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冒个头：同意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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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天空还是一片窒息的黑暗，暗红色的月亮埋在厚重的阴影里，星光隐去了踪迹。在这半夜里，小城却沸腾了。家家户户像是突然清洗掉劳作一个白天的疲惫，张灯结彩的仿佛在过节。
“喂，老兄，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也有跟着大家爬起来的，实际不知所以的人揉着惺忪的睡眼问。
“哎呀呀，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吗？——从东区来的吸血鬼猎人就是厉害，咱们束手无策的那只母妖蛾子这么快就被他抓住了。早上要在城中央处死呢！”
“哇，不是骗人的吧？那咱们得赶紧去。”
“上次处死吸血鬼好像还是在四年前，老子就是背运没赶上，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了！”
……
她被绑在十字架上，铁钉粗鲁地穿过她的手腕、脚腕钉在铁架上。痛楚已经不想去感觉，她的脸埋在长发洒下的阴影中，目光始终注视着底下吵嚷的人群。
她希望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悲哀地感到恐惧。她实际上是，不希望在底下的人群中看到她的，即使她已经知道真相。
人们吵吵闹闹地，有人叫骂，甚至有人向她扔石子。石子尖锐的棱角划破她的肌肤，清脆地滚到地上，棱角沾上暗红的颜色，她的伤口有血珠渗出，但转眼间就愈合。
可是，即使伤好了，也是会感到痛的啊。
她收回目光，如释重负，却怅然若失。苍白的唇绽开微笑。
他没来。
还好，他没来。
血红色的月光在石板地上流淌，然后渐渐敛起，慢慢地，消失殆尽。
灰蓝色的天空渐渐澄明，一点一点地变成透彻晶莹的蓝色，如人们所说，“带着新的希望”。
她疲惫地撑开眼皮，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天空在眼睫深处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绝望。从这个角度看，刚好可以看见太阳初升，将周围的云块都染成暖融融的金色。阳光在她身上温柔而迷人地流淌。
一切都那么明亮美好，连她苍白的面容都染上了点颜色，血迹斑斑的十字架也泛起金色的光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幅美丽灿烂的神圣油画。
处理掉这个绝望的存在，带着新的希望。
审判——
开始。


chapter 4
“你……你是谁？”鸣人咽了口口水。
“我……雏田，日向雏田。”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看起来既像害羞，又像害怕。
“那，那你呢，你是谁？”雏田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服前襟，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噢，我……我叫漩涡鸣人，”在特殊的时刻鸣人的脑子转得飞快，这可是关乎能否完成任务的大事，甚至还可能牵扯到性命——他小心地斟词酌句，“我一直靠卖草药生活，可是您看，”他憨憨地笑笑，摊开手，“很多人都来采草药，山下的几乎都被采完了，我就稍微往上走了点，结果累得睡着了。”说这话时，他首先庆幸自己上山时被脚底的藤蔓绊了几跤，衣服显得有点脏破，应该稍微像个采药人。
雏田并没有显出怀疑的态度，但她漂亮的眼睛望得鸣人背后直发毛，为了增强可信度，鸣人索性将包袱往前一推：“喏，这里面是我的一部分家当，还有摘的草药，如果不嫌脏，你可以看看。”
雏田开始挪步，鞋底轻轻地蹭在草上，嚓嚓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地钻入鸣人的耳膜，应和着他越来越慌乱的心跳。
鸣人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感到仿佛有一只手握住他的心脏，正慢慢收紧。
如果她真的来看，解开布袋，她就会发现里面装的都是专门对付吸血鬼的铁钉、符咒、银十字架、木桩等……唯一算得上是草本植物类的，那就只有一串大蒜了……
几十公里以外的营地里，正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吸血鬼猎人的组织，有的是固定的基地，有的只是随地结扎的帐篷，一路漂泊。
小樱忙着翻转火堆上的叉子，食物的香气像噼里啪啦的火星一样四散。
“啊，不愧是春野樱小姐，真是好手艺！”已是习以为常的赞叹，小樱抿嘴一笑，心中想的却是黑发少年高贵冷漠的脸。他那么刻苦地训练，一定很累了吧，一会要给他送去点吃的，然后制造一点两人独处的时间……
小樱的微笑扩大，露出狡黠的意味。
说起来，这两天怎么感觉清静不少？
虽说清静挺好的，可总感觉怪怪的……
小樱摇摇头，像是驱赶苍蝇一样努力忽视掉这些感觉，继续编织幻想中的粉色场景。
