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许多年以后,确实是过了许多年。他如今已是垂垂暮年、满鬓霜白的老人。当年下地两脚不沾泥的功夫服还在,却也没了气力,不愿多动片刻。如今他平日里最常做的事也只有比年轻那会儿更频繁地拿出上了锁的花梨八宝匣,摸出那只碧绿得似一汪水的镯子。人老了毕竟是老了,仅是把一只镯子拿出还得颤得那连城的物什不经意间敲出二连响来。手颤颤地将镯子戴上,这就不再多动了,躺上紫檀盖狐裘的卧榻,手指轻轻敲着哼他欢快的花鼓调子,这一天也就过去。老屋的阳光好,天井里能瞧见星城秋日天空最漂亮的云。他这才想起,原来当年送镯后又千金求镯的人已经作古许多年了。命该如此。临傍晚,佣人会来收拾好他的东西,镯子则在吃完饭后由他亲自锁进八宝匣。花伢子有时来,有时又不来。花伢子最近一次来时,他才猛然发觉自己今年已一百零二岁,已是很老了。隔日,只听得他依旧哼着他的花鼓调子,不时用手摸索着那只镯子喃喃道:“启山,再等等啊,再等等就凑成一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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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在学校晚自习赶出来的,由于考前复习上不了网,小小的纸片就这样卧在口袋里一直等到了今天。这篇是几十载光阴后二爷对大佛爷的追思,这时一百零二岁的二爷想必也已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