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因为我杀人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当我醒来后，我可以欺骗自己我还是干净的。
就像是活在两个世界的自己，杀了人的是我，只不过不是这个我。
于是这样的我继续心安理得地放任另一个我，在某个不知名的世界里继续杀人。
说到底这或许是镜像反射的一种，镜子里面杀了人的我，就是我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后，一直被理智所压抑着的，蠢蠢欲动的……魔鬼。

01.
如果说夜神月有什么讨厌的人，那一定就是龙崎了。反之，如果说这个自视甚高的天才少年同样欣赏并佩服着谁的话，那或许也只有龙崎了。
不过同是学习法律的，他们在某些方面的观点却截然不同，或许这也是造成双方相看生厌的原因之一。同样的，他再也不会找到比龙崎更能理解自己的人了。最了解对方的人是他的敌人，这句话或许一点都没说错。不过更核心的原因，大概是这两个人都是不被平庸之人所能理解的，而平庸之人，就是所谓的普通人。
这么说或许高傲了些，但事实本来就是个无法辩驳的真命题，所以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比如说——夜神月和龙崎，是两个惺惺相惜却也互相憎恶着对方的……天才。
这样说来就能理解了吧，平庸之人是无法理解天才的，所以才会寂寞的发狂。
“所以你是想说明什么呢，月君？”龙崎一边往咖啡里加糖搅拌着，一边淡淡地问着约他出来喝下午茶的人，“我不否认你的才能，但是同样的，我也并不喜欢你——相信你也是一样的。”
夜神月穿着得体，而他面前这个人却只穿了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宽松牛仔裤，黑眼圈深浓的像是某些社会上酷爱另类独行的人们所画的烟熏妆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然。他的坐姿笔挺而优雅，这又和龙崎毫无形象的蹲坐有了极大的矛盾对比。
他撑着下巴，轻轻地笑着说：“虽然真的是非常的讨厌你……但是这种时候，能够理解我的也只有你了。”
“我想说的是……我真的是不喜欢月君的，但是矛盾的是，我也把月君当成朋友。恩……虽然我们应该是敌人才对，但就是把月君当成了朋友——这种心情真是奇特……”龙崎端起那杯加糖加到饱和已经不能称之为液体的东西喝了一大口——这让人有些恶心，可他却似乎觉得非常美味，甚至还用舌头舔了舔唇边周围的一圈。
之后，他接着说：“看来，我是和月君一样寂寞了。”
“……不是寂寞吧，我这种心情。”夜神月低低地说，窗外的景色明媚而干净，但是那灿烂的阳光却照不进他的眼底，否则他的眼睛里怎么会是那么深刻的阴霾，“对于从小就与这种东西相伴的我来说，现在这种日复一日加剧着的心情决不仅仅是无人理解的寂寞这么简单——我觉得……用无聊到抓狂这种比喻会更加贴切一些么？”
“你的心情你自己清楚。”龙崎几口将面前的甜点咬进嘴里，咀嚼着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喜欢不起来啊月君，这种极端自我中心的任性……话说，我能再点一些甜点么？”
“抱歉不能。”夜神月的嘴角抽搐了片刻，指了指桌子的另一边堆积成小山一样的甜点盘子，语气里很有几分刻薄的针锋相对意味，“你是猪吗？这么吃就不怕发胖？”
“不会。因为我的大脑一直在运动。”龙崎面无波澜地顶了回去，然后从柔软的沙发椅上起身，套上了松垮破旧的帆布鞋，转身朝门口走去。他甚至连个再见都没有说。
夜神月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撑着下巴未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然后继续沉思一些永远也不会从自身得到答案的问题。
这样处处都想要找出对方弱点并给与用力打击的相处模式并不奇怪，因为他们是敌人。
同样的，仿佛相交多年的挚友一样的熟稔也不需要惊奇——因为他们是朋友，唯一的。