……
如果鸣人知道他消失了两天还没人在意，特别是他的初恋以及明恋的对象丝毫不在意他，他估计会难过得连拉面也吃不下了。
当然，现在他根本没空去考虑拉面的事。他睁大的颤抖的眼眸里，只有美丽的白衣女孩一步步靠近的俏丽身影。
鸣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袖子下的手缩紧了，用力得骨节已经泛白。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枚铁钉。
他本来的计划是，让她对他放松警惕，最好是产生信赖，他就可以追到她的老巢，把剩下的祸害一网打尽。就像吸血鬼猎人中一位名声赫赫的前辈做的那样。
可是，如果她在这里就对他产生戒心，甚至有了敌意的话，那他的计划就立刻支离破碎了，而且，还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所以，只能趁她看见那堆降魔器械有可能分神的那一刹那，先下手为强。鸣人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能在一瞬间将铁钉钉入她的胸膛。
雏田一步步走过来，弯下腰，拾起了包袱。


chapter 6
鸣人在山后绕了半圈，终于找到个合适的树洞，迅速把轻便易随身携带的符咒捡出来，其它的东西都扔进里面，然后在树上做了个记号。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吹着口哨回去。
看似轻松，但他的心一直狂跳不已，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倾听，万一雏田很不巧地这时候过来，她肯定会起疑的。
不过说到起疑，鸣人自己也疑惑，她这样的女孩真的拥有“怀疑”这种东西么？
雏田纯白的像天际的云朵，从来不怀疑自己所听到的。
鸣人有时候觉得，她也许根本不能理解“谎言”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毕竟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即使那理由错漏百出到自己都想揪着头发撞墙，她还是全盘接受。
居然因为“有人到村里向他要债必须要躲一躲”这样的理由，就同意自己留下来和她一起住。
自己可是个男的哎！她到底有没有一点戒心？同时他也忍不住担忧，万一雏田遇到的不是自己，那她该怎么办。
还是说——鸣人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她直接忽视了自己的男性身份？
吸血鬼并不一定要住高耸入云的华美城堡，也不一定都喜欢藤蔓缠绕的血色蔷薇。
这是看到雏田那简陋得可怜的小木屋时，鸣人的结论。
他从第一眼看见雏田的那一刻，就已经下了“她就是吸血鬼”的定义，铁板钉钉的字眼，这是最根本的已知条件。
可是这个句子现在并不是那么不可动摇。
仅从言行举止以及气质来判断，他完全不觉得她像吸血鬼。
吸血鬼大都活得比人类长，那股孤高而狂妄的气质在时间的流动中沉淀在他们的躯壳上。总结前人的描述，吸血鬼大都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只是这些词实际从来没有在文献上出现过，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以这样华美的词去描述他们。人类常常用这样别扭的肤浅的姿态去维护他们廉价的自尊，以及掩盖骨子里的自私与卑微。
在雏田身上，鸣人感觉不出丝毫的大气。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小心谨慎的常常如受惊兔子一般的女孩，像是水中晃晃荡荡的影子一样有着虚幻与不可触摸的美好。
可是雏田的确是吸血鬼。他怀着一种意料之中的平静和不知何时升腾起的怅然再次肯定了这个事实。
这大概是鸣人十六年的生命中度过的第一个不眠之夜。
鸣人以“要熟悉一下地形，想自己出去走走”为由，在雏田的同意下出门了。
在处理好了他那堆降魔器械之后，他踏着小步四处逛逛。
山上杂草丛生，小径上藤蔓交错，可雏田居住的这片土地，平平整整，并且很干净，可以看出她平时是怎样尽心尽力地打理。
绕过木屋，走出二十多步可以看到一片小小的花田，在夜色中显出伶仃的白。夜风掀起低矮的碧色波浪，浪尖是素白的浪花。传来像是潮水占领海滩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像是灵魂低声的吟唱。
忽地觉得一切渐渐变亮，鸣人抬头，倏地发现一个夜晚已经在呼吸间即将走远。太阳还埋在后山，可天空已经由灰转蓝。
渐渐可以看清花朵的轮廓。
洁白的雏菊花，简简单单的线条。
像她一样纯粹清丽。
鸣人推开门，雏田坐在桌前发呆，听见门吱呀的声音，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拘谨地对鸣人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鸣人脑子一热，带着恶作剧意味的一句话冲口而出：“要不要去看日出？”
雏田立刻苍白了脸。
她一点也不希望让鸣人知道她不是人类。
虽然雏田实在不会撒谎。
鸣人没有让雏田发现他已经知道她是吸血鬼的事实。但是他突然觉得，还是更为坦诚吧。看她小心翼翼地维护假象的蹩脚行为，他顿时觉得怜悯，和……怜惜。
