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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迹TOP无水[《逆光》无水+三篇番外|结局已大修|求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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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献给所有看文的同学们~
银尘和冰帝本命者请慎入。
厌恶社会者请慎入。
……前辈们既然是无水没到END以前就不要C了好不好0v0【发完之后尽你插= =】


IP属地:上海1楼2012-01-13 18:59回复

    Chapter 03
    [一切皆无,因为无即是一切。]
    >>>修川地藏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修长的身躯隐没在室内大片的阴翳里,跳动的明黄色火苗里仿佛是封存了一个沉寂已久的亡魂,在黑暗中蠢蠢欲动。微弱的光线在火焰周围肆无忌惮地围成了一个圈。修川透过它,看着不远处的来人缓缓皱起眉,然后背过身去。
    他的声音像一块冰。“这不应该成为你的弱点,漆拉。”
    而对面的人依旧保持缄默。
    “美国人需要一个引路人。”引路人是他们这一行的俚语,意思是深入到受训者的生活细节,通过连环暗示验证潜意识真实性的人。“我再想出去已经很困难,那么也只有你能做了。”
    漆拉冷哼了一声。“那你最好不要拿这点来激怒我。”
    修川听了这话,却毫不在意地轻轻笑起来:“我们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了,我这是为你好,绝对认真,我保证。”他甚至还做了一个举手投降的手势以示诚意,让漆拉心中不免生出“下次一定要把打火机什么的全部没收”的感慨来。
    “这一次的地点在卢森堡,地方不够大,所以要小心。”漆拉漫不经心地靠在唯一的窗口上,在他面前拉扯出一片黑得纯正的暗影。“不过我听说你和卢森堡未来的公储先生是老同学了,”修川地藏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那这样就不需要联系人了。关于进程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络,其他一切照旧。”
    “那这个人又是什么身份?”
    “他叫尤里·康德斯,美裔卢森堡人,曾经的中情局核心人物之一。”他神色讥诮,高傲得仿佛眼下众生皆是蝼蚁。
    >>>“威尔登你这个老变态……是不是你长的太猥琐小姑娘都不要你才出去祸害这么多人的……”装潢精美的房间里格兰仕同学形象极其不雅地干呕,逼真得连脸都红了,还对着一台笔记本大声吼道。
    笔记本里传出那个应该是被叫作威尔登的中年男人有点委屈的声音:“说话别那么难听么,要我的美女有的是,这些人都是自愿来做实验的,谁知道这么禁不住吓。”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格兰仕满脸厌弃的表情,“那你就来让我摆平是不是?”
    “你想太多了呢。”视频里威尔登用一种中年人特有的“和蔼”笑着,目光却像是穿过了格兰仕,聚焦在他身后的某个点上。接着就好像是预算好一样的,平滑的笔记本屏幕上一团模糊的金色在不断聚合,最终形成一道光芒万丈的人影,令人目眩神迷。
    “你这么看重我倒让我有些盛情难却了。”吉尔伽美什站在门后,声音低沉好听。
    威尔登的神情倒变得无所谓起来:“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这点小事肯定是请不动你的。”
    “听你这么说,我倒对你的实验很感兴趣。”
    威尔登一听这话,脸马上就耷拉下来:“有什么好感兴趣的,再怎么先进也比不上你们这些人好不好,不就是用死尸、凶器还有录音暗示一下那些研究生杀了人么,没想到效果好成这样,接下来谁知道学院里又会怎么整我呢。”
    吉尔伽美什的金黄色眸子倏忽间深邃了起来,然后面带微笑地看向已经处于石化状态的格兰仕。“我提前回来了,银尘呢?”
    格兰仕皱了皱鼻子,似有不满地说道:“他啊,被莱瑞特拿去当标本了。”
    “那好,待会你和银尘一起到三楼来一下。”
    正当格兰仕还在琢磨这句话里的意思时,威尔登的脸突然靠近电脑,好像要从屏幕里爬出来。“那你至少也得把忙帮到底吧。”
    吉尔伽美什眼边的笑意加深:“我可没说不帮你。晚上十二点以后去赫特街找一个叫杰里森的老独眼龙,整个伦敦基本上没有他没打点过的人,就让他帮你摆平好了。”
    “哎呀有熟人真是好呢。”威尔登完全是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IP属地:上海4楼2012-01-13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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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5
      [我会认为在这个世界,裹尸布有时与襁褓同道,
      你来为了离去,你是带我远离的襁褓。——雨果《致世纪病孩》]
      >>>天总是这样的,怪诞而荒谬。看得出快下雨的时候,窗外依旧明亮得好似晴天,但室内却是一派灰暗,有时恰是相反,就像是天空里的黑色素沉淀了下来。乌云势头正盛。
      漆拉觉得此时的氛围恰到好处,好像此刻枯燥麻木的简约摆设也在这诡异的环境里生动起来。电视无声的荧屏照得布艺沙发一亮一亮的,漆拉没有开灯。室外暗得非常迅速,以至于很快整个天空就变成了昏黄色,像是油画过后涮笔水的污浊颜色。
      他看着卢森堡风雨突变的样子,心里居然没由来的泛起一阵安全的感觉。
      这可太危险了。漆拉赶紧收了念头,轻轻舒展身体,从椅子上跳下来。他赤着脚走在地毯上,发不出一点声音,孩子气偏执地踩在地毯的白色斑点上,步履轻盈得好像一个修身的暗夜精灵。
      风声似乎就在一瞬间大了起来,外面有一阵像是什么东西倾倒出来的声音,接着雨水就疯狂地下落。
      敲门声好像就看准这个时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笃笃,笃笃笃。
      >>>倾盆的大雨完全扭曲了折射到车内的光线,连雨刷器都显得有些缓慢迟钝,周边的行人和红绿灯仿佛都融合到了一起,雨声大得居然连汽车的引擎声都听不见了。
      驾驶员不得不放慢了车速,心里暗自咒骂这个鬼天气。
      吉尔伽美什仍旧是云淡风轻地微笑着,好像接下来车会往哪里行驶安不安全都不在他的心上。格兰仕皱着眉头用口型对银尘说:我早就和前辈说过上车要谨慎,他怎么就是不听啊,你看驾驶员的身份我们都不确定呢。
      银尘面无表情地用口型回答道:前辈对于这种事情怎么会比你迟钝,更何况就算出了什么事你认为会斗不过区区几个彪形大汉么。
      格兰仕一时语塞,只得悻悻地转过身。
      >>>车停在一大片草坪前,眼前的宫殿建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公馆了。
      建筑整体看来并不算特别华丽精美,风格显然受文艺复兴时期的影响,有一种皇室的恢宏大气。从大公馆里走出几个应该算是接待的人,将吉尔伽美什一行人带到了行宫里的一个较小的会议室,却依然没看见戈安大公的身影。
      会议室隔音效果很好,且设备齐全,里面唯一的光源就是天花板上那盏水晶吊灯,发出明亮的白色光线。女佣按照各人的喜好倒上了咖啡和茶,然后笑着解释说大公可能有一点事所以会晚来,请诸位耐心等待。
      然后她的话音没落,匆忙得有些紊乱的脚步就响了起来。一位有着正统欧洲血统的男子和议会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接着径直走进了会议室。
      “相信莱昂·福瑞克斯·吉尔伽美什先生一定看得出来我现在的状况很窘迫了。”吉尔伽美什还未开口,戈安自嘲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大公陛下尽管可以直呼我吉尔伽美什,”他微笑着,“不过陛下的话确实没错,现在的局势,很不妙啊。”
