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望着窗外,一片烟雨迷蒙,淡淡的轻雾弥漫开来,远方的天空透出一点点亮光。
似是明白了些什么,零星的记忆却又乱的不可收拾,蔓延到思绪深处,仿佛被巨大的阴霾压抑着,她拼命想冲破这层望不透的障碍,头顶却一阵剧痛,紧紧纠缠着那股思绪,让她无法再继续思考,玉葱般的手指不由得紧紧抓住了窗棂。
耳边传来一阵虚幻飘渺却又让人无法抗拒的声音,“从此刻起,你便永远是阴阳家的少司命……”冥冥中似是有一股力量控制住了她,“少司命”朱唇轻启,慢慢念出这三个字,一字一句,“永远……”她重复道,怔在那里,中了魔一般。
——阴阳家
漫无边际的星空,星光闪闪烁烁。
幻音宝盒突然打开,轻轻旋转,仿佛是在跳着华美的舞蹈,响起空灵的乐曲,自奏着未知的迷茫。
月神蓝纱后的瞳孔微缩,青袖扬起,一束蓝光阻碍了幻音宝盒的转动,却并没有停止。月神轻轻皱起眉,修长的手指慢慢挥动画出八卦的形状,青色光芒渐渐加强,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幻音宝盒还是自顾自的转了起来。
星空的尽头出现了一袭黑影,高高在上,让人不得不仰视。
东皇太一看着正在奏着的幻音宝盒,轻轻叹息,将幻音宝盒收起,消失在漫天的星光里。只留下空洞的声音,“天命、奈何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少司命慢慢回过神来,即将黎明的黑暗愈发沉寂,松开窗棂,已然显现了几道指印,方才险些被唤醒的记忆,又被深深封起。
白凤已经醒来,静静的望着窗边的少司命,心湖无端泛起一丝波澜。
——你如今已是阴阳家少司命,我亦成为流沙白凤,如此物是人非,是否就让你忘记一切更好。
少司命听见细碎的声响,转回身,紫眸里印上那抹落寞的白色。
淡淡的哀伤静默在白凤的瞳孔里,眼底的浅蓝渐渐变为幽蓝,诅咒未破除,她的幸福,他便给不起。
一夜静养,白凤的伤已好了大半。
少司命心下暗暗吃惊,只是一夜的自疗,便能恢复到如此程度,此人果真不能小觑。
白凤一手按上床沿,翩然起身,肩上的白翎随之飘动。
想是触动了机关,一阵沉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破败的墙慢慢移动,竟出现了一条暗道。
白凤剑眉微微挑起,看着少司命。
毕竟这里还是阴阳家的地盘,出现了密道,自然毫无疑问是阴阳家修得,只是修在如此破败的茅屋内,究竟是何用意。
秀眉间的一丝疑惑一闪而过,与白凤对视了片刻,略一迟疑,紫色的倩影便先向那暗道走去。
白凤轻轻勾起唇角,紧随其后。
暗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两人的速度却不减半分。
路很长,很长,弥漫着常年密封的潮湿气味,很是压抑。
两人一路无言,弯弯曲曲的回路上,一直望不见尽头。
虽是并肩而行,但他看不到她的紫纱,她亦望不见他的白衣。
许久,许久。
沉默,沉默。
前方终于隐约出现了一点亮光。两人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更加快了速度。
当一白一紫出现在尽头,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之后,白凤心里猛然一沉。
月神似是已经等了很久一般,唇角上扬,对白凤幽幽道:“白凤公子,恭候多时了。”
一旁的大司命则带着隐隐的怒气看着少司命,“还不快回来受罚。”
“大司命此言差矣,少司命将白凤引至此地,是大功一件。此处极为隐蔽,若是白凤公子不幸身亡,任谁也不会料到是阴阳家。”月神的笑意更甚。
蓝眸里的苦楚如波涛般汹涌,看着瞬移到大司命身边的少司命,眼底深处变得更加深邃,表面却依旧波澜不惊。是她将他引到此处,要取他性命么……
少司命在面纱的遮盖下看不清任何表情,紫眸如死水一般寂静。
白凤唇边出现一抹不屑的笑容,如同猎人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我的面子果然够大,竟需要阴阳家的护法和大司命亲自动手,荣幸之至啊。”
眸前蓝纱飘扬,月神凌厉的目光穿过蓝纱直射向白凤,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大司命已经开始运功,赤掌间出现了红黑色的八卦,幽幽又充斥着危险。
白羽开始纷飞,看似落的毫无规律,实则在白凤周围形成了密致的阵网,白凤依旧抱臂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
“呯呯”几声,红光与白羽相碰,柔软的白羽锋利的堪比利剑,红光消散,白羽悠然的落下。
大司命冷笑一声,接着方才返回的力道迅速在掌间又形成一团红光。
白风的伤虽有恢复却并未痊愈,限制了他原本在速度上的优势,此刻面对如此强劲的阴阳合手印,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少司命目光一沉,抬手在空中一握,便出现了一条叶链。
绿叶带着凉意的风呼啸而过,狠狠击中白凤,无暇的白衣上立刻落满了血迹。
白凤苦笑,望着置身于绿叶纷飞中的少司命。
——只要,你不会受到伤害。
每一片绿叶都和着一枚白羽纷然落下,带着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