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说自己将自己的亲人都杀死了吗?
自己其实是有妻子的吗?
……绮礼演的是什么戏?
切嗣感到温度迅速地流失了,手脚冰凉。
头好疼。
绮礼看着切嗣的动摇,却只感到更加的怨愤。
他也知道,即使现在再说什么,自己也已经无法获得愉悦了,但他停不下来:“连自己的亲人都能随手抛弃,对待陌生人就更冷酷无情了,为了你那个扭曲了的理想,至今为止你杀掉了多少人,你有数过吗?肯定没有吧,根本就数不过来。”
切嗣浑身都僵硬了,无法移动。
这些是真的?这就是自己的过去?
好像没有怀疑的余地。切嗣想起那个地板下的军火库,想起枪支握在手中的感觉,想起鲜血溅在脸上的热度……
而自己的心,好像正在往无尽的深海中沉下去了。
“就在几年前的冬木,你也杀了不少人不是吗?对了、那场大火。”绮礼继续道,“那场烧毁了半个新都的大火还不是你造成的?之后又捡个被你害死双亲的小孩做养子,这样你的心里就能好受些吗?”
——到后来,已经完全是发泄了。
然后他不屑地再次看向切嗣,只见对方呆立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似的。
这一次,绮礼终于可以嘲弄地微笑了:
“我忘了,那些对你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你可是希望世界和平的男人啊。真心地许愿着世界的和平,采取的手段却是停不下来的杀戮。这算是什么啊。实在是太可笑了。”
“…………”
“…………”
沉默降临了只有短短的几秒,便被打破了。
“啊啊……”
切嗣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呻吟着。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我的过去?”
绮礼此时稍微冷静了一点。他看着切嗣,依旧有些烦躁地说:“怎么还在装失忆?我说了我已经识破……”
他的话音停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此时切嗣的脸上,正是他刚来到这个家时所期待的,总有一天会看到的,充满绝望和痛苦的表情?在他面前的切嗣,皱紧了眉头,双眼已经完全没有神采。他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嘴唇开开阖阖,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现在换成绮礼动摇了。他猛地站起身。
绮礼的声音有些狼狈:“不对,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是士郎说的……”
切嗣嗓音沙哑,似乎已经筋疲力尽:
“所以,绮礼,你真的是我的敌人?一切都是假的?”
没有什么爱情。也不会去看樱花了。
泪水滑了下来。
不对不对不对,一切全都错乱了。
“切嗣,难道你真的还没想起来?这、这……”
绮礼看着切嗣脸上的泪水,彻底慌了。这是什么拙劣的三流悬疑小说?犯人疑神疑鬼地会错了意,结果慌慌张张地反而把自己彻底暴露了,自己刚刚在做的不就是这种事吗?简直糟糕到极点了。
“切嗣……”
绮礼低吟着向对方伸出手。
结果切嗣反应很大地向后退去,然后绊倒在起居厅的榻榻米上。
绮礼心中焦急却不敢再上前,只能看着对方神情恍惚地自己爬起来。
但是切嗣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失败了。
“啊。呜啊……”他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抱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