而且这样互相欺骗，也没有任何意义。
微妙的气氛在蔓延。
“你不是人类吧。”鸣人说，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并且，用的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雏田惊恐地睁大了眼。
指甲掐进了掌心，微微的刺痛。
鸣人其实也并不平静，他甚至担心面前这个瑟缩的女孩突然撕掉娇弱的面具，甩出獠牙扑过来。他紧盯着她的动作。
她突然颤抖起来，连声音也带着害怕：“对不起……对不起……”


chapter 7
“对不起……”
又是雏田先道歉。
鸣人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雏田瑟瑟地发抖，眸子里覆盖上一层水汽，凄惶无助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兔子。那只很小很可怜很无辜的，雪白的兔子，最后被自己一脸谄媚地送给了小樱。
鸣人摇摇头，将思绪拉回至眼前，现在的重点是要怎么应对这个女孩，而不是追忆以前那只兔子，他也尽量避免回想起那只兔子的结局，小樱的一时失手让兔子摔落，最后他只看到地上一滩刺痛双目的红迹，知道这是这个卑微的生命画下的句点。
他张张嘴如一条涸辙的鱼，发现喉咙沙哑得差点发不出声。气流从咽喉深处涌起，在空荡荡的嘴中绕了一圈又退了回去。
“你……”他张张嘴。面对雏田的目光时又停住了。自己想说什么？这样的时刻大脑的运转速度直线下降，本来文化科就没及格过的他更是发现自己突然就失去了造句能力。
可是雏田那样盯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要哭，目光里有着希翼和期盼……以及恐慌。
鸣人开始后悔一开始干嘛要那么努力地搅局，现在有烂摊子需要收拾了。
而且，还是他最不会收拾的这种。
没办法。鸣人只好硬着头皮，努力动用自己文化科从没及格过的造句水平，努力地说些什么。
“那个……其实，你……你不用道歉的。”
雏田惊异地看着他，鸣人逆着光站在门口，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我理解，其实你也不希望成为吸血鬼的对不对？如果可以选择命运，我相信你一定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思考半天，他再挤出一句，“而且我也相信，你一定是一个好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连面对哭泣的小樱时他都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地安慰过，小樱给他带来的常常是手忙脚乱的恐慌。
而雏田，却让他像是面对易碎的昂贵玉石一样如履薄冰，慎而又慎。
不知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希望看到面前这个女孩的眼泪。先不管其他复杂的因素，他只觉得，只要她哭了，就有种世界末日降临的感觉。——降临于自己心中小小的世界的末日。
可是她还是哭了。
哭得一塌糊涂，呜咽得连肩膀都在颤抖。
“喂喂，你……你怎么了嘛……”鸣人慌忙上前，手忙脚乱却不敢碰触。
“……鸣人君……”雏田仰起挂着泪珠的小脸，美丽纯净得像是清晨沾染露珠的小雏菊。
“啊？”
“谢谢你……”
“……啊？”


chapter 8
时间隐秘地从手边淌过。鸣人默默计算着时间。
已经10天了。
他将目光投向飘渺虚无的云端，心绪散乱。他突然有点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说这里的吸血鬼只有雏田一人，那他原来的计划便是无意义的，那就该按照初衷，干脆利落地将妖魔抹杀。
何苦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是……
他随意摘下手旁的雏菊花，放在眼前端详。
雏田正像这花儿一样娇艳美丽，而且温柔无害。一起住了10天，雏田从未表现出对鲜血的任何渴望。她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吃蔬菜果实。准确来说，她处处都像个普通的女孩，除了那惊为天人的美貌以及惧怕阳光的特质。
这样的女孩……该杀吗？
手里把玩着那朵雏菊，思考中的鸣人连手中何时加了力道也不知道。细微的“嗒”的一声被席卷而来的呼呼风声吞没。鸣人看着手里折断了茎的雏菊花发愣。
她也是如此脆弱。
两个人一起住在小屋子里，他找吃的，她做饭洗衣服。
简直就像……
夫妻？
鸣人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也不是没有和小樱在一个帐篷里宿过营，可是感觉却和跟雏田一起住截然不同。
难道是因为，小樱总是排斥他，而雏田却以宽容的姿态接受？
鸣人低着头思考，可他并没有察觉出，雏田对他的感情，除了宽容，还有……
依赖。
鸣人！
女孩张扬的笑容明艳得像是肆意开放的玫瑰，倏地在眼前出现。
鸣人愣住了，心想是不是太阳太大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是幻觉吧……
一头樱发在阳光下泛起光晕，女孩美丽的面颊被阳光晕染得模糊。鸣人在刺眼的光下眯起眼，试图看穿这画面是否如镜花水月一样虚幻。