      银尘和格兰仕还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时,吉尔伽美什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然后不慌不忙的从角落书橱的浓重阴影里,取下了一个小巧而不引人注目的窃听器。


      IP属地:上海6楼2012-01-13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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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6
        [阴谋家的黑色幽默仿佛不祥的鬼魅,在暗夜中倾巢而出。]
        >>>细小的青色火焰跳动着,很快将窃听器变成了一小块毫无用处的金属。从升起的青烟里隐约能闻出一点刺鼻的味道,火焰很快熄灭了。
        格兰仕和银尘对望一眼,接着马上意识到这次的任务绝非他们想象中一次普普通通的“解密行动”那么简单,一个梦杀师的实际实力远胜过各国情报组织的顶尖精英,他们甚至能于无形中改变政治体制、国家之间的关系或是一项重大决策的实施与否。否则哪怕再是如何困难也不会想到让前辈出马。他几乎就是界内最后的一张王牌,再加上他最近常年不在德国总部,却频频在顶级上流场合现身,想来他就算不依靠自身强大的实力,也足以凭借打下的人脉关系和高超的政治手腕扭转一个小国家的局面。
        戈安的表情一瞬间有些不自然。他的目光不安地盯着四周白净的墙壁,可是上面依然是什么也没有。吉尔伽美什淡淡地说道:“看来想要听到我们对话的人,已经提前知道了您的行程安排。”众人心中皆是一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戈安的语气像是亲眼目睹了自己预料到将要发生的可怕事情。他看向格兰仕和银尘,吉尔伽美什冲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暂时不要进来。待两人走后,戈安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他面如死灰,脸上爬满了焦虑。他轻轻地靠在会议桌上,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太阳穴。
        似乎是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嘶哑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舒服。“吉尔伽美什先生,你不知道,几周前发生了一件多么令人惊惧的事情……”吉尔伽美什没有回答,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与其说是一件,不如说是一系列,”他顿了顿,“自从我在议会的休息室里听到了那段对话,接下来的事情都变得有些异常起来。我发现有人擅自代替我调动军队,议会开始对我有所隐瞒,甚至连我的夫人都性情大变——而且,我最近居然还出现了奇怪的幻觉。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地里偷偷地策划着什么,这让我寝食难安。”
        吉尔伽美什考虑了很久才问道:“陛下,请问能容许我知道那段对话的大致内容吗?”
        “我也没有听清楚,但有两个词语让我印象太深刻了。”吉尔伽美什明明白白地看见戈安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明晰。
        “什么?”
        “应该是——全部倒戈,一举歼灭。”
        吉尔伽美什有些惊讶,他从德国也能知道,这一位卢森堡大公作风严密谨慎,国家和平安定,政局稳定,就算是国际上也备受赞誉,又怎么会招来这么大的祸患呢?“所以您不放心,才找我们来帮忙么?可您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职责其实是……”
        “不是这样的,如果仅仅是政变我绝对相信可以镇压下去,但是这一回,我能够感觉到这些人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太玄了……”
        吉尔伽美什苦笑了一下:“会不会是您将权利过于集中在某个人身上,而导致他野心勃勃想要篡位呢?”
        “我想这应该是不会的,首相是我的心腹,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更何况我也调查过他,没有任何疑点啊。”
        吉尔伽美什的眉头皱了起来。戈安继续说:“所以请吉尔伽美什先生能尽力帮助我化解危机,我保证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请你一定在必要的时候出现,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听说吉尔伽美什先生在金融方面也很有造诣,”戈安补充道,“那就请你以金融学家的身份在此暂住一会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听起来异常诡异。
        漆拉支起手臂在柔软的大床上半坐了起来,视线透过窗帘,所及的窗外只有深海般连在一起的天地,还有星星点点的圆形光亮,是繁华街道的路灯发出的暗橙色的光。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向着房间外门的方向狠狠地砸过去,台灯撞击在玻璃隔断上发出类似破碎的巨大声响。
        而漆拉仿佛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又重重地倒回在床上。


        IP属地:上海7楼2012-01-13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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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7
          [我于这遗忘之海为你弹奏一地的月光。]
          >>>吉尔伽美什到达卢森堡音乐大厅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路边少有的积水反射出车灯的光亮,印证了昨天傍晚那场暴雨的存在。吸入肺中的空气带着温润的清凉,主干道上即使有了一些行人,却仍然是一片寂静。
          进入会场,吉尔伽美什才忽然想起刚才在大厅内欣赏壁画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类似于宣传海报之类的东西——这里也可以算是半个美术馆了。座位上稀稀疏疏地坐着几个听众,其他的可能是还没有到。高出地面四十公分的枫木舞台上,竖琴和小提琴的演奏者正在调试琴弦,发出并不悦耳的声音。他放松地靠在下陷的座椅上,看起来不像是在思考昨晚发生的事情。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曲目呢。”一位老妇人对着身旁的人轻轻说道。
          像是她孙女的小女孩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会有惊喜吗?”
          >>>后台,一个工作人员敲了敲休息室的门,得到允许后把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漆拉先生,您可以开始准备了。”他似乎对于这位被推荐出演的不明人物充满了忌惮。
          此时的漆拉正对着镜子里自己手臂上的一道血痕发愣。
          那人转身欲走的时候突然回头问了一句:“您的手臂……不会有事吧?”
