雌雄莫辩。
                      萧无痕便是看着这样的睡颜摄住了心神,直觉心头砰然,头脑一片混沌,半天方才觉醒,立刻快步走到那人身边,拿起池边一条毯子将那人合水抱住,然后抱离了池边。
                      将人安置于边上软榻之中,又换过一条干爽的毯子重新将人包好,见那人已然转醒,正睁着一双朦胧的凤眼看着自己,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认同的低道,“怎的又睡着了?万一不小心滑下去该如何是好?”
                      那人显然未曾将他的话听进去,淡淡转眼看了看天色,带着些方睡醒的慵懒,漫不经心的问道,“回来了?如何?”
                      萧无痕一听,面色微微一沉,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福伯还记挂着当日将你拒之门外之事,到如今仍是不肯释怀,也不肯回我三弟那去。”
                      秦惜眉心微蹙,淡道,“这又何必?”他从不曾怪过他们,若非如此,他何需为萧家平反?他秦惜还未能做到以德报怨。真正伤害过他的人,他从不曾放过一个。而萧家上下,从不是他记恨的对象。当初他年纪小不懂事时或许会有怨怼,可即使那时候,也是知道他们别无选择。牺牲一个外人,总好过牺牲全家老小的姓名,不是吗?
                      萧无痕只是苦笑,道,“看来也只能有负三弟所托了,想当初我二娘三弟他们在靖州流放,若非福伯不停的用钱过去打点,他们又哪里还能活到今日?本想这次安然返乡,萧家得意沉冤得雪,终于可以报答他老人家,没想到也是不行。”
                      秦惜微微眯眼仰头看着天空,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过了许久,才淡淡的笑道,“当初也是因为你二娘他们流放,你却被留京中,被我留在了聚芳楼,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以为我故意羞辱于你。”
                      萧无痕立刻一脸愧恨,低头道,“抱歉,当时我以为你恨我。”
                      秦惜又笑了一下,满心释然,“罢了。”他随意的摆摆手,“过去的无需再提了。”忽的眉心一蹙,他抬手按上腹间,闭目安静了下去。
                      萧无痕一见立刻紧张的握住他的手,担忧道,“怎么了?又痛了?”
                      秦惜粗重的喘着气,微微睁眼,只是片刻,额间已见一层薄汗,他却淡淡的摇头,“还好。”说完又皱了一下眉,失血的唇瓣紧抿,过了一会似才喘过一口气,微微松开按在腹部的手,低声笑道,“越来越不中用了,看来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萧无痕一听立刻脸色煞白,抓过他的手用力握住,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极其尖锐颤抖的声音道,“不许胡说,不许胡说,你还年轻,武功那么好,只是蛊毒而已,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知道若非时日无多,秦惜断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接受了他前来照顾。他还记得当日他第一次以京城聚芳楼楼主的身份去洛州碧水宫总坛见秦惜,却正好遇到他蛊毒发作,当时的情景,他此生都不欲再想起,此后,他竭力要求留在秦惜身边照顾他,没想到秦惜最后竟答应了,还接受他的提议,回来丰城萧家别院的温泉调养。面对如此合作的秦惜,他本是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今听秦惜亲口这么说,他所有的预感顿时应验,仿佛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样。
                      


                      IP属地:河北102楼2012-02-05 17:22
                      回复

                        “碧水宫那么多人在想办法,总会有一线生机的。”
                        秦惜面色苍白,脸上满是冷汗,却是神色淡然,道,“生死有命,何必强求?”
                        “不行。”萧无痕忽然僵住脸,认真的盯着他,“我不许你这么说。”
                        秦惜冷冷抬眸,“萧楼主,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我......”
                        “我之所以跟你回来,只是想在死前看一看自己的故乡而已,你莫不是真以为我要与你重叙旧情?”
                        “秦惜......”
                        “我的事,何时需要你来允许?”
