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江湖
文/夜子时

苏彦，桃坞不好吗？
苏彦，什么是江湖？
苏彦，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苏彦….
苏彦终于回过身站定，直直的望着子落，从桃坞出来他就没消停过。
“是不是后悔随我出来了？”
子落白了苏彦一眼，说：“你看我脸上有后悔两个字吗？”
闻言，苏彦双手抱胸有些揶揄的开始打量起子落，墨黑的眸子从子落身上来回扫荡，额下两片剑眉拧在一块。
连着几日的步行赶路，子落的羁云靴略带沧桑，靴边大片磨损的有些不成模样了。然而苏彦的神情落在子落眼里却有了另一翻意头。子落原本以为苏彦会一笑置之，哪知他真的煞有其事的开始打量他。
“你这什么表情？”子落拉下脸。
“唔…”苏彦抚着下巴，思及这里离临安还需好几个时辰的脚程，子落疲惫的模样却已不堪这一路的风尘。转身抬头望了望了望天，苏彦跳上一颗大树眺首扫了一圈，赫然发现右侧林子上方烟雾缭绕，若隐即逝。如果他没看错，那里应该有个村庄。兴许那儿会有人家养马为畜。心里有了计算，苏彦跳回子落身边，把离阙往子落身旁一插，也没注意子落此时阴郁的面容，脚尖一点几个起落便往那边跳去。
“苏彦！”子落远远的叫住他，“你去哪？”
苏彦头也不回，只丢来一句话，“你且在此等着。”
子落蹙眉的看向他消失的方向，狐疑的拔出离阙握在手中，离阙都不带身边，他去做什么？子落抱着离阙就近找了个草坡坐下，翘首望着苏彦离去的方向。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子落听到前方稀稀拉拉的传来马匹奔跑的声音。他警觉的站起身，侧耳细听，丛林之后的马蹄声不像只有一匹马，这林子虽林木苍劲，满目碧色却地处偏远，说不好来者是否歹人，此时苏彦又不在身边…
子落忙撤到左边的树丛中，缩着身体小心翼翼埋下头，不敢探视来人。

苏彦远远的看着前方，只见路上只有两旁的树木肃肃，子落绯色的身影却不知所踪，他心里暗暗着急。
“驾…”抽了马好几鞭子，恨不能马上到两人分开的那个路段。
“公子…你慢些…”，后面的扶翎叫道，他不明白苏公子为什么突然焦躁起来。
和扶翎隔了一段距离，苏彦匆匆下了马，急急的检查路面。可除了马蹄印子只有一对清浅的脚印，他这才放下心来，左右看了一眼，注意到左侧树丛中有略微的呼吸声，不禁轻声笑了开来。
“子落…”他柔声唤道。
子落闻声小心翼翼的探起头，看见苏彦长身玉立，笑着往他这边望来。
“苏彦..！”
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他连忙走到苏彦旁边，“苏彦…你去哪了？”
“吁…苏公子…”，没等苏彦回答，扶翎才跟了上来。他拉紧缰绳，拨马走到苏彦身边，意外的注意到他身旁还立着一个人。而他正一脸探究的看着他。
哇！这公子太漂亮了！
扶翎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苏公子..,这位公子是…”？
“子落”。
扶翎抓着缰绳抬手握了个拳，“幸会！”
子落掀着眼皮望了扶翎一眼，抬手随便回了个礼，随即回过头问苏彦，“他是谁？”
“扶翎”。说还没说完苏彦便翻身上马，伸手把子落带上马， “有什么话路上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争取天黑到达临安城”！
“子落，抓紧我”，说完便扬鞭纵马驰骋而去
急驰的马飞过翠林小道，带起尘土在翠色中飘舞。