          “只是划伤了而已。”漆拉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黑色的修身礼服,布料光滑柔软,绣着闪亮的黑色丝线。
          >>>演出开始了。
          当然一上来就表演舒缓抒情的乐曲显然是无法调动听众的积极性的。一首活泼欢快的《莱茵》一下子就让全场的气氛变得愉悦轻松,吉尔伽美什侧头看见有很多听众用手在下面打着节拍,甚至是轻声哼唱了起来。接着是许多像《布兰登堡协奏曲》《匈牙利舞曲》一样的世界名曲,间或夹杂着《夜莺》《仙境》等现代乐曲。听起来绝对不会是某个音乐家的个人专场,但丝毫没有因为乐风的突然转变而破坏美感。
          已经放松够了吧……吉尔伽美什站起来,转身走出了会场。
          站在两端入口的警囧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会场里突然传出一阵低低的惊呼,警囧察赶忙走了进去。吉尔伽美什有些疑惑,心里面忽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此刻自己如果走了一定就会后悔似的。他摇了摇头,但还是再次走进去了。
          舞台上撤掉了一大片的小提琴和中提琴的组合,居然只留下了一台钢琴和大提琴。中间有着银色长发的男子微低着头,看不清脸庞,他的头发和礼服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和他高贵冷艳的气质相互映衬。
          欧洲人这么淡漠的性格怎么也会对美少年感兴趣?吉尔伽美什轻笑一声。
          舞台上的所有灯光几乎都集中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他优雅地拉动着弓弦,仿佛一个俊美的神诋。这倒显得旁边的钢琴伴奏好像不存在一般。
          可这是必然的。因为他听出来了,这首举世闻名的曲子,名叫《天鹅》。
          悲壮凄婉的乐曲正由平缓的旋律逐渐伸向高潮,仿佛生的光芒在濒死的天鹅前闪现,它抖动翅膀翩然欲飞。吉尔伽美什忽然觉得此刻舞台上的男子就像是一只绝美的天鹅。但天鹅在湖面上苦苦挣扎,终于还是精疲力竭而死,乐曲也到此缓缓结束,大提琴最后一个暗哑的尾音拉得缠绵至极,却昭示着生命的永不止息。
          整个会场掌声雷动,有的听众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
          而吉尔伽美什清楚地看到,那个男子突然抬起他雌雄莫辨的脸,微笑了一下。
          好像是冲着他的方向。


          IP属地:上海8楼2012-01-13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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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8
            [人生是荒诞的滑稽剧,小丑在幕布前极尽快乐,却死于冰冷的舞台下。]
            >>>刚刚从议会大厅里出来,格兰仕突然朝身边的吉尔伽美什隐秘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银尘拿着材料跟上他们的时候,目光里有着深刻的隐忧,可也只是兀自盯着地面上年代有些久远的大理石瓷砖,白得像羊脂玉一样。
            二楼通向露台的那条走廊的右手边是银尘和格兰仕的双人套间,房门左边的墙壁上挂有一副描绘伊苏之战的缩小版壁画,临摹得很逼真。回到房间里,格兰仕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看的?”
            银尘居然真的煞有介事地回答道:“我倒是觉得卢森堡教育体制的漏洞太大了,你看这里的人德语和英语学时不够,连大学都得到国外去上,啧啧啧。”
            “你又不是教育学家,这点事轮得着我们去关心吗?”旁边的吉尔伽美什忽然明白了这样做的原因,他尽量不发出脚步声,在书桌的现成印花纸上写下了一行小字。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格兰仕和银尘有一搭没一搭的无营养对话还在继续,格兰仕则迅速用笔回答了他。
            十点二十三分,那个时候您应该已经出去了三个小时了吧。格兰仕写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些自得的笑意。
            吉尔伽美什倒是没有理会他。
            那些人……应该是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吧。银尘要比想象中冷静,但看得出他此时的警惕暗地里不知道翻涨了多少倍。
            算了,我们还是出去想想怎么对付这个麻烦的窃听器吧,总在这里麻烦别人可不好呢。
            诶前辈你不打算直接把它处理掉么?
            这种蠢事你们都没有做我怎么可能打草惊蛇。
            接下来得浪费多少纸呀……
            >>>漆拉在洗手间里用冷水兀自洗了把脸,水珠顺着纤长的睫毛滴落,几缕银白色的长发贴在了脸颊边上,他的面容平静又有着一股隐隐的艳丽感。
            “修……”异常相似的五官和卓然出尘的气质,让漆拉险些将他旁边同样对着镜子的银尘认作是修川地藏。漆拉不敢断言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面孔如此相似的人,但这种巧合让他感到既不解,又恐惧。他想起了修川地藏说过的魔镜和反物质。
            拥有两百多年历史的法国镜子,只要有人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镜像,就会突发脑溢血而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镜子长时间吸收的能量会在人见到镜像时释放出来,从而导致脑溢血。还有反物质,物质和反物质一旦相遇,就会互相湮灭而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于是一切就都不存在。
            漆拉的手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酒店里是典型西餐厅里的味道,餐前酒的甜香和玻璃杯的碰撞声。
            厨房是可以从座椅上直接看到的,没有隔挡,生煎牡蛎和小牛排等菜肴混合的香气很快传到了这里。银尘无语地看着格兰仕愉快地把杯中的波尔多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倒满。“红酒可不是像你这么喝的。”
            “是啊,这瓶好酒都被你浪费了呢。”吉尔伽美什话音没落,大厅里忽然传出一声惊悚的尖叫。所有的喧哗都静止了,客人们纷纷转过头看见座椅上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周围明明就很正常,没有劫匪也没有色狼。她的面前仅仅是一盘冒着热气的罗宋汤。
            而罗宋汤边上的白色精致小碟里,是一枚沾着汤汁的戒指。
            好像汤里所有与肉类有关的东西,都变成了一根根独立的手指,把所有人的心揪住。
            尽管欧洲人一向以素质高闻名于世,但大堂内仍旧不可避免地充斥着倒吸冷气和因惊恐而低声谈论的声音。很多客人慌不择路地逃离了酒店,看来酒店应该会蒙受很大一笔损失,当然负面的影响还在后面。也有很多胆大的人走近事发现场,显然想一睹仿佛只有悬疑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人影中混杂着金色和银色。
            不知为什么吉尔伽美什突然在这种场合高声叫了起来:“皮埃尔先生,你有东西落下了呢。”
            现场好像并没有叫皮埃尔的人。但很多人的注意力好像被吸引了过来,他们都在翻找着身上有没有真的丢了东西。但只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个人有着银色的长发。
            他温和微笑着对吉尔伽美什说:“你看见了我的卡片吗?”