                        “我......”萧无痕无言以对。没错,他的确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忘了眼前这人早不是当初那个整天围在他身边叫珩哥哥的少年了,眼前的人,是他的主子,只掌管天下第一大帮派碧水宫的宫主,他再不是自己能干预的对象。
                        “去叫木桐木柏过来伺候我更衣,你先退下吧。”秦惜淡淡的吩咐,俨然一个支配者。萧无痕领命,默然退了出去。
                        脚步渐远,秦惜瘦长的手掌忽然紧紧揪住的腹部的薄毯,顶着拳头,深深的压了下去。闭目用力的皱着眉,额间鬓角,一时汗如泉涌。
                        怎会不知道对方好意,更知道他一直对自己有愧,便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故意每每刺激他的愧意,让他对自己多忏悔几次,日子久了,心里的感觉总会淡了吧。至于生死的事,他其实从不不放在心上,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自八年前开始,他这条命便是苟延残喘,能拖延至今,他已然觉得不容易了。他早就累了。他不需要任何人为他难过,因为他自己从不觉得难过。
                        风起,金光闪闪的金丝帷幔随风飘荡,一片明媚的阳光穿过天窗而入,映照在偌大的房间中央那五彩缤纷的锦绣江山地毯上,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地毯中央,一位眉清目秀面目十分讨喜的少年正拿着梳子精心的为自家主子梳着发,另一边,一和他长的一摸一样的少年手捧银盆在一边静候。
                        “宫主的头发真好,都快长到脚跟了,居然也不打结。”木桐欢喜的把着手中细密的乌丝,十分崇拜的对着自家主子在镜中的脸道。
                        边上的木柏一听他这么说,立刻紧张的干咳起来,在边上直对他使眼色。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心直口快了一点,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若是别人,听到如此奉承的话自然没问题,可能还会有赏赐。但他们这位宫主可并非一般人,据说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对他评头论足。
                        木桐一见木柏的反应,显然也醒过了味来,心里一急,手便停了下来,紧张的盯着镜子里的人解释道,“宫主.....属下不是......”
                        秦惜眯眼淡淡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让他脸上溢出冷汗,秦惜却恍若未觉,淡淡移开视线,道,“罢了,继续。”
                        木桐立刻开始手上的动作,再不敢多说一句。
                        这两位少年是秦惜前来丰城时才带过来的,是一对双胞胎,都十六岁,哥哥叫木柏,弟弟叫木桐,以前是跟随在姚碧波身后做些杂事的侍童,并不曾贴身伺候过他。因为秦惜临走时将姚碧波留给了守在洛州总部的彦祈帮忙,姚碧波不放心,请他必须带上这二人。他想左右也是需要人伺候,见这二人也聪明伶俐,便将他们带了过来。 “宫主,现下去泡温泉吗?”
                        只喝了两口汤,秦惜便没了胃口,木柏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道。
                        秦惜微微蹙眉压下胃里翻腾的不适,过了一会才道,“泡了几日也有些腻味了,晚点再说吧。”
                        刚进门的萧无痕一听此话立刻皱眉走过来道,“这温泉药浴靠得便是持之以恒,你现在身子不好,尤其怠慢不得。”
                        秦惜不耐的抬头瞥了他一眼,“多泡这几日,也未见什么起色,差个一两日,想也没多少差别。”
                        萧无痕素来知道秦惜任性,想不到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性子仍是没多少变化,一时不知是喜是忧,转头无奈叹息,“话不是这么说,这调养身子切忌中途放弃,你这样,身子怎么能好?”
                        “我的身子若能好早就好了,连天下第一神医的韩墨都束手无策,你区区一个温泉便能治好?”
                        “可是......”
                        秦惜抬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话,淡淡道,“我现在便要出去,木桐你说,如今丰城可有什么好去处,一会带我去逛逛。”
                        


                        IP属地:河北103楼2012-02-06 12:17
                        回复

                          “......段正淳喃喃的道:‘幽谷客,幽谷客……’蓦地里想起了一首‘佳人’诗来, 诗句的一个个字似乎都在刺痛他心:‘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 木……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瘦了,瘦了好多。原本修长的身段,竟有些衣不胜体的感觉。
                          到底为何会瘦成这样?是因为体内的寒蛊吗?他碧水宫势力遍天下,更有天下第一神医韩墨在,怎会让他有事?他便是知道秦惜不会有事,所以才不曾去找他,可为何半年未见,他却消瘦至此? 台下,秦惜面目冷峻,喃喃念着口中的诗句,“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呵呵,好句.....”嘲讽的一笑,既然舍不得那人,又为何离开他?原来是怕那人登基之后必要纳后宫,不愿与女子争宠?