02.
照理说，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样貌和头脑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这样的夜神月，可以称为天之骄子了吧。
可他并不满足于现状……或者说是学法的人来自骨血里的正义感和执念，他的梦想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坏人都会被肃清，而这个世界，会变成柏拉图构想中的理想国一样。
唯心主义……吗？夜神月无聊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视线一瞥，扫到桌前的闹钟指针已经正好指在了十点处。
明天还要上课啊……
夜神月这么想着深叹一口气，走到床边躺下，四肢舒展，看着天花板渐渐出了神，直到意识完全消失被拉扯进无边的黑暗深渊里。
说起来……今天看到新闻里的那个罪犯还真是让人厌恶和恶心啊……
清明渐渐远去之际，他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他深深地陷入了睡眠。


04.
自第一次罪犯被离奇谋杀的事件以来，类似的报道就立刻多了起来。
就好像是……魔鬼终于从潘多拉魔盒里被放出来了一样。
夜神月拿着报纸坐在咖啡屋里，手指不自觉地轻点着桌面，声声脆响。
右手边的咖啡已经没有了热气蒸腾的幽香，而他的坐姿也由一开始的笔直挺拔到现如今放松后背靠在柔软的靠背上。由此可见他来的时间很早，他在等待什么。
一阵叮铃铃的风铃声响，玻璃门被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掌推开。夜神月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直到那个人走到他面前坐下，带起了一阵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我刚才在想如果你三分钟之内再不来，我会怎么做。”夜神月挂着微笑放下手中的报纸说道。
龙崎用那双黑眼圈浓重的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眼珠子沉沉一片。他伸手接过紧跟而来的侍者抵过来的单子，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份的草莓慕斯和卡布奇诺。


“对不起，我被一些事情给绊住了。”龙崎咬着大拇指看似没有太大诚意地说道。——不过要看他一脸愧疚地说抱歉，夜神月也想象不能吧。
甜点和咖啡很快被端了上来。龙崎用勺子舀了一匙，不紧不慢地咀嚼吞咽了一会儿才开口进入正题：“月君知道最近那个连环杀人犯的事情吗？”
夜神月把报纸推到龙崎面前纠正说：“严格来说，应该是连环罪犯谋杀案。”
“对我来说没有区别，都是杀人。”龙崎掀起眼睑看了月一眼，接过报纸阅读了刚才月所看的那篇报道，沉吟着说，“又开始了吗……近两个礼拜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啊。从一周一次变成了现在这样平均两到三天就有一次。”
夜神月没什么意义地“哈”了一声：“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的作案手法……毕竟这些犯人都是被关押地非常严密的，他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不留下一点痕迹进行杀害的？”
“说到这个的话……”龙崎嘴里塞满了东西嘟嘟囔囔地说，“这不是刚好证明了月君是嫌疑人的几率又大了很多吗？月君的父亲是**厅的刑事局长，月君有这样的身份，以月君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并不是难事吧？”
夜神月眉间跳动了一下：“龙崎，为什么这种事情你总是第一个想到我……学法律的人，最主要的是本身所怀有的正义感吧，这种事情再如何看似正义，本质都是……犯罪吧？”
“不，月君你错了。”他缓慢地说道，似乎在陈述着一件多么沉重的事实，“会学法律的人有两种……第一种是纯粹因为这个职业的优越性，换句话说他们只是为了生存。第二种即是月君所说的正义感，想要铲除世界上所有的非正义。不过，月君和我不是，或者说不纯粹是。”
夜神月笑：“那么，我们是哪种？不属于这两种之外的异类？”
龙崎回答：“我认为，月君应该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且寻求刺激吧。而且我们都是一样幼稚的人，成功抓到罪犯时的满足感，还有破解了一个悬案揭露了谜底的感觉……会让人陶醉。这是我们的正义。”
夜神月：“你说我们这个词……还真是让我有种想要痛哭的归属感啊。”
“那么，你今天找我来并且让我浪费时间等了你这么久，应该不会是只想说这件事情吧？”
龙崎笑了，眼睛微微眯起，能看到长而笔直的睫毛，平时看不出来。嘴角均匀地向两边翘起，是一个普通人都会做的神态。
“月君，我们一起……抓住那个人吧。”
叮铃——
夜神月双手插兜着走出了店面，那张报纸被随意地卷成了条状夹在手臂之间。
今天是个阴天，乌云沉沉地压在天上，那样厚重的重量让人怀疑下一秒它就会无法负荷而变成雨水留下。
他在回忆龙崎的话。
[月君，我们是不一样的。]
[来合作抓住他吧……月君。]
不一样的话，这个还需要特地说明么？
夜神月的步子顿了顿，然后步尖调转拐入了一个漆黑的小巷。
当然是不一样的……因为龙崎你不会像我一样，有刹那间觉得那个人做得不错吧。
正是因为现在到处宣扬人道主义和所谓的仁慈治国的观念，法律的惩处才会越来越松弛，这样对于罪犯的约束将会越来越小，柏拉图的理想国将永远不能变成现实。
如果可以，我……
他为自己的想法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轻笑着自言自语：“怎么可能，不管怎么说，那样都是犯罪啊……”