            “不,我看见了你的戒指。”
            漆拉蓦地有些惊讶。吉尔伽美什面色不善地将漆拉一把拽近自己,“你可不想把这个恶作剧告诉给警囧察听吧?”
            漆拉下意识挣脱开来,“你是谁?”
            “你的记性这么不好让我很伤心呢,”吉尔伽美什摇了摇头,故作惋惜地说道,“今天早上的音乐会你还冲我笑呢,我都记得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于风流公子调戏良家少女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怎么会是你?
            “那么这样吧,你明天下午两点到海威公园,我放出筹码,如果你能使我满意,我就可以保守你的秘密并且把你的卡片还给你。”他似乎对“漆拉很在乎这张卡片”抱有充分的自信,这使得漆拉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分警惕和好奇。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微微一笑,柔和如潋滟春水的双眸更是无比动人。
            “就凭我能看穿你的一切把戏并且识破你的身份,你可以借此推断一下我的实力,再判断我有没有资格来和你说这些话。”吉尔伽美什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轻松得仿佛在和朋友之间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却在语言中不动声色地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强大气场和绝顶傲气。
            漆拉目光深邃地看了他半晌,最终同意了。“成交。”
            吉尔伽美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冰冷坚硬、就像是用某种金属打造的精致卡片,看着上面纵横扭曲、令人眩目的图案,莫测高深地轻笑了起来。
            “真是一个很可爱的心理暗示师啊。”


            IP属地:上海9楼2012-01-13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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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1
              [我看见金碧辉煌的别墅变成潮湿漏雨的平房,碧绿柔软的草地变成阴冷破败的街道,一切粉饰的太平在眼前破碎,现实伸出它冰冷的双手向我发出召唤。]
              >>>因为康德斯已经移民至美国,漆拉从他的父辈开始查起,几乎是顺畅无阻地找到了他在卢森堡被完全保留的生活痕迹。说到底不过就是贫民区的一套破旧公寓而已。漆拉并不清楚他自从二十岁以来一直生活在这里是否是为了掩藏身份,至少他对于“康德斯其实是无产阶级家庭出身”这一想法还是抱有极大怀疑的。并不是每一个寒门青年都能遇到神迹一般地前往美国并且一帆风顺地发展。
              贫民区和想象中一样破旧,草草砌成灰墙和主妇的围裙一样油腻,就连橡树过早萎黄的叶片都仿佛随意散落的包装袋,但也不会有人在意。资本主义是为财富而生的。世界上许多所谓的国家,不过是一群因共同利益而**在一起的人,而那些君主或领导者,也只是经过惨烈争斗搏杀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消费者,又或许是为幕后人掠夺金钱地位的傀儡。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早已形成了无数既定的规则,深深地扎根在人类的灵魂里,再也无法剥离。
              漆拉费劲地推开老化严重的金属门,迎面而来的是那种老旧书橱的气味,四周的家具都好像停尸间的尸体被盖上了白布,即便是再如何小心翼翼也会激起灰尘,一遍走过来,漆拉已经感到肺部有些不适了。他利索地带上手套和口罩,简单搜索了厨房和起居室,也仅仅找到一些过期很久的账单和优惠券。
              质量不高且年头已久的木质地板吱嘎作响,让漆拉产生一种就要坠落的错觉。书房里的所有摆设都磨损得不像话,生活气息便又少了几分。但它比其他地方要整洁许多,显然这个地方受到主人的极大重视,也有可能保存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但他并没有指望能得到多少信息。
              到底还是有一些东西的。一份油印错乱的《法兰克福汇报》,油墨因为年头太久,用手轻轻拂过便会脱落,而右上方的日期竟然是11.39.1993。而内容也大多没什么新意,报纸偏僻处一则失踪案的部分内容被剪下,隐约能看见潦草的手写字迹。漆拉将报纸仔细观察了很久,并没有得出什么有意义的结论。
              第二份材料是一包用信封装着的鼓鼓囊囊的东西。倒出来是各种各样不起眼的垃圾——面包的油纸、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的棕色纸板和零零散散的贴在货箱外面的单子。漆拉看得出上面一定写了什么,但绿色的痕迹模糊不清,漆拉转身去找水,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现实,他起身把灯关掉。
              如他所料,这些果然是红|灯|区里女人常用的荧光指甲油,在幽暗的室内仿佛幽灵被附在了纸上,幽幽地跳动着。漆拉仔细辨认着字迹,字迹非常潦草,笔尖时不时有一些拖痕。但还好这些东西并不是撕碎的,至少不用分辨顺序。大概内容如下——
              “我被带到那个叫做淘金平原的地方。那里很脏、乱、冷……(看不清写的什么),有很多黑人,一直下雨,从那里出来的人据说会被抹去记忆。”
              “我跟着黑人清理尸体。”
              “那个男孩有看见空间交点的能力,他要被售往德国。”
              “世界是四维,把……类比成二维平面坐标,……三维空间沿轴运动,就形成时空。那第四条轴叫时间。”
              “我就要死了。……黑色……”
              漆拉失望透顶。这段好比战时日记的特别资料丝毫没有提到有关美国的信息,他也并不知道淘金平原到底在哪里,推测下来顶多有可能是某个地下交易的黑市。或许那个有着特殊能力的男孩会与美国方面有些关联。他用手机拍下那些纸片的照片,并把纸片和报纸收起来放到文件袋里。


              IP属地:上海12楼2012-01-1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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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2
                [信仰是一股由谎言编织而成的绳索,就像画布上的湖畔水光要用假象来描绘。]
                >>>卢森堡的大部分教堂仍保留着唱诗班的传统。一群穿着白衬衫的男童在牧师的带领下唱着每周都不会相同的颂歌,管风琴和竖琴的声音在教堂中宏大壮丽地响着。来做礼拜的人们表情各异,像是在期盼这诗和乐曲能得到上帝的垂青一般。
                这里是卢森堡东南部蒙多夫莱班的一个小镇上。说是东南的小镇,其实开车也只需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卢森堡实在是太小了,小得人们几乎快忘了这个曾经辉煌曾经战乱的要塞,就像这据说是拿破仑时期便存在的教堂一样,哪怕再是精美绝伦,也很难被发现了。傍晚倾斜的阳光投出尖顶教堂的明暗交错,击中赤裸的雕像然后溅得四散开来,在广阔的平原和微凉的晚风里显得格外美好。