春野樱冲着鸣人挥挥手，“哇，你这白痴真的在这里啊！我可终于找着你了。”


chapter 10
回去之后不外乎是被众人的大呼小叫包围，鸣人早就想到有如此结果。然后到了要被正式训话的时候，卡卡西的反应相对于众人，显得异常的平静，拿着本少儿不宜书刊语气依旧吊儿郎当，“平安回来就好，以后别做这种蠢事。”语气淡漠得像是吹来的一阵风，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手里那本黄色书刊。
“是是是。”少年低着头闷声应道。他早就知道无功而返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卡卡西的过于平静让他稍微有点惊异，接着他只感到了一种像是被人当作透明毫不上心的失望和羞愧。
接下来的日子又迈入了正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鸣人依旧没心没肺没脸没皮，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谁也没看出来这个失踪了好几天的少年有什么不妥，只是小樱发现在他看着远方发呆的时候，眸里偶尔会划过极浅极轻的寂寥。
自己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她会怎么想呢？那个蓝发白眸的女孩，笑起来让人沉醉，哭起来令人疼惜，她又是那么脆弱，似乎一碰就碎了。鸣人望着天空发呆，黄昏时刻的苍穹被淡下去的阳光勾出了不甚清晰的界限，一半是厚厚的艳红，一半是沉重的灰蓝，那也许是白天与黑夜的交界处，张牙舞爪地笼着整个世界。
这么说，雏田从床上醒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呢。
她会伤心吗？他问自己。然后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谁知道她会不会伤心呢，雏田这个女孩，让人总感觉奇奇怪怪的，太过单纯，反而让人无法捉摸。
而且，她为什么要为了他而伤心啊。
小樱奇异地对鸣人越来越温柔，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适应。
“鸣人，我烤了点烧烤，你要不要来吃？春野樱牌的爱心烧烤哦！”停顿半晌，“喂，鸣人你一脸这种古怪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只是……小樱，我最近有做错什么吗？”
“……”
……
不祥的预感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心里衍生出来的，只是最近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鸣人眯着眼睛打量漆黑的夜空，黑暗沉滞地压下，天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只有一轮近似圆形的月亮孤零零地悬在头顶，周围的云块被染上冰冷的色泽。
想去看看她。
这个想法又猝不及防地冒出来，鸣人再次被吓了一跳。
“喂，卡卡西老师，”鸣人迟疑地开口。一旁的小樱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是鸣人啊，什么事？”卡卡西依旧拿着那本书刊，语调散漫慵懒。
“我，我请个假。有点事。”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捶自己一拳，这么白烂的理由，傻子才信。可是他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这样肯定不可能获得批准的吧，他有些灰心地想。
“哦。好吧，既然是有事，那就同意你吧。”卡卡西竟是意料之外的爽快。鸣人惊异地瞪大了眼。

chapter 11
然后鸣人转身出了屋，略带匆忙的步伐显出压不下去的急躁，尽管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急。不就是和一见面十天的女孩子再串个门打个招呼而已。想当初自己当流氓地痞的时候这种事可没少做过，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惊慌而匆忙，生怕一步迈晚了，就有什么无可挽回。
“明天……明天就是满月了。”小樱压低的声音从掩着的门中飘出来，被忽然扬起的风声打散之后，传到渐渐走远的鸣人耳中，已经几乎同等于一片呼呼的杂音了。
鸣人对着自己的布包发愣。要带什么呢？又不是要住很久，只是想去看一眼而已。
看了一眼之后呢？之后——之后的计划一片空白。他愣了愣神。捏着些干粮和杂物掂量着，突然又丢失了一定要完成这件事的意义。
管他那么多。鸣人嘟囔着。他漩涡鸣人大爷从来都是一条路走到黑，决定的事就再也不更改。
同时，他也找不着更改的理由。
——那，降魔器械呢？要不要带上？
十字架和铁钉以及银色子弹的冰冷色泽上，倒映出湛蓝一片，闪着彷徨和犹疑。
鸣人背着布包脚步匆匆地离去。好一刻后，小樱悄无声息地闪进屋内，看着摊了一桌子的高级武器却一个不少，禁不住气恼地骂：“鸣人这傻瓜难道真的脑子被门夹了？！居然连防御器械都不带！找死是么？”
为什么要这么急匆匆地赶过去？
他怕。他漩涡鸣人头一次感到这么怕。