                          腹内翻腾肆虐,他努力蹙眉压下,一手在桌下用力按着胃部,面上却不露任何声色,只有额间冷汗出卖了他的淡定。
                          接过木柏倒好的热茶,吹也未吹便一口饮下,试图压下胃腹那片阴寒绞痛。他不欲叫这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却更不愿让这人以为自己看见他落荒而逃,所以即使心中激荡,他仍是选择进来,即使痛得揪心,他仍是努力面带微笑。
                          “宫主。”木柏担心的望着他鬓间越来越多的冷汗,还有隐于桌下,死死低着胃部的手,犹豫的一会,还是担心的开口,“宫主,您还好吗?可要服一粒凝神丹?”
                          宁神丹是韩墨为他特制的丹药,专为补充营养,秦惜胃口很差,总是无法进食,便是有这凝神丹在,他才不至于缠绵病榻,不能起身。
                          秦惜微微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掌,苍白的皮肤,几乎能看见每一根血管,瘦的骨头突出,一看便是重病缠身。他如今的样子,又如何能在这人面前若无其事的出现?在看自己此刻的状态,他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那一口傲气实在可笑,真是可笑之极。
                          明明已自知时日无多,明明早已心如死灰,再不奢望,为何一见这人,却还是压不下心里那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这人高看自己一眼? 向云扬心不在焉的说着书,眼睛却片刻不离秦惜。秦惜自以为将一切掩饰的很好,可他又怎知,向云扬站在上方,视线几乎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个透彻,他的一举一动又怎可逃过对方的眼睛?
                          他不舒服,他的脸色很差,还在出冷汗,他按着腹部,莫不是胃疾又犯了?为何他的眼睛看起来那么哀伤,仿佛沉入冰地,一片死寂?
                          拉人进屋,关门,上闩,一气呵成。将所有人都隔绝在门外之后,向云扬握着秦惜的手依旧未放。
                          秦惜的手很冷,冷得刺骨,即使他握了这么久,将他一路由一楼大堂拉至后院他说书休息时用的偏房,他的手依旧未曾稍微变暖。一直知道秦惜体温偏低,可此刻握在手中,却只觉心里揪得紧紧的,生生的痛着。
                          刚才一说完书,他几乎二话不说便冲到刚站起身的秦惜面前,拉起他向后院走,不顾众人的眼光,不顾秦惜身边侍从的阻拦。幸好秦惜很顺从,一路走过来,始终不曾抗拒。
                          “你......好吗?”定定的望着眼前人憔悴的容颜,他斟酌半晌,却依旧只能问出这几个字。
                          秦惜不知道他突然间的热情所为何来,在他心目中,这人一直避他如蛇蝎,如今这样主动冲到他面前,拉起他就走的事,让他一时有些无法适应。之所以跟他过来,是因为觉得他必然有话要说,而自己也有些疑问,于是阻止了木桐木柏的跟随,一路由他牵进房。
                          轻轻挣脱他的手,秦惜后退一步,淡淡道,“我很好。”
                          向云扬不信,他纵使再傻,也看得出眼前的秦惜一点都不好,这么苍白,这么消瘦,怎么会好?秦惜挣脱他手的一刻,他忽然觉得心里痛得厉害,就像半年多前,秦惜推开他为他拭血的手时一样,只是感觉却越加清晰。
                          “秦惜,你还在怪我?”
                          秦惜摇头,淡淡的笑,带着些苦涩,“有何可怪的?”
                          向云扬眼睛发红,后头哽咽,艰涩的吐出几个字,“是我,不辨是非,伤了你。”
                          秦惜轻笑,身体向后靠在门板之上,偏头看着地上,表情带着三分冷漠,七分自嘲,“一切因为我想给,你才能拥有,我想付出,你才会得到。你从来支配不了我,又何来伤害我?”
                          


                          IP属地:河北105楼2012-02-06 12:18
                          回复
                            向云扬默默的望着那越走越远的纤长背影,红衣飘摇,长发迎风,看来是那么美轮美奂,出尘绝伦,为何他之前,却从不曾发觉? 秦惜一上了轿子,便立刻弓起身,双手死死的抵住胃部,隐忍许久,最终张口呕出一口血来。闭目,按着腹部靠在角落处压抑着颤抖,还有那股从心底窜出来的寒意,脸上早已布满冷汗,他却自嘲的弯了嘴角。
                            愧疚吗?为何那么多人对他愧疚?萧家人也好,向云扬也好。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平生最讨厌的三个字,便是“对不起”?