                漆拉在这个即将趋于平静的时刻看着生活又重新走向一个轮回。他并不是教徒,只不过是因为这些人更容易被控制而已。他们被信仰世世代代的捆绑着,他们对于信仰的忠诚永远是最坚定的,他们的灵魂生硬而倔强。人所制定的教条戒律被强行附加在神的身上,而自己则无条件地接受着,也不知究竟是可笑还是可悲。
                漆拉坐在教堂里第四排的长椅上,身着黑色长袍的修女在分发小面包作为圣餐,绘着圣经故事的彩色玻璃上趴着一只灰褐色的壁虎,时不时地动一下尾巴表示它仍是活物。漆拉想着其实这样平淡的生活又有何不可,每日与花草泥土相伴,作息因自然而定,可这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也许是命定逃不出这种生活,漆拉自嘲地想。
                冗繁的诗篇终于到了尾声,乐曲到最后也变的抒情起来。漆拉和一小部分人离去的时候听到台上位于最中间的孩子嗓音突然变得有些奇异,也许是慨叹亦或是结局的高潮。
                “哦德萨尔林,告诉我背叛光的下场,”那孩子抬起头,口齿声线却如同成人,“那国王谦卑地对神说道,‘那光会赐予他永恒的黑暗,黑暗横亘在背叛者面前,来自他本体的,不可逆转。’”
                他念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漆拉。
                他的瞳孔像是猫。漆拉这么想到。
                >>>漆拉觉得一切事情都在看到那个古怪的小男孩之后变得糟糕透顶。他只记得自己找到了尤里·康德斯在四十岁去美国以前能够打听到的所有行踪,甚至还知道了他以前寓所的地址和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要来到这里,是怎么来的。
                于是对这片地方毫不熟悉的漆拉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他无奈只好走出教堂,兀自盘算着就这样走回希尔顿大酒店要到晚上几点。
                欧洲乡村不同于城市高度发达的外表,而是散发着一种浓浓的野草的气息——欧洲的农业向来都是以畜牧业为主的,尽管天很暗看不清楚,但漆拉依旧可以想象出草地、牛羊、小麦和农庄完美糅合在一起的样子。一只白嘴鸦站在只能隐约看见轮廓的树枝上嘶哑地叫了两声,很多叫声不太好听的鸟也起来附和,有蓝翡翠鸟从林子里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景象有些凄凉。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一向体力不错的漆拉也觉得双腿有些僵硬,晚上的寒风在耳边发出狼嚎一般的啸叫声,他不觉抬高了自己的领口。他既不像专注于行走,似乎也不像在思考什么,因此吉尔伽美什的Aston Martin尾随了他有一段时间他也丝毫没有察觉——也许是察觉了但认为不会有什么危险。直到吉尔伽美什把车的大灯打开,漆拉才一脸恼怒地回过头,吉尔伽美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极大的风声也没能阻止他嗓音里动人的穿透力。
                “我还以为哪个人会这么热爱运动大晚上的在这里散步呢。”
                满肚子闷气的漆拉巴不得从地上找块硬度高的物体狠狠地砸向这张厚颜无耻的脸。
                弯下腰的时候脊椎骨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忽然间发现这个路段很熟悉,好像走过许多次一样。
                在心底确认了无数遍后漆拉终于告诉自己,这条路他当然走过。
                而且这是通向卢森堡秘密军事训练基地的唯一路径。


                IP属地:上海13楼2012-01-1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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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4
                  [我梦见绿的夜,在眩目的白雪中,一个吻缓缓地涨上大海的眼睛,闻所未闻的液汁的循环,磷光歌唱家的黄与蓝的觉醒。——兰波《醉舟》]
                  >>>整个约伦杜尔德餐厅显然是在努力切合《婚礼策划者》的氛围,餐厅对面就是影院,现在大多数的顾客都是这里谢幕后出来的,播放这种带有戏谑色彩轻音乐不仅会契合顾客还未平息的感受,也同样会增加餐厅的消费量。一楼大厅里充斥着男女之间愉悦的低笑和餐具碰撞的声音。
                  从门里朝外看,一束亮而昏黄的光像舞台上的聚光灯照在影院并不大的门前的石头路上,乍一看倒是颇有些六七十年代美国繁华剧场的样子。道路尽头Walmart简洁明了的标志在即将上场的黑夜里持久的亮着。
                  漆拉目光涣散地包裹住桌上装在精致瓷杯里的热可可,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柔和的温暖。吉尔伽美什面前是俄罗斯正宗的黑鱼子和酸汤,银质碟子里摆放着面包和粗盐——俄罗斯的食物向来都是冷而酸的,盐是俄罗斯人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别看餐厅的名字很欧化,其实这里可以享受到几乎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特别因价格公道而出名。
                  “你钟情于俄罗斯的食物么?”漆拉身为欧洲人,自然明白欧洲最出名的便是法国和意大利菜,“这是身处高寒地带的动物才会吃的东西吧。”他半开玩笑半讥讽的说道。
                  “嗯。”吉尔伽美什依旧微笑着回应道,“俄罗斯人对于食物并不一味追求调味,口感还是要看个人的喜好了。鹅肝太残忍,松露什么的又太奢侈,所谓法国的高档餐厅也只有这样了。”漆拉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面前仅有的那一杯可可上。
                  “你不喜欢吧,那上卢森堡菜好了。”吉尔伽美什让侍者把可可换下,端上来黑布丁和火腿,漆拉的兴趣顿时被提了起来。“卢森堡的菜品结合了法国和德国的精华,你可以试试。”吉尔伽美什介绍着,又转头对侍者道,“苦艾酒。两杯。”两杯架着方糖的翠绿色纯粹液体就被小心翼翼地端上桌,一股苦涩而清凉的气味便弥漫开来。
                  漆拉默默看着吉尔伽美什将特意吩咐的白玫瑰花瓣揉碎放入杯底,方糖燃烧后同样浸入其中,最后分别倒上白葡萄酒,一切动作完美到无可挑剔,然后微笑着递了一杯给漆拉。漆拉优雅地小口啜饮,两种酒混合形成一种奇异又复杂的味觉享受——清凉的草药味、陈年的橡木和坚果的香气,还带着成熟果实丝丝密密的甜味,这感受仿佛一只柔滑的手一般撩拨着自己的神经,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缓慢下来了。
                  周围播放着若有似无的轻音乐。
                  “今天这算你的还是我的?”漆拉模模糊糊地问道。
                  吉尔伽美什的酒杯还停留在唇畔,“你是指爆炸,还是这顿晚餐?”