怕去晚了，什么都无可挽回。即使在他不知道有谁会伤害雏田。可是这种神经质的感觉就是这么冒上来，像一壶烧开的水咕噜咕噜地叫嚣着，烫得心脏生疼。
去晚了，什么都无可挽回？
如果他会预知未来，如果他的目光能够穿破雾霭云翳看见最终的宿命。
他就会知道——
——只因他太早地迈出步子，才导致一切无法挽回地快速滑向绝望的深渊。
鸣人累死累活地赶到山上，刚刚赶上月亮出来。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伸手扶住一棵大树。树根盘虬卧龙，巨大的树冠遮蔽了头上的天空，阴影投在灰色的小路上，影影绰绰得像是黑暗中蛰伏的妖魔，一路上只能看见随着夜晚风声摇摆的枝叶草木，连月亮投下的光亮，都像是被全部吸进了茂密的树冠里，漏下来的，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几乎微不可见的冷光了。
很冷的光。并且让人感到比以往更加森冷和诡异。鸣人疑惑地想，今晚是怎么了？他总觉得一切怪怪的——心里莫名其妙涌出的不安，太过静谧的一切，还有显得诡异的月亮投照下来的光。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晚的月光给人的感觉不同。
好像……不是银色吧……
终于钻出了枝叶下的阴影，鸣人看见雏田的小木屋就在前方，他解脱般地露出个微笑，手臂一挥，倏地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一旁高大的植物有着尖利的锯齿状的边缘，立刻就在鸣人手上拉了条深深的口子。
借着月光他看见血液正缓缓钻出皮肉绽开的伤口，整个手臂都笼上一层淡淡的血色——等等，整个都笼上血色？不，细看的话，发现衣服上也淌着一层红光。
心中“咯噔”一声，鸣人抬头望望天。沉重的黑暗里只有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将周围的黑暗染上淡淡的红——竟然是圆月，还是血色的！
月光下，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冒出。

chapter 12
“雏田……”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鸣人僵了身子。
人影动了动，慢慢转身。雏田还是没变，依旧美丽不可方物，看到鸣人的一霎那她一怔，眼里快速地滑过无数种情感，惊喜、疑惑、悲哀，最后定格在了极端的恐惧上。
“快逃！”她尖声地冲他叫起来，声音颤抖，仿佛含着极大的痛楚和恐惧，“快逃啊鸣人！”
“雏……”鸣人想问怎么了，突然就想起了在头顶静静悬挂的不详血月，同时还有雏田也是一个正宗吸血鬼的不争事实。
罕见的妖魔之夜，在血色月光的魔力下，黑暗的妖魔骨子里潜伏的本性更加蠢蠢欲动。
鸣人看着雏田煞白的脸，迟疑了一会，转身，想要飞快地逃离。
雏田却突然动了，遽然睁大的眼里温情退去，闪着古怪的兴奋。“血啊……”声音不复以往的温婉柔和，而是低沉冰冷的，透出嗜血的气息。
鸣人背影一僵，瞄到自己流血的手臂，心里大呼：完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鲜血的气息更加促进了雏田的觉醒啊！
他没命地往下狂奔。一件武器都没带，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和雏田——吸血鬼赤手空拳干架？以他这还没发育完全的十五岁小毛孩来说，那根本就是毫无胜算。
雏田……舌头渐渐僵硬麻木，和心脏一起变得冰冷，奔腾的血液似乎渐渐停滞下来。
雏田……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
背后劲风袭来，鸣人靠着训练出来的敏锐性赶紧往旁边一躲，雏田尖利的长指甲只是划破他的脊背。脚下一绊，鸣人身子晃了几下却失了重心，往旁边的草木丛一栽，心里大呼完蛋！
不……不是吧？他漩涡鸣人才来到世界上十五个年头，还有很多事没做过没做完啊，不会，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胸腔偏左传来阵阵钝痛。
难道……雏田真的要……杀了他吗……
雏田脚步无声地挪到鸣人前面，鸣人浑身克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大睁的眼瞳里映出雏田美丽的略显狰狞的脸，还有渐渐伸长的白色獠牙，在树影间漏下的月光中，泛起一片寒意。
长长的指甲先刺了过来，鸣人手脚并用地往旁边一扑腾，肩头划下了两道伤痕，毕竟是惊险地躲过了。可是身上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恐怕更刺激了雏田吧！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夜晚风起，呼呼的风声灌进耳中，暂时淹没了一切喧嚣，吹得人发凉，从里到外，由心脏到骨骼到血液到脊梁，都是凉的。
雏田扬起唇角，牵起无声的冷笑，势在必得的嗜血目光紧紧盯着鸣人。看到这副情景，鸣人已经隐约明白，自己今晚，估计是逃不掉了。
他叹了口气。头顶高大的树冠在雏田脸上投下沉滞的阴影，雏田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了，唯有那对眸子闪着幽幽的光，鸣人从心里感到悲凉。
吸血鬼果然就是吸血鬼啊……真的不应该对其抱有仁慈之心。
