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CHAOS』
“真是糟糕又混乱啊。”低声诅咒了一句，Reborn眯起了黑豆一样的双眼。
——猛兽在磨牙了。
1.『Changeable』
虽然料想到了第二天的战斗会比第一天来得艰苦，但艰苦到这个程度，Reborn承认自己还是失算了。
情况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计划不如变化，这句话果然是该死的真理。
斯帕纳和入江正一已经拿着那把奥地利制格洛克和带来的资料躲进地下室开始研究对付威尔帝队那个幻觉实体装置的方法了，留在大厅里的只有尤尼和自己而已。透过别墅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战斗情况——枪击、导弹和死气之炎碰撞爆炸发出的光亮足以照耀半个天空。
原本的计划里，最大的对手只有六道骸和弗兰，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是构不成威胁的。然而千算万算，却想不到家光会让可乐尼洛在五公里之外来个突然袭击。虽说战斗的目标就是不择手段地破坏手表，但在仅仅第二天的战斗中就如此公然挑衅甚至是同盟的队伍的行为，多少有些超限，连深谙这位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作风的Reborn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疑点重重。
巨大的爆炸声回荡了很久才归于平静，Reborn跳下桌子从侧门出到庭院里，正好看见漫天硝烟里桔梗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恨恨地跑过来。根据刚才听到的，他知道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手表也已经被破坏了，原本这是在他计划里的目标，但现在却一点也不让他高兴。
“白兰大人和γ负伤了。”桔梗迅速对他身后的尤尼报告，“六道骸和弗兰自身也难保。Reborn队应当没有损伤。”
尤尼点点头示意满身血迹的桔梗进屋，随后跟着黑西装婴儿的视线，忧虑地抬头注视着一片混乱的上方。
Reborn深邃的眼神正牢牢定在半空中的学生身上。
绚烂的大空之炎在他的额际和手套上熊熊燃烧，由于角度问题Rebon看不见学生那对此刻应当是金红色的眸子，但由于耳机的扩音功能和自己灵敏的听力，他还是能清楚听见家光对儿子的步步紧逼以及学生那越来越激动的回答。
一番拉锯之后，怎么也不愿意放弃同盟队伍的纲吉还是咬牙吐出了斩钉截铁的拒绝话语。Reborn听着另一端家光骤然冷冽下来的语气，知道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这对父子虽然在外貌上截然不似，但骨子里属于彭格列的那份果决和坚定却是完全一致的。
“出手吧。”他听见学生同样低低的声音说出了三个字，随后空中光芒大盛，从初代那里传承而来的金属臂铠出现在学生的手臂上，“只要你出手攻击，我就会狠狠地回敬的，爸爸！”
Reborn蹙了蹙眉，瞬间有想要让他吃枪子的冲动——这个笨蛋学生，果然还是摸不清状况吗？
可乐尼洛的实力他自然是清楚的，方才那强烈的一击破坏力有多大谁都是亲眼所见，他完全相信接下来家光不会让儿子有完好无损回家的可能，他实在太了解家光了，但不妙的是，对家光的印象仅止于“混吃混喝的混蛋”的蠢纲显然低估了他的父亲——浸淫于黑手党的雄狮是不会用软弱的方法教育未来的王的。
要小心啊，笨蛋。他推了推帽檐，举起戴着手表的那只手，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那把从不离身的捷克制CZ75不知何时已在他小小的手心上下翻飞。

2.『Hunter』
听见破空而来的枪弹声时Reborn本已做好了准备。桔梗已然出局，γ的实力倒退十年后大减，狱寺山本更是断然无法挡下可乐尼洛的全力一击——如果自己再旁观的话，这天的战斗结束后带回沢田家的很可能就会是阿纲的尸体。
至于白兰？他冷哼一声，说到底，尽管结了盟，他也无法完全信任白兰。尤尼一直是自己疼爱的孩子没错，可白兰那家伙，在未来野心勃勃，十年前的现在也相处不深，他实在是不能放心。更何况——他握紧了手中的枪——白兰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要保护蠢纲？
最后还是只能靠自己。
“请给我礼……”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快速在他头顶上敲了一下。Reborn恼怒地抬起头来，正想举枪教训这个胆敢敲世界第一杀手的脑袋的家伙，就听见一道懒洋洋的轻柔声音传进耳朵。
“这一次就让我来吧，Reborn君~♪”
几片灿亮的羽毛飘落下来，Reborn盛满了震惊的眼睛对上恰好回头的白兰，对方细长的紫晶眸子里写着满满的戏谑。
“动作太慢的话，可是保护不了小纲吉的哟~♪”
从呼啸的风声里远远传来了白兰的最后的一句话。黑西装的婴儿僵硬了身体，眼见着可乐尼洛的极限来福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流星般的痕迹，席卷着弥漫的灰尘和四散的火星直直击向自家学生，然后，从旁窜出的白兰作为一面坚实的盾牌，生生接下了这几乎足以致命的一击。
——白兰折翼。
他看着尤尼大惊失色地冲出去，看着γ狠狠地咒骂着自责着，看着不知何时已从地下室出来的入江正一大喊着奔向那个从半空中直坠而下的家伙，突然觉得自己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怨恨过自己的老友。