                  “我弄不清楚,也许我无论过多久都不会明白了。”漆拉的目光有些涣散,他忽然觉得餐厅里那些增添气氛的烛光似乎不那么令人讨厌了,他甚至认为它们美得难以置信,他着了魔似的伸出手来靠近那摇晃的烛焰,却被吉尔伽美什一把握住手腕。
                  “你在我的酒里放了什么东西吧。”他摇摇晃晃地笑道。
                  “我没有动什么手脚,只是你自己乱了而已。”
                  “乱?”漆拉看向吉尔伽美什,他在一片暗金色的光芒里温柔地看着自己,他的面容此时英俊得出奇,他的指节苍白而修长,姿态就像是神诋一样。


                  IP属地:上海15楼2012-01-1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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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7
                    [博物馆里神情抑郁的雕像,像是漆黑色的守望者。]
                    >>>特蕾娅在车内悠闲地拨弄着她黑色的长指甲,手机并不太亮的荧光屏下修长的漂亮手指的影子做出撒网欲收的动作。车窗玻璃的颜色深得有些过分了。尽管前窗映出觥筹交错熙来攘往的繁华灯光,但越发浓郁的夜色让不是特别宽敞的玛莎拉蒂里变得格外阴森可怖,此时的那么一点精致的光亮倒让人感到美好得像是出了幻觉。
                    而现在隐没于沉沉黑暗里的两个影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即便是模糊的人影像鬼魅一样浮动,也丝毫不显得突兀,优雅的仿佛是黑夜的呼吸。
                    “你还记得……修川地藏么?”幽冥往后靠了一点,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戏谑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普通问句之下颇有深意的真正想法。特蕾娅挥挥手,突然就笑开了。
                    “要是现在,怎么会不记得。如果不是导师担心吉尔伽美什不肯动手,又有什么必要让我们过来。”特蕾娅的五官暧昧不清,“这么些年吉尔伽美什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不然银尘怎么会跟在他的身边。”
                    “你们女人还真是剧情丰富。”幽冥不屑,“那你的意思是不准备行动了?”
                    “怎么会。就算不看那糟老头子的话,吉尔伽美什所钟爱的一切,我可是做梦都想毁掉呢。”
                    “真残忍。”幽冥撇撇嘴。
                    “你不还是一样。”
                    即便结局已经注定,也要在命运面前孤注一掷啊。
                    幽冥碧绿色的瞳孔里突然散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宛若软玉般的温润光泽,但很快就消失了。
                    >>>斯托文森特博物馆的绘画展厅里漆拉在库波卡的画前已经站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了,这似乎是一幅非常有名的画作,聚集了不少人前来欣赏。尽管欧美有非常多的奢侈品牌,但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文学艺术方面知识渊博以显示自己的品位,可像漆拉这样的,除了真正的艺术或是鉴赏家,实在是少之又少。
                    在漆拉眼里,这幅画作与许多抽象画一样,有着凌乱的线条和狂放的美感,但特别的是,画面里融入了传统的几何图形,排列与摆放似乎也有一种特殊的含义。唯一让漆拉难以理解的是左中看起来有些突兀的两片叶片,叶片前段连为一体,无论用怎样的线条都无法将它们按照叶片的自然形状完美分开。漆拉想着这是不是别人加上去的,但看手法又觉得不像,这真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直到岁月和荣光全部都成为过去式的时候,漆拉才为自己当年无法理解那幅画的含义而感到不尽的悔恨和悲伤。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你真的要走了啊?”漆拉被吉尔伽美什突如其来的一句及其委屈的话成功地噎住了。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要问面前这位英气逼人和楚楚可怜矛盾结合的家伙,比如“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是不是”“还有那个混蛋告诉你我要走了啊”之类云云,但漆拉一瞬间就被这句悲伤的话击中,然后鬼使神差般地点点头。接着吉尔伽美什的脸彻底地垮掉了。
                    “喂临走前都不打声招呼告别一下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啊。”
                    漆拉当场就愣住了。
                    “滚开谁要当你的狗屁朋友。”
                    “哎算了算了,利益的事情就算我不追究,这次就当告个别再请我吃顿饭,咱们以后就各奔东西了。”吉尔伽美什挑了挑金黄色散发着微光的眉毛,刚想拽着漆拉的胳膊离开绘画展厅,没想到漆拉转身就将他抱住。
                    “人要在短暂到不足以构成历史的岁月里面对着无数个对立面,我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没有确认我的身份的话,那就太奇怪了。”漆拉感到后背刹那间的可怕压迫感,他自嘲地笑起来,头轻轻地靠在吉尔伽美什的肩窝上。“你比我强大,也知道很多事情,但我未必会输。”
                    “你们根本就没有帮助卢森堡的意愿,你们甚至希望借此控制一个更大的傀儡。我猜的没错吧?你也真是太虚伪了,我从你那里套走那么多信息,你竟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漆拉的拥抱比那天在餐厅里虚无的吻更为深情。压迫感像是因为这句话稍稍有所收敛,奇异地消失了。
                    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与时间打赌,没有赌注。
                    赌他卑微的一厢情愿。
                    他转念一想忽然又觉得矫情,即便是输了,仅仅是那短暂却让人难以忘怀的日子,就足够啊。
                    漆拉走出博物馆的时候,吉尔伽美什黯然地把隐藏在袖口中的匕首往灌木丛里一扔,神色痛苦异常。


                    IP属地:上海18楼2012-01-13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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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0
                      [走吧,我们去赴一场盛大绝伦的狂欢,然后天亮说晚安。]
                      >>>被跟踪的人走进一家咖啡馆,银尘在邮亭买了一份报纸,忽然想起莱瑞特让他阻断信息源的叮嘱,脑海中禁不住一阵刺痛。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进去。格兰仕从另一个方向优哉游哉地晃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很有默契地争执了起来,声音不大,是些关于实验报告的事情,倒也符合两人应该上大学的年纪。