雏田的衣角扬起一阵风，扑过来狠狠掐住他的肩膀，尖利的指甲破开皮肉肌理，压迫着他的神经。
痛！
痛得鸣人的脸阵阵发白。
雏田的脸凑了过来，近得让鸣人将那獠牙看得一清二楚。
弥留之际，过往的记忆犹如走马灯般幕幕闪过，曾经尘封的模糊现在竟如此清晰，线条和色彩鲜活灵动的如同只发生在昨天。自己被吸血鬼猎人捡回去，生平第一次痛痛快快地将拉面吃个够，小樱善意的微笑，佐助带着暖意的黑眸，第一次做任务失败的不甘……一瞬间竟将一路走来的长长人生再次翻出来重新过了一遍。
最后的最后，是在某棵大树下，一睁眼看见雏田惊慌失措的脸。
他轻声笑出来，一直压迫着他的沉重一瞬间消失了，有着平和接受死亡的坦然。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喂，我说，各位，可别想我啊。


chapter 13
接下来的一切像是慢镜头播放一样，让鸣人至今回忆起来还觉得太过顺利以至于有条不紊。当时他正怀着一种平静的心情看着这一切，没有恐惧，没有悲哀，没有不甘，没有惋惜，只是以一个将死之人的说不出是心如死灰还是了无牵挂的心态去注视，看着雏田的尖牙凑近，看着雏田带着一副已经记不起他是谁的样子，却诡异地在将要咬进自己动脉的那一刻顿了一下。一秒钟的空隙已给了来人足够的时间。鸣人的视野里都是雏田发丝的色彩，耳中听见利器破空的声音传来，接着视线一片清明，接踵而至的银色钉子反射出一道寒光微微晃了晃他的眼，然后痛苦的喊叫扩散在夜空中，他看见寒冷的银光没入了雏田的心脏。
小樱还保持着将钉子甩出去的动作，卡卡西闲散地站在一旁，眼皮耷拉，看起来兴趣缺缺。
“小……小樱？还有卡卡西老师，你们怎么会……”鸣人吃惊道。
“笨蛋，当然是担心你，所以跟过来了。”小樱笑道，眼里似有一丝心虚，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卡卡西语气散漫，“鸣人，你不如想想怎样处置这只妖魔好了。只是在心脏钉入钉子她可死不了。”
鸣人怔住了，看着倒在不远处的雏田，张了张口，可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雏田伸出獠牙面容狰狞地扑过来的样子，还有他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他不可能一闭眼一睁眼就忘记。
雏田，刚刚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啊。
他狠狠地握紧拳头，用力得让手臂上的伤口又止不住地冒血。
她是嗜血的妖魔！
嗜血的妖魔啊！
“到城里，绑在十字架上烧死吗？”卡卡西随意问道，精光必现的目光看似无意却紧紧盯着少年的表情。鸣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卡卡西收回目光，这样就够了。
血色的圆月依旧静静悬挂，湿薄的雾气弥漫在寂静冰冷的夜，呼吸间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疼。
听说抓住了吸血鬼，小城的人们立刻沸腾了。在笼罩了苍穹的黑暗里从床上爬起，家家点了灯，明亮热闹得像是过节。
雏田被绑在城中的十字架上，铁钉从身上各处残忍地穿入。她没有呻吟，没有叫喊，静静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一会儿，第二天的太阳就要升起了，你不去见她最后一面吗？”卡卡西阅人无数，不可能看不出鸣人和那只吸血鬼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羁绊。他像是随口问道。鸣人依旧沉默着坐在椅子上，一头乱发在脸上撒下厚厚的阴影，这个单纯热情的少年此刻看不清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卡卡西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沦陷了，又怪得了谁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射入，温柔地投照在鸣人的脸上。他慢慢抬起头，失神地看着天边渐渐铺开的金色云彩。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chapter 14
再后来生活又变回了波澜不惊。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流淌，所有人都沉浸在无所事事的闲暇时光里。除了那个倔强的少年。
他玩命似地训练自己，咬着牙红着眼，将休闲的时间拿练习全部填满，像是发着狠要把什么从身边赶开。
鸣人的变化有目共睹。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幼稚而空有一腔热血的少年的身影，似乎已在清晨的钟声里渐行渐远，即便他对每个人还是露出那种没心没肺的傻笑，可是在无人能看见的晦暗角落，有什么已经变味了。
没有人会知道不过是十多天的时间里，为什么回来的鸣人像是脱胎换骨般，无知却澄澈清明的颜色不知何时从目光中剥离，他开始变得捉摸不透。有时淡漠得像一阵风，眉宇间偶尔会倏地蔓延出冰冷的气息。某个单纯的家伙有一次还拉着他说鸣人我怎么感觉你和佐助越来越像了呢？