                            他情愿他始终对自己冷淡,也好过他这样痛苦的抱着自己,说着抱歉的话。
                            向云扬的愧疚,不会让他觉得好过的,反而只会让觉得狼狈和难堪。
                            若非自己此刻形销骨立病入膏肓的摸样,向云扬即使心中有愧,也只会平静的向自己道歉,又怎会如此沉痛的抱着自己忏悔?是看出他时日无多,怕无法偿还吗?
                            秦惜啊秦惜,难道你已经沦落到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了? 傍晚,向云扬收工回来,刚走进院门,便听见里面萧老爹的声音低低的叹息着,“唉,小惜这孩子,过了这么多年,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叹气,“是啊,如今怕是再难有人能劝住他了。”
                            萧老爹的声音有点吃惊,“他连您的话都不听了?”
                            另一个声音苦笑,“他现在是碧水宫的宫主秦惜,是我的主子,再不是当初跟在我身后撒娇的小惜了,又怎会听我的话?”
                            向云扬进门的脚步立时顿住,脸色雪白,震惊的望着屋内二人。
                            小璃儿没在家,许是去隔壁的小朋友家玩去了,萧老爹和萧无痕见门口站了人,都回过头来,萧老爹一见他便立刻收了之前沮丧的表情,笑道,“啊,云扬回来了。”
                            向云扬愣愣的点头,心头纷乱,却一时莫不着头绪,只是低低应了一句,“恩。”然后又转向萧无痕道,“萧公子过来了。”
                            萧无痕微微欠身还礼,然后淡笑道,“是啊,几年没回来了,难得回来一趟,便多过来找福伯叙叙旧。”
                            向云扬心不在焉,道,“应当的,应当的。”停顿了一会,他又对萧老爹道,“萧大叔,我有点累,回房休息一会,您陪萧公子继续聊吧。”说完,他尽量轻松的笑了笑,然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萧老爹家一共三间瓦房,东边那间是萧家祖孙的房间,中间是厅房,西面本是厨房和柴房,但向云扬来了之后,便将柴房搬到了院中的木棚内,在屋子中间打了一个隔断,隔出一间,便是向云扬的房间。起初萧老爹一直觉得委屈了他,要与他换房间,但向云扬坚持不肯。因为这房间虽然简陋,可是却是他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个专属于他自己的房间,也算难能可贵了。
                            进屋,半掩房门,向云扬仰头和衣躺在床上,屋外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楚的透过他之前似无意中留着的那条门缝传进来。
                            萧老爹依旧在叹气,“那他现在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为何需要专程跑到丰城来休养?”
                            萧无痕沉默着,显然是在斟酌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才低道,“不瞒你说,其实,他的身子,现在很不好,只是他自己一点都不在意,根本无心休养,仿佛早就等着......唉.....”最后那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忧愁,向云扬只是远远听着,却忍不住用力揪住了心口处的衣物。
                            “为什么啊?他年纪轻轻,怎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这样,我......”萧老爹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哽咽,噤声半晌,他忽然又扬声道,“不管了,哪怕没脸见他,老头子我也必须走这一遭,我得去劝劝他,不能再任他这样糟蹋自己了。”
                            萧无痕立刻感激的说道,“那我便先谢过了。”
                            “谢我做什么?这孩子,命太苦。当年我们无力救他,最后还一起出卖了他,老头子我这些年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如今听说他不好,我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叫我做什么,哪怕要我这条老命,我都绝不会有二话。”
                            “好,那我先回去安排,安排好了我再派人来接你。”
                            “行,那我等您的消息。”
                            ............. 向云扬闭目躺在床上,按在胸口的手,狠狠的揪着那处的衣服,萧老爹已经送萧无痕出门了,他胸中那口气,却依旧没有能够喘上来。


                            IP属地:河北107楼2012-02-06 12:19
                            回复

                              为什么这么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消沉?
                              他以前,到底遇到过什么事?为何他们都说愧对他?而自己呢?自己是否就是那最后将他压死了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无痕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便派了人来接萧老爹,说是已经作了安排,可以接他过去了。
                              向云扬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口,看着萧无痕抱着小璃儿扶萧老爹上马车,嘴边的笑容僵硬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渗人。小璃儿窝在萧无痕怀里不停的对他挥手,吵着要云阳哥哥也一起去,萧无痕和萧老爹都低声哄着。
                              眼看马车的帘子就要放下,他忽然一步冲了出去,揪住帘子,对里面的人道,“我也去。”
                              除了小璃儿,其他二人都不解的看过来,萧无痕疑惑的望着他,“向兄弟,我只是带福伯去见一个故人,你去做什么?”