                      走进咖啡馆的时候还能听得见争论的声音,那人只是抬起头望了他们一眼,随后就一直翻动着手里的资料。银尘装作冷战的样子不再理会格兰仕,然后拿出一台笔记本,格兰仕则有些不依不饶,直到侍者把两人点的咖啡端上来才乖乖闭嘴。
                      银尘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接过咖啡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极烫的褐色液体便洒在了银尘的手背上。格兰仕的眉头跳了跳,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取出纸巾想要替他擦掉污渍,却被银尘一手拍开。格兰仕看着银尘微微泛红的细腻皮肤,啜饮了一口咖啡,然后识趣地低下头玩手机。笔记本的屏幕上开着一个空白文档,突然跳出来一行字——
                      他身边的无线电信号消失了。再等等。
                      时间约莫过去了有十多分钟。视线前方不远的那个男人像是整理好了手头的东西,礼貌地在桌上留下侍者的小费,然后从座位上离开。格兰仕回头望向他,银尘按住他的手臂,屏幕上又跳出来一行字母——
                      你待在这里别动。
                      银尘合上笔记本,友善地问侍者有没有插座或者能够充电的地方。他的身影跟随在侍者的后面,旋即消失。
                      >>>戈安发现自己竟然在区区一群军官面前乱了阵脚。他嘴唇青白,浑身发抖,像是一个心脏病发的垂暮老人。脑海里的念头疯狂地暗示他,令自己数月心神不宁的真相就在眼前,就在眼前了。
                      不过这应该是他最后的礼物了。
                      “是谁……哪个混蛋指使你们的……我对你们这么好……”一贯气定神闲的君主风度似乎也逐渐离他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不可名状的惊恐,和无力回天的绝望。不过他在心里仍然盼望着自己费大力气请来的吉尔伽美什能够在这种紧要关头出现,尽一尽他曾经答应过的责任,挽回这个烂摊子。
                      可惜哪怕此时戈安把自己的全部赌注压在吉尔伽美什身上,也没法改变这个局面。他不知道极其擅长为政权铲除障碍的梦杀师团队,现在遇到了一个精心策划的、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劫难。吉尔伽美什等人棋逢对手,对方摆明了要将戈安置于死地,而且绝无生还的可能。
                      “看来我的确适合当反派。”漆拉姿势优雅地半靠在沙发上,看得出非常放松,身体居高临下而眼神却是温和谦恭,配合着尤物一般的相貌简直美得不可方物。“不过人们总是认为,手段残忍的必定是邪恶的一方,这么多年为金钱权势争斗得厉害,殊不知自己是正是邪,都分不清楚了呢……”
                      那些脸上写满了讥讽嘲笑的军官识趣离开,刚准备走却一下子发现自己没法动弹。
                      接着两把枪举起来,黑幽幽的枪口一个对准戈安,另一个对准漆拉。


                      IP属地:上海21楼2012-01-1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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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2
                        [他放出他的猎狗咬我们准许我们一个坟墓在空气里
                        他摆弄着他的毒蛇和白日梦
                        “死神是一个主人来自德意志”
                        “你金黄的头发玛格利特”
                        “你灰白的头发苏拉密斯”——策兰《死亡赋格曲》]
                        >>>银尘接着看到的情景就是那些军人在自相残杀,而刚刚的危险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格兰仕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那些军人就像是笼中的困兽,争斗得愈发狠起来。格兰仕一脸好笑的表情看着他,“你又退步了。”
                        “他们受了控制。”他又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
                        “是纳粹。”疑惑被格兰仕看出来,“是纳粹的军服,做了改动。”
                        不容银尘继续表达他的惊讶之情,格兰仕一把拉过他跑向一条岔道,一会就到了尽头处。两个人扶着墙壁喘气。“你刚刚是从另一条岔道过来的?”
                        “要不是我来你就得被那胖子捅得脑浆迸裂。”格兰仕得意地笑笑,继续摸出手机玩。银尘皱眉看了他一眼。“你干嘛呢?”
                        “写遗书。”
                        “都什么时候了你开这种玩笑。”
                        格兰仕无奈笑笑,转身面对着他一步步往后退。银尘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快步跟上他,却被格兰仕制止。他看银尘的眼神顿时无比深情,仿佛是用目光替他画最后的肖像。
                        “我……”他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英俊的面庞忽然扭曲了一下,银尘甚至还没有时间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短短一瞬之内所发生的一切情形,就足以让他目眦尽裂。
                        仿佛是精准地掐算好一样,当格兰仕缓缓踏出最后一步时,他的身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撕裂而出,像是蹂躏一个布娃娃般将他的身体裂成数块。
                        然后是“噗”的一声和骨骼被粉碎的声响。
                        他死了。
                        >>>银尘不明白自己在此时此刻为什么想要大笑出来。
                        四分五裂的肢体毫不留情地砸到地面上,躯干混合着纷纷扬扬的红色血液已经炸得一团模糊。昔日里无比强大的人此时竟然会脆弱到如此地步,就像是一个番茄,一碾,就会有红色的汁液流出来。
                        而他一直在这可笑庇护的包裹之下,却连这种打击都承受不起了。
                        银尘颤抖地掰开格兰仕紧紧攥住的手掌,里面银白色的小巧手机上仅剩如下几条短信。
                        “液体炸弹的引爆器在你的指根处,以后别出来祸害人了啊。”
                        “吉尔伽美什想接你之手除掉我,他已经回德国了。”
                        “其实这辈子栽在你手上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他的胸腔里陡然爆发出一股沙哑又凄厉的哀号来。
                        格兰仕残破手腕上字母G的刺青,像是鬼的眼睛。
                        >>>他逐渐感受到浑身上下血液仿佛停止流动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那个少年在门萨总部对自己那段近乎叹息的话。
                        ——你知道奥斯维辛的雪为什么多年以来都是黑色的么?
