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西缉事厂工作，分工明确才是真的好，大档头马进良负责探查案情，二档头谭鲁子负责查办案件，三挡头继学勇负责善后处理，四档头赵通负责看哪少啥补一脚。至于么女素慧容则是潜伏在宫中的西厂暗线。在督主雨化田雷厉风行的带领下西缉事厂在朝廷的地位愈来愈重，甚至大有赶超东缉事厂的趋势。
而二档头谭鲁子，名义上是查办案件，但更多的时候是跟在督主身边服侍左右的，这一来二去时间也不短，便沾染了些习惯。喜欢闲的时候唱两嗓子，或写个小词儿，算不上风雅，顶多算个文艺。但跟真正“风雅”的西厂督主比起来便什么都不算了。比如，‘今儿的熏香有桂花，撤了换新的’或者‘今儿的沸茶的水不是滚的，撤了换新的’又或者‘今儿的墨不如水精阁的写起来顺滑，撤了换新的’这等芝髹麻髹谷子的小事也要足够合他的胃口才行。正因为伺候着这样的主子，谭鲁子原本就谨慎的性情被练的愈加缜密，连手底下的人都说，二档头跟着督主眼光越来越毒辣了。
谭鲁子的叹息谁都听不见。
此刻，雨化田正提着支笔作画，画的是牡丹芍药，姹紫嫣红好不艳丽，但却和他平时的性格偏差了十万八千里。说起来也是万贵妃偶尔听闻雨化田擅长作画便偏央着他为自己画一幅，自己都不知道督主擅作画，不知道是谁的嘴就这么漏了出去，雨化田便也应了。万贵妃独爱牡丹，喜艳丽华贵，单从那不重死人死不休的头饰便能知晓。
谭鲁子心说这女人迟早要因为这个要得颈椎病，眼却一直盯着雨化田手里那支大白云，一勾一顿，几笔下来又一朵娇艳的曙红牡丹便跃然纸上。待雨化田再去蘸取打算再点上几颗花蕊时发现颜料已尽，身边那人却盯着宣纸直发楞。
“谭鲁子。”
正当谭鲁子感叹督主的牡丹妖气满满如本人一般的时候，平稳而不带一丝褶儿的声音稳稳当当砸进耳里，谭鲁子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研磨朱砂。手底下忙活着，耳朵还有些嗡嗡的疼。
督主的内力总是多的没处使。
雨化田凤眼微眯，撇了眼慌乱研磨颜料的人，一声冷哼仿佛一盆冷水将谭鲁子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哪还顾得赏画赏花啊，满心里都是‘这回死定了’。雨化田也再没理他，搁下笔端起鎏金青瓷茶杯倚进一边的软榻。这下弄得谭鲁子更加紧张，这是着气不画了还是怎的？就算骂也比这什么也不说好的多，想着头便深深埋下去，眼看就要戳进磨着朱砂的砚台，雨化田的声音才慢悠悠的传来。
“等会将画裱了送到万贵妃那。”端起茶杯拂开最上层的茶叶。
“是，我这就去办。”谭鲁子屏着口气准备收拾画卷，心里纳闷这画还没画完便要装裱是何意，只听雨化田接着道：
“谭鲁子，我何时说过现在就让你装裱了？嗯？”谭鲁子三个字咬的清楚，最后一个尾音上扬表加重。
每当连名带姓的叫总会有不好的事儿发生，瞧这今天已经第二次了。这下谭鲁子可是连头皮都麻起来了，眼瞅就要下跪又听雨化田一句：“算了，逗你呢。等画干了就拿去裱了吧。”这句可是明显的调笑意味。
谭鲁子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来，顿了顿道：“是，督主。”
一小股冷风趁着谭鲁子关门，窜进了屋子，带起了案上几张薄宣的角。雨化田轻啜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看一眼窗外的梧桐落下最后一片叶子，眼底一动，复又垂下眼睑看着手里的鎏金青瓷茶杯，眼神不知飘忽到哪儿去。
这该是快入冬了罢。