“我去了前面的村子找马”，苏彦突然说道。
知道他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子落点点头。随后意识到坐在他前面的苏彦看不到他点头，便开口说道：“苏彦，前方有村子为何我们不借宿？还风尘仆仆的赶往临安城?”语气中有些小埋怨。
“小村毕竟简陋，这几日忙着赶路，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还是找个客栈条件优厚些。”
闻言，子落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苏彦总是想的很周到，总能让他由心暖至骨髓。
看了看两匹马的距离略远，子落问道：“苏彦，扶翎…是你的旧识？”
“不是，找马匹的时候遇见的，恰好同路便一道走。”
子落一听，两道青眉拧在一块，突然有些生气。
“苏彦你都不问清人家的来历，就如此大意的结伴而行，万一…万一…”
“子落在担心什么？我不也从没问过你吗”。
子落张了张口，方才那小温馨瞬即不见，气氛突然降到冰点。有时子落觉得读不懂苏彦，明明他就在眼前，明明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子落都能知道他想什么，可是这种了解却幻真幻假，有时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究竟哪种感觉是对的。
子落摇摇头，苦笑道：“苏彦为什么不问？”
“英雄不问出处”，语气听起来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可我不是英雄”，压着嗓子，子落有些懊恼的叫道。
“但我是…”
“这话怎么能这么理解.”.
苏彦顿了顿，淡淡道“我乐意…子落，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包括我自己。不管你从前是谁，做什么，只要现在的你是你，我都不在意！”
“苏彦…”，听到这一番话，子落欲言又止，俊美的面容却难掩心底震撼的神色。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江湖上叱咤风云，闻之变色的男人，总能不经意的撼动他心底深沉的东西，也许就是这点，才让他暂且搁置一切，随他左右。
权当他太过贪婪，如久旱逢源般不愿放开这一泓清泉。
只是，这样的日子，有多短暂？子落不敢去想。
好像过了很久，苏彦才听到他从背后传来子落闷闷的声音。
“苏彦…以后不管去哪，都要让我知道。”
望着苏彦英挺的背影，子落有些动情，微一迟疑鬼使神差的放开原本抓住苏彦衣服的手，倾身向前抱住了苏彦的腰身，汲取他身上那一份安然的感觉。
腰间突然一紧，后背贴前胸徒生的温热让苏彦差点从马上跌落，心，却有力的律动着。
苏彦本能的想避开两人的贴近，子落却像个孩子般紧紧的抱着他，苏彦无法只得由他去。
也罢，他们是兄弟。

苏彦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忽略街上那凝重的喧闹，享受那喧闹之中内心的沉静。脚步却似千金大石坠入阔海浪底，每一步都沉重的激的青色长袍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离阙在手更添了一分飘然英武的气质，引起路上不少姑娘含羞侧目。
苏白恭敬的紧紧跟随，时不时的扫一眼周边有无异动。虽同苏彦隔了几丈远，却也感应到了他的主子有心事。
走到客栈，苏彦忽然停了脚步，在客栈石阶上静静伫立。心里细细盘算着，若他一人从临安赶往都京只需二十日，而拙州到都京最少都需一个月，其中余出十日…不若便在临安多待些时日，安排好一切再上路也不迟。
拿定主意他招来苏白近身，语气缓缓道：“你且回月白居侯着，过些时日我再做安排”！
不再多说，苏彦转身踏进客栈，不理会身后苏白惊诧的模样。
苏白虽有很多疑问，却也心领神会。墨青的身影没入人流之中，须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彦立在房门之前，推门的手有些迟疑。舒展开紧拧的双眉，任冰冷的神情染上温色才推门而入。
冷…！
夜风卷进房内，吹的烛火左右摇晃，在湮灭之前垂死挣扎。苏彦急急的走到空无一人的床边，床上甚至没有一丝挣扎过的痕迹。他鹰眼般的双眸犀利扫向房内四周，想找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然而除了滴落在烛台的烛泪，房内一切稳妥，独独少了子落，独独少了子落。
不！确切的说，少了子落和一床被子。
连被子都不见了…只有一种可能。是谁将睡梦中的子落掳走？
不经意抬头，床梁上火红刀衣的小刀下穿插着一纸云笺。云笺有股淡淡的幽香，上面只有一个梅字，却隐隐可见一只凤凰展翅直上云霄。
将云笺紧紧揉在手中，苏彦一双黝黑的眸子似要迸出火来。
子落…你究竟在哪？只是一张梅字云笺，该去哪找线索？
苏彦不禁叹了一口气，“究竟带着他错了，还是留他一人错了”？天知道！
急急的翻身下了窗，苏彦的身影又消失在夜色中。
房内，微弱的烛光终于经不住强风的掠夺--------熄灭了，独留一室昏暗冰冷。

未完待续

很好捏~

摊手 老毛病描写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