                        ——因为它混合着犹太人的骨灰、焚尸炉的烟尘,以及掩藏在灵魂深处的巨大绝望。
                        ——当时被送进集中营的犹太种族在纳粹的伪善谎言下心甘情愿的走向灭亡,他们连死都不明所以。
                        ——所以黑色真正意义上的象征,其实并非是死亡与罪恶。
                        ——而是未知。


                        IP属地:上海23楼2012-01-13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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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4
                          [半世已成虚妄。]
                          >>>漆拉并不知道他是如何醒来的,这仅仅指他意识恢复到能控制自己身体的过程。他对于自己仍坐在修川地藏的审讯室里感到困惑不解——好像他离开前,也是一直待在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只是空气中飘浮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这让他感到很恐慌。他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找修川地藏,却发现他一直就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漆拉仔细地盯着他的面孔,心里却有一种犹疑阻碍着他。修川倒仿佛很明白他的感受,开玩笑似的对他说:“我是谁?是你看到的那个年轻人,还是整天都不能离开黑暗的老怪物?”漆拉的惊讶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他看修川的目光含着一股浓烈的悲伤,而他并不能解释。
                          他想要找到那个从康德斯寓所里带出来的文件袋,修川摆摆手制止了他。“我看过了,但这并不重要。”漆拉的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你还记得,蒙多夫莱班的教堂里那个领唱的小男孩么?”修川的口气很试探,漆拉这回是真的受到惊吓,他还不经意间捋起自己的袖口,当初的那条血痕已经接近肉色,但仍然能辨认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松口气。
                          “那个小男孩,是我。”修川毫不惊讶于漆拉的反应,“确切地说,是另外一个我。如你所见,我身上有这么多秘密,可惜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了。我从那个炼狱里逃出来的时候,没有一天不想着复仇,可是现在的我太累了,我知道的太多必然要承受过多的痛苦,真相往往很残忍。”
                          他转而又自嘲地笑笑,他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自我嘲讽了,“我想,既然有这么多分裂的意志无可阻挡地代表各种的信仰,那我这个‘母体’的反抗,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吧。”
                          漆拉胸中泛上一股难抑的感伤,哽得他连一声叹息都无法自喉间发出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
                          修川地藏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最荒谬的笑话,毫无形象地大笑出来,笑得前仰后合,连气都快喘不上来。
                          “我还能,再见到他么?”漆拉看着伤口处新生的皮肤和血肉,轻声问道。
                          >>>“……漆拉进去已经有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难道修川病发了?”
                          “你最好不要乱说。最近怎么没有见到特蕾娅的行踪?”
                          “她把在德国境内的梦杀师全部清除掉了,不过还剩下一个不知所踪,她自己自杀了……”


                          IP属地:上海25楼2012-01-1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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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魔术师的镜像
                            我看见薄暮里栖息的晨光
                            散发着令人愉悦的白色
                            松林倒逆呼吸
                            声音清晰可辨
                            静默生长出一片虚无的滩涂
                            密密匝匝地
                            缠绕包裹住飞鸟游鱼的踪迹
                            门萨俱乐部作为世界上最成功的高智商协会,在全球有着数以千万计的狂热信徒,它往往被人们置于一个神秘莫测又绝对值得信仰的高度,尽管这些令人钦羡的门萨会员不过是些工人、的士司机、职员、家庭主妇之类的普通人罢了。俱乐部在每年的固定时间会有聚会,这通常比会员证书更让人来得兴奋,因为时刻出现的刺激挑战实在是非常迎合他们的胃口。
                            因而每年的这个时段便考验了那些费尽心思想给“好朋友”来个下马威以及竭尽全力不想输给“老对头”的人们。期间男女老幼混做一团,高谈阔论声会持续到很晚都不结束,毅力让旁人都叹为观止。
                            今年的例行集会——拜某些人所赐,地点被设定在了离牛津桥最近的一家星巴克,尽管这让包揽这些事务的银尘很不满意,但至少跃跃欲试的会员们是没有异议的。店主细心地开辟出一大片远离经营区的场所,热情的小劳伦斯(门萨目前最小的会员)动辄弹起了放置很久的钢琴以示感谢。
                            会员们陆陆续续到齐,集会采取最自由的方式,问题可以现场提出也可以很早就准备好,被提问的人由提问者自由选择,公认的难题可以共同解决。准备了厚厚一摞的白纸很快就被取完,银尘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不参与。嬉皮笑脸的格兰仕则到处乱逛,见谁都装出一副“我跟你很熟”的亲热样子。
                            很快就没人理会格兰仕了,又被银尘冷冷推开的格兰仕满脸哀怨,终于在银尘的后面眼尖地找到一个好奇打量这里的男生。格兰仕怕吓坏了雏儿,还只是“好心”地坐在他对面,而不是直接上去勾肩搭背。
                            “同学,你是在看这些无聊的大叔叔在搞什么集会么?”格兰仕的笑容很灿烂。
                            男生倒也不害羞,露出一口大白牙,点点头。
                            “那你要来门萨玩玩么?”格兰仕继续微笑。
                            “我?门萨协会?”男生夸张地指指自己,“大叔你开什么玩笑,我数学可一点都不好。”
                            男生话音未落,格兰仕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这位同学,我要纠正你几个错误——首先,本人虽然干过很多职业,资历很老,但我才24岁,不是什么大叔。第二,门萨俱乐部不是以数学成绩的好坏来衡量一个人的智力水平的。还有,你是哪个大学的?”
                            男生被他教训得一愣一愣的。“我原本在爱丁堡大学物理系的,后来被拉到什么……什么冯·林赛研究所里面去了。”他黑色的明亮眼睛单纯地望着格兰仕。
                            “银尘先生,”格兰仕拍拍手,“我想你可以把表格拿来了,小小年纪就能闯进物理研究所,少年有为啊后生可畏……”
                            银尘走过来的时候麒零向他投过去一个纯良无害的眼神,银尘居然难得地用温和的表情冲他微笑了一下,尽管这多半是出于同情心理。
                            但这个笑容在男生心里持续了很多年都挥散不去。
                            格兰仕料想的没错,男生的逻辑思维、记忆力、判断力都优于常人,对数字的敏感程度也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差劲。尽管他的自来熟和格兰仕完全有的一拼。哦对了,他的名字叫麒零。
                            “大叔,你刚刚说你干过很多职业,都有什么啊?”格兰仕虽然被这个称呼搞得很窝火,但这么多的职业记录一直是他的骄傲,内心又忍不住虚荣一把。
                            “哪里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比的……”他似乎也忘了麒零一直管他叫大叔的样子,自己就抬高了辈分,“我当过游泳救生员、图书管理员、导游、雪山勘测员、职业橄榄球选手、业余的高尔夫教练……后来去美国的时候顺便当了个特工。”
                            麒零刚开始的眼神还是崇拜,到了最后就完全变成不信任。
                            “你不信?”格兰仕挑眉。
                            麒零坚决地摇摇头。
                            他左右望了两眼,然后从衣服的内袋里掏出一本证件,麒零打开看看,确凿无疑地有FBI的字样。“怎么样,算是便宜你小子了,信不信?”
                            还是摇头。就你这样打死我也不信。
                            格兰仕彻底垮了。
                            “哟麒零,今年怎么又是你啊,我不是有意冒犯,银尘和格兰仕这几年一直见不到……”
                            “可能是搬家了吧……”麒零笑得有些勉强。


                            IP属地:上海27楼2012-01-13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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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33楼2012-01-13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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