然后在一片哄笑声和众人心照不宣而意味深长的探究目光中，鸣人搔搔头，咧开嘴露出标准的吊车尾式傻笑：“哈哈哈，小李你说的是真的吗？别和我开玩笑啊！”他的脸上有着近乎憧憬的神色，仿佛那个单纯热血的只在别人身后追赶影子的少年又突然回来了。
人们笑起来，觉得鸣人这小子终于回归了以前的样子，然后纷纷把目光从那个一脸傻笑的小子身上撤开。只有卡卡西一直在盯着他，目光如炬，似乎想要穿过他完美的笑脸探向他的内心。
鸣人有意无意地往这边投来一瞥，卡卡西装作无事地收回目光，心里暗暗叹道。
他变了。
小樱凑过来，轻声对卡卡西说：“卡卡西老师，你说……鸣人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卡卡西看着那对盈盈的绿眸里闪过担忧、愧疚和一丝不可置信，他将手里的书放下，溢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现在的心情……也和你一样啊，小樱。”
当小樱在山上碰到连包袱都不带的鸣人时，看见他躲闪的目光，她就起了疑心。鸣人并不是一个擅长隐藏情绪的男孩，他的伪装在小樱的目光下简直不堪一击。
“包袱藏起来了。而且山上绝对没有吸血鬼。”那样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她想要发笑。这明摆着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她几乎是嘲笑地在心里抨击他结结巴巴错漏百出的语句。如果山上没有吸血鬼，他为什么要游荡个十来天而不赶紧回来？小樱可不认为山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这种阴暗的孤寂的地方，就是住下来也不方便，鸣人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还把会暴露吸血鬼猎人的身份的东西丄藏起来了。
那是很危险的举动，在这传言吸血鬼出没的山里。
不过小樱并没有当面点出。鸣人这种表现说明，他在袒护。
袒护谁呢？又为什么要袒护？
目光躲闪的鸣人当然没有发觉，小樱微笑的时候，眸子里闪过的情绪。
凡妖魔，必杀之！
然后小樱将情况报告了卡卡西。心思慎密的小樱将一切情况考虑周全，除了事后鸣人的感受。她无意识地就忽略了这单纯傻气的吊车尾，就像她以往所做的那样。
最后，即是跟踪鸣人。那个山实在太大，绕来绕去的容易迷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跟着鸣人去找那妖魔。
然后，成功地制伏了她。
一切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只有鸣人不清楚。
还是永远不要让他知道吧。小樱决定。这简直是借了她和卡卡西之手，鸣人间接地将雏田送上绝路。
可是有什么还是不对。
小樱皱着眉，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最近要担心的事太多了，那一幕已经被搁置很久。当小樱重新拭去记忆上覆盖的灰尘之后，她突然一愣。
不……虽说光线很暗，但是她确信自己绝对没看错。
那一刻……那即将要咬到鸣人的一刻，那只吸血鬼，绝对是——停顿了一下。就这一下，带给了小樱足够的时间将她打败。
血月会诱发本性。可她却……
也就是说——
当时，她在苦苦和本能抗争啊！
女孩子将头埋在手臂里，袖子上一片温溽湿润，尘埃扬起又落下，过去的事如奔腾前进的流水般，抓不住，赶不及，也无可挽回。
只有时间还在流淌，一路向前，无法回头。


chapter 15
然后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所有反抗所有挣扎所有不甘所有悔恨，都在时间的脚步中慢慢淡下去，如尘埃落定般熨帖安然。
殷红的月光冷漠地流淌，怀中的未婚妻发梢染上淡淡的红，鸣人突然想起自己向小樱求婚的情景。单膝跪地，骑士般的行礼，半掩的眼皮下是无人觅见的嘲讽。一片哗然声中，女孩子惊愕地看着他，继而甜蜜地微笑，眼中尽是莫名的酸楚。
活着，不过是个努力追逐梦想的过程。漩涡鸣人的梦想有两个。
一是成为人人敬重的吸血鬼猎人。
二是和小樱恋爱。
可是在很久以前，他又对着阴沉的黑夜轻笑着决定了第三个梦想。
让所有伤害过雏田的人，得到惩罚。
又是日升日落，云起云归。西颓的火球像是重复每天的戏码，缓慢地沉入后山，凄美的红霞散去，灰蓝色的幕布占领了苍穹。
同样是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样子，幽暗的光下流水般泻下的长发沁出一片墨蓝色。
鸣人像丢了魂似的瞪着远处那个背影，浑身僵硬，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渐渐从心底升腾起来，像是一味毒，带来刻骨的疼痛的同时，还有突然袭击而来的轻松和解脱。
人影慢慢转过一个拐角，消失在视野里。
鸣人只觉得有喜有悲。
仅一眼，他就看清了那个侧脸。那个美丽绝伦的，朝思暮想的压在心上令他无法解脱的桎梏。
他追了上去，脚步跌跌撞撞，眼中的景物渐渐模糊。
“雏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这个名字。
人影一震，慢慢转过身。
鸣人首先是心惊，接下来席卷而来的莫大的失望吞没了他。