向儿子发出如此强烈的攻击，沢田家光真是疯了！那一枪里蕴含的警告和杀气不仅仅是冲着蠢纲的，更是赤裸裸地冲着自己的！
好吧，或许怨恨的不只是家光，还有明明被称为世界第一杀手，却无法迅速做出行动的自己！身体变小了，难道连带着感官也迟钝了么……
浑身浴血的白兰正被抬上担架急速送进房子。然而，在擦身而过的时候，Reborn却发誓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个男人犹带着愉悦尾音的挑衅。
“Reborn君，小纲吉可是去狼窝了哟~你要怎么做呢~♪”
他面色一沉，抓住一根飘然而下的羽毛，然后——狠狠捏碎！
形状记忆变色龙化为绿色的滑翔翼，他毫不迟疑地抓住它，跳上屋顶便断然起飞，追随着前方明亮灿烂的橙色火焰一路而去。他黑色的眼睛映照着夜色里的火光，划过耳际的凌厉空气呼呼割过脸颊，可他毫不在意，浑身的肃杀之气令所有的黑暗都比之失色。
猎人放出了甜蜜的有毒诱饵引诱猎物，猎物被诱饵所惑正向陷阱步去，然而谁又能知道，猎物的背后，是不是有不容侵犯的真正主人呢？


3.『Aggressive』
滑翔翼的速度非常可观，Reborn是紧跟着学生到达了家光他们的所在地的。不同的是，怒火满值的学生甫一降落就开始了迅猛的火力输出，而他则是暂时藏身于战场后方，打算伺机而动。除了想要检验一下学生的实力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得摸清楚家光他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这时候Reborn才近距离地看清了学生脸上的表情。
幸好有白兰的保护，蠢纲并没有受重伤，只是暴露在外的脸部被弹片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此时血已差不多干涸，在他白皙的脸上形成了阴暗的片区。他挟带着滚滚的怒焰咆哮而来，手上的指环像是感应着主人的心意一般光芒闪耀，他攥紧的双拳已经断然挥出，狠厉的拳风带起铺天盖地的烟尘，一双金红色的瞳满含决意，那是属于幼狮的奋力一击！
情况看似无比凶险，然而进入了超死气模式的家光却只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甚至连防御动作也没有做。他仅仅是在儿子的拳头快要打到自己的脸时，轻松地一手迎上。
在可怕的力量之下周围的山石纷纷裂成碎块四处飞散，强大的惯性冲击力让接下了这一拳的家光连连后退，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倒下，更是在稳住身形后使出了来势汹汹的反击——身体后仰，双手旁撑，单足支地，抬腿曲膝，趁着少年因为空中姿态而身形不稳定之时，一记强有力的膝击便猛然撞上他暴露在外俨然成为弱点的腹部！
成年男子的力道强硬而干脆，完完全全承受了这攻击的少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呼便被打飞出去。他深吸一口气咬紧了下唇按着腹部再次俯冲下来，企图利用男人起身的时间突袭得手，可这一次男人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一个利落的摔跤格斗动作便把他生生甩出十几米远，撞在背后的岩壁上动惮不得。
看周围被破坏的情况，如果不是在超死气模式之下，蠢纲恐怕早就去见上帝了！
Reborn凝神观察着家光的表情，悚然发现，此时那男人眉宇之间隐隐藏着的，竟然是对真正的敌人才会有的充满着血腥味的戾气。尽管只是一闪而逝便切换成了痞子一样的不耐烦，但那一刹那表现出的冷厉可绝不是开玩笑的。
不远处的可乐尼洛吹出了一声可恶的口哨，代表着“Good job”的意思让Reborn突然产生了马上拿枪下手爆了这个损友那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黄毛大头的想法。
在代理战开始之前跟自己见面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和这家伙说的？他又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虽然代理战是为了解除诅咒，但毕竟是让代理人出战，得小心不能让他们伤的太厉害。
——Reborn，你这世界第一杀手也会为别人的命着想？
——可乐尼洛，你知道九代目的委托内容吧，蠢纲他们要是死了我会很麻烦的。
——Reborn，你当家庭教师久了整个人都变温柔了啊，Kola！你的冷血被加热沸腾了？那么多女人都没让你改变半分，一个发育未完全的小男孩就让你百炼钢化绕指柔了吗Kola！
——……废话太多是会死的，可乐尼洛。
——好吧好吧，但我事先说明，如果遇到了我无法控制的情况，你可不能来怪我。
——哼。
回想完毕，Reborn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手里的枪“咯嚓”一声已然上膛。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无法控制”的情况？明明当时是答应了他不下重手的吧，那么只是听了家光的命令就发出那种程度的致命招数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可乐尼洛参与彩虹战的目的是为了拉尔，可这家伙真的重色轻友到连男人出口不悔的承诺也可以作废吗？
Reborn从来都不屑于听借口和理由，即使是战斗中也不例外。看蠢纲的样子显然是体力和思想都被打击到极限了。作为家庭教师，他觉得他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态发展。
