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
“艾德里安,我们会死吗?”
听着密室紧闭的大门外传来渐渐变得清晰的脚步声,年幼的国王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将心中的忧惧不安强行按捺下,他不禁用颤抖的声线向身侧因为漆黑一片而什么也看不清但确实是坐在那儿的骑士问道。
在孩童胆怯的语调沉寂下去后,这个不大的储藏室中顿时又陷入了令人绝望的黑寂的统圌治之下。
“不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有点记不清距离自己方才所说的话过了多久后,从对面的黑暗中终于传来了久违的应答。王看不清对方的脸庞,却能在脑中勾勒出上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以及此刻骑士如同教堂壁画中的神灵般俊美的脸庞上与这个让人安心的回答相匹配的坚强、英勇、果决的表情。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是那样坚定不移的相信着骑士听起来似乎并不靠谱的话,哪怕此刻门外因为长久不得进入而被耗尽了耐心的叛军正用枪托或者是鞋底击打着阻拦在他们前面的大门。
“你从不会骗过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对吗?艾德里安?”
像是为了能让自己安心一般,国王再一次小声而又带着丝希冀的发问并期待着预想中的答案。
幽暗不能夺走它所拥抱的骑士对周遭一切的感知能力,那双有着夏日晴空般湛蓝色彩的眼睛仍可以清晰的看见坐在旁边的年幼的统圌治者,和孩子眼里闪烁着的希冀之光。
骑士的嘴角扯起安慰般的笑,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既然如此……那么你一定要叫那些敢于挑战皇室尊严的坏家伙不圌得圌好圌死才行……!!”孩童抱着腿,用天真的语调说着复仇的誓言。
青年欠身向这片动荡不安的土地未来的统圌治者行了个帝国古老而浪漫的骑士礼,尽管他的效忠者看不见:“如您所愿,吾王。”
孩子在这个顺从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后,不由得闭上了眼。
他感到身体陷入了如像液体一样黏稠的暗。那浓稠的黑寂似乎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连带着被包裹其中的国王——总之,尘世的一切正在淡漠:破开了门的叛军夹杂着不堪入耳的下圌流词汇的吵嚷,和他们因为希望寻找到几枚银币而发出的翻箱倒柜之声,和骑士佩剑与剑鞘摩擦出的锵铿金铁交鸣。
但孩子却不觉得害怕,相反,沉浸在稠如液体的深沉暗色中的幼王在这个不真实的环境里感到十分安心。
就好像……被天使的翅膀紧护着般。
在很久以后,当国王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之时的奇异遭遇时,他这样回答道。甚至,还能依稀记起当时紊绕在耳畔的、那句听不分明的喃喃:
“我是专门负责守护国王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