05.
夜神月发来答应合作的短信的时候，龙崎还在专注于画面上看似没有丝毫破绽的影像上。
一间牢房，一张床，一个躺在床上的人。
那时是深夜，就算是犯人也是需要休息和睡觉的。
一切都很正常，不过即使这样，龙崎瞪大的眼睛和高度集中的精神却没有放松分毫。
犯人似乎睡得很香，还能听得到他打呼的声音。
月光只从极高的小铁窗那里透过照射进了这间屋子，然后镜头捕捉到了这样一个画面。
那个狭隘地甚至连一只猫都只是能勉强穿过的窗户那里，突然有一根亮银的线反射了刹那间的月光。然后只停到了一声枪响——嗙——！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躺倒在血泊里的犯人的身上。
龙崎按了暂停，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被忽略很久的简讯。
他以一种正常人看来极其别扭的姿势摁着按键回复了几个字。接着他以蹲坐的姿势向后放松地瘫倒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甜点和咖啡已经变成了狼藉的一片。
龙崎看着天花板沉思了一会儿，从沙发上起身，略微佝偻着背脊走向浴室，顺手拿了早早准备好的，放在椅子上的毛巾和衣裤。
慢慢地，水流声在这方寂静地似乎能产生幻听的空间响起，那些幻听似的絮语和夜话全都消失。只有影像中躺倒在血泊中的死人是唯一的真实。
——[合作愉快，月君。]
是不是你呢，月君。


06.
漆黑，深夜，有月。
夜神月像往常一样完成了当天的课业小结，偏头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已经指向了数字十一。不过明天是周六，安排上也并没有什么需要早起的地方，所以比平时稍微晚了一个小时也并无大碍。
他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的景象，一片黑沉，只有街上零星几盏路灯还在闪着微弱的亮光，为晚归的行人照亮路途。
头顶的月亮大得有些离谱，就像假的一样。
夜神月扶着窗框站着眺望了一会儿，神色无悲无喜，面无表情地让人觉得有些严肃地恐怖。他的眼睛里没有一切，只有黑暗。
“……哈……”他伸了个懒腰，左手虚掩着嘴将本来就并不大声的哈欠声盖到最小。
接下来，夜神月做了一些在我们旁观者看来很奇怪的动作。
他用手机把床铺和衣架上拍成超片存储完毕，然后脱下了睡衣裤换上了明天的要穿的衣服，并走到书桌边，停顿了一下，刷刷地写下了什么。
他关了灯，走到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睡眠。
桌上某本书上的一页空白处，笔触分明的字迹写着两个字。
——龙、崎。
黑夜黑夜黑夜。
大衣大衣大衣。
黑夜里黑色的大衣走在黑黑的路上没有光光在哪里在我心里可是我的心里只有……魔鬼。
魔鬼——魔鬼——魔鬼——。