这么说来，送点回礼应该一点也不过分吧。


4.『Opposite』
“可恶……”举起手表正准备说出请求的时候Reborn却捕捉到了学生那明显颤抖着的声音，就像一只怎么也逃不出陷阱的小兽在哀鸣，“可恶！”
少年瘫软在坚硬的山壁上大口喘气，金红色的双眸里满是不甘，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漾着水光，红色拳套上镶嵌着彭格列家徽的蓝水晶蒙了一层沙土，已不再熠熠生辉，整个人都呈现着兵败如山倒的颓势。
Reborn又悄悄地放下了手。
“无聊透了，真是没半点长进。”
家光突然收手了。没有乘胜追击给儿子最后的死刑、甚至退出了战斗模式的男人也不管自己穿着的还是正统的黑色西服就丝毫没有形象地一边打呵欠一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身上的气质亦忽然从冷酷的杀手转变成了三丁目建筑工地的大叔。可乐尼洛和拉尔小声地猜测着事态的发展趋势，Reborn则是冷静地在两父子之间来回扫视，暗暗揣测着两人的想法。
不用多想，蠢纲显然是回忆起自家父亲那吊儿郎当的行为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地把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看他瞪着家光的那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根本连读心术都无需用出，连拉尔他们都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看家光的架势——他若有所思地拉了拉自己卷曲的鬓角，为自己刚刚冒出来的念头而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莫非是想代替自己实行一部分家庭教师的职责？
啊，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之前那些不符合这男人作风的行为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不过……真是讨厌的多管闲事。他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这时他觉得他倒是很同意蠢纲的想法了。长期以挖石油之名出门在外实际上是干着里世界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的家伙、不曾亲身见证过儿子成长的家伙、不了解儿子真正想法的家伙、甚至根本没有和蠢纲并肩过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教育蠢纲？
即使是顶着父亲的名头也不行。不被孩子从心底承认的父亲，如何能做出让孩子心服口服的教育？
他勾起一抹冷笑——家庭教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家光。或许你对付里世界那群黑吃黑的胳膊肘*是游刃有余，可对上你自己的亲生儿子，恐怕你的世界观都得顺着他重新洗牌。
要是想着这样就能让儿子认可你、信任你，那你是用错方法了。而且……如果他确实猜对了，家光是借着这机会想要告诉蠢纲什么的话，那更是大错特错了——废柴纲哪里会有那么好的领悟力？太把超直感当外挂和太高估儿子的智商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战无不胜的世界第一杀手兼家庭教师都已经坐镇沢田家，不懂教育艺术的中年糟糕男大可以安安心心挖石油就好，何必来乱掺一脚。
“和你对战真无趣啊。”
正想着的时候家光突然一脸平静地出声。少年的瞳孔在听到这话时猛地放大，呼吸越发粗重，额上的死气之炎也忽然摇曳着熄灭了。恢复了废柴样的少年开始扯着嗓子泄愤一般地对父亲大吼大叫，换来的却只是男人无尽的沉默，以及沉默过后一句爆炸性的发言。
“把手表拿下来，我会毁掉它的。”
Reborn的眉心跳了跳。蠢纲已经站了起来，却被这句话搞得腿一软又跪坐了下去。他不能置信地看着父亲凝重的面庞，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左手上的手表。
“你搞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听出学生话里对自己的袒护，Reborn轻轻地笑了。
在儿子那里屡次碰壁的感觉如何，沢田家光？
（*胳膊肘：黑手党暗语，指“不肯帮忙的人”。)


“嗯。”诅咒解除已经很久，他自己都快忘记那时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记着。他不禁莞尔，冷硬的脸上有了几丝淡淡的笑意，柔和了他凌厉的轮廓。
“Reborn，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撼吧，虽然有点吓傻了。”青年说着，自己也笑起来，“婴儿状态的你和成人状态的你差距太大，我直到那时，才有真正感觉到，你是世界第一杀手，是我的老师呢。”
“你太迟钝了。”
“Reborn，你一定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吧，”青年望着远方，俨然已沉浸到了过去之中，“大概是很幼稚的想法，我当时觉得，你是英雄。”
“……”这少女漫画般的答案简直让男人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怀疑他的学生是否休假太久以至于脑神经出了问题。
“我是说认真的，Reborn.”