                              向云扬淡淡的笑,有些厚颜,道,“其实你们那个故人,我也认识,我想见他。”
                              萧老爹也想不通,“你说你也认识小惜?”
                              向云扬点头,也不问过别人,直接一脚跨进了马车,上去后还很自觉的回头拍了拍身后的车夫,道,“可以走了。”然后才转头干笑,“呵呵,你们就带我去吧,我保证,我只是见见他,跟他说几句话.......我对他的心,绝对不比你们差,真的。”
                              萧无痕和萧老爹对视无语,小璃儿却欢呼一声,一下扑进了他怀里。
                              萧无痕无奈道,“你想见他,又怎知他想不想见你?万一他不高兴,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向云扬笑得有些苦涩,语气却很笃定,“不必担心,他就算伤害任何人,也绝不会伤我。”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样是他能确定的,那便是秦惜对他的在乎。他曾经那么混蛋,秦惜即使自己气得吐血,都不曾真的伤他,他即使再没良心,也绝不会怀疑秦惜对他的真心。
                              萧无痕和萧老爹脸色都明显一窒,显然被他的话惊到了。他淡淡勾唇苦笑,“算了,我知道你们不懂,反正你们相信我便是了。我对秦惜只有善意,此生,绝不会再伤他。” 秦惜早起便觉得心头烦闷,胃里更是翻搅的厉害,用早膳时,又不慎打翻了汤碗,于是心头更加烦躁,早餐连一口都没吃便全叫他呼到了地上。
                              木桐和木柏面面相觑,连喘气都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惹得自家主子不高兴,白白领一顿责罚。
                              昨夜萧无痕说要带福伯过来见他,他便隐约觉得心头不安,直觉的拒绝,却听萧无痕在那左一个福伯多么想念他,又一个福伯年纪大了,怕是见一面少一面了,就这么左右一念叨,也不知怎的,他竟心头一软,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抬头,周围都是绿油油的枣树,碧绿的树叶,在朝阳下莹莹反光,看起来生机勃勃。曾经,他最大的乐事便是偷溜来萧家,爬上这些枣树摘上面的枣子吃。脆甜多汁的青枣,是他年幼时的最爱,仿佛这便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那时候,福伯总会躺在院门口的躺椅上,假意打瞌睡,直到他摘的差不多了,才状似转醒的干咳一声,翻个身,开始伸懒腰.....
                              一过经年,再回首,枣树越发粗壮,人事却早已全非。 向云扬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闭目躺在一片枣林中的躺椅上的秦惜。红衣缎带,长发披肩,身边碧绿环绕,那人一身鲜红,眉眼如画,简直如梦似幻。
                              小璃儿一见里面的人早已哇的一声喊了起来,抓着他领口的衣服脆生生的说道,“云阳哥哥云扬哥哥,你快看,那个哥哥好漂亮啊,好像神仙哦。”
                              向云扬宠爱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眼睛却也跟着小家伙的指引,直直的盯着院中那人。
                              里面的人显然听到了这声惊呼,缓缓睁了眼偏头看来,狭长的凤眼,慵懒迷离,一如初见时那惊鸿一瞥,只是当时不曾在意,此刻却怦然心动。
                              萧无痕正欲上前通报,见他醒来,只得尴尬的顿住了脚步,低道,“宫主,福伯他们过来了。”
                              秦惜定定的看着他身后,沉默了一会,才淡道,“那人是谁?”
                              所有人皆是一愣,向云扬苦笑,抱着小璃儿上前几步,站到秦惜面前,淡笑道,“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放下小璃儿,将她带到秦惜面前,摸了摸她的头道,“璃儿,喜欢这个漂亮的神仙哥哥吗?你陪他玩一会好不好?”
                              小璃儿嘟着小嘴看看向云扬,又看看秦惜,表情有些犹豫,“云扬哥哥,你要走?”
                              向云扬一脸委屈,“是啊,这个哥哥不喜欢我,要赶我走啊。”
                              小璃儿一听,小眉头就皱了起来,忽然伸出两只嫩嫩的小手拉住了秦惜,“神仙哥哥,你不要赶云扬哥哥走好不好?云扬哥哥好可怜。”
                              秦惜脸色铁青,手被小璃儿抱在手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得僵硬的梗在半空,恨恨的瞪着向云扬,咬牙道,“向云扬!!”
                              向云扬一脸无辜,撇嘴,“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IP属地:河北108楼2012-02-06 12:2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