08.
龙崎今天准时到了约定地点，甚至比说好的时间还造了半个小时。他坐在咖啡屋靠窗的角落里，并不引人注意，需要谈私密事情是再好不过了。
玻璃门被推开，带起风铃轻响。龙崎看了来人，挥手示意。
夜神月走过来，桌上已经对方了许多被使用过的甜品。龙崎把右手边一杯温度适宜的摩卡推到夜神月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这是给你的。”
夜神月：“……谢谢。不过我希望下次我能自己选择。”
龙崎咬着大拇指看他：“总是让月君请我有些不好意思呢，这次就是我请月君吧。”
他看着夜神月浅呷了一口润了嗓子之后，也用叉子叉起面前的奶油蛋糕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说：“能问月君一个问题吗？”
夜神月笑：“会问这种话还真不像你啊……什么问题？”
龙崎蹲坐在沙发椅上，思考了一会儿，用一种稍显不协调的姿势从口袋里掏出了这么几样东西——白色的线、透明胶、仿制的玩具手枪。
他指了指那三样东西，神色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看到喜爱的玩具想要和朋友分享一样的愉悦，他说：“如果是月君的话……用这三样东西，会怎么杀死一个被困在类似与密室里的人呢？”
是试探？还是挑衅？或者是成竹在胸的例行问话？
那一瞬间夜神月的脑海里飞速掠过了无数种可能性，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有些什么举措的时候，他却笑了：“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龙崎呢……”
“或者说，我想问的也许是L吧……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你已经掌握了绝对的证据了吗？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一开始打电话时开玩笑似的说怀疑是我的时候就开始了吗？
……你有没有骗我，龙崎。
“啊，只是想多一个人得出的答案会更多一些吧。因为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无法揣摩那个杀人犯的想法啊……”龙崎似乎并没有察觉夜神月平静表面下几乎翻腾至沸腾的各种思绪和推想，仍旧自然故我地说，“正常来说的话，除非是意外杀害。否则要施行早有预谋的杀害的犯人应该是有着缜密思绪的。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不被抓到，所以一定是准备了完整的计划，而越没有破绽的计划越复杂……但就我发现的却只有这三样东西。”
“那么，月君呢？如果是月君的话，你会怎么使用这三样东西留下少之又少的破绽来实施完美的密室杀人呢？”

夜神月笑了一下说：“也许……他的计划简单地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比如说，只是简单地把线固定在枪上，然后把枪用透明胶绑在监视器的死角上，接着在适当的时机用线扣动扳机……
龙崎陷入了思索：确实，这样最简单也不容易留下致命破绽。但如果是这样，他又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好开始的准备工作和结束后的善后处理呢？
他用勺子舀了一口蛋糕放在嘴里，抬头看着夜神月，对方正端着咖啡偏侧过头看窗外的景色。来往的行人和街上的繁华浮躁影射在他的眼睛里。
龙崎垂下眼睑，气氛霎时变得沉默。
过一会儿他说：“月君……我们一起回家吧。”
“恩？”夜神月挑眉，没有回头看他，而是伸出手给他看那只被绑了手铐的手腕，“我以为你会等我先说呢。”
龙崎把身子再次前倾了一下，眼睛和夜神月的贴的很近。他就这么看着对方，是毫不掩饰的、非常直白的探寻姿态。
然后他把上半身缩回正常的距离，也笑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因为……怕月君逃跑啊。既然是合作关系，那么在这期间朝夕相对也是必须的吧。直到……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天。”
夜神月冷笑：“这样算是非法监禁吧，龙崎。你还是在怀疑我，并且这种怀疑从玩笑性质上升到了有一定把握的猜测了吗？那么……是什么导致了你这样完全错误的猜测。”
龙崎喝着咖啡，不再说话。
09.
用锁链将两个个体硬是绑缚在一起，这并不是一件不需磨合的事情，或者说这样的相处模式并不……和谐。
到最后的最后，夜神月还是选择了妥协。证据就是他打电话给家里说明了自己最近因为有一个重要的课题要讨论，为了方便会暂住在一个‘要好的’同学家。
不过……被绑成这样……
夜神月抬起左手看着手腕上厚实的链条，左边是一扇紧闭的门，里面点着温暖的灯光，耳边回想着温水蜿蜒漫过身体然后落在地上的啪啪声。
——这样的情况，自己家是肯定不能回去的。于是暂时一起住在一人独居的龙崎家里可以说是顺理成章。
龙崎，你这么做是已经发现了吗？
发现了我才刚刚得知的事情。
或者说……我会输吗？
我会输？我会输我会输吗我真的会输吗就算知道了事实之后发现也许那是错误的但只要一想到我会输给你就觉得……真是让人恶心啊，龙崎。
咔哒一声，浴室门被打开，龙崎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带着氤氲湿热的水汽从里面走出来，他走到门的另一侧蹲坐下来，抬头对夜神月说：“我好了，你可以去洗了，月君。”
夜神月把多数的重量放在了和墙面相贴靠的背上，他微微侧过头看着龙崎，从喉咙口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我们……真是奇怪啊。”
龙崎咬着大拇指用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是什么？”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是问自己还是问另一个当事人。
龙崎顿了顿：“……是我们。”
一连说了三个我们，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能说明呢。
为什么语言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有我们这个词，你和我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个体用第一人称的‘我’字做主语，然后用‘们’字把你和我串连在一起呢？
夜神月没有再说什么，他低着头，默默地进了浴室。