“你出现的太突然，我一开始都认不出你，可认出来了我就安心了，当时我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后来……我是说很久以后了，我自己也接收到了别人传达给我的那种感觉以后，我才知道……”
“那是崇拜啊。”
Reborn抿着唇没有说话，但青年知道，他在听。
“就像原始社会的图腾一样，是一种毫无根据但是坚固的信仰，我觉得是那样的存在。在困境里出现的英雄，理所应当会受到崇拜，我想我抱着的就是那种感情吧。当时抬起头望着你的时候，我以为我见到了神呢……死里逃生的感觉，之前和之后都不是没有过，可只有那一次是最明显的。”
青年回过头来，栗色的发随着晚风轻轻摇动，眉眼间是一片安然。
“蠢纲。”男人低声道，皱着眉头像是要责骂青年，然而恶劣的语气之下却是难以发觉的温柔，“我告诉过你，困境里帮助你的不只是朋友，也有居心叵测的敌人吧，你的课学到哪里去了？”
“Reborn不会是敌人的，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青年温和然而坚定地说出他的结论，金褐色的眼睛笑意吟吟。
“蠢纲。”
“呐Reborn，所以为了纪念，我送你一样东西吧。”青年张开手掌，露出手心的东西——是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吗？”
“……”
“是当时你救我打出的子弹的弹壳哦。”
男人惊讶的神情落入青年的眼底，他得意地挤了挤眼睛。
“当时正好落在我眼前，鬼使神差地就捡起来了。后来也不知扔到了什么地方，前几天理房间的时候刚好找到，想说送你些什么东西，就找人打成了指环……”青年把小小的物事递给男人，眸子里带着三分忐忑七分期待，“虽然不能燃起火焰，但是是我的心意哦。”
Reborn盯着那枚指环看了很久才缓缓伸手接过。指环很朴素，没有任何装饰，只是一圈冷硬的金属，相比他拥有的其他指环来说实在是很不起眼。然而男人却摘下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个戒指，一点点将指环套进去，一直推到指根戴好，然后抬起眼，深深地注视着青年。
非常地慎重，甚至让青年产生了“这是在戴结婚戒指吧”的错觉。他不禁有些尴尬，想要辩解的时候老师却转了身，冷冷出声。
“风景也看了，事情也想了，东西也送了，再不走就真的让你吃子弹。”
“诶诶诶——”
青年忙不迭地追上去，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怎么这样”一类的话。Reborn不耐烦地摘下头上的礼帽扣到青年头上去，用遮住他视线的方法连带堵了他的嘴，同时悄悄地把戴上了戒指的手插进了口袋，用拇指轻轻地抚摩着那已经带上了体温的指环。
英雄的崇拜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但蠢纲也没法提出更加精准的定义了，这是个问题。
不管过了多少年还是一样蠢一样迟钝。
不过，算了……反正他自己知道有其他的意思就好了。
Reborn如此想到，心情很好地扬了扬嘴角，余光瞥到青年紧随自己的身影，他放慢了一点步伐算是体贴那个腿短的家伙。
——反正，很多感情，都是会变质的。
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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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忘了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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