在西缉事厂工作，分工明确才是真的好，大档头马进良负责探查案情，二档头谭鲁子负责查办案件，三挡头继学勇负责善后处理，四档头赵通负责看哪少啥补一脚。至于么女素慧容则是潜伏在宫中的西厂暗线。在督主雨化田雷厉风行的带领下西缉事厂在朝廷的地位愈来愈重，甚至大有赶超东缉事厂的趋势。
而二档头谭鲁子，名义上是查办案件，但更多的时候是跟在督主身边服侍左右的，这一来二去时间也不短，便沾染了些习惯。喜欢闲的时候唱两嗓子，或写个小词儿，算不上风雅，顶多算个文艺。但跟真正“风雅”的西厂督主比起来便什么都不算了。比如，‘今儿的熏香有桂花，撤了换新的’或者‘今儿的沸茶的水不是滚的，撤了换新的’又或者‘今儿的墨不如水精阁的写起来顺滑，撤了换新的’这等芝髹麻髹谷子的小事也要足够合他的胃口才行。正因为伺候着这样的主子，谭鲁子原本就谨慎的性情被练的愈加缜密，连手底下的人都说，二档头跟着督主眼光越来越毒辣了。
谭鲁子的叹息谁都听不见。
此刻，雨化田正提着支笔作画，画的是牡丹芍药，姹紫嫣红好不艳丽，但却和他平时的性格偏差了十万八千里。说起来也是万贵妃偶尔听闻雨化田擅长作画便偏央着他为自己画一幅，自己都不知道督主擅作画，不知道是谁的嘴就这么漏了出去，雨化田便也应了。万贵妃独爱牡丹，喜艳丽华贵，单从那不重死人死不休的头饰便能知晓。
谭鲁子心说这女人迟早要因为这个要得颈椎病，眼却一直盯着雨化田手里那支大白云，一勾一顿，几笔下来又一朵娇艳的曙红牡丹便跃然纸上。待雨化田再去蘸取打算再点上几颗花蕊时发现颜料已尽，身边那人却盯着宣纸直发楞。
“谭鲁子。”
正当谭鲁子感叹督主的牡丹妖气满满如本人一般的时候，平稳而不带一丝褶儿的声音稳稳当当砸进耳里，谭鲁子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研磨朱砂。手底下忙活着，耳朵还有些嗡嗡的疼。
督主的内力总是多的没处使。
雨化田凤眼微眯，撇了眼慌乱研磨颜料的人，一声冷哼仿佛一盆冷水将谭鲁子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哪还顾得赏画赏花啊，满心里都是‘这回死定了’。雨化田也再没理他，搁下笔端起鎏金青瓷茶杯倚进一边的软榻。这下弄得谭鲁子更加紧张，这是着气不画了还是怎的？就算骂也比这什么也不说好的多，想着头便深深埋下去，眼看就要戳进磨着朱砂的砚台，雨化田的声音才慢悠悠的传来。
“等会将画裱了送到万贵妃那。”端起茶杯拂开最上层的茶叶。
“是，我这就去办。”谭鲁子屏着口气准备收拾画卷，心里纳闷这画还没画完便要装裱是何意，只听雨化田接着道：
“谭鲁子，我何时说过现在就让你装裱了？嗯？”谭鲁子三个字咬的清楚，最后一个尾音上扬表加重。
每当连名带姓的叫总会有不好的事儿发生，瞧这今天已经第二次了。这下谭鲁子可是连头皮都麻起来了，眼瞅就要下跪又听雨化田一句：“算了，逗你呢。等画干了就拿去裱了吧。”这句可是明显的调笑意味。
谭鲁子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来，顿了顿道：“是，督主。”
一小股冷风趁着谭鲁子关门，窜进了屋子，带起了案上几张薄宣的角。雨化田轻啜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看一眼窗外的梧桐落下最后一片叶子，眼底一动，复又垂下眼睑看着手里的鎏金青瓷茶杯，眼神不知飘忽到哪儿去。
这该是快入冬了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