是，没有看错，是砸的。虽然造成的伤口是被用力刺下去之后所向后带出趋势而划拉出的一长条恐怖而狰狞的刀伤。
夜神月的力劲在被这一刹那的极致疼痛刺激的那一下松懈了片刻，龙崎很快反应过来并将他反制住摁倒在床边，而他则满手鲜血地双手撑在夜神月头部的两侧跪在地上。
很红很红很红。
是血是血是鲜血啊那样鲜红的颜色好艳俗好漂亮好恶心。
染红了那一片雪白的床单。
他们都在用力地喘息，刚才激烈如此的激情却是再也拿不出来了，双方都知道，没有下一次了——不会再有下一次能将对方一击制服的机会了。
夜神月闭了闭眼，大口地吸气和呼出，唇边却带出了一抹真诚地微笑：“龙崎……够了吧。”明明是前一秒还想方设法企图杀死对方，现在却能用这种蛊惑人心的语气把刚才的一切都说成哥儿俩好的偶尔小打小闹。
“龙崎……”他唇边的笑容越拉越大，然后用力地打中了龙崎的腹部，在对方力劲松懈神经不察的那一刹那，反手把背后那把刺入极深的刀拔了出来反手捅进了龙崎的胸口。
“咳……咳唔……”龙崎咳出一口血，扭过身子用左手捂住嘴巴。
“呐，龙崎，听好。”夜神月的声线依旧平稳，但疯狂却氤氲在他的眼睛里，“现在没有退路了。要么你现在报警，我已经没有力气阻止你了。但是你想一想，你仔细地想一想——！”
“我被抓进去之后，也许我们都能活下来，但是除了我，除了我！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朋友’理解你讨厌你知道真正的你吗？！”
似乎是刚才一连串的话语太消耗体力，夜神月用力地闭眼调整呼吸，他的额角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此刻的辛苦。
“……不会有的了龙崎，我们这样的……不会再找到相同的了。”
所以，现在陪着我吧。
一起死不是很好吗？不会再有的了。
“月君。”龙崎看着他，微喘地说，“你从出生到现在，哪怕有说过一句真话吗。”
“如果你相信我……”夜神月认真地说，“我现在所说的一切，就都是真的。”
如果被抓到了我的骄傲怎么办。夜神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你我会无聊无聊无聊寂寞到发疯的！
因为我们这样的两个人啊……
干脆，一起死掉吧。
一周之后，警方接到了人口失踪的报案，但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案子会办理地这么顺利。
因为他们一打开龙崎家的房门，就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已经发臭的两具尸体。
11.
嘘——谨记，勿要唤醒沉沦梦魇之人。
他们是魔鬼。
不要被蛊惑，不然会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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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自我评析：
初三暑假时候写的，现在看看各种不成熟，当时看明明觉得各种完美无缺了呢❤
首先是过度的问题，省略号用的太多了，可以理解我当时应该是想用说一长串然后猛然顿一下接着说出重点词/句的想法，但很多地方其实不必要，去掉也能有这些意境。
按理说应该是悬疑推理向的，但因为中间时间跨度太大，写后半部分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前面设定好的杀人手法以及其他铺垫，只能笼统地胡乱写一下糊弄读者，如果要纠结的话其实根本没什么意义。
文字的处理上还不够老道。
应该就是这些……可以忽略这里，真的。

It's necessary for us to be a kind peo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