他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雏田，而是个和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俊秀男子，那头长发也不是美丽的墨蓝，而是幽深的黑。
那男子与他对视良久，接着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而那笑意并未到达那双冰冷的眼里。
“哦，你好，我是日向宁次。找你很久了，漩涡鸣人。”

第十七章·终章
鸣人在深夜归来，胸前沾染了大片血迹，外翻的狰狞皮肉让专业处理医疗事故的小樱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人们试图从这位年轻而强大的吸血鬼猎人的口中问出点什么，如伤口到底是怎么弄的、谁厉害到能将他伤成这样等，可是在大家带着关切和担忧的目光中，他只是摇摇头沉默着，只字未说。
被“鸣人你怎么这样啊”、“我们是担心你啊”、“到底是谁……”的话语包围住的男子依旧保持着执拗的固执的姿势，垂下头将眼里深沉的神色埋入刘海撒下的阴影中。小樱站在人群的最末尾看着他面无表情甚至是冷峻的神色，心里倏地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鸣人即将离开，没有人能挽留，他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包括她春野樱，或卡卡西，或者任何他以前的好友，都是一样。
樱捂住嘴，顷刻间泪流满面。
那个英俊的却有着与年轻年龄不符的实力的吸血鬼猎人漩涡鸣人，一直是个神话。
而现在，这个神话终于变成了悠久的传说。
因为漩涡鸣人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樱咬着牙将呜咽堵在喉咙里，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他要走……没想到他会这样消失……我于他而言……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卡卡西眼睛轻合，语气中掩不住苍凉和疲惫：“小樱你要知道，他终归是恨我们的。只是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给予报复，你知道这已经是最善良的方式。”
鸣人搬到了遥远的乡下小镇，这里没有血的腥味和那无休无止的古怪传说，他用这个抉择正式祭奠他的猎人生涯的终结。
时间是一味药，良药或毒药。
他希望时间能够洗刷掉一切，让他的伤口在时间的尽头慢慢愈合，抑或是渐渐腐烂刻骨铭心，可这已经不重要了。那个身影在脑中慢慢被渐渐褪色的时光扫除干净，又或者被年华擦拭清晰，他已经不在乎。
也就是在劳作回来的时候，会在傍晚的风铃声中向天的尽头眺望，淡淡地想着会不会有一个身影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慢慢走来，墨蓝色的长发随风飞舞。
不，他不急。他只是在等待。
等待有一天，在温柔流淌的月光下，有人会轻轻地叩门，然后对闻声出来开门的他道一声：
鸣人君，好久不见。
END.

后记：
这可以说是我有史以来第一篇完结的长篇。纪念意义深远。
在这里，为大家可能知道的也可能不知道的事情，略微地提一下。
关于鸣人：
鸣人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没心没肺的，IQ和EQ都不太高，但遇到危险时头脑转得比谁都快，这点让我羡慕不已啊。所以请不要惊异他在文中的一时白痴一时机灵。
我觉得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尽管不解风情，也对爱情很没有察觉能力……简直就是迟钝了！！（依旧对雏田告白鸣人不予理会的那段怨念不已……）
但我觉得，如果经历了很多事，人会蜕变，也会走向成熟。我希望鸣人能够成熟一些，这就是为什么他到后来越来越沉稳睿智。（虽然我一刚过14岁生日的不谙世事的小孩实在难以写出“成熟”这种东西- =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很年轻啊~~年轻到幼稚）
我觉得鸣人也会生气，也会恨，但他不会采用极端的方式去做。他的离开实际是他对小樱和卡卡西做出的惩罚，他同时也惩罚了他自己。
关于雏田：
对雏田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很善良，很温柔，但又很坚强，苦痛泪都是自己扛着，就算被鸣人伤害她也一定会说“不管鸣人君的事，是我自己的错……”什么的，但是这次我是真的想要教训一下小鸣仔了，你把我们雏田妹妹的心意当浮云是不？！
关于宁次：
妹控爷。冷静又有些冷酷的，除此之外也没啥好说了，不过还是很萌。
其他人我也懒得再一一评论，留给各位去领会……虽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把他们的性格写崩……
这个结局是我尤其喜欢的，一是一，二是二的明明白白笃定了是悲是喜的结局我也有些腻了，这次就尝试写了个比较意味深长的结局。当然我知道，不管怎样，到最后雏田一定会原谅鸣人。鸣人是一定会等到那个会对他说“鸣人君，好久不见”的、他的毕生挚爱。
也许就在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