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瞎子?
等等。为什么不说“那个瞎子”而说“这个瞎子”?
因为他说的这个瞎子,此刻就站在离他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笑嘻嘻地冲着他招手呢。 ……解雨臣抬起头看看旁边的建筑上“某某大剧院”几个斗大的字,立刻就决定以后 进这样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地头的地方一定要走后门。
太容易被人蹲点了。
瞎子也不管他解老板脸是不是跟锅底一样黑,傻笑着就那样颠到了解语花面前。解语花瞅着瞎子那涎皮赖脸的德行就想揍人。然而他们这是在一幢公共建筑物大门前,人来人往的,他火再大也不好立刻撒出来。
“丫挺的怎么想起要找我了?才几天没见就皮痒了是不是?”
解语花臭着脸打量起了瞎子。这家伙还穿着前几天那身黑色的短皮夹克,里面一件一样颜色的工字背心,烟灰的牛仔裤撒在脚下的黑色短靴里,半长的头发胡乱扎了一把,再配上那副墨镜,很有点当年三里屯满街跑的非主流(过气)摇滚青年范儿。他暗地里嗤笑了一声,心说还不如秋老虎没过去的时候每次见面从来不带重样的花衬衫呢。
这么多年了,你说这人的品味,还真是不带变的。
他想到这里,心情刚稍微好起来一些,就听瞎子贱了吧唧地回他一句:“是,皮痒。尤其包 皮,特别痒。”
解语花好容易忍住了没往他裆中间给一脚,转念又想,他也许是需要个发泄的机会。各种意义上的发泄。
他今天心情特别差还有一个原因:约好要跟他来听戏的女人放了他的鸽子。第一次。他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该愁的事情就等回头再愁吧。他想好了又抬眼再去瞧瞎子,真气愤立刻就变成了假……假嗔娇。变脸速度之快,连看惯了他这一套的瞎子都不禁为之乍舌。
“爷给你的钱都让你嫖没了你才想起爷的好来啊?忒无情了吧?爷看你分明是付不起嫖资被人给你后头那个洞里塞了把头发,痒得不行找爷给你泻火来啦。”
解语花说着就贴到瞎子身上,用胳膊肘儿照着瞎子的腰眼给了一下。假劲儿到了极点反而会有一种真在里头,解语花作为一个戏 子自然不会不懂,瞎子隔着墨镜看他含怨而带笑的一双青眸正流连在自己脸上,心想也是脑子有毛病了,自己怎么就是吃他这套呢。
假戏就是需要真做才有十足的意思,解语花给他卯上,他不跟人对啃一下不是太没有戏德了么?于是瞎子也立刻回敬似地换上一副色胆迷天的模样,趁着近处没人就拧了一把解语花的屁 股,说这不是终于明白净客总没有寿客紧霞觞味再美也美不过金茎赐了么,咱们还是好事趁早?解语花笑着拍掉他的手,“满嘴跑什么火车呢,急赤白脸的一点情调都没有,爷我这儿刚好有两张票,”说着就把那女人缠着他搞来的内部招待券掏出来往瞎子手里一塞,“偶尔也来点不一样的不是?”
“这算什么?约会?”
瞎子颇有兴趣地瞅着手里的纸。那上头印着个穿着藤紫色和服脸抹得死白的角儿,旁边写着什么“瀛洲倾奇”,小字是某某歌舞伎座来京交流演出一类的名目。
解语花笑着瞟了他一眼。“新鲜?”
非常新鲜。他想。比起这个演目,更新鲜的是“约会”两个字本身。反正解语花也没给他提出异 议的机会,扯着他几步就进了剧院大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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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客和寿客分别是莲和菊的雅称。虽说用法很不雅吧……瞎子其实很有文化的,因为他<重读>人生经验</